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就去！谁怕谁呀？！”楠楠抱着枕头，撅着小嘴说。
两个人争先恐后地冲向西屋，老爸老妈正在西屋看电视，见她们两个抱着枕头被跑过来了，都有点儿吃惊。
“爸妈，我要跟你们睡！”董言言抱着被子作势就要往他们中间挤，楠楠紧跟着扑上去，抱着老爸的胳膊撒娇，“爸，我要跟你们一起睡！”
“嗯嗯，我要跟你们一起睡！”董言言不依不饶地说道。
“不行，就得我跟爸妈一起睡！爸！爸！你看大姐又欺负我！”楠楠摇着老爸的胳膊嗔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我们的大河
“好好，老闺女跟我们一起睡！言言，你去把你小妹儿的被拿过来！”老爸笑道。
“我不管，让她自己拿！”董言言一拧身，气呼呼地要走。
老妈在身后叫住她，“言言，锅里给你热着饭菜呢，吃完了再睡啊！”
董言言应了一声，在走廊里开了厨房的灯，走到厨房，打开大锅的锅盖，锅里还微微冒着热气，盖帘上摆了几盘子菜，一看饭菜就是老妈精心挑好的给她热的，她把饭菜端出来，又到橱柜里拿了两碟咸菜，在锅台边吃完了晚饭。
洗漱之后，回到东屋，楠楠的被褥已经被老妈搬走了。她关上门，欢叫一声！这个屋子现在只属于她一个人了！可以为所欲为了！
“今天晚上我自由啦！”她『插』上门栓，打开书箱，从里面拿出任家宣的照片，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把照片放回专业书里，抱着书睡了一夜。
*
初二到初五，每天都有扭秧歌的，扭秧歌有专业的秧歌队，都是村里请的，这个时候还可以看到踩高跷，划龙舟这样比较有技术含量的表演，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几年以后，秧歌队就纯是为了钱不请自来的了，一到春节就坐上一辆小货车，走乡串户的表演，到了小卖店或者是做买卖的人家门口，扭起来就不走，要给了赏钱，还要放一挂鞭人家才走，秧歌队的成员也是良莠不齐，就是换一身衣服，拿着红绸子绿绸子扭几下，怕摔着，也没人踩高跷了。
这时候的秧歌还是可以一观的，董言言领着楠楠。跟在秧歌队后面走了几条街，看到后面有卖糖葫芦的，又给她买了两串糖葫芦。一直到秧歌扭出了村口，楠楠才意犹未尽地跟她回家。
“大姐，明天我还要看！”楠楠兴奋地说道。
“好！我陪你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董言言一口答应。
十五之前都算年。吃喝玩乐了半个月，正月十五这天。天上下起了大雪。今年立春早，前几天气温就开始回暖，有早春的感觉了，温度的关系，这场雪站不住。镇上照相馆的人趁着雪还在下，开着车到农村给人拍照，一张照片五块钱。董言言跑到村口凑热闹的时候，摄影师的身边已经围了很多人。这个时候的人们可不知道排队的，谁抢得快就先给谁照。她不着急跟那边大姑娘小媳『妇』争，等那帮人照得差不多了，白茫茫的雪地也被踩了一地的脚印。
摄影师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见她在旁边看了半天，于是跑过来问她，“老妹儿，你照不照啊？我看你等半天了，要不我先给你照。”
“我当然照。我要照好几张呢，你能跟我上大河那边照吗？那边景好，离这儿也不远。”董言言笑道。
“行！咱们去吧！”摄影师一口答应。
“我也去！我也去！”几个还没照相小姑娘也叽叽喳喳地跟着他们一起过去了。
村子的后面有一天宽宽的大河，很美很清澈。小时候每到夏天，村里的人都会到那里洗澡，大河很宽，很长，男人在上游捞鱼游泳，女人和孩子在下游洗衣服洗澡。那时候自己最高兴的就是去大河洗澡了，清澈的河水波光粼粼，温柔的漫过小腿，**的双脚踩在细细的河沙上，一天的暑热在浸入河水的一瞬间都消失无踪，要多惬意有多惬意，时而还有小鱼游过脚面，孩子们就嘻嘻哈哈的去抓，玩儿着闹着一下午就过去了。黄昏的时候换上衣服回家，走过田埂沟渠，时不时的采两朵小花，或者采两把野菜，回到家焯好，拌上调料，晚上的凉菜就出来了。可惜后来越来越多的人来这里挖沙赚钱，河水被越挖越深，河底也因此大坑小坑遍布，没有人敢过来洗澡了。但是冬天一结冰，又是另一番景象，宽阔的河面整个就是一冰雪琉璃的世界，再下上一场大雪，厚厚的盖住冰面，冰上就可以走人了，多少个冬天，她都是跟着老妈在冰上走一个来小时，到镇上去赶集，每到周末，村里的人就三三两两的在冰上结伴而行，靠近河边的冰面被洗衣服的『妇』女砸出一个个冰窟，冰窟下面是流水，上面结着一层薄冰，旁边堆着砸出来的碎冰，那时候自己最高兴的事就是一边走一边捡那些晶莹剔透的冰块，边走边玩儿，一路上也不觉得累。
童年啊，就这么远去了。
她站在白雪覆盖的冰面上，矫情地感叹着。
“后退一步，看镜头，笑~~~~”摄影师摁下了快门。
