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长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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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长赢- 第3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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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长嬴听着心头却是一跳,沈藏锋没有将阀阅厌弃了圣上预备支持太子登基的事情瞒她,所以这门在端木芯淼看来只是“有几分可能”的婚事,在卫长嬴看来却是很有可能了。
因为打从顾皇后入主未央宫起,禁军统领一职由顾皇后的嫡兄顾孝德担任,至今没有更换过。哪怕后来邓贵妃引荐妙婕妤得宠,皇后独宠的地位被摇动,继而太子申寻“自请”退位,如今的太子申博与中宫很不对付……负责拱卫皇室、保卫帝都及京畿的禁军却始终在洪州顾氏的手里。
从这一点看,说圣上老糊涂了其实也不是没有清醒的地方。
在海内六阀林立的情况下,一个世家子弟即使是当朝国舅,想仗着手掌禁军大权做点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也不可能。
而之前东宫还是申寻、是顾孝德嫡亲外甥的时候,兴许顾孝德、洪州顾氏还会冒一冒这个险。但现在太子是跟顾皇后有害母之仇的申博,照常理来说,顾孝德只会更加死守宫门才是。
不过……
申寻复位已经非常渺茫了,他只是顾孝德的外甥又不是顾孝德的儿子,就算是亲生骨肉,巨大的利益跟前,骨肉相残的例子也多了去了。
只要给出的好处够大,顾孝德不见得会死脑筋到底。
而沈家的四小姐有多么得宠,帝都人人知晓。沈家舍出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掌上明珠来,诚意不可谓不大了。
卫长嬴心下叹息:难怪她回来有几日了,却一直没见着那位被宠得如珠如宝,自小就顽皮刁蛮的小姑子,之前问婆婆,苏夫人道是她去苏家陪外祖母邓老夫人了,卫长嬴就没再放在心上。
现在想想,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肯嫁到顾家去,故此跑到外祖母跟前哭诉求助?
毕竟沈藏凝的脾气可算不上温柔体贴,当初她不想嫁给嫡亲表哥苏鱼舞,为了拒婚可是把苏鱼舞精心饲养了十几年的鹦鹉都偷走并间接导致了那鹦鹉的死的。
若这顾严不中她的意,想来这位小姐一定不会理会父母“大局为重”的劝说,必然要大闹到底。
说起来公公沈宣宠爱这小女儿胜过膝下所有的子女,据说自沈藏凝落地起,沈宣就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可临了临了,需要笼络顾孝德时,却还是毫不迟疑的把她推了出去。
卫长嬴悲哀的想到自己去西凉前,婆婆的教诲——世代尊荣,富贵连绵,天下之人羡慕嫉妒恨,这样的花团锦簇之下,又何尝不是无数血泪暗咽为代价?
只是想想如今这天下庶民都在水深火热朝不保夕之中,而身为士族,还是士族中拔尖门第里的嫡系,即使世道已乱,却仍旧享受着锦衣玉食。那么为此付出,却也是天经地义了。说起来她许给沈藏锋不也是两家联姻需要?只是运气好,两人也彼此相悦而已。
卫长嬴收拾起复杂的心绪,与端木芯淼说了一下午话,将帝都诸人几年来的变迁都打听了一下。留她用过晚饭,又叫人把沈舒光、沈舒燮带过来给她看了。沈舒燮还小,被抱上来逗了一番也就是了。
沈舒光倒是不必母亲提醒就主动上来行礼叫姑母,继而左一个“姑母真好看”右一个“侄儿喜欢姑母”把端木芯淼哄得开心不已。
一开心,这向来四处向别人打秋风捞好处、诊费堪称天下最高的名门医女居然慷慨了一回,解了腰间一块前朝流传下来的古玉作为见面礼不说,另外还给了一对装满金花生的荷包。
用过晚饭后,天色将暮,卫长嬴亲自送了端木芯淼到上房向苏夫人告辞,又送到二门处目送她登车而去。这样回到金桐院时天色已经晚了。
所以经过前院,看到梧桐树下人影幢幢,卫长嬴还以为是小厮之类的下仆偷闲,咳嗽一声提醒也就不打算理会了。结果躲在那里的人做贼心虚,听这一声咳嗽,又见火光之下众仆簇拥着卫长嬴朝这边看过来,只道是被发现了,惶恐了一阵,竟一起过来请安——灯笼下照得清楚,正是本该在大房用功读书的沈舒明以及沈舒光。
因为如今正值天热,衣服穿得少而薄,沈舒明上次被母亲拎到三房来请罪,当众挨的打,由于没有厚衣为他抵挡,到此刻还能看到几处淤青之处。再加上偷偷溜过来找堂弟竟被婶母撞个正着,这会就非常的尴尬和狼狈。
垂头丧气的问了婶母安,卫长嬴让他免礼,就狐疑的问他不点灯不带人的拉着堂弟在梧桐树下做什么?
