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后- 第133部分

如今百家巷深处的有客来酒肆就是这般景况，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却偏偏及寂静无声，大家都竖着耳朵去听酒肆之中那俩位席地而坐，洒脱不拘，边温酒壶，边词锋对撞的俩大牛人呀！~

不等郑少冉施展神功带着自家表妹钻入人群，早已经有广宪郡王府上的下人认出了江家的婉蓁小姐，经由熟人带路插队，这俩人终于在一众愤怒的鄙视中硬挤到广宪郡王世子耀殿与其它俩位少年占据的一座！~

婉蓁打眼仔细一瞅，哦哟，其中一个不认识，另外一个竟然是她只远远见过一次皇四殿下，那个上官紫芋娘娘的现任夫君壅川王姬毓珉！~惊悚，耀殿，乃在搞个毛线呀？喵个目的？

“蓁儿，快来。咦，这位是？”耀殿压低了声音道。

四殿这人……，瞬间婉蓁下了决定道“这位是咱的亲表哥，郑氏的嫡长房嫡长孙，郑少冉！~”此话一出，满桌俱是惊异！！郑氏的嫡长房嫡长孙？那不就是郑笠的孙子，郑守仁的儿子？看这位公子的年纪，莫不是比那位死在京中的郑少彦年纪还长一些？

这是怎么回事？郑家的长房长子不是郑少彦吗？这位郑少冉是嫡孙？？面对全是疑窦的桌边三人和同样带着疑问意味的郑少冉，婉蓁保持着大家闺秀的礼节（乃就端架子吧！！），郑重介绍道“少冉哥哥以前一直在西疆大营中历练，所以京中知道他的人不多！~”

介绍完少冉哥哥，婉蓁便把眼神荡给了耀殿，会意的小世子赶紧接着介绍道“蓁儿，郑公子，咱就是广宪郡王世子姬毓耀，这位是皇四子壅川王姬毓珉殿下，这位光王世子姬毓卓！~”

长得文弱的四殿，和面目异常严肃美型的卓殿，外加人妖一般的耀殿，就算乃们压低了声音小小声地说话，跟你们聚在一起也够受人瞩目了的。至少这四周的眼光都似有若无地在这桌上扫来扫去呢！~再者，乃们咋就够凑一块去了呢？

“你说什么？”那边的老陆忽然横眉立目地提高声量道。

“咱说现任大魏皇帝姬幸和陛下是位地道的昏君！~”说真的，小子，咱认识你，所以乃不用特意也提高声音一字一顿地强调！！~乃不就是那个被咱家淑卿姐姐瞧不上眼的那位吕少庵咩？

偶悄悄地来，偶悄悄地更新，偶一定会把欠下的债都还清的　o（》﹏《）o　~~~

第一部　稍嫌春华早　第249章　舒齐

第249章　舒齐

舒齐收到被绑手绑脚封印穴道丢弃到门口的暗卫的回报。知道婉蓁这一次又闯了祸，连跟爷爷告别一声都没来得及，急急赶往六殿所住的春赏殿！~~

一路之上，他心思翻转，急思对策，昨日的一幕幕在他眼前一一浮现，深谋远虑大局观极强的小妹子，那【锦绣江山方寸心，闲暇谈笑定家国】将家族、国运完全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恢弘气魄与其那洞视如烛的眼光，极其强力地震撼了他，策马急行在通往宫门的驿武路上，眺望那巍峨雄伟的殿宇高阁，舒齐他心潮澎湃，浪上叠浪三尺三！~

【蓁儿，哥哥也想试试！！~走出一条自己的路~~！】舒齐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昂扬地怒吼，就连脸颊都不由自主地涌起潮热！！~

宫门已仅在咫尺~~！……

六殿下的春赏殿，一入院墙一股沉闷的气氛就扑面而来，很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大殿原本通透的侧门，一个挨着一个紧闭着，就连更纵深一些的木窗也关的严严实实的，原本日里总是开着的正殿的大门也关得严密。负责职守的护卫们今天脸上的表情也都异常地郑重！！个个都扳着脸！！

