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长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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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长赢- 第4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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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卫先生慧眼识材的给拜为主公呢?可事实就是不是这样!
卫新咏因为身世的缘故,自幼心中就积满了愤懑,虎奴为了掩护他身死后,他胸中恨意欲狂——要不是这样,他早就郁郁而死了!
之所以不肯回瑞羽堂,宁可辅佐闻伢子,闻伢子本身让他觉得还是有值得辅佐之处只是一小部分,更大的缘故是,他知道代代出文臣的卫家是得不了这天下的。
这样哪怕跟着卫家往后出了头,他想给虎奴报仇,最多也就是拿几个替罪羊出气。万一要是苏家得了天下,他不被卫家交出去给苏鱼梁赔命就不错了……
这对于懂事以来,把所有的精力都耗费在为父、姐报仇上面的卫新咏来说,自然是无法忍受!
当然他也可以投靠沈藏锋,问题是,沈藏锋身边前后有年苼薬、上官十一等谋士,沈氏族中更不缺将帅之材。即使卫新咏去了,沈藏锋不会亏待他,但无论是他还是莫彬蔚,在沈藏锋面前想要争取到非他不可、独一无二的地位,都很难、很难……
因为哪怕当时沈家人丁凋敝得很厉害,但底蕴在那里,岂是一穷二白,起事几年了还只能在雍县乡下混一混的闻伢子所能比?
闻伢子跟前那班老兄弟,论智谋,论将才,那就更加不能跟卫新咏、莫彬蔚比了!
当然了,不投奔沈家,不回瑞羽堂,卫新咏也可以有其他选择,比如曲文啊之前的许宗文之类,这些地方他也不是不能去投奔。
不过,这些人的势力当时虽然跟沈家没得比,然也算举国闻名了。卫新咏还顶着个瑞羽堂本宗子弟的身份,这些出身庶族的人如何会信任他如何敢用他?不怀疑他是卫家派去的内奸才怪!
反而因缘巧合救过卫新咏两次、当时势力也单薄非常的闻伢子,他不会怀疑卫新咏是内奸——因为当时的他那点儿底子,白送估计卫家都看不上……
以闻伢子当时的势力,对于招揽卫新咏与莫彬蔚真心是奢望。所以卫新咏和莫彬蔚表示愿意帮他后,他知道自己唯一能够留住这两位的,就是全心全意的信任与毫无保留的听从。
甚至不惜按下如郑三伢等亲戚、打一开始起事就跟着他的老人。
而卫新咏要的就是这种信任和听从,他实在是受够了被辖制了!
早先卫崎那一把老骨头,硬在凤州捱了多年,直到寿高而终。
这中间卫焕稍微松松手的话,卫新咏有得是手段能够要他的命!可他偏偏不得不按捺住自己,不得不等!为什么?因为他当时投靠在瑞羽堂之下,不能不受瑞羽堂的约束。
卫焕要留着卫崎钓他胃口,留着卫崎跟他谈条件,留着知本堂好支使他……就是这样留啊留,卫崎寿终正寝了!知本堂被戎人干掉了!
但他又能拿卫焕怎么样?卫焕给他赔个罪,许诺点他根本就不在乎的好处,这事就算过去了。他难道能杀了卫焕泄愤吗?
有了这番教训后,卫新咏如何肯再上当?
所以他拿卫崎这件事情为理由,拒绝了卫焕邀他返回瑞羽堂的要求,坚持留在盘州辅佐闻伢子。所求的不过是自由……
这种自由,无根无据,全靠卫新咏出谋划策、莫彬蔚百战百捷才渐渐壮大己身的闻伢子,才能够给予他。甚至在他的私心与私仇上,愿意帮助他、顺着他。
海内六阀,没有一个能够给予他。
因为数百年底蕴下来,枝繁叶茂的阀阅中,本身的利益错综复杂。哪怕卫新咏也算他们中的一员,但即使卫新咏成为卫氏阀主,他也不可能随心所欲的向另一个门楣相齐的阀阅报自己的私仇。
所为的,还仅仅只是一个小厮!
