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金由希就像从我的世界里真空消失了一样,杳无音讯。
很多跟家族关系亲密的媒体爆料说,金由希因为在订婚礼上胡闹已经被副社长吴菲菲关禁闭了。
而前不久宫霖刚刚进入了一个新的电影剧组,在进组前他告诉我,其实那天在订婚宴上大闹是他和金由希事前商量好的,目的就是为了帮我报复李东晓和唐宁。
时到今日,宫霖还会隔三差五的问候我的生活状况,而我的回复,字里行间都充满了对金由希的内疚之情。
事实上,我不敢承认的是,当我得知他被家族罚禁闭,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种焦虑和担心。
但是,这种感觉,我绝不能将它袒露。正当我在心里信誓旦旦的保证要关掉这份感情时,我在楼下看见了那辆熟悉的水银色骚包跑车……
我靠!该不会是那个白毛儿吧?!
我看着那辆车,几乎惊到石化了。
然后,果然,我就看见了一个一头白毛的家伙从车里钻了出来。
“柯晓雨,有个大买卖便宜你了!你干是不干?!”
金由希用他修长的手指把他的白毛刘海儿向后梳了梳,看起来倒是比之前更神采飞扬了。
“什么……买卖?”
看他突然这么来劲儿我还真有点不适应,总觉得这小子又在计划着什么大阴谋似的。
“给你二十万的装修经费,十五万用在装修,剩下五万给你,八十平小单居,就装成你们家那个风格就行,看着挺艺术。”
金由希一边说一边从车里摸出一张平面图,“你看看吧。”
“你说真的假的?”我看着他一脸怀疑,“这房子谁住啊?”
“我啊!让你装得艺术点,当然是本少爷我住了!”
五万……也不少啊。
我在心里计算着,如果赚了这五万块,至少未来的半年排练室租金和乐器的保养费用都可以省去了。
“好!”我一咬牙,“成交!”
“成了,”金由希转身拉开车门,“那我就先上楼了。”
说完,我惊见他从车里拿出了一个巨型拉杆行李箱!当时有一个瞬间,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加入了什么非法走私组织。
“喂喂!你干嘛?!”
我冲上去拦住他,“这是我家!你拎个行李箱上我们家干嘛啊?!”
“哎呀我这不离家出走了嘛!”他一脸委屈的瞥我,“还不是因为上次想帮你出一口气。”
好吧……提到上次,我的态度立刻软了下来。
“那……你总不能一直住在我这吧,你就没有别的同性朋友吗?”
“朋友什么的,我可没有这玩意。”金由希轻轻一笑。
看到他这样落寞的神情,我又想到了那一次在CD酒吧他突然嗑药过度、口吐白沫的场景,那时候,在场的男男女女那么多,就连那些平时黏在他身边的小姐都走得远远地,对他袖手旁观,甚至冷嘲热讽。
像他这样一个讨厌鬼,没有人落井下石就是对他莫大的慈悲了不是吗。
我叹了口气,“那是不是房子一装修好你就会搬走?”
我终于还是松口了,话里带着妥协的意味。
“不然呢?你希望我一直留下吗?”他又操起他惯用的淫荡口吻挑衅着。
“谁想留你了?!”我抓狂的为自己澄清,“我怕你赖着不走才是真的!”
说着,我转身走上了楼去,身后的金由希还在喋喋不休。
“这么久没见,你有没有想我啊柯晓雨?喂,柯晓雨,我在跟你说话呢!”
“柯晓雨我就发现你这个人有时候特别没礼貌,客人问你问题你都不回答!”
开了门,身后那个死白毛还在滔滔不绝的唠叨着。
我白了他一眼,无奈的说,“我懒得理你不行吗?”
“哈?所以你就不会懒得理那个死电线杆吗?”金由希一屁股坐在我的床上,“一见面就有说有笑的,sick!”
“因为人家比你有礼貌,”我一边说一边不情不愿的塞给他一杯热奶茶,“人家是绝对不会坐在主人的床上的!”
“大姐!你们家就这么P大点的地方,我不坐在床上难道坐你身上啊……”他突然露出淫荡的笑容,“你不会真这么想吧?”
“金由希,”我镇定的扭过脸看他,“我真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
“NOWAY~”金由希放下手里的马克杯,起身朝我慢慢逼近,“我还没开始干不要脸的事呢,你的夸奖来得太早了!”
虽然我及时的发现了他的不良企图所以放下杯子正打算闪人,但我还是低估了他的速度。
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把抱起我的大腿以一个华丽的过肩摔把我秒摔在床上!这一摔,足足把我震得头晕眼花!
“金!由!希!你个死白毛!”
他脱掉昂贵的高订西服随手甩在地上,压在我身上又开始施展他的流氓本色了。
“你捉啊!接着捉!柯晓雨,你不是挺能耐的吗?!你打我啊,打我啊,哈哈哈!”
“金由希你个死变态!赶快给老子滚下去!”
