《节儿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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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儿草-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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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家宝娘的故事袁晗上初中时就有所听闻。家宝娘是袁晗村里的一个老寡妇,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儿子五岁小女儿三岁的时候丈夫患了重病,家宝娘一方面照顾年幼的儿女,一方面变卖了所有的家当为丈夫看病,结果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她的丈夫还是两腿一蹬,眼睛一闭,清净了去,家里的重担统统留给了柔弱的妻子。

不知道是做妻子的痴情,还是做丈夫的自私,在家宝爹咽气儿前家宝娘发了个血誓:终身不会再嫁,否则······极其恶毒的誓言,听的人都不寒而栗,发誓言的人估计更不可能去犯。

清贫如洗的家庭,除了债务就是三个年幼的孩子。一个女人靠自己的双肩挑起这一切,说起来简单,一年年的三百六十五天度过的是多少的劳累与寂寞?

农忙时节几乎家家户户都是现代化的设备,拖拉机、收割机、播种机,再看家宝娘孤伶伶的一个人:靠着一双手,挥汗如雨在大大的一方田里,看起来渺小可怜的像一棵被风吹雨打的草儿。

靠着瘦弱的肩膀,把收下来的庄稼一袋袋、一捆捆扛上一辆破旧的木板车,一趟又一趟的运回家,咬着牙拼命干活的劲头却卯足了草儿的坚强!

她真的没有再嫁,二十年的劳累与辛酸,换来了三个孩子都有了自己幸福的家。

儿子娶的是本村冯家的女儿,叫换换。家宝办婚事的那天村里好多人都为他的娘高兴,心想老太太的苦日子总算熬到了头,该享福了。

谁料新媳妇过门没一年就原形毕露,对家宝娘轻辄骂,重辄打。有道是:子不孝,妻大胆,子孝敬,妻不敢。究其原因都怪家宝是个见了媳妇不要娘的软骨头。所以做媳妇的才敢得寸进尺,愈加放肆。

冯换换的不孝在方圆小有名气。一次,她和婆婆吵架,对婆婆又打又拧,末了扔下一句话:“晚上就送了你的老命。”

结果家宝娘晚上还真吓得不敢入睡,找了个好心的街坊把大门从外面锁上,做出她不在家的样子,才敢睡了。

冯换换的不孝愈演愈烈,老太太为了活命,听从大家的建议把媳妇告上了法庭,原来冯换换属于虐待老人,已经触犯了法律。在派出所的院子里冯换换被罚楼了一天的树,当然手上带着铐子。就她的行为据说这种责罚还是轻的,是老太太心软为她求了情,而她当时的认罪态度也表现很好。

“狗改不了吃屎”。回到家她对婆婆变本加厉的打骂,家宝娘再也不敢去告了。

还有一次,家宝娘的房子漏雨,老太太让大女婿过去帮忙修房子。冯换换一听说有人帮助老太太修房子,骂骂咧咧的去了,冯换换发起飚来像发了疯大家拦都拦不住,对这类丧失人性的人大家也都躲避三分。冯换换进了婆婆的院子就顺着梯子上房闹事,带着开战的劲头。家宝的姐夫是个老实人,本着好男不跟女斗,一着急从房子上跳下去开溜。土房子固然不算高,可家宝的姐夫还是崴了脚脖,自行车都没敢去推,一瘸一拐的跑了。

儿女小的时候家宝娘年轻拉着板车干活大家心里生出的是可怜,如今家宝娘人也老了,白发苍苍的拉着个板车种着几亩薄田大家心里生出的是心酸。村里就有人感叹:二十年熬寡,熬来媳妇的骂和打。

