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宪名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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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宪名臣传-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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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话,说的两人都黯然。

……

第二日,常朝。

江蕴月一回到御史台就发现台里气氛不大对,张挺一句话也不说,孙继云、慕容凌都不在。借着上茅厕的机会,蕴月赶紧拉着祝酋英问。

祝酋英绷着脸,却也说不出个子卯寅丑,两人来来去去都是说着昨天赛龙舟。

江蕴月心知祝酋英也必然揣测他与李存戟的关系,心里有数,便堂皇无私,悄声道:“下官看那人擂鼓,好了得的身手,还以为是个人物,不承想还只是赵小姐帐下的亲卫!”
祝酋英微微点头,叹道:“江大人也看出来了,下官真担心,万一赵小姐没把话说齐全,这罪名就……这位小侯爷真是胆大过人。下官还听闻这位赵小姐的父亲……”

“哎,骠骑将军赵辉!”蕴月接话:“乃是父亲大人旧日家将。”
“是啊!下官也曾听闻,想必此番进京,也有好一番述话。”

蕴月掂量着分寸,一方面要表现的坦荡无私,一方面不该说的话一句也不能说。虽说是两句闲聊,但那内容大有讲究:“哎!祝大人,小江我也知这实在容易招人话柄,但也是情理之中,父亲大人到底往日带过兵,何况还与小侯爷沾着亲。”

祝酋英点头、拱手:“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今日下官来晚一步,台中可有大事发生?”江蕴月不能说不疑惑:“下官看着不大寻常。”

祝酋英自嘲一笑:“御史台还能有一日寻常?”说罢又摇头:“下官也不清楚,回到台里,看见孙大人同慕容大人、张挺大人在房内商议,似有争执,后陛下召见,现下并无下文。”祝酋英心中微微的苦涩,他知道孙继云同慕容凌有些争执,但迄今为止很多事情远不是他这从七品的小官吏能彻底明白的,上一次满腔的豪情惹出的大事,让他一样没学会,除了谨小慎微、用心揣摩。
正说着,前面一前一后进来了孙继云和慕容凌。

孙继云刚刚进的来,就回头对慕容凌来了一句:“任、任尔东、东西南、北风,尽、尽忠职守,方、方可屹屹立不倒!”

慕容凌木着脸,听闻这句话,只别有深意的看着孙继云,没有搭话。
孙继云也不再理会慕容凌,只走到江蕴月面前:“陛下召见!”然后又看了祝酋英一眼,转身进去了。

祝江两人不明所以,连忙拉着慕容凌。慕容凌喟叹:“哎!到底是下官不周详,差一点又连累御史台。”看见两年轻的糊涂,又接着说:“前些日子有人投书说刑部左侍郎、庄国公曲谅大人家里头为小妾的事情闹出丑闻,事关重大,我们没让你们知道,后来孙大人执意要弹劾娶大人及其子,下官当时没同意,以为当从长计议。不想今日面圣,大理寺少卿柴郁林就弹劾御史台未尽责,当日的丑闻闹成了人命官司,小妾的家人当街拦了柴大人的轿……”

祝酋英一惊,连忙问:“那眼下……”
江蕴月没忘记,慕容凌刚才也说差点连累而已:“想必孙大人已然上奏?”
慕容凌挥挥手:“江大人快去吧,陛下召见。孙大人是上奏了,陛下留中不发。”
江蕴月闻言不敢怠慢,一溜小跑往明德殿去。

赵恪端坐在上手,一言不发,心里左右掂量。下面古光、文重光、曲谅都在,还有个柴郁林跪着。

“古卿家,此事你以为如何?”

古光半垂着眼帘,四平八稳的声音:“启奏陛下,妇人产子原本天命,远非人能所能为,究其原因,也实非过错。有可谓家和万事兴,虽说天子无家事,但若能息事宁人,善莫大焉。”

曲谅下跪:“臣治家无方,有罪!”