舒齐见了心中立时一动，暗波一转，便重新打理好自己的袍服，规矩地到正殿门口请见！~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正殿启开了一道仅容人侧身走过的小缝，一个小内侍一脸小心和尴尬地伸臂引他入内！原本江大公子来的时候一向是大开正门的，这种待遇可真是从来都没有享受过！哎！！

却见舒齐公子温润如故，微微一笑，甚是亲和与体谅，不见半分骄纵，真不愧是被称为名门贵公子之典范的少年呀！！难怪私底下大家都说，像舒齐公子这般的人品，才貌，家世，那是将来指定要尚主的！~这宫中，年龄与他相近的公主可是又好几位呢！

“舒齐公子，今儿殿下回宫后脾气不大好！”小内侍终是没能忍住，多说了句嘴。舒齐马上回应了对方一个满是感激和惊喜的眼神，然后将袖中一块小巧的美玉玉佩悄悄地递送到小内侍手上！~小内侍也就十四五岁，刚刚调入春赏殿不久（诸位看官没有忘记先前的那场宫内搭清洗吧？），大约是第一次受到这样贵重的馈赠，收了美玉之后这娃儿眼睛特别地光亮，手臂也抖了一抖~~

从春赏殿外殿走到春赏殿内殿其实是用不了多少时间，舒齐走到内殿大门口，就瞅见龚云异常地没有在殿内伺候，而是一脸憋屈地站在殿外隔着门罚站桩一般地挺立着，一瞅见他的人影立即俩眼寒光斩斩。爪子立即就往要间的横刀上摸去！~恨不得直接把用眼神把舒齐砍死了事！

舒齐微笑致意，不含半点心虚也不含半点退却之意，从容一贯无惊无骄，他这般表现更是看得出对方怒火三丈！恨不得马上扑过来咬下他一口血肉的泄愤！！~“进来！~”是六殿的声音！这个声音及时避免了一个差点发生了血案！~临进入内殿之前，舒齐越过龚云的身边，然后忽然转头看了他一眼，那曜石一般的墨瞳中闪过一抹玄色，也不知是不悦还是其它更深沉的复杂~，龚云被他这一眼看得悚然动容！自此后再也不敢小视这位比自己年幼了四岁，同样自幼跟随殿下，并最终成为殿下心腹中的心腹的男人！……

门扉轻轻开启，一室阴霾！

入眼边是空旷的鎏金大殿，十六根朱漆三爪金龙盘云柱支撑起仙云、奇兽、瑞花、如意、神龙、金凤等祥瑞的彩色宫画大殿顶！象征着殿主人至高的尊位和不凡的荣华，只是，这一切尽被满殿昏暗侵染，阴凉的殿砖无意中泛着幽幽的微光，更让人觉得阴沉！~

十六朱漆盘龙柱之后面就是内殿中央影壁，影壁之前安放着皇子殿下的宝座，宝座之下异常地干净，没有往日摆放过的座椅和小茶几，也没有外臣入内时的跪垫！舒齐的心中再次一动。这样很好！殿下越来越明白亲厚往往并不表现在这些小手段之上！

舒齐抬头远目那昏暗之中，宝座是上坐着头戴赤金王冠的六殿，他把整个人都埋在了阴影里，看不清六殿他本人的脸色，也不知道他是在恼，还是在怒！~　给人的感觉既阴郁又阴森！

出奇地这样的六殿一点也不能够让舒齐产生畏惧或是退怯的想法，上前，叩拜，然后抬起他双澄清无比的双瞳，殿砖之上跪坐不起的舒齐腰背挺得笔直就那样直视着他家的六殿下！！~“殿下，舒齐回来了！~”