庞大的家族,久远的底蕴,仔细论起来几乎遍布举国的姻亲……这种种,既是助力也是负担。从前卫新咏更看重这层好处,所以他千方百计的与卫焕勾结出卖知本堂;但最终他承受了负担,却悲哀的发现所换回来的好处,根本就是于事无补。
这世上从来没有白白得来的好处。
卫新咏选择闻伢子是他仔细考虑后,认为最好的选择。而不是说他对闻伢子多么喜欢与偏爱,不问青红皂白都要帮他。
问题是,现在的局势不比从前。
沈家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苏家如今蛰伏青州,只图自报,声势也大不如前。
在这种情况下,沈藏锋未必不会向卫新咏开出更高的价码来。
闻伢子舍得牺牲亲生骨肉,沈藏锋为什么不舍得牺牲外家?
要是把卫新咏留下来敷衍沈藏锋,他要死了,失去一个至今对闻伢子而言都是最得力的谋士这代价已经很痛心了。万一他被沈藏锋招揽了去,闻伢子还有什么前途可言?他那点底子卫新咏什么不清楚?
要知道莫彬蔚现在就在沈藏锋手里呢!
闻伢子嘴上不敢说,心里却盘算着莫不是莫彬蔚私下里给卫新咏送了什么消息,这一文一武两个人已经开始打算投奔沈藏锋了?
既然起了这个头,再深想下去更是叫他心惊——先前沈藏锋明明就被迫强压着部下撤入瀚海戈壁……之后其妻卫王后卫长嬴摆出玉石俱焚之势,霍照玉跟闻伢子不能不让步,派人去追他回来。
可这么一追,也就差了几天功夫,就没了这些残军的踪影!
其他人也还罢了,莫彬蔚,闻伢子是知道卫新咏曾派人去救的,当时是打算令随沈藏锋出征之人里的暗线,偷偷把身负重伤的莫彬蔚送出来。然后秘密送回盘州休养……结果卫新咏派出去接应的人只能尴尬的留在了戈壁外,倒是后来闻伢子挥师北上时,干了两次探马……
“沈藏锋率领残军失踪实在叫人猜疑,他手里还有十万骑兵,这么多人,哪怕有大雪掩盖痕迹,又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偏偏现在我军到了东胡,他马上就出现?卫先生素来足智多谋……”闻伢子不知不觉之间,只觉中衣湿透。
可看着近在咫尺的卫新咏,他怎么都不敢把这样的怀疑表露出来!
他太清楚这个文弱书生的心计了,卫新咏对于权谋的兴趣不是很大,他身体也渐渐不好了,更没心情去向往帝都那张御座。他想的就是报仇——这一点,不是只有闻伢子才能给他做到!
“现在孤要怎么办?”闻伢子心烦意乱,“不能让卫先生知道我的怀疑,更不能让他留下!但万一他已经与沈藏锋合谋要出卖孤……孤带着他躲进山间林中,难道就行了吗?这次出兵,也是卫先生一手策划……难道说,他早就跟沈藏锋……这是里应外合要阴孤一把?”

、第九十六章 竭尽

更新时间:20140511
闻伢子猜忌防备着卫新咏与莫彬蔚时,东胡偏南的一处小城里。
身着淡青长衫的沈藏锋,与同样为了表示对那死于厉疫的近四十万士卒哀悼,穿了素色袍服的刘希寻,带着刘希寻的嫡长子刘铿,三人一起刚刚探望完莫彬蔚。
告辞出门后,刘希寻亲手替刘铿整了整衣襟,温言道:“为父要与你沈姨父说话,你且去寻先生。”
刘铿沉稳的行了个礼,向两人告退过了,才跟着下人转身而去。
“铿儿也有八岁了吧?”沈藏锋被沉稳而懂事的刘铿引起了对自己长子的想念,看着这个表甥走远了,才收回视线,对刘希寻道,“我记得是跟我家燮儿同年?可惜那两个小子跟着他们母亲远在宛州,不然孩子们在一起倒是热闹。”
刘希寻目光也恍惚了下,道:“孩子们多了确实才热闹,铿儿性。子过于沉静,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初突围时……把他吓着了!”