冯换换那叫“悍妇”。

袁晗初中时几乎经常听到家宝娘和冯换换的故事,除了同情那个老太太,想法接近她帮助她,便是对那个悍妇的痛恨和鄙视。

小小的女孩也会偶尔的想将来自己嫁了人,一定要做个贤惠孝顺的好媳妇。如今倒是嫁了人,可笑的是和家宝娘与冯换换恰恰相反,她是个受尽欺负的媳妇儿。

“这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的不公平。”娘儿俩一谈起家宝娘,袁晗也生出几分感慨。

善良的母女俩此刻做梦也没想到数年后家宝娘会和她们家有牵扯不断的关系。

 第62章 月子里  六姐PK刁蛮婆婆

“浩然,我走后你晚上过来陪着小晗。每晚都要用热水袋给她敷敷腿不要指望着你母亲······”

袁晗的母亲第二天早起准备回家,临走对女婿百般嘱咐,浩然连连点头答应。

母亲回去了,袁晗觉得好像没了依靠,在院子里呆了一会儿,忽然想回自已家里看看,趁孩子熟睡的当儿,信步走了出了去。

“袁晗,你怎么这么瘦啊?月子里减肥吗?”还没走到自己的院子,她就被大嗓门的小凤看见了,声音很大的惊呼。

袁晗回头笑了笑,应付了几句,进了自家的小院。

才几天的功夫,她种的大丽花像雍容华贵的牡丹,红红的、大大的花朵在绿叶间展开一片的灿烂。白的、黄的、紫的小菊花密密麻麻像一个个小绣球随着微微的风滚动在油绿肥硕的叶间。

能呆在自己的小院子多好呀!看她心爱的花儿少了她的管理,周围已经满是杂草。

如果呆在自己的院子里,母亲现在还会陪着她,绝不用满怀不舍的离去。母女俩会多么随意的畅所欲言!会多么快乐的呆在一起!

“小晗,回去吧,六姐来了。”袁晗正对花伤神,浩然喊她。

袁晗的六姐知道母亲住在妹妹家里,一方面看母亲,一方面看妹妹小外甥来了。

“咱妈不是住在这儿吗?人呢?哪儿去了?”进了门看过了孩子,袁晗的六姐就慌着找自己的母亲。

“六姐,妈妈回去了。”袁晗低声说。

“看,咱妈就是恋家,来的时候别说衣服,连替换的鞋子都带来了,说好要住一阵子的,怎么还没两天就回去了?”勤快的六姐一边说着一边收拾了满满一盆子的尿片、衣服端到外面的水管边洗了起来。

一切洗完晾好,进屋看见床边袁晗的一双布鞋上落满了灰尘,拿出去摁进盆子用刷子刷洗起来。

“哎呀,你干什么?”袁晗的婆婆从外面回来看到了摁在盆子里的鞋,大叫起来。

“洗鞋子呀,怎么了?”六姐被她的喊声吓了一跳,抬起头来一看是浩然的母亲,没好气地说。

“你怎么能把鞋子放在我们家的洗脸盆里?”袁晗的婆婆正说着,眼睛一下子看到了晾衣绳上的衣物。“还有这些衣服,你用的都哪个盆子?”

“你们这儿就这两个盆子,你要我放在哪里洗?难道我从家里带个盆子来给你们洗衣服?”六姐是有名的“小辣椒”,和袁晗的性格截然相反,有话决不憋在肚子里。

“你在家里就这样用脸盆洗鞋子?就这么不讲究?”

“看你讲究的,清水一冲盆子不就干净了?用的着急吗?再说用都用了······”

“你怎么这样和我说话?我们家里都是信佛向善的,你用脸盆洗鞋就是造罪。”浩然的母亲气不打一处来。

“我还没听说过用脸盆洗鞋就是造罪的,我就知道做人心眼儿好就是向善,嘴里念着阿弥陀佛,暗地里光做坏事的多了,心眼不好嘴巴上说的再冠冕有什么用!”袁晗的六姐显然是话里有话。

“你、你······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谁请你来给我们洗衣服了吗?”浩然的母亲气愤极了,开始口不择言。

“你请我来我未尝肯,我是为我妹妹洗的,你别让我妹妹住在你院子里,看看我会不会踩一下你的门口!”