“需要孤说……欢迎回来吗？”六殿的嗓音异常地低沉。跪坐的舒齐脸上再次挂上微笑。“殿下，舒齐是很高兴回来的！~”

“……”这个回答很是宝座上那位无语呀，舒齐君！~

“舒齐这次回去，爷爷特意让舒齐去旁听了一次家族核心的会议！那时候，舒齐才晓得原来家族之中居然还有那样的隐秘核心执事，还拥有那样深埋的秘密！~

有震惊，有动摇，有感动，也有沮丧呢，殿下！~但是想来想去，却让舒齐明确了自己的想法！~”

“……”还是很无语，阴影种的六殿可是连手指头都没有动上半下！~舒齐君？难道乃不知道本殿为毛这样待着吗？

却见殿砖上跪着的舒齐君，根本没有理会他这岔，自顾自满身满心喜悦地道“舒齐要辅助殿下拔掉大世族随心所欲摆布大魏朝政这颗毒瘤！！”这是他许久以来一直就有的想法，舒齐并不同于一般的贵族公子哥，他很有同情心，他想有朝一日为百姓干实事！这些想法都来自于云师多年的教导，毕竟他常年生长在宫中！而且，昨日的聚会其实最后很让他寒心！若非有***的有力回击。那么即便是爷爷也会顺从家族中的其它人，自私地把大妹嫁掉吧！说什么牺牲，怎么不去牺牲他们自己呢？他们……，那是在维护家族，还是在维护他们自己？家族的发展就是那样维护着的吗？

如果，他们理解的维护家族的方法是那样的，那么这样的家族，这样的大世家是腐朽的！没有存在的价值！！（呐，咱们同情一下小孩子的想法，不太大的年纪，经历这样的阴暗面！！冲击太大！！）

“什么！——”殿上的六殿一个趔趄，差不点滚落王座之下。饶是他自身神经坚韧不必，自问如今也做不到不抽筋激动外带惊讶灰常！~头一个反应是就是这不可能，这是个阴谋，这是舒齐在骗他，这是舒齐为了他家妹子想出的保救办法……

只是舒齐……，只是舒齐……

纵是千言万语也说不清他跟舒齐这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暧昧不清明？恩仇难辨？这千丝万缕纠缠不清的关系！！

六殿姬毓宁虽然只有十二岁，但是他身边从来没有缺过人！有位尊于他的皇父、王兄、皇后、王妃；也有众多依附于或是有求于他的外臣、内侍等等。这些年来，这样的人，走马灯一般地在他眼前穿过，即便他们之中是有一些人在他心中留下的印迹……

但是舒齐……，但是舒齐……

龚云和舒齐俩个之于他姬毓宁却是意义与旁人截然不同！

龚云原本是他能够完全放心的心腹。他代表皇父给予自己的宠爱和看重，自幼保护他长大，原本……他就像他的手足一般，让他觉得亲切和自然！~嗤！~可是，当皇父那镜花水月一般的宠爱与看重化为泡影，当他那原本浓烈的化不开的憧憬和仰慕化为现实！~

【朕是皇帝，朕是君王！……

朕可以让你死，也可以让你生，朕可以给你尊荣，也可以让你如猪狗一般地活着！……

皇家无父子！你已经没有资格做朕的臂膀！……

朕才是大魏的王！杀你，不过碾死蝼蚁一般！什么骨肉。什么兄弟，什么宗室，什么千古骂名？朕不在乎！~朕是昏君！皇……儿，你没听过……吗？

……】

那一幕幕，那一声声，那一句句，那一字字，犹言在耳，让他不敢忘，也不能忘，深深地铭刻入他的骨髓，每每回想，那森寒彻骨的战栗感仍旧如滚水一般烧伤着他稚嫩而倔强的心房！