沈舒明支吾了一阵,勉强回答道:“侄儿想带弟弟捉蚂蚱呢。”
卫长嬴却不好糊弄,道:“蚂蚱应该在第二进院子的草丛里才多,梧桐树下都是青砖地,哪里来的蚂蚱?”
沈舒明忙补救:“方才在里面捉了一只,结果不慎叫它跑过来了。所以想找一找。”
那怎么连灯都不点?黑漆漆的找蚂蚱,先不说找得到找不到,就说不怕一脚踩死了白忙一场吗?
卫长嬴知道他在扯谎,但沈舒明也是个半大的孩子了,又是侄儿,怕太落了他面子不好,就不再追问,改为邀他到里面去坐:“你用过晚饭了么?婶母这边小厨房里还没歇,要是没用过,叫他们立刻给你置办一份来。”
沈舒明此刻正心虚着,生怕进了屋去,婶母将下人一打发,盯着他追根问底,哪里敢留下来用饭?就推说刘氏跟沈舒景都还在等他,忙不迭的告退。
他虽然走了,沈舒光可走不了。
由于今日要留端木芯淼在三房用了晚饭才走,沈藏锋特意避了开去。所以卫长嬴进了屋,问过下仆此刻还在前院宴请上官十一、年苼薬一班幕僚以联络感情,一时半刻回不来,就决定自己先盘问儿子。
沈舒光被她叫到身边:“你方才与你大堂哥在梧桐树下做什么?”
依照沈舒光的本意,是想替堂哥遮掩一二的,但究竟年纪小,又被抓了个现行,卫长嬴没花多少功夫就套出了话,非常惊讶:“你大堂哥找你借银子?你哪里来的银子?”
方才端木芯淼给的古玉跟装金花生的荷包,只在沈舒光手里过了过,卫长嬴安排晚饭的时候,就顺便给他收起来,放到内室的箱子里去了啊!
高门大户虽然不缺钱帛,但一般来说,小孩子都是启蒙之后才有月钱的——如卫长嬴在娘家时,长辈头一次给月钱就是启蒙当月,理由还是给她买点文房四宝、书籍之类——是求学用的,不是乱七八糟用的!
……当然,实际上卫家、沈家这种门第,子嗣进学的文房四宝那都是公账里的支出,根本不需要各房来付,更不要说让孩子们拿月钱去买了。这月钱其实就是给孩子们零花用的……怕出败家子么,总归是要寻个上进的理由提点下。
而沈舒光现在才四岁,照着沈家的规矩这时候也是身无分文的。他不缠着沈舒明出门时拿自己的月钱给他带点吃食就不错了,哪里有银钱借给兄长?
再一细问,卫长嬴觉得头都大了——原来沈舒光还真有钱,而且确实是月钱!