“我看你就是受你母亲的指使,故意找茬来的。”袁晗的婆婆一下子想到了亲家母走时不高兴的样子,断定了六姐是替母亲出气来的。

“哦,我说我妈妈怎么走了,闹半天是受了你的气!她们怕你我可不怕!你甭想在我面前摆你的架子。”

袁晗六姐丁儿咣当的几句话,噎的浩然的母亲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转身气哼哼的回屋子去了。

 第63章 月子里 俊俊PK刁蛮婆婆

女人在月子里是最难熬的:不能用冷水洗脸、洗手、洗澡,怕受了凉;不能穿短袖的上衣、裤子,怕吹了风;不能看书、看电视怕坏了眼睛;不能站立运动的太久,怕影响身体的恢复,总之稍微不注意就会落下“月子病”,据说“月子病”病发的时候很难受,而且不好根除。

最痛苦的还是那份寂寞,坐月子期间一般不让外人去家里,怕影响产妇和孩子休息;产妇在月子里更不能去别人家里,按迷信的说法没出满月的女人是不吉利的,去别人家里会给人家带去霉运。

女人坐月子表面上看是一种享受,什么活也不用干,连饭都有人做好了端到床边,一天天基本都是吃了睡、睡了吃。一天两天还行,能有三五天这种猪一样的生活就会让人心里抓狂。

猪吃了睡,睡了吃眯着眼睛哼哼的像唱歌,证明它很快乐,因为它没有精神上的需求,只图个肚子圆。人却不一样,尤其是心思细腻敏感的女人,在月子里既不能精神上充实,又无处倾诉发泄,坐月子对女人来说简直就是“住监狱”。

这时候最盼的就是有个亲人、朋友出现,那整个人就会欣喜若狂,将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

现在的袁晗最有这种体会,整天板着手指算满月的日子,一天天的每一个小时都觉得难熬。除了算日子就是望着门外盼着自己的家人能来“探监”。

袁晗的母亲和六姐来了又去就像走马灯,都不愿意在她婆婆的家里多做停留。

她对家人的期盼毫无目标。

“小姑姑,我来看你了。”没有希冀的盼望里,院子里响起俊俊欢快的喊声。

意料不到的惊喜,她从小的玩伴俊俊看她来了。

“小姑姑,身子咋样啊?喏,奶奶说怕你吃东西没味道,让我给你捎来一把蒜薹儿。”她说的‘奶奶’就是袁晗的母亲。

袁晗有些哑然失笑,母亲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欢吃蒜薹,还偏偏费事让人送来。

“知道你笑什么,觉得奶奶捎来的是你不喜欢吃的。奶奶从县城到家来回四十里,就为了给你买点鲜菜,这秋天就数蒜薹稀罕,好几块一斤呢,奶奶说给你换换口味试试,说不清你会喜欢的。”

袁晗的心里一下子热乎乎的,母亲跑了来回四十里,就是为了给她换换口味试试。一下子她还真想吃那翠绿鲜嫩的蒜薹了。

恰好,她的婆婆进来问她要不要吃饭。

“奶奶,你给我小姑姑昨晚汤,再给她炒几根蒜薹儿吧。”

一会儿饭做好了,一碗汤,一碗炒蒜薹。

“奶奶,您把菜一下子炒完了吧?这么多。”俊俊望了望碗里的菜问道。

“是呀,这顿吃不完可以下顿吃呀。”袁晗的婆婆不以为然地说。

“小姑姑在月子里身子弱,怎么可以吃生冷的剩菜?”俊俊有点不满意。

“哎呀,你算是谁呀也来指责我?小晗,我看你们家里的人来看你是假,来找我的麻烦是真。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今天这个,明天那个的来挑我的毛病!”