照完相，领着楠楠回到家，一进门就闻到一股炸元宵的香味，姐妹俩立刻飞奔到厨房，看到老妈正站在锅台边上把炸得金黄的元宵捞到一个盘子里。董言言伸手就要拿，刚碰到盘子边儿，就被烫了一下。
“哎呀妈呀，太烫了！”她捂着手指，夸张地喊道。
老妈没做声，捞完了元宵，又开始炸新一轮的元宵。
“妈，我领楠楠照相去了，回来了晚了点儿了哈。”董言言陪着笑脸说道。
老妈还是没做声，董言言也不问了，默默地在一旁吃元宵，好在不一会儿老爸进来了，她给了老爸一个询问的眼神儿：老妈又怎么了？
“昨天你三婶和四婶回来，咱们在你『奶』家吃饭，你怎么坐你四婶旁边了？”老爸问道。
董言言一听不乐意了，“我三婶又挑理了？”
“不是你三婶挑理了，是你二姐说你巴结你四婶。”老爸说道。
“我坐她身边就叫巴结她呀？她对我好我对她亲点儿不是很正常吗？”董言言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二姐哪儿都好，就是那张嘴不好，大过年的，没事儿挤兑我干嘛？”
“你还怨人家说？你对你三婶怎么不那样？让人家看见多不好。”老妈黑着脸，终于说话了。
董言言瞟了她一眼，有些不屑地笑道，“谁的话你都当回事儿是吧？你一天天是给自己活呀还是给别人活呀？听危｜蛄叫唤你还不种地了是吧。这么大岁数了，能不能不这么玻璃心？”
“当！”的一声，老妈把盘子摔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暗通款曲
董言言见她又急眼了，不怒反笑，“妈，你不觉得很有规律吗？每年过年，如果初一你没找着事儿吵架，十五肯定得吵，这叫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都习惯了。不过人家都说家和万事兴，伤了和气就是伤了财气，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
老妈一听；眼圈又红了；“好啊，你翅膀硬了，我说不过你了。我这些年苦熬苦攒的都是为了谁呀，现在你这么说我……”
老爸一看娘俩吵起来了；板起脸说道：“言言，大过年的你说什么呢？”
董言言笑了，“爸，你说错了，年已经过去了，春天要来了，你看外面的雪都化了。”她的目光穿过走廊看向门口，屋檐上的雪在阳光的照耀下一片片塌下来，化成了水，滴滴答答地落到门口的台阶上，台阶上湿了一片，院子里也『露』出了黑『色』的湿土，脚一踩，肯定又是一片的泥泞。
“妈，你看院子里的雪都化了，今天晚上怎么放灯啊？”她有些苦恼地说道。
回头，看见老妈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她笑了，她想起了自己当妈妈的时候，何尝也不是这么喜怒无常，生活的压力太大，没有人帮自己承担，暴脾气的自己有时侯被气急了也会对那个小小的人儿发飙，打过了骂过了，自己也后悔也心疼，可是下一次她再不乖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要把她骂哭。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有多么的爱她，爱到只要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就会担心，恨不得把她捧在手里，放在掌心，把一切一切最好的都给她，再苦再累也要给她最好的。那是自己的血脉。连时间和空间也斩不断的血脉相连。
现在回想起来，只有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多一点耐心去顾及她的感受。小小的人儿，也会伤心难过的。
吃过晚饭，董言言跟着老妈一起把红蜡烛剪成一个个小段。点着了，放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院子里和房前屋后也要放上灯，这样明年才能过得亮堂堂，每个房间的角落里还要放鞭，意味着把晦气轰走。楠楠提着新买的小灯笼跟着老爸在路上跑，夜空里，再次烟花绽放，除夕放鞭。十五看花，各家各户都把剩下的烟花爆竹全都放个干净，过了年，就要开始贷款买种子化肥，一年的忙碌又要开始了。
*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任家宣带着一群朋友回到家，在楼下打开信箱，顺手取回信箱里的报纸，突然眼前一亮，看到了静静躺在信箱里的那封信。
“言言又来信了？”李哲凑过来。好奇地问。
任家宣得意地点点头，笑道：“我们两个平均每十天一封信，我就猜这两天她会来信，这不就来了？！”
“言言是谁呀？你女朋友？”旁边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子疑『惑』地问道。
“废话。你没看他乐得又找不着北了吗？”贺靖轩调笑道。