我一屈膝,狠狠踢在了他的肚子上。
“哎呀!”他疼得滚倒在一边,龇牙咧嘴的骂我,“柯晓雨你个杂种!最毒妇人心啊!”
我赶快坐起来警告他说,“金由希,我给你三个数的时间,立刻从我的床上滚下去!”
“啊哈哈哈!好了好了,我跟你开个玩笑嘛。”
金由希嬉皮笑脸的坐起来,乖乖下床去趴到大厅的沙发上,还摆出一个很销魂的姿势对我抛了一个媚眼。
“晚安,柯晓雨,不要梦见我哦!”
我抓起枕头扔到他的脸上,听见他喊了一声,“哎呦!”,我才得意的用被子蒙住头,窃窃笑着闭上眼睛。
灯了,在开关声‘啪’的响起后,我还是会在心底默念。
晚安,由希,晚,安……第二天,体弱多病、身娇肉贵的大少爷金由希,果断的感冒了。
电梯里红色的LED灯提示着楼层数,我却一直都在因为金由希像小丑一样的红鼻头而无法集中注意力。
“噗!”
我捂住嘴巴,还是掩饰不住我对他现在这副模样的嘲笑欲望。
金由希用那种既幽怨又憎恨的复杂眼神狠瞟了我一眼。
“sorry,我不是故意的。”我憋着笑意说。
“我说你啊柯晓雨,让客人睡沙发也就算了,你不是穷得连个多余的被子都没有吧?”
“你又没说……”
“这还用说吗?!”他气得几乎跳起来,“这是常识啊常识!大姐,现在是二月初外面还下着雪呢!你以为你家是三亚还是夏威夷啊?!”
“哎呀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又气又笑的说。
“我说你……”
“哎呀电梯到了!快走快走!”
我趁机转移话题,赶快媚笑着把他推出电梯。“晚上一起吃饭?——宫霖”
这是宫霖发来的一条短信。因为他经常更换电话号码,所以偶尔发来的短信都是陌生号码。
但是每当看到最后的署名,这种陌生感立刻就消失了一样,反而,转化成了奇妙的神秘感。
我喜欢跟他发信息,文字能让我更直接地感受到他的温暖。
我偷偷瞄了一眼金由希,他还在专心致志的刷着墙,于是我手指飞快的打字回复宫霖。
“不了,今晚有工作会很晚,你那里有没有感冒药?”
“喂!柯晓雨快过来帮我!”金由希吆喝着,“把钉子给我。”
“来了。”我赶快放下手机跑过去,把钉子递给他。
干了一上午,四面墙都简单的刷好了漆。这些墙漆都是清晨的时候跟金由希去建材市场淘的,选了深蓝色和浅蓝色各五小桶,又选了一桶荧光漆。
在车上的探讨风格的时候,金由希说他最喜欢浩瀚的星空,所以我就提议把天花板刷成夜空的深蓝色,然后渐变到四周墙壁的浅蓝色,地板是原房主自己铺的复古白色木地板,这样一来正好可以从深蓝色渐变到白色,再在天花板上点缀LED照明灯和荧光漆涂鸦成的星星,看起来就像一片星空一样。
“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品味呢。”我一边安灯泡一边小声说。
金由希横了我一眼,“站在梯子上的时候别聊天,集中精神。”
“哎,白毛儿,你怎么突然就决定搬出来住了,住在豪宅里每天被人伺候着不好吗?”
我无视他的提醒,继续闲扯。
“我再不溜,副社长就要送我去法国了,一呆又是好几年,看不见我,我的后宫三千该有多寂寞啊。”
他的口吻很平淡,甚至有点冷漠。
我的话一下子停在嘴边,于是气氛就这样陷入了突如其来的沉默。
“哼,”我冷笑一声打破了沉默,“那个女人,真狠啊。”
在近乎于死寂的空房子里,只有我和金由希坐在梯子上隔空聊天。
这样的环境里,我几乎能听到我每一句话的回声,很沉重。
“是啊,所以我要感谢她啊。Shedoesn’tknowme。”他说。
“她不知道,金由希是越挫越勇的。”我不禁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说完呢,我就后悔了。
果然,在我陷入懊悔中时,金由希又开始了他无止境的自夸。
“看不出来你还挺了解我的,看来是时候册封你假如我的后宫了,柯晓雨,还不跪地谢恩!哈哈哈哈!”
“金由希你又要犯病了是不是?”
尽管这一刻,我看见的他是笑着的,是勇敢的。
但是在那张笑脸下的泪水,又有谁能看透呢。
或许,这种痛,只有像我们一样深受其害的人才能领悟。“累死我啦!”
金由希倒头在我的床上开始耍赖,“我要睡床!我要睡床!”
我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好啦,你感冒了今天我就大发慈悲让你睡床吧,我去睡沙发。”
“既然你已经这么慈悲了,不如送佛送到西吧!”
说着,金由希扑上来又一次成功的把我摔在床上!
