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宪名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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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宪名臣传-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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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华兀得颓然,频频点头:“斧劈皴山石,铁画银钩字,天下一人,陛下耳。”
赵恪却只看着李玉华:“林澈林卿家家里藏着一幅皇叔的鹰隼图,上面的题字,听闻是先帝时候的才子崔瑾义所落,正是侯爷所说铁画银钩,朕以为好,曾用心揣摩,今日写了只不知如何。”

众人听闻议论纷纷,李玉华再抬头却已然是云淡风轻:“陛下好字!奈何天下人都知道,崔瑾义虽然写了一笔的铁画银钩,却不是金铁的筋骨,为人诟病久矣。不过老夫以为字好便是好,便纵人不如字,也不能说其字不佳。”
赵恪微笑,拱手:“受教!”

旁边的工部右侍郎梁时造却嗤之以鼻:“也就是李老宽仁。崔瑾义为人糟糕,千万钱粮竟在其手中不翼而飞,就是一笔字鬼斧神工,也是家国罪臣,实该千刀万剐!”

接着众人纷纷芸芸,说个不停,赵恪也悄然退了出来,江蕴月将一切看在眼里,却只是耸耸眉。
崔瑾义是先帝时候的探花郎,据说才情极高,因此很得先帝眷顾,并钦点为东南六路转运使,负责为他老爹的北伐筹措军粮。后来他押运粮草到西北,正好碰上呼伦部叛变,莫名其妙就死了,死后朝廷才发现崔瑾义借筹粮之际大肆受贿敛财,但这批财富在崔瑾义死后却再也没有人能找到,成了一宗无头无主谜案。偏这么个人却写得一手铁画银钩的瘦金体,又因这字存世极少,世人为之惊艳。

这事老爹老头忌讳的很,提也只是一笔带过,事情前后蕴月也只是在酒肆市井间听来只字片语后慢慢拼凑的。此刻皇帝提起来,很有些扫兴,蕴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众人忙着争论,顾不上,两人也不说话,只缓步跺着,转过几丛芙蓉,人声变低了下去。

宁静处,处处灯火微然。盛夏之际,芙蓉似美人面,桂花乘清风而知其灿然。两人心旷神怡只都不说话,又才走了两步却又闻见了茉莉的清香。两人逐香而行,不一会看见几溜茉莉花圃,花阴之下,一身霞烟色纱罗衫的文采之略低着头,手持着一枚莹白的象牙针,穿了玲珑线,正一朵一朵的穿着茉莉花。旁边赵爽却是藕荷色衣裙,拿了帕子穿梭在花圃中采摘茉莉花。

不一会文采之穿好了花环,抬起头来,笑若春风桃李,纤弱间饱含着璀璨。文采之笑着对赵爽招手,赵爽便跑了过来,文采之几处低语,赵爽便略低着身子,茉莉花环在赵爽额前一笼,洁白的茉莉与赵爽额间的胭脂痣一应,愈加显得茉莉的洁白,胭脂的趣致。

赵恪、蕴月两人欣赏着二美巧趣,却并无打扰之意。正目悦之际,却又听见一把熟悉的声音:“玉精神,花模样,无倒断晓夜思量。出画阁,向书房,离楚岫,赴高唐,学窃玉,试偷香……”
词儿是好词儿,奈何所吟之人姿态低劣,一双眼睛满是淫 秽,肆无忌惮在二美身上流连。就一句“学窃玉,试偷香”,即便年轻女子不谙人事也是满身鸡皮霎起,端得是,二美面红耳赤,杏目圆瞪。

蕴月叹气,如此唐突佳人!曲峻这叫贼心不死?
“弟弟!你怎可再如此鲁莽!你还嫌祖父不够烦恼么?”接话的是曲峻的哥哥曲岚,语气里满是无奈与不满。

曲峻横了曲岚一眼:“鲁莽?哼!大伯倒是不鲁莽,结果人家骑在头上拉屎拉尿。咱俩好歹也是庄国公嫡子嫡孙,见了文小姐风姿,拿着小词曲儿夸两句,有何不妥?”,说罢径自走到文采之面前,惊得文采之连退数步,赵爽虽然也红着脸,却连忙挡在前面:“曲公子!南苑里苦头还没吃够?这还是在文大人家里呢!”