“有女朋友你还跟我们出去玩儿？！浪费我们的时间和感情！”另外几个女生七嘴八舌地嚷嚷着笑道。
“三个女人一千只鸭子，别叫唤了，上楼上楼！”李哲笑道。
一行人咋咋呼呼地上了四楼，任家宣开了门，把他们让进客厅。
“茶几上有水果，冰箱里有饮料。李哲你让她们别客气，反正我爸妈不在家，你们就拿这当自己家吧。”任家宣说着拿着信跑进卧室，关上了门。
李哲从冰箱里拿了几听饮料，回到客厅的时候，其他人已经横七竖八地歪在沙发上睡着了，他把饮料放在茶几上，转身闯进了任家宣的卧室。
“你又不敲门！”任家宣拿着信纸坐在书桌旁，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
“言言信上写的什么呀？哎呀，还有照片！”李哲拿起桌子上的那三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站在冰天雪地里，笑得明媚灿烂，他看了半天，笑道，“她白了点儿，胖了点儿，好像还长高了点儿。”
“自己看去。”任家宣把信纸甩给他，微皱着眉头，摆弄着那三张照片。
“这么大方？！”李哲在他身边坐下，拿起信纸，只见上面洋洋洒洒地写了满满一篇。
家宣，你好
见字如面，这个年过得好快，转眼就到正月十五了，昨夜下了一夜的雪，半夜都能听到积雪压断树枝的声音。今天早晨迫不及待地起床一看，外面又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也应该是这个漫长的冬季的最后一场雪了。我特意拍了几张照片，让你也看看这里的远山、大河、这鬼斧神工的大自然打造出的一片冰雪琉璃世界，那么的空旷悠远！在这蓝天，白雪，耀目的日光下，抬头，是远得没有尽头的蓝天；放眼望去，是没有尽头的雪山，身在其中，才会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
替我向都都她们问好，祝一切都好
言言
1998、2、11
“太文艺了；你们平时就是这么交流的？”李哲看完了信，笑着问他。
任家宣得意地把那三张照片再次递给他，笑道，“你再看看这个！”
“不是刚刚看过吗？”李哲拿起照片，发现照片的后面还有字。一张是她在一个雪人面前，右手张开放在脸旁，扭着小腰摆了一个漂亮的pose，照片的背面写着：我亲手堆的雪人哦，可爱吧！
第二张是她站在冰河的中央，伸出两根手指，摆了个胜利的v字，身后是蓝天白云。后面写着：这条大河，在夏天是我们的河，在冬天是我们的路，在这条绵延几十公里的剔透如水晶路上行走，那是常人体会不到的奢侈。
第三张的背景是远处连绵的白雪覆盖的群山，她站在镜头前，食指轻轻的放在嘴唇边，很可爱的样子。照片背后写着：小点儿声，别惊醒了沉睡的雪山~~~
任家宣见他看了半天还没有放手的意思，于是不耐烦地指着第一张照片问道，“看看她的手指，这是几？”
“5啊！”李哲笑道，然后突然明白过来，“第二张是2，第三张是1，组合起来就是521，我爱你！”
第一百六十章 理不清的旧账
“怎么样？聪明吧？”任家宣一脸幸福地笑道，“我发现我和她越来越有默契了，她每次来信，我一看就能看明白，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李哲不以为然地笑笑，“那她写那么多东西其实都是障眼法了？给叔叔阿姨看的对吧，我觉得你俩都赶上地下工作者了，至于吗？”
“我这不是不想让我爸妈为我『操』心吗？早恋这种事，他们还是不知道的好，否则他们又要草木皆兵了。”任家宣笑道，一副懂事的乖孩子的样子。
“就你？你都快二十了还早恋？跟我装什么纯？”李哲受不了地说道，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家宣，这几天雯雯一直在找你，你不见她她就『骚』扰我，你说怎么办？”
任家宣闻言皱起了眉头，冷冷地说道：“还能怎么办？凉拌呗，懒得搭理她。”
“可是还有半个月就开学了，万一她到学校去找言言，你可就麻烦了。”李哲好心地提醒道。
任家宣不以为然地一笑，“就她那智商，跟言言根本不是一个段位的，你不用担心，言言吃不了亏。”
李哲这时开始有点怀疑他的智商了，只好继续说道，“你没听明白重点，我担心的是万一她把言言惹『毛』了，她再把帐都算到你头上，到时候你怎么办？”
“她不会。她跟我说过，我的过去跟她无关，所以我前前前女友的事没必要跟她解释，我问心无愧。”任家宣不耐烦地说道。
“我不这么认为！我跟你说，女孩子对自己的男朋友都有很强烈的占有欲，这种**跟理智无关。难道你没发现，别的事她都可以很冷静，可是一涉及到你的事。她就特别敏感吗？”李哲说道。
任家宣笑了，“这就是你被无数个女人占有后得出的经验？”
“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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