赵恪点点头:“柴卿家,此事御史台无罪,乃是朕私心将孙大人奏章留中不发。此刻闹出人命,牵涉律法,朕也有过错。但古卿家言之成理,家和万事兴,若能家法妥善,朕也有心息事宁人。你好生抚慰拦轿状告之人,切勿害之。曲大人?”

曲谅心领神会:“微臣惶恐,叩谢陛下天恩!微臣必当妥善处置!还请柴大人督察。”

余者文重光暗自叹了口气。不一会赵恪又说:“朕宣李存戟进京,乃是大事,西北除凤元五年曾有使者觐见太皇太后外,再无人进京,此番李存戟……你等议议。”

文重光首先站出来:“陛下,微臣以为李存戟已罪犯欺君!他今年未奉召而冒进,只怕来年北面防务雪上加霜!”
古光未曾说话,索性闭上了眼。赵恪眼光扫过曲谅和柴郁林,发现柴郁林欲言又止,因此问道:“柴卿家,你可是有话要说?”

柴郁林一拜:“启禀陛下,臣附议。李存戟罪犯欺君!”
“哎!”赵恪闻言一叹:“诸卿家可有对策?”

“陛下”柴郁林又叩头:“北面嘉峪关乃拒敌大关,吴应良曾与李青云等人共事,且长期驻守未曾还朝,若他日李青云引兵入关,吴应良大开方便之门亦未可知!臣奏请陛下防微杜渐,下诏枢密院更换嘉峪关守将!”

赵恪眉头一抬:“卿家以为当用谁?”
“当用兵部左侍郎袁天良!”
赵恪面不改色,转向文重光:“文卿家以为如何?”
文重光下跪:“臣附议。”

赵恪微笑点头:“此事两位臣工思虑周详,朕心甚慰。只是李存戟不日进京,京畿戌卫离了袁卿家,枢密院可保妥当?”

文重光无话,古光出列:“臣以为北面正加紧加强防务,不宜擅动。不若宣李玉华父子进京。想必鼎方侯李玉华亦未曾见过其孙,陛下仁德,令其家人团聚,乃天恩!”

赵恪点头,似满意:“李玉华、双李,朕倒是可以请教些画工。便如此吧!得喜,传严适之。”
得喜上前一步,轻声道:“是,陛下!另外殿中侍御史江蕴月已在殿外恭候多时。”

古光闻言眉头大皱,赵恪察言观色:“江蕴月却是景怡郡王的养子,景怡郡王人不在西北,但根基深厚,朕用江蕴月协作严适之,也是体恤人情之故。况江蕴月本是御史,有他在,李存戟若动歪脑筋,也得先看看本朝律法。古卿家,以为如何?”

古光罕有的提出不同意见:“陛下,可谓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正因江御史与李存戟有故,才不应……若为此出了不可告人之事,岂非得不偿失?”

赵恪点头:“古卿家言之成理,那就不若祝酋英吧?”
文重光微笑:“臣以为江蕴月江御史更为合适。”

……

赵恪照例站在殿檐下,夏日阳光耀眼,身后是半躬身的江蕴月和得喜。赵恪心里微微泛着喜意,话语却分毫不露:“蕴月,你便同严适之一道安排李玉华、李青鹤、李存戟一家进京一事。你……这份差事,可是文卿家力保的……”

江蕴月闻言大吃一惊,嘴上应是,心里翻腾:皇帝这么想,他江蕴月也能猜个五六分,这文重光?

赵恪扯了一笑,悠然道:“一个人做什么事,皆因其品行。你下去吧,好好准备着。”
江蕴月大喇喇的急跑了一趟,大夏天里汗流浃背,结果就听了皇帝两句话,然后又被赶着走,那个郁闷!

