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长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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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长赢- 第5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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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王氏早上起了来,无精打采的梳洗后,伏在窗棂后又哭了一场,盼望着御驾早日回京,好把那刘叶五马分尸了给自己女儿报仇。
正恍惚之间,忽然听见外头有人吵嚷,她心里很烦,就呵斥:“吵什么吵?!”
伺候她的下人慌慌张张的进来:“呖呖说有要事禀告夫人!”王氏被除了诰命,但卢国公府的牌匾一直没人来摘,下人却还是依着之前的称呼。
怎么说郑家也是皇帝的亲戚……下人们很多都觉得,王氏再拿回诰命也不是什么难事。
“呖呖?”王氏怔了一下,心头大酸,踌躇了片刻,还是道,“喊她进来吧。”
郑翠叶去世后,作为近身伺候她的人,为了避免王氏看到就想起女儿,承受不住这种伤痛,赵氏一直吩咐她们不要轻易出现在王氏跟前的。
这时候呖呖能过来,也是因为赵氏自己心事重重,受不了天天起来都要劝王氏节哀——翻来覆去的话都说遍了,王氏不腻,赵氏可烦,所以起早她就找个理由避开,到晌午时候回来,再劝王氏用饭。
对于赵氏嫌自己,王氏也不是不明白,但她现在完全沉浸在丧女之痛里,也懒得跟弟媳计较。
再说赵氏不在,她正好可以哭个痛快。
因此这会王氏吩咐一声,呖呖就到了她跟前。
打量着这个伺候自己女儿好几年的使女,发现比之前瘦了许多,王氏不禁又想哭了,好半晌才按捺住情绪,道:“你有什么事呢?”
郑翠叶死后,王氏着实发作了许多伺候女儿的下人,盛怒之下,那些下人差不多都被处死!呖呖是唯一幸免的那个。这不仅仅是因为她是王氏亲自选给女儿的,更因为郑翠叶才跟刘叶来往时,呖呖就禀告了王氏,而且不赞成郑翠叶常到刘叶那里去。
为了这个缘故,郑翠叶还当众训斥过呖呖,让这个大使女很下不了台。
当初王氏顺着女儿,郑翠叶嚷着说整天闷在家里日子没法过,又说到了外面也没有个能放心说话的人——她总不能跟赵氏之类的人去说沈藏锋怎么怎么好看、自己如何如何倾心吧?
王氏拗不过她,也就松一把紧一把的由着她了……所以郑翠叶出了事后,王氏深深的懊悔自己没听呖呖的,也实在不好意思再责怪她了——现在呖呖当面,王氏心里就好像刀绞一样的痛。
她给女儿的大使女尽了责任,可她这个母亲却还不如一个大使女争气!
“夫人,婢子能单独跟您禀告吗?”呖呖一脸为难的道,见王氏沉吟,她忙踏上一步,“是……关于小姐的事情!”
“嗯?”王氏目光一凛,立刻吩咐左右退下,沉声喝问,“你要说什么?”
呖呖低着头,道:“婢子这几日思念小姐,反复回想当初伺候小姐时候的情景。”
只这么一句,让好容易控制住自己情绪的王氏心头大恸!
她看呖呖的目光顿时柔和了许多:“你可是有什么发现?”
“婢子觉得那个刘叶不像是庶民。”呖呖咬着嘴唇道。
王氏一怔:“可有证据?!”
“夫人还记得婢子跟您禀告过,当初小姐头一次去那庄子上借宿时,曾因为名香的缘故怀疑那刘叶是刺客?”呖呖道,“您想那刘叶如果是庶民,怎么会用那么名贵的香料?”
王氏叹了口气,有点失望:“不是戎人想让她假冒刘家那个什么十一小姐?自然要给她打扮成会用这些东西的样子。”经过孙默的登门,王氏现在也知道,即使是阀阅害了郑翠叶,想叫他们付出代价,也没那么容易。
“刘叶还说她住在刘家的庄子就是为了借刘家的名义谋害小姐,可是婢子就不明白了——那天小姐出门,原是随意在旷野跑马,偶然撞见那庄子才宿进去的。”呖呖疑惑的道,“戎人怎么会算准了小姐那天会到附近、而且还去借宿?”