“奶奶您别这么说,我可没有指责您的意思,难道您做的不合适还不让别人张口说说?”俊俊有点先天的耳背,说话嗓门不由得高些。

“你看看这不是跟我吵架来了?小晗,你们家里的人都是背着炸药包来的,来了就轰炸。以后我什么都不管了,让浩然伺候你吧。还有你——”正说着矛头指向俊俊。

“以后不要到我家里来,我不让你们这些外人来我家里撒野。”

“你······我敬重你是长辈,你怎么这么说话!”俊俊气的哭了,袁晗的婆婆转了个身,带着胜利的愉悦出去了。

“俊俊,咱不哭,看在小姑姑的面子上,别和她计较。”袁晗拉着俊俊坐在床边安慰着。

“小姑姑,我不是为自己难过,我是在家里听奶奶说了你的事才来看你的,我是替你难过,这样的婆婆,你平常的日子怎么过啊!”

“我没事俊俊,相信我,再难的日子都会变成昨天,一天一天总要过去,会好起来的。”袁晗轻轻拍了拍俊俊的肩膀。

她都有些糊涂了,明明都是自己的亲人,为什么不能相互谅解?会因为小小的一件事、一句话而相互大动干戈!

她一直相信人性的隐忍善良能融化一些人心中的坚冰。难道是她想错了?

 第64章 做满月 父亲和婶婶的一番话

难熬的三十天终于过去,按风俗出了月子要由孩子的外公接走去“住满月”,一大早袁晗的父亲就赶着辆毛驴车去接女儿。

“爸,你是哪儿找来的毛驴车啊?怎么不用你的老年车呢?”毛驴车在农村也几乎已经绝迹,见到毛驴车袁晗既新鲜又好奇。

“你妈妈交代的,说出租车、老年车都是只能坐不能躺,非要我找这么个毛驴车,说你抱着孩子躺在车上舒服。”说着袁晗的父亲拍了拍板车上铺的厚厚实实的两条被子,一脸的自豪。

“还记得你小时候看见人家的毛驴车就羡慕,坐一会儿开心的什么似的,今天满足一下你的喜好。为了找个毛驴车,我把村子都快跑遍了。”袁晗的鼻子酸酸的,心想自己不管长多大,不管在别人眼里有多没出息,在父母的眼里始终都是宝贝,在父母心里都记得的她的喜好。

“走啰,我们的乖孙子要到外婆家去啰。”被包裹着的孩子由他的奶奶抱了出来,从襁褓的缝隙可以看到孩子被锅底灰抹的黑乎乎的鼻尖。

“住满月走的时候黑瘦,回来的时侯要吃的白胖。”把鼻尖抹黑就是这样的意思,所以住满月回来的时候要由孩子的外婆用白面把鼻尖抹成白色的,意思孩子会吃的白白胖胖。

袁晗上了车子把孩子搂在怀里躺好,她的父亲随即用被子把她们母子两个盖严实。

“别露头,小心招风,走啦。”

袁晗的父亲“啪——”的向空中甩了个响鞭,像个老把式一样有模有样的赶着驴车出发了。

“嗒,嗒,嗒”,驴儿硬硬的蹄子有节奏的轻叩着平坦的马路,板车晃悠的人舒服的像躺在摇篮里,袁晗小时候就喜欢坐这样的车子,喜欢坐在车子上那种晃晃悠悠的感觉。多少年过去了,亏得母亲还记得她这一癖好。

“老小,跟你说件事。”赶着车的父亲语气很轻缓。

“什么事啊?爸。”父亲的语气让袁晗有点不安,他的父亲从来不和女儿们说过多的话,即使说也不是这种语气。

“你妈妈她病了,从你家回来就病了。你到家说什么事要小心点,别让你妈妈听到,别让她再生气了。”父亲的语调依然很平静,他的脾气并不好,敏感的袁晗感觉到了父亲心里的波涛汹涌,只是为了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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