沈藏锋同时想起自己那个性情大变的长子,心中一痛!
他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就朝另一面的静室走去:“去屋子里说话罢。”
进了屋,下人沏上茶水,见两人摆手,俱识趣的躬身退出。
“为何还要留着那莫彬蔚的性命?”人一走,刘希寻立刻敛了方才谈论儿女的温和之态,目露精光,咄咄逼人的问,“我刘家如今是不怎么能成了,要不是这次得你之助,茗春堡一丢,剩余的族人都无生路!现下仅存的那点兵力,根本撑不了太久!但你沈家……”
“十五万精卒皆死于厉疫,累世攒下来的五万重甲士卒几乎一个不存,走时忌惮厉疫,甚至连重甲都不及收回。”沈藏锋神色很平静,说出来的话却让刘希寻心神震动,“这些士卒都是我西凉子弟,很多甚至是我沈氏族人……你知道西凉何等苦寒,人口也远不如中原稠密。刘家伤筋动骨,我西凉又何尝还有什么卷土再来的机会?”
刘希寻目瞪口呆!
之前刘家已经危在旦夕,忽然接到消息说沈藏锋携军来救,这些日子一直忙着跟戎人拼杀,到此刻才有功夫来促膝相谈。他本以为沈藏锋既然有余力也愿意救援刘家,那当然是有能够用到刘家的地方。
是以鏖战期间几次抽空表态愿意臣服……结果看到沈藏锋居然至今都没干掉莫彬蔚,莫彬蔚也不像是投靠了他,才觉得惊奇。
可这么一问,方晓得沈家竟然也没了再战之力!
“除了西凉外,不是还有云州跟……”
沈藏锋目光之中划过一丝哀痛,淡淡的打断了他的话:“那些地方取了不几年,根基尚浅。而且早先西凉军悍勇又久经战阵,根本没必要再从旁处取兵,那两州之地原本的兵卒,为防他们作乱,倒是被我下令全部遣散了……如今猝然去征兵,哪里有功夫训练?你我都非纸上谈兵之辈,当知道精兵非一日一夜之功。而闻伢子等人气候已成……东胡有北戎之患,我西凉一样有秋狄之祸。”
“即使秋狄早年元气大伤,但如今西凉折损更厉害……你以为他们会放过这个恢复元气的机会?若非两地遥远,想来我已经接到狄人蠢蠢欲动的军报了!”
养兵之资,何其巨大。
沈家数百年积累,也是不住挖着朝廷墙角,才攒下西凉军这家私的。在桓宗之前,本朝的西凉军,其实一直都是大魏朝廷养,沈家等于是把大魏呕心沥血养下的边军哄到自己门下来而已。
所以早年西凉军已足够的情况下,沈藏锋当然不会贸然从云州等地再征兵,那样意味着流水一样的花费,即使沈家家大业大也挡不住这种败家法。
正常情况下的损耗,只用西凉人补充就够了。沈家的根基在西凉,当然认为西凉人可靠。但谁能想到会碰见这种前所未有的厉疫呢?
士卒接连不断的死去,名动天下的医士却至今都寻不到医治之法……
除了极少数凭借本身体质以及天晓得打哪里来的好命扛过去的人——完全是凤毛麟角,所有染疫之人都会在最短一两个时辰、最长六天之内死去!
如今沈藏锋带出来的西凉步卒已经荡然无存,连他们的装备都没办法收回……这样的损失,即使集齐三州之力也无法在短时间里弥补过来的——要知道这是沈家攒了几百年的底蕴!