刚回到台里,祝酋英又拉着他,八卦人士般劈里啪啦的开八:“曲谅大人的大儿子曲启礼,在兵部当了个主事,子嗣不丰。前些日子曲大人给他娶了房小妾,想必貌美,曲大人的孙子曲峻却夺了过来,前些日子御史台收到之投书就为此。不想小妾有了身孕,因小产血崩而亡,不知怎么闹了官司……”

江蕴月这脑袋自当了这破御史就没一天不是浆糊,话说,这些人怎么这么能闹腾?奶奶的,一堆是心黑的洗不干净的,一堆是……这女人就这么好滋味?前面搞大大伯小妾的肚子,后头还惦记着他的……,呸呸,臭丫头!这曲峻年纪不大,却不折不扣是条老j□j啊!不过阿繁那臭丫头也是,没羞没臊的,爬到自己床上也就罢了,还见个男人就叫哥哥……不行,回去要教训教训!

祝酋英看见江蕴月一时阴一时晴的,偶尔还脸红,不禁奇怪:“江大人,你……”

蕴月回神,挥挥手:“哎!李玉华父子要进京,下官也跟着礼部郎中严适之协助。中间的事情一点儿也没瞧清楚……”

祝酋英也是皱着眉,不得要领,不得已最后分道扬镳。

江蕴月回到家,阿繁依旧叽叽喳喳缠上来:“小贼!你昨夜没事么?哥哥打了贼,怎么没见你?昨夜你睡得好么?肚子还有不舒服么?”

阿姆听闻在一旁猛笑却罕有的不说话,闹得江蕴月又想起昨晚上。臭丫头!身子倒是软绵绵的。想到这里蕴月忽的浑身燥热,脸都红了,心中却是没由来的一恼,又想起那日曲峻轻薄阿繁的样子。江蕴月嘴一撇,有些怒气冲冲的,一把捏着阿繁的手,也没理阿姆,只往自己房里去……


、清河翰墨


江蕴月嘴一撇,有些怒气冲冲的,一把捏着阿繁的手,也没理阿姆,只往自己房里去。
阿繁一手被拉着,另一只手还一个劲的扯着江蕴月的官袍:“小贼,你怎么不说话?昨天哥哥打毛贼的时候你到哪里去了?”

蕴月只觉得阿繁叽叽喳喳的,烦透顶,走到半道上兀得停脚,指着阿繁的鼻子,正正经经的教训:“臭丫头!你要住在这蕴月园就得给小爷听话!第一,不许见着个男人就叫哥哥;第二,看见不认得——哎,不对!——反正见着个男人就给我离远点;第三,不许三更半夜爬到别人的床上去,除了……哎!总之就是不许!听到没?”

江蕴月此刻盯着阿繁那双大眼睛,很有些语无伦次,忙别开头,又嘟囔一句:“没事长那么大的眼睛。”。

前面一番话倒是有些内容,无奈“哎”了太多次,后面又加了一句,听在阿繁耳里,简直就是胡搅蛮缠,很是奇怪:“小贼,你不是男人么?王爷、爷爷还有豆子哥哥不都是男人?”话说完了,又觉得不对,眼睛一转,不知怎么的心里面隐隐约约有些许甜意渗出来,引得阿繁笑眯眯的:“阿繁才没有招惹那个曲公子呢!小贼你做什么瞎操心?”

江蕴月语塞,手指转到自己鼻子上:“我!我瞎操心?”,又看见阿繁笑的甜滋滋的,气不打一处来,摔了手:“总之!这是小爷的规矩,你要是不听,就给小爷滚蛋!”

一句话把阿繁打得嘟了嘴,直勾勾的盯着他:“小贼好大的脾气!”
江蕴月犯皮,嘿嘿一笑:“你就乖乖的给小爷听话吧!臭丫头!”

话未说停,萧子轩在后面哈哈大笑:“阿繁,在这园子,王爷不撵人,谁也不敢撵人!”,江蕴月闻言当场破功,垮着嘴:“老头,你还嫌臭丫头不够无法无天呢吧?”