伺候郑翠叶的其他下人,几乎都被王氏狠狠的处置了。尤其是当初听到呖呖撺掇着郑翠叶朝刘若耶所住庄子走的那几个使女都已经被处死。如今呖呖自然可以放心大胆的装无辜——最初也不是没有使女想供出这事。
然而呖呖之前撺掇的很有技巧,几个使女都说过赞成郑翠叶借宿的话,趁王氏等人为郑翠叶之死伤心得死去活来之际,呖呖明确警告了那几个使女,若把事情说出来,也就是拖了呖呖下水——那样呖呖索性把她们家人都拖下水!
反正呖呖自己没家人了……如果她们不招出呖呖的话,呖呖倒可以立重誓照顾她们的家人。
那些使女左右权衡,反正自己都是死,硬拉呖呖陪葬,还要搭上自己家里人,实在狠不下这个心,只好听她了。
这话让王氏脸色大变!
“而且刘家十一小姐名叫刘若耶,这刘叶……如果把刘家十一小姐的名讳去掉中间的‘若’字,读音与刘叶岂不是一样?”呖呖低声道,“再者,婢子在那庄子上伺候小姐用饭时,那刘叶每每作陪,虽然未用下人服侍,但婢子觉得她……她每次都像是等着婢子也去伺候她一样!婢子觉得,如果是民妇出身,只靠戎人那儿俘虏的刘家下人指点,怎么可能学得那一副士族架子十足的样子呢?婢子记得宫宴时,随小姐入宫,看到刘家、沈家等人家的女眷,刘叶的气度,与那些人……竟颇为相似!”
“你是说那刘叶就是刘若耶?!”王氏只觉得胸中一团火被点燃了一样,她激动得站了起来,“因为她害了我的叶儿所以不敢承认她的身份?!”
呖呖道:“婢子觉得很有可能——”
话音未落,就见王氏朝外疾走!
呖呖赶忙上去扯住了她:“夫人您要去哪里?”
“放开!我要去刘家!”王氏喊道,“我要刘家给我女儿赔命!”
“夫人您不能去!”呖呖大惊失色,不但没有放手,反而抓得更紧,“您忘记就因为您拿刘家打了个比方,皇后娘娘就被迫削了您的诰命了吗?您这样跑去刘家,非但不能为小姐报仇,反而……反而会害了您自己啊!”
王氏发疯一样的挣扎着:“那又怎么样?!叶儿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就算奈何不了刘家,撞死在他们家门前,不信陛下回来不给卢国公府一个交代!”
呖呖用力抱紧她——好在王氏这段日子茶饭不思,本身也没多少力气,所以竭力挣扎之下,呖呖也约束得了她,低声而快速的在她耳畔道:“夫人想报仇,何必非要公然而为?”
王氏喘了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狐疑的转过头:“你有主意?”
“婢子想着,既然他们能够暗害了小姐,凭什么咱们不能暗中对他们动手?!”呖呖满脸阴狠的道,“咱们没凭据给小姐讨回公道,但未必不能给小姐公道!”
王氏怔了片刻,忽然道:“你为何对叶儿的死如此上心?”王氏出身虽然不高,但自从丈夫去世后,独自支撑家业,抚养女儿,也不是全没见识的。
呖呖这么热心的揭穿刘叶,又提出报复的计划——要说她是全为了跟郑翠叶的主仆之情,王氏可是知道郑翠叶对呖呖并不算好。
“夫人这么问,婢子不敢有半句虚言!”呖呖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最重要的一步,她能不能说服王氏暗下毒手就在此刻了,丝毫不敢大意,松开王氏的袖子,就势跪在她脚边磕了个头,才道,“婢子一则是报答夫人当年的活命之恩!”