从前大赫末年,群雄逐鹿时,沈家可没怎么掺合,就是因为考虑到当时把握不是很大,与其凑热闹赌虚无飘渺的运气,还不如继续窝着给子孙晚辈攒底牌。
但这一份前人心血,终究败在了天命之下。
“……那你选择闻伢子了?”刘希寻只觉得胸中说不出来的郁闷,他揉了把衣襟,道,“这也太……太便宜他了吧?那闻伢子出身卑微,算个什么东西?居然要咱们去对他卑躬屈膝?啧!”
沈藏锋显然早就思索过这个问题了,他平静的问:“那你想选择谁?南方那四位?许宗文那些亲戚?许宗文死后,他的残部就已经不成样子了,如今还在不过是苟延残喘。要不是有我牵制着,闻伢子早就把他们彻底吞并!南方……要跟他们联络,得绕过闻伢子的地盘不说,你确定他们是闻伢子的对手?莫忘记南方那四位,加起来当然闻伢子比不上,可他们能齐心?”
刘希寻阴沉着脸,道:“但我对闻伢子信不过!你别忘记,当初他是怎么样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把亲生儿子女儿送到西凉城去的?据说他得势之后所纳之妾毒杀了曾数次为他挡箭的亲生次子,还使幼子与独女深受其害,他居然还让那侍妾生子后再赐死……更将那庶子交与发妻抚养!以迫使发妻全心全意保那庶子之命——这等不念骨肉情份、不思结发之情的凉薄之徒,跟着他以后还能有好?”
他冷笑着道,“你别看他能成气候,卫新咏跟莫彬蔚都立了大功!往后这两个人会落什么样的下场都不好说。否则闻伢子成气候后,为什么瑞羽堂越发的韬光养晦,根本没有借着卫新咏得闻伢子的信任,跟这位雍王多多亲近的意思?难道是考虑到你这孙女婿的心情?卫老阀主与宋老夫人都是高瞻远瞩之人,必是看出闻伢子的心性,一旦他登基为帝,早先的功臣,功劳越大怕是死得越快,这才不去沾这个事!横竖凭着卫氏的名望,不跟卫新咏过从太密,谁登基了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总归文臣比武将更能让那些九五至尊放心的!”
“卫新咏对权谋原本就没有什么野心,他肯辅佐闻伢子,一是当年正和卫老阀主赌气,二是不欲受人辖制。”沈藏锋却淡然道,“闻伢子的为人,你以为他会比咱们了解的少?他岂会不留手?”
刘希寻皱眉道:“闻伢子那嫡幼子去瑞羽堂求学,莫不是卫新咏的意思?”
“早先我本不打算收留他们兄妹在西凉长住的,我既然不需要人质,何必去管别人家的闲事?”沈藏锋淡淡的道,“尤其闻伢子不把亲生骨肉当回事,谁知道他会不会拿这一子一女玩弄什么花样?不过卫新咏中间给我送了封密信,说那姓范的侍妾所下之毒忧来鹤,是他设法从你家弄给那侍妾的。我这才同意留那对兄妹在西凉,以避闻家后院的种种算计!”
刘希寻怔了一怔,不禁失笑:“我还以为闻伢子一无所有时,卫新咏甘心辅佐他,还说服那莫彬蔚替他效力,会对他有多忠心呢……原来,他也不能笃定闻伢子最终能得天下?居然还要留这样的后手?”
卫新咏向沈藏锋自曝其短,看似送了个把柄给沈藏锋,其实这种一脚踏两船对他来说危险并不大。
他送那信给沈藏锋无非就是留个后路,一旦闻伢子不行了,那卫新咏自然有暗手干掉他向沈藏锋投诚——他连人家宠妾都唆使上了,那宠妾被赐死都没暴露他,可见手段!
要是闻伢子得了天下呢,卫新咏也不怕。一来沈藏锋跟闻伢子本是竞争对手,卫新咏在闻伢子那边地位极高,几乎是仅次于闻伢子之人,卫新咏大可以声称沈藏锋手里的信是伪造的,为的是栽赃与离间……闻伢子按说是更相信卫新咏的,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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