曲峻歪了脸,曲岚连忙拉着曲峻,又对文采之、赵爽作揖:“两位小姐小姐,弟弟前日唐突,今日特意来致歉的!还请小姐见谅!”说罢又拉曲峻。
曲峻甩开了曲岚的手,文采之见状便要离开,不料曲峻却伸手去拦:“哎!文小姐,这么急呢?本公子怎么说也是专程来致歉呢。小姐是文家千金,公子我同圣上沾亲带故,这门当户对的公子小姐花下述话,岂不是风雅的很?”

蕴月呆站在那里滴汗,曲峻这小子想在花阴下演一出才子佳人?他脑壳里没长脑子只长了豆腐渣子?饶是赵恪生就隐忍脾气,也忍不住一声冷哼:“朕的好舅舅教出来的好儿子!”,说罢横了蕴月一眼。

蕴月一愣,皇帝是啥意思?曲峻又不是他儿子,横他一眼干啥?

蕴月可不知道皇帝要怎么去解围,自己也摸不着头脑皇帝横他一眼是啥意思,阿繁的声音却在花圃后面跳了出来:“哈!瞧我看到了些什么,端得良辰美景,偏一只癞蛤蟆在叫唤呢!”,说着阿繁精灵般花丛后面转了出来。
蕴月突了突眼,阿繁却翩翩转到曲峻眼前去,对着曲峻惊叹:“哎呀!好大!一只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啊!”

蕴月歪了嘴,臭丫头,这是明摆着惹事找死呢!顾不得,低声一句:“臣去去就来!”就闯了过去。
没等蕴月到来,曲峻早已经气得脸都扭曲了:“死丫头!三番几次!”话未说完,手已经抓出。阿繁似有所准备,身子一低,手却快若闪电,在曲峻曲池穴上一点。

曲峻一声惨叫,缓了来势,阿繁则已经转了身子唰的一声躲进了花丛里。曲峻怒火中烧,一抬脚追了进去,曲岚却是想拦也拦不住,余下文采之赶了两步,回过头来,却看见赵爽不动:“阿爽,阿繁她……啊!江大人!”

蕴月一拱手:“两位小姐稍安,下官去吧。”
蕴月话未说停,“啊~~~~~”一声惨叫……
好一会,曲峻的声音:“你、你、你是谁,快放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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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蕴月被打


却又是曲峻的惨叫……曲岚一愣,回过神来,冲了上去,还没刹住脚步,却看见李存戟一手拧着曲峻,一手拉着阿繁走了出来。
存戟一身绿衫,看的江蕴月翻白眼。曲岚上前两步,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先掩了鼻子,定眼看去,曲峻两腿满身满是污秽,恶臭连连……

众人醒神,都嫌恶的退到一边,存戟却是眉头不皱,手轻轻一扬,曲峻踉跄两步便跌坐在地,而自己身在花丛中,却竟然片页不沾身,身上污秽不见。
曲岚不知道该是生气还是该问个明白,目瞪口呆,不料存戟一抹自来笑,轻轻巧巧:“曲二公子失足,落在仆人堆的花泥里,在下拉之不及,惭愧!”

呃~惭愧?是惭愧耍的太少了吧?公然又一个华丽丽的大言不惭……

曲峻跌在地上,臭得连自己都嫌弃自己,曲岚真是吃了哑巴亏,末了还要道谢:“如此……多、多谢小侯爷!”
旁边阿繁笑得像只百灵鸟,跑过来攀着蕴月在他耳旁说:“哥哥把他一脚踹进粪堆里的!”说罢两只眼睛弯成天上玄月。