呖呖当年失落乱军之中,如果不是王氏正好要给女儿找个机灵的小使女陪伴,看中她的话,以她的姿色,肯定难逃被人玷污的命运——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是个问题。
所以说这个报救命之恩的理由是站得住脚的。
王氏心头信了几分——郑翠叶对呖呖是不怎么样,但她这个母亲,自认对呖呖还是不错的,即使这有呖呖本身聪慧,向来没什么地方让她挑得出毛病,但王氏也确实觉得自己救过呖呖,还提拔她做大使女,怎么说都是恩重如山了。
“二则,婢子……从前一直伺候着小姐,如今赵夫人怕招了夫人您伤心,根本不让婢子靠近,除了思索小姐的死外,老实说婢子现在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呖呖小心翼翼的道,“还请夫人饶恕——婢子,说的都是真话!”
王氏凝神想着,半晌才道:“我晓得你的意思了,你且说你的主意。如果做的好,确实能为叶儿报仇,那我绝不会亏待你——就算我这诰命找不回来了,收你为义女,把你风光嫁个好人家还是做得到的。”
呖呖的“二则”很明显是在说,她担心没有了郑翠叶,她这个曾经风光的大小姐的贴身使女,往后会消磨在这座卢国公府里。
这话虽然让王氏初听很不满意,觉得前面感激自己救命之恩也是附带,到底还是想为自己打算。但王氏仔细想想,倒觉得这个是真心话。
如此,王氏疑心消除,问起了细节——而呖呖也长松一口气!
“仇姑姑给的这差使,夫人再精明些,我可要露破绽了!”呖呖暗道,“但冒这一次险,换来皇后娘娘的赏赐,往后位份晋升上,可要轻松不少……什么单贵妃、李美人,还不都是下人出身?士族的下人,也是下人,难为还比我尊贵吗?她们能够获宠封妃封嫔,我何尝不能?我这副花容月貌,就要那巍巍宫阙才配得上!”
她认真的向王氏附耳起来……

、第一百八十五章 匕渐现

凤州,瑞羽堂。 
闻伢子带着伤感的神色,走出乐颐院。
“请陛下节哀!”卫焕父子陪在他身旁,小心翼翼的安慰着。
“朕负了新咏呵!”尽管前几年起,闻伢子就开始对卫新咏产生了忌惮与猜疑之心,但这个惊才绝艳的谋臣真的英年早逝了,闻伢子又觉得发自内心的惋惜,“明知道他一身是病,还让他操劳这许多年……否则,以他的年岁,何至于这么就去了?”
他是接到卫新咏病危后,快马加鞭赶到凤州来希望能见这个倚为柱石的臣子最后一面的。却不想不顾众将劝阻,甩开大军,只带数百亲卫赶过来,仍旧迟了一步。
想想一路走来的筚路蓝缕,尔今自己贵为至尊,仍旧年轻的臣子却先走了一步……
饶是闻伢子早在争霸中养成了一副铁石心肠,此刻也不禁唏嘘不已。
卫焕咳嗽几声,道:“陛下言过了,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小侄壮年而逝,这都是命……若非追随陛下,他这辈子到底也不过埋没于世。还是陛下给予了他扬名的机会……唉……”
“卫公还请多多保重。”闻伢子见卫焕颤巍巍的模样,虚扶了一把。
“臣谢陛下关怀。”卫焕感激的道。
君臣一路谈到正堂,闻伢子想起之前卫新咏推辞晋王之封的事情,便向卫焕提起:“新咏不肯受王爵,如今他人已去。以朕来看,他的功劳是担当得起晋王之封的,他的嗣子长杰当继晋王之爵。”
话因未落,卫焕已经推辞道:“此爵陛下是酬小侄新咏,非是为了给长杰。新咏尚且不肯受王爵,臣令长杰出继新咏,只为延续新咏这一脉骨血,他小小年纪,无寸功于国,哪里能受?”