这是因为去年的时候,沈舒明在祖母苏夫人跟前撒娇说月钱不够用,苏夫人心疼孙儿,就让刘氏给他加一点……当时沈舒光恰好在场,就问月钱是什么,得知堂哥有而自己没有,他就撒娇耍赖的也要了起来。
苏夫人哄了他几句,想着他横竖也不会花,既然坚决要,那就给他好了。就让三房账上每个月拨他五两银子——沈舒光果然是不会花的,每个月拿了就放起来——如此众人都没当回事。
却不想这事叫沈舒明知道了,如今已经受父荫有散职在身、并不时或被长辈带着、或独自出门去跟一帮年岁仿佛出身相若的玩伴应酬的沈舒明在母亲刘氏严格的月钱限制下,深觉不便,顿时动起了歪脑筋……三不五时的私下找堂弟借起了钱!
不提沈舒明这种做法是否不地道、不提他欺负堂弟年纪小,算术不过关,往往借三个月的月钱却告诉堂弟自己只欠他二两银子、也不提他变本加厉起来随便给堂弟点碎银子就说全部还完两人两清、更不提他之前拿什么乱七八糟的“秘籍”就从天真的小堂弟处骗走了十五两银子……
卫长嬴觉得麻烦的是:除了嫖跟赌以外,她实在想不出来已经拿着二十两银子的月钱的沈舒明,怎么会拮据到算计才四岁小堂弟的积蓄的地步?!
即使他偶尔有大的开销,刘氏又不是那等死盯着钱的母亲,正经事上要用到,他跟刘氏说了,刘氏还能不给他?!

、9。第九章 苛刻谁

第486节 第九章 苛刻谁
卫长嬴犹豫了一晚上,等沈藏锋回来后,还是忍不住把这事情告诉了他,又埋怨道:“光儿是从去年上半年就开始领月钱了,你去年下半年就回了来,怎么竟一直都没发现明儿在跟他借银子?而且借了不是一次两日,光儿领的这点银子,差不多都被明儿借走了!我不是说银子,我是说明儿现在这点大怎么会这么缺钱?他都花到哪里去了?”
沈藏锋听了这个消息后也非常惊讶,道:“光儿领月钱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这些下人真是太过怠慢了!”夫妇两个商议了一番,都觉得这全是下仆失职,竟然没有及时上报此事,以至于若不是沈舒明今晚自己心虚出来,卫长嬴径自进了后院,哪里会知道他偷偷跑过来跟堂弟借钱的事情?
不过敲打下人现在是其次之事,最重要的还是弄清楚沈舒明为什么会这么缺钱。
沈藏锋的脸色很不好看:“大哥向来溺爱子女,大嫂虽然是一直坚持要管教景儿、明儿的,但明儿现在大了,又在衙门里挂了职,三不五时要出门,大嫂也不可能陪着他出入。”他对沈舒明缺钱的缘故是跟卫长嬴想到一起去了,“这孩子可别跟五弟、六弟一样不学好!”
沈藏机现在已经成了亲,妻子又是嫡亲表妹,自幼一起长大,彼此之间不说情深义重,怎么也算青梅竹马。即使念着亲上加亲,也不好意思再去勾栏之地,连带赌坊也不怎么去了。但在成婚之前,他跟六公子沈敛昆虽然被沈宣约束着没有达到强抢良家女子、调戏正经妇人的地步,私下里可也是赌坊、青楼的常客。
两个不必承担家业又受宠、不缺银钱的公子哥儿前几年可是帝都城里出名的惜花人……难道沈舒明因为有慈父护着宠着,耳濡目染的跟两个叔叔学了?
他可是长孙!
卫长嬴刚过门的时候一直以为两个小叔子都很乖巧,后来在西凉看到两个小叔子前赴后继的惹事、游荡、拈花惹草,才知道这两个家伙也不是什么省心的。这会听丈夫言语里透露几许,更加觉得麻烦:“大哥现在不在帝都,这事要跟大嫂说?可大嫂如今正忙着给六弟预备成婚之物呢!传了出去,若叫大哥在燕州知道,怕他挂心起来,于战事有碍。”
燕州战事朝廷这边已经连续失利了,再继续败下去,即使圣上变成太上皇、太子变成圣上视政,估计也要震怒了。而且阀阅谁都不会希望陆颢之当真在燕州坐大——觊觎城中如山辎重的可不仅仅是刘家。
“那就先不告诉大嫂,明儿个我去跟父亲说下此事,先把他叫到前院去问问,若能瞒着大嫂把事情解决最好。大嫂如今确实很忙,虽然你回来了,但你事情也多,六弟的婚事离不得大嫂的。”沈藏锋这些年来没少代替父亲训诫弟弟们,却没想到两个纨绔弟弟还没教训好,侄子也开始不省心了。这让他头疼之余,越发痛下决心要把自己的儿子管教好,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种游手好闲的纨绔!