被厌弃就代表他完全输了吗？这是哪家的道理？他皇父……老人家的吗？

带着血色的暗灼在六殿的黑眸中翻滚，阴暗的大殿遮蔽了舒齐的视线！六殿下意识地将眼睑半合，却做出了一个让对方停止说话的手势！~

是的，以他对六殿的了解，舒齐知道此时的殿下他怀疑了，所以他不能急躁……需要忍耐！

不动声色，无惊无喜~！

越过舒齐那张脸似乎能看到另外一张脸，姬毓宁其实知道，龚云就站在殿门外，他已经那样每次越到他六殿的事都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想着为他讨还公道！！只是，龚云，你并不是没有脑子的人，这孤都知道！~你这样的表现，若是在以前，孤可以把孤的那份信任叠放在皇父对你的信任之上，一同放给你！！~

只是现在，孤却是做不到！你方才那番急言令色的表现，真是的出于你自己对孤的忠心与爱护呢？还是出自于皇父……他老人家的授意呢？

孤身边如今可用人太少，若是孤与舒齐决裂，怕是真跟嫩弱的雏鸡一般任你为所欲为了吧？你和皇父，你们是打算让孤像其它老一辈的皇叔们那样，钻进你们特有的黄金牢笼，养老到死吗？

四哥——，当年你选择依附于太子。也是为了不走上那条路吗？哼！孤也不会！！~

六殿眼中的视线更加晦涩，自无神的远眺转而凝视在江舒齐的脸上！~对于这个跟自己同龄，一路陪伴自己成长，因为自己的强烈的戒心不敢跟自己走的太近，又因为伴读的身份和家族的使命不敢跟自己离的太远；深深地了解自己的忌惮之心不敢过于显露才华，却又为了帮助维护自己一一次地在这深宫之中和江族之内不停地为自己斡旋使力的少年！~

这聪慧不下于自己，而又过早地学会了忍让和内敛不露的家伙，是可以……信任的吗？

“你，想要拔出世家这颗毒瘤？”沉寂了记忆，摆脱那些纷乱的情绪，沉静自持近乎冷漠无情的殿下又回来~，这个时候的六殿眼中再点燃起那名为野心的流焰，凝视的眼神一眨不眨地望着殿砖上跪着的江舒齐，似是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掉一般。

“殿下！齐要拔掉左右大魏朝局的大世家，他们是毒瘤！”舒齐同样回视六殿，那眼神不凌厉却胜在浑厚，不尖锐却好于圆润！

“为什么？你不是出身大世家吗？没有江氏能有你今天吗？说什么他们是毒瘤？江舒齐——，你知罪吗？你凭你刚刚这番妄言，孤就可以让侍卫将你下入天牢之中！~”姬六殿的左手啪地一拍王座之上的左扶手！阴狠地大声斥责道。

“皇帝才是大魏之主，集天下之权，大魏才能在皇帝陛下的领导下强大起来！而魏国的大世族们，轻则排挤皇帝左右朝局，重则幕后操纵新帝废立！~数百年下来，国家不见富强越加衰弱，大世族们却因着国家庇护和供养越加强盛！这合情合理吗？

这样只顾自己，为所欲为的大世族，就不应该存在！

它们都是毒瘤，理应被清理！这是为了国家好，也是为了百姓好！”这番话，果然是字字诛心，针针见血！

这样的话，谁都可以说，数百年来，更是无数寒门子弟津津乐道的话题！

只是，六殿他一点都想不到，这样的话会从世族中的大世族，贵族中的顶级名门之家的江家子嘴巴里听到！尤其这个家伙，还是江氏如今的族长寄予厚望的嫡孙！维护世族的利益是贵族子弟从小便要学习的家族守则！这种堪称大逆不道的话，一旦流传出去……，你就会变成家族的罪人，亏你说得出口。舒齐君！？

“大世族的江家不是生了你，养了你吗？难道你不想守护它，难道不想守护自己的至亲吗？”六殿这话也同样回击得漂亮，若是你想守护，那何谈清理大世族毒瘤？若是你说不守护，那么就连家族至亲都可以放弃的凉薄之人，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