他这推辞之意也是情理之中——本来闻伢子封卫新咏为王,就是为了卫新咏能够脱离凤州卫。
如今卫新咏已逝,卫家真让他的嗣子受王爵……这嗣子年纪小、还是卫焕的嫡亲孙儿,闻伢子岂能放心?卫焕这么知道分寸的人怎么肯答应呢?
所以推来推去,最后闻伢子退了一步,让卫长杰袭晋国公之爵。
卫焕又继续请求不要给予卫长杰这一支世袭罔替的恩赐,理由是卫长杰年纪小,承担不起。而且这么一来恐怕他往后读书会不用心……实际上闻伢子很清楚,卫焕担心的不过是卫长杰哪怕是卫焕的嫡亲孙儿,却不是被指定继承瑞羽堂的长嫡孙。
卫焕早年就确立了长嫡孙卫长风接掌瑞羽堂了,现在卫长风一脉的爵位还没影子,倒让卫长杰给卫新咏做个嗣子就拿个世袭罔替的爵位……虽然说以卫长杰跟卫长风年岁的差距,还有日后调教上的限制,哪怕卫长杰有爵位而卫长风没有,卫长杰也不太可能抢走卫长风以后的阀主位。
但几代以后呢?
这不是刘家的刘若沃比阀主刘希寻先封国公的情况嘛!
所以即使卫长杰跟卫长风一样,是卫焕的亲孙,还是嫡孙,卫焕也不肯让他这一支有压倒卫长风这一支的机会!
闻伢子准了卫焕所求后,又提起卫焕还没封赏——一番推让,卫焕最后被封为“安国公”。由于他之前替卫长杰推辞了世袭的待遇,如今轮到他自己——他对大雍的功劳,大抵从卫新咏处来,卫新咏的嗣子没受世袭,他自然也不能接受。
最后闻伢子心满意足的收回让安国公世袭的恩典:“卫公真是谦逊,怪道卫氏子弟个个杰出不凡。”
他提起卫长杰的袭爵就是为了让卫焕不要世袭——世袭爵位是家族长久鼎盛的重要保障,尤其是本就树大根深的阀阅。
但前魏给予海内六阀每家都有世袭之爵,卫家还不只一个世袭的爵位……闻伢子在封赏上,拿出前魏都没拿出来过的王爵,在第一时间争取了这些人的心。如果不给予他们世袭之权,难免要落埋怨。
可现在是卫焕自己死活不肯要的——他作为卫新咏的伯父,从道义上来讲,虽然与卫新咏血脉不近,但却对这个嗣侄有提拔之恩,他都没受世袭,其他人也好意思要?
不世袭的话,封上一两批国公爵位,捱上几代也全部归回白身了,向来除非赶上昏君,否则爵位都是开国时候封的最多,越到后面得爵越难……闻伢子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替儿孙铺路,让后世的皇帝轻松些。
不想他才回到卫家为他预备的住处未久,心腹匆匆来报了个噩耗:“靖国公膝下二子夭折!据说是前卢国公夫人王氏所为!如今帝都上下皆哗然!”
闻伢子瞳孔骤然收缩!
差不多的时候,帝都,皇宫。
仇皇后指尖微微发抖:“这事情太大了!”
“不然如何将郑将军迫到您这边来?”仇宝娘冷静的扶住她,“您不要担心,王氏早就说过,为了给郑小姐报仇,她什么事都敢做!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下手的那个呖呖,婢子也已经处置了,如今是死无对证!再说王氏本来就是让呖呖对刘若沃的妻、子下狠手,好给郑小姐讨个‘公道’!”
“就怕陛下回来一定会彻查……”仇皇后颓然的瘫坐在玉椅上,她心里埋怨自己不争气——早就说好了要为自己可怜的子女争一把,闻伢子这些年来对他们母子的所作所为,经过仇宝娘的反复洗脑后,仇皇后也不再以夫妻之情为念,可事到临头了,她却又畏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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