且不说因此这份决心,此后沈舒光被父亲苛刻的要求教训得何等死去活来……次日一早,夫妇两个起了身,梳洗之后,各自出门。
卫长嬴这日不必出门拜访谁,请安之后就去账房里给刘氏帮忙,一起替沈敛昆的婚事操劳。
到下午回金桐院,看到沈藏锋已经先一步回来了,眉宇之间一片平静,但也看不出来高兴——就挥退下人询问:“明儿的事情?”
“这小子在润王府一个管家名下的赌坊里前前后后欠了五千两银子。”沈藏锋皱眉道,“若非他对大嫂谎称丢了一对玉佩,拿去抵押,润王府的人早就寻上门来了。”
卫长嬴问:“就这一处?”
“嗯。”
卫长嬴闻言倒是松了一口气,沈舒明这半大不小的年纪,赌瘾跟嫖。妓两害相权,她觉得赌博还好一点。因为至少不像嫖。妓那么伤身体。大房如今就这么一个儿子,青楼那些女子,为了银钱为了争宠,心大一点的想攀附,什么手段使不出来?一个不小心被她们勾引得伤了根本,大房都不知道要怎么个哭法!
而五千两银子虽然把沈舒明逼得押上了玉佩,但对于做长辈的来说却不算什么。沈藏锋皱眉也不是觉得五千两银子多,而是怕侄子当真染上赌瘾,此后一路往吃喝嫖赌上发展,成为一个彻底的废物纨绔。
卫长嬴思索了片刻,就问:“父亲可有说什么?”沈舒明做了好几年的唯一男孙,沈宣虽然不太满意他被沈藏厉宠爱太过,以至于在学业上非常的惫懒,但也是真心实意宠爱他的。断然不可能因为现在孙儿多了几个就不去管他前程。
只是沈宣早就对沈舒明自恃父亲溺爱不喜了,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趁着沈藏厉不在,下狠手教训这孙儿?想到秋狄那个不为人知的漠野,卫长嬴不免要担心沈藏厉两个儿子都不如人意,且又都被祖父严加管教,可别因此闹出父子失和之类的事情来。
沈藏锋叹了口气:“父亲打算送他去西凉。”
“啊?”卫长嬴一怔。
沈藏锋道:“不仅仅是他,五弟、六弟,父亲觉得往日他们都太受宠爱了。即使五弟、六弟前年跑去东胡待了一年左右,但那是为了送季神医过去,到了西凉我也没给他们什么紧要差事。他们在西凉无非是狩猎与游玩,根本没有任何磨砺。父亲这次是盘算派他们去与狄境接壤的几处地方戍边,好叫他们多吃点苦,晓得上进。”
卫长嬴沉吟道:“按说狄人如今元气大伤,几乎举族遁入草原深处,即使戍边想来也没太大危险。况且父亲定然也会为他们安排‘棘篱’保护,但那怎么说都是边境,万一有什么零散狄人……”她心想这次的事情是自己发现沈舒明跟沈舒光借钱才引出来的,要是沈舒明被祖父发配边疆磨练,一个不小心出点什么意外,就他一个儿子的刘氏,再通情达理还不得跟自己拼了?
但沈藏锋道:“父亲心意已决,不愿意他们在帝都继续游手好闲一日。何况帝都繁华,这软红十丈确实容易诱人堕入其中,不如苦寒的西凉能使人清醒。要不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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