众人掩嘴偷笑,曲岚曲峻再无面目呆着,夹起尾巴逃跑撩……

二美见状更是笑得花枝乱颤,阿繁肆无忌惮,蕴月捏着鼻子摇头。李存戟却走了过来,扶着阿繁的脑袋,轻轻擦了脸上的泥痕,极温柔的声音:“丫头,偷了腥,别忘了擦嘴。”
三个姑娘,有两个人同时红了脸,阿繁瞪了大眼睛,手却下意识的拉着蕴月。存戟似了然,偏又是一笑:“不然你家小爷麻烦就来了。”说罢飞给蕴月一记媚眼,转身拉着赵爽闪人……

真是好大一颗菠菜!江蕴月当即垮了脸,话说,他江蕴月这条命是泡过黄连的?帮豆子收拾不够,再加上个臭丫头,这回连李存戟那奸人都要凑热闹!兀得又想起李存戟简直就是当众调戏臭丫头,怒气冲冲啊,冲冲怒气!拉着阿繁,一记爆栗敲下去,阿繁当即就眼泪汪汪。
“臭丫头,净添乱!”

旁边文采之脸上的红潮还没退完,又看见阿繁被蕴月敲得差点飚眼泪,连忙扶着阿繁:“江大人,你不要怪她,她心底善良,眼睛不揉沙子罢了。”
话未完,面鲜红,蕴月听了文采之轻柔的话语,也只有点头答应的份。

这时候赵恪转了出来:“这才转了几转就不见人影,道是去哪,原来溜到这里了!”
蕴月当即回神,知道皇帝不欲文采之知晓,因此没有答话,只是嬉笑。赵恪摇摇头,看见咬着牙的阿繁,又轻皱了眉:“怎么眼泪汪汪的?你家小爷欺负你了?”
阿繁撇撇嘴,看了蕴月一眼,又摇头:“公子,小贼打得我好痛!”

文采之见状皱了眉,想不出赵恪的身份,但今日客人,非富即贵,却也不敢怠慢,只行过礼,客气两句,便走人。
赵恪看着文采之离开,喟叹:“好个美人穿花。”,说罢随手摘了一朵茉莉花,凑在鼻端,深吸一口:“蕴月,今日柴郁林所奏,若查,会如何?”

阿繁话还没听清,蕴月听着却心里一下咯噔。

看着阿繁睇凝清露,又莫名奇妙的样子,赵恪只觉得有意思,折扇敲敲阿繁:“小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会收敛些?”
蕴月在一旁又叹气:“公子也知道啊!”
赵恪轻笑,却是正着神色说:“你也担待些,她本不是坏心眼。”

蕴月低头腹诽:不担待?不担待还不赶跑了,容她到现在?不敢说话,只是伸手拉着阿繁,三人只在花丛中走动。

不觉间残月升而落。

等到赵恪尽兴的时候,街上已然更寂人静。蕴月送走赵恪才坐了自己的小轿回蕴月园。
阿繁同豆子结伴,手里提着包袱,是今日在皇帝处换下的官袍、直脚襥头。
两人、四个轿夫不徐不疾的走出英华巷,就转入了英里巷,再过两条街,便是大隐隐于市的蕴月园。

蕴月饮过酒,想着第二天还有早朝,便小寐片刻,外面一高一低,传来阿繁同豆子的对话。到了英里巷后半截就不是官府人家的宅院,此刻夜深也是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的。偏豆子不曾料想今日有应酬,也并没有灯笼,只有文府家丁在前面点了一个灯笼。
阿繁在黑夜里也不怎么害怕,却不料身边突然刮了一阵风!阿繁登时只觉得手中一空,兀得醒悟过来:“啊!”

豆子也饮了酒,有些迷迷瞪瞪的,此刻一愣,想也不想,只“咳!”一声拔腿就追。
前面打灯笼的文府家丁连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阿繁走快两步,在家丁手里拿了灯笼举起来,却只照了不足半丈的地面,豆子早已经不见踪影。阿繁不禁有些着急:“哪来的毛贼,不过是包着小贼的官服,就是是好料子,也卖不了钱。”

后面的轿夫放下轿子,其中一个轿夫便说:“小娘子,咱们这是在这儿等还是走?”
阿繁想了想,走到轿边,掀开帘子:“小贼,官服被毛贼抢了!”
蕴月晕乎乎的,半睁开眼睛:“什么?”
阿繁又重复了一遍,蕴月还没来得及回答,后面的一个轿夫叫了起来:“怎么!是些什么人?”