阿繁又笑,一声“哎”答应的又响又亮,特地转到蕴月面前显摆:“王爷还指望着阿繁给你扎针呢!小贼!”说罢忽的拎出一根明晃晃的银针,看的江蕴月小心肝瑟瑟发抖,人中出隐隐刺痛……阿繁小虎牙滴溜溜出来一晃,这才翩然而去,刚才要问的话也全都忘记了。

回过神的江蕴月咬牙切齿对着老头大小眼:“老头!我才是你学生呢!”
萧子轩干脆懒得打人,绕过江蕴月,教训道:“就这点出息,半点王爷当年的威风都没有!”
江蕴月实在不明白怎么又成了他的错了:“什么?这又是我的不是?”

萧子轩一面走一面回头剐了蕴月一眼:“当年王爷心里喜欢谁,坦然的很呢!”
江蕴月闻言一呆,瞬间脸红心跳,几乎跳起来:“谁!谁会喜欢那臭丫头!”

萧子轩自顾自得走,却悠然道:“师傅也没说你喜欢小丫头,你跳什么?”。江蕴月石化当场,下一刻抓腮挠喉,浑身的不自在,跟在萧子轩身后,想解释,又怕越描越黑,最后一句“胡说八道”甩了出来,勉强把这些事情丢到脑后。

赵怡在书房等着两人,江蕴月一进屋二话不说,捞起一杯茶灌了两口,很自觉的汇报:“皇帝让我跟严适之。李玉华一家三代要进京了。另外刑部好像出了事,其实是曲谅的家务事,不知怎么的,搞到皇帝那里去了。”

萧子轩闻言敛了玩笑的神色,沉吟不语。那边赵怡继续问:“怎么回事?”

“据闻是曲谅给他大儿子曲启礼纳了房小妾,结果曲谅他孙子曲峻给占了。这事儿御史台孙驴子知道,早早递了折子弹劾曲谅的,是皇帝压着了。不知道怎么的那小妾后来死了,想是家里人气不过,拦了大理寺少卿柴郁林的轿子,这就到皇帝那里去了。”

赵怡微微点头,萧子轩却是一笑:“小月,你可知陛下为何留中?”

蕴月眉头一抬:“想必是要留给曲老一点面子?好歹还是国丈大人呢!这事不大,却连御史台、大理寺都惊动了,我疑心这里面有些门道。”

萧子轩微笑颔首,悠然一句:“人情,这是越还越少。”

江蕴月手握茶杯,嘿嘿一笑,心道少是少了,但皇帝这人情还不知道要还到什么时候才算完呢,兀得又想起另一件事:“老爹,儿子这回帮忙礼部,竟然是文重光给荐的,这算什么?”

赵怡喉咙里低笑:“文彦博老于谋算,古光稳重大气。到了这些晚辈,文重光也算是个小诸葛了!小子,欲取之,先与之,你想不明白就慢慢悟吧!”说罢看见江蕴月立在自己跟前,虽没个站相,算不上那庭中芝柏,到底也是号人物,心里一动:这小子也十九了。

沉吟着,便微笑道:“小子,你也不小了,别整日跟着豆子胡混,心里有看中什么人没有?爹爹与你做主。若不然,先招个丫头在屋里也行,我看阿繁……”话未说完,却看见蕴月满脸通红,两只手不知往哪里放,不禁哑然失笑:“你就这点出息。可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也没指望你当个坦荡君子,但这别扭劲打哪学来?”

江蕴月今天挨了两道,窘得想找个地洞钻,强自思量,只想转了话锋。眼睛乱转,偏往他老爹身上打主意:“老爹,我看你也并不妨碍有三五个小妾什么的,怎么到了今日只身住这蕴月园?”

赵怡一笑,恰似蕴月房中仕女图的温柔:“你若遇着你想对她一心一意的人,自然明白。你这脾气,扭捏得紧,比你娘远过之而无不及。爹爹也不勉强你,你若想先开开荤,给自己通通窍,也……”

话没说完,江蕴月抱头鼠窜,赶忙告辞,逗得萧子轩吭哧吭哧喘气。
等萧子轩缓过来了,微微笑道:“蕴月只怕对那小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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