老子竟然连中两招?!
我真的对自己的反应能力已经无语了,话说前几年打架的时候也没见我像今天这么怂啊!
“柯晓雨,再送套全套服务给客人吧!”
“我受不了你了金由希!你太没节操了!”
我计划着故技重施,哪知道这回他倒是吃一堑长一智,直接坐在我的腿上跟我闹,我算是彻底没辙了,只能一顿张牙舞爪的吓唬他。
“你再闹我就挠你了!”
“我靠,你的体力是充话费送的吧,我都快累死了你还这么有劲儿哈……”
“哈!吃我一掌!”
“哎!别打脸!”他赶快捉住我的手,“我说,客厅太冷了,咱们俩今晚上凑合一晚上吧,反正明天一部分家具都到了,有床了我就不用跟你挤在一起了。”
看他这一次说话没有嬉皮笑脸的,我才勉强放松了警惕。
他像抱一个毛绒娃娃一样把我夹到一边去,然后把被子摆在中间当做一条三八线,自己背过身躯侧卧而睡。
“哎,白毛儿。”
“干嘛……”
“上次在订婚宴上,你为什么不反驳?”
“什么?上次光顾着跟电线杆闹腾了……”
“就是李臻儿说的那些话啊!”
熄灯以后,我忍不住问了那个问题。
我记得当时,人群突然围在门口堵得水泄不通。然后,那个女神一样的女人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前。
金由希的光彩,在那个女人出现了以后,就像被被吸干了一样,只剩下了灰色。
然后那跟女人便开始了,她张张嘴巴,那么高傲又可恶。
“大名鼎鼎的金少?看来你的小家教堕胎很成功哈,你终于重现在媒体面前了。”
我忘了当时金由希的神情是多么的仓皇,因为闪光灯太亮了,亮得发冷。
我只记得他杵在那里,一言不发。
很久很久,我以为他已经疲惫的睡着了。
可我却听到了,他的回答。
“苏洵是我第一个女人,我知道她怀孕了以后想带她私奔,但是吴菲菲却背着我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堕胎然后离开我。她最后一次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她是爱过我的,但我们好像不太合适……我接受了她的话。所以说我根本不能反驳啊,臻儿说的是事实,我的确是搞大了小家教的肚子然后逼她堕胎、离开了金家。”
“男人,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儿。男人都是危险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他的回答让我无言以对。
或许是惊讶吧,我没想到一向厮混于夜店、美女成群的阔少爷金由希会说出这样一番耐人寻味的话。
让你搞不懂他到底是在乎还是不在乎那个叫苏洵的女人,那个他口中,真正爱过的一个普通的女人。
于是我越来越觉得,金由希就像那片星空,让人越了解越不懂。
在我刚刚为他贴上了一个标签以后,他总会做出些惊人之举把这标签撕掉。
我就想行走在浩瀚的宇宙里,每次看到星河都以为快走到了出口,结果却发现自己越走越深,深到偶尔回头,已经看不见来时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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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三幕 2
2
大年之前,金由希终于正式的搬家了。
我就像得到了前所未有力量,又是搬箱子又是抬家具的,犹得神助一般积极。
或许是因为终于可以送走这个大瘟神了吧。
回想起来,前天发生的世界最惨悲剧还是那么的记忆犹新。
那天清晨,雷诺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说是有天大的发现。
“小雨,你上次让我查的那瓶红酒,我找到来源了!原来那瓶酒不是从金家别墅送来的,是从另外一个金家的成员那里送来的,那个人代号是‘G’,应该也是某一个继承人。”
不等我开口问,金由希已经叼着牙刷幽幽的走出来。
“原来是那个家伙,没错,现阶段社长公布的两个继承人就是G和MEX。”
“你知道他们?”我问。
“不,我只知道他们的存在,但是从来没见过他们,社长对他们保护得很好。”
说完,气氛突然陷入一种莫名的尴尬。
我这才反应过来好像哪里不对劲,再看雷诺那个很内涵的表情……呵!糟了!
“你们……在同居?”雷诺试探性的问。
“没有!”我立刻反驳说,“他被赶出来了,暂住而已……”
如果只是这样,或许还不算糟。最糟的是,往往就在你最紧张的时候,你就会看见一个最不该出现的人——宫霖。
好了,惨剧的结尾就是,宫霖冰冷的脸和一盒被狠狠塞进我手心里的感冒药。
我能感觉到,他是真的很生气。
之后我特别想发短信向他解释,可是打开联系人才发现,我甚至没有一个他的固定的电话号码。
这让我的心情很糟糕。“哎!我在问你话!尊重下我好吗?!”
金由希的一声嚷嚷把我从混混沌沌里拉回了现实。
“啊?什么?”我木讷的看着他。
金由希一脸想把我掐死的拧巴表情,“我说了一大堆你一句也没听见啊?!”
“啊对不起啊,你再说一遍吧……”
“我说你要不要跟我签约!?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