蕴月一听不对,赶紧下轿,才跨出来,前面的轿夫同文府家丁同时高叫:“官爷!”
蕴月展眼看去,倒吸一口冷气,后边影影绰绰来了十来个人,俱是孔武有力的粗膀子!蕴月心里一沉,下意识的往另一个方向退去,却不料一转头……
曲峻!曲峻换了一身衣裳,去而复返,领着二三十号人对他江蕴月围追堵截!蕴月知道报应迟早来,但万料不到来得这样快,这曲峻想必真是恼的理智都烧掉了。

蕴月不敢抱希望,转眼看豆子也不在,顾不上问,紧紧拉着阿繁:“丫头,一会看准机会就要跑!”
阿繁四处游历,一路上遇到的也有黑心的,却不曾三番四次的有冲突,此刻见足有二三十人围过来,早已经底气不足,只挨在蕴月身边,话里头都有哭腔:“小贼~”

蕴月低头看了阿繁一眼,只又牵紧了些,面上却罕有的萧杀:“曲二公子,这阵势是要拿小爷的命?小爷死了倒也无妨,就怕你曲家扛不起这罪名!公子……”
曲峻凭仗着身份,轻易未将等闲人放在眼里,加之素来就是个斗胆包天的,眼下被阿繁三番四次戏弄,早已经心存歹意,眼下只一声冷笑,打断江蕴月:“少废话!给我打!”

二三十人涌了上来,四个轿夫加上一个家丁,连同蕴月阿繁两人渐次缩到一侧墙根。对恃中,轿夫们也算忠诚:“小爷,想了法子先走,咱们定不让你挨打!”
文府家丁却是想置身事外的,畏畏缩缩上前:“公子……小的只是给官爷点灯引路……”
蕴月瞅准机会,当机立断,毫不客气的用了十分的力气挥出一拳,将面前的一人一拳挥出五六步,同时大吼:“快跑!”

那边家丁再无可能幸免,已经被两人招呼开来,登时一顿混战。

阿繁倒是想跑来着,但对方人数众多,没两步就已经跑不动了。蕴月无法只好又拼命赶到阿繁身边,就这一下的功夫就已经挨了不知多少下。毫无办法,蕴月只好搂着阿繁尽可能的左右乱钻。但就这样也没逃过多少拳脚,不一会四个轿夫连同蕴月阿繁早已经被人围着打。蕴月深知曲峻对阿繁恨之入骨,因此也绝不敢撒手,只有拼了命的护着,不让阿繁离开自己的怀抱。
不过蕴月自小也算是打架着长大的,打人的功夫不见得精到,但被打的经验也不少。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狗屁仪态,只抱着阿繁滚到地上,尽量的蜷起来。

拳脚相加,这滋味十岁以后蕴月就尝的少了,如今再次回味,蕴月只觉得这个拳j□j织的世界才是他江蕴月该有的世界。有人踩在他的头上、有人踢在他的屁股上——哎!踢屁股多好!怎么不多踢两脚呢?下一拳却是打在他的腋下……

蕴月紧紧抱着阿繁,双腿紧紧夹着臭丫头,把她搁在墙和自己中间。
阿繁咬着牙,嘤嘤哭出来,拼命反手撑着墙,想要挣开蕴月:“小贼!小贼!……”
直到声音嘶哑……

豆子才追出两条街,眼见抓到人,那人却反手一甩,整个包袱就兜头兜脸扑到豆子面门,豆子一抓,包袱全撒了,直脚襥头地上滚了两滚。但豆子这一耽搁,前面的毛贼就跑远了。豆子奇怪着,又去捡那官帽,弯腰瞬间醒悟:“坏了!娘的!”

一路飞奔,才进英里巷果然就看见一大伙人!豆子又急又怒,大吼一声冲过去,来者不挡,出手只攻要害,竟是个拼命打法。不一会不过五六个人,豆子就身上挂彩,但那五六个人却都是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众人见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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