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长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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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长赢- 第3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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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也是,太子委实太年轻了,生母养母又都不足与皇后较量,即使邓贵妃如今站在他这边,然而贵妃究竟不如皇后精明。”卫新咏摇了摇头,道,“我好奇的是,司空大人为何笃定我会允诺?”
宋羽望淡笑了笑,道:“你给太子出主意,又说服他长跪于丹墀之下强谏——随后帝都上下就传出太子忧国忧民,为了天下苍生社稷,不惜爱妾与亲子,倒是圣上十足的老糊涂了这样的传言,你敢说你没动大逆不道的念头?”
卫新咏呵呵一笑:“司空大人既然把话说到这一步,我更有何言?只是御林军在皇后娘家人的统帅之下,如今太子并非皇后之子,皇后一定会叮嘱其兄看好了宫城!而宫城之内,圣上虽然老糊涂了,几十年至尊自有一批忠心耿耿的老人。更何况皇后也惧怕太子登基之后的报复……司空大人让我把话对太子挑是挑明了,却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你方才不是说,海内六阀中,另外五阀都有理由参与此事么?”宋羽望淡淡的道,“吃独食却不是什么好习惯。”
卫新咏似笑非笑:“如此,又是我去跑腿?”
“太子殿下如今也最信任你,不是吗?”宋羽望依旧淡淡的道。
……天边星辰明灭,只剩寥寥数星还高悬于天时,卫新咏提出了告辞。
宋羽望淡漠的点一点头表示知道了,便继续负手望向荷池上,这时候天**曙,荷池上,亭亭花叶已可窥轮廓。
他听到卫新咏的木屐踩在水榭外回廊的木地板上逐渐远去。
只是就在卫新咏即将转弯、从他视线中消失时,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从眼角的余光,宋羽望看见他转过了头,不禁微皱了下眉,正要说话,却听卫新咏用意味深长的语气道:“尝闻司空大人的书房外所植芭蕉甚好。”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之前一直神情淡然,仿佛对一切都云淡风轻、混不在意的宋羽望脸色骤变!
他猛然转过头,怒视着卫新咏的双目之中几乎是瞬间赤红一片!
隔着十几步之遥,高冠博带的卫新咏同样目光灼灼的与他对视,竟是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他缓声道:“我憎恨这样的事情。”
宋羽望嘶哑着嗓子,一字字、如刀刃:“你、还、想、说、什、么?”
“我会让太子亲手而为!”随着卫新咏的话语,宋羽望却忽然冷静下来——死一样的寂静片刻后,宋羽望蓦然发出一阵苍凉长笑!
足足笑了好半晌,直到天边的曙光已经破晓,宋羽望才一面举袖拭泪,一面摇着头,嘿然道:“你以为我让你此刻向太子挑明是为了这个?错了错了,我真正想做的,是自己亲手来!”
卫新咏呵的笑了笑,却转过身,继续离开,一直到他的身影转过角落,宋羽望看不见之后,他最后一句话方飘过来:“敢不效劳?”
从角门熟门熟路的出了司空府邸的后门,虎奴亲自赶着车在巷中隐蔽处等待。
待卫新咏上了车,虎奴递上参茶让他饮用,看着车中灯火下英俊眉眼中难以掩饰的憔悴,忠心的书童忍不住劝说道:“公子往后纵然有什么事情要与人商议,还是尽量择白日罢?时常彻夜长谈,委实伤身子。”
“无妨。”卫新咏饮过参茶,脸色好看了点,淡淡的吩咐道,“回去之后就把酬劳给圣上跟前的孙公公以及太医院的院判送去。”
“是。”虎奴应了一声,想了想,实在忍不住,还是问道,“公子到帝都来,苦心筹谋,甚至不惜将蒙山玉矿低价出售了许多给沈家,这才筹到如今的银钱。为何这次拿出近半与孙公公以及院判,却只为了几份脉案?毕竟圣上昏庸,哪怕不传出御体欠佳的消息,这天下也已经乱了。”
卫新咏呵了一声,闭眼道:“天下乱是乱了,可打理这天下的,几十年来都是太师等人,与圣上有什么关系?再说我所为的不是天下,是为了宋司空啊!”
他低叹,“卫崎年岁也老迈,虽然如今朝中暗流汹涌,可万一圣上还能再拖几年,难道让我看着卫崎平安终老?这怎么可能!我已经等不及了……而六阀之中比我更等不起的,只有宋司空,区区几十万两银子就能让宋司空弑君,这价码还不算便宜吗?”
虎奴诧异道:“宋司空?”他百思不得其解,“宋司空为何要弑君?”
“还记得宋在田休妻一事吗?”卫新咏无声的笑了笑,疲惫的道,“海内六阀是何等门第,门下岂容被休之女?即使端木家当时正韬光养晦,也断然不会容忍这样的羞辱。为了此事,太师端木醒是亲自向宋司空求过情的,论起来太师还是宋司空的长辈。但即使如此,宋司空都没准许。若只为了端木无色不贤……宋司空的为人,还有他的身份,岂会跟个儿媳计较到这地步?这其中哪能没有内情!”
虎奴下意识道:“什么内情?”

、136。第一百三十六章 改天换日

'第4章第4卷'
第475节第一百三十六章 改天换日
“卫新咏三翻两次夜入司空府,至天明才离去。”沈宣皱着眉,对左右幕僚道,“而不与宋羽望会面时,他有几次,被人撞见似与太子有联络……据说太子昨日去了周宝林陪嫁宅子里,足足坐了一天一夜,到今日晌午前才回东宫。你等可有什么看法?”
年苼薬头一个道:“无非就是改天换日。”
……众人本拟缓缓而谈,却不想他肆无忌惮的,开口就说了这么一句诛心之言,连沈宣、沈宙并沈藏锋都怔了片刻,才苦笑着道:“乐木先生还请详说。”
横竖,这厮都把话说开了。此时既然不绑了他进宫请罪,那还不如索性开门见山——如今时局诡谲,辰光珍贵,可没功夫跟这几位幕僚玩什么再三辞谢迫不得已方才受命那一套——此刻在书房里的也是沈家人信任的心腹。
年苼薬轻描淡写的道:“之前太子御前所献之策,就不像是太子的为人所能想到的。如今看来,很有可能也是出自卫新咏的手笔。此举看似让众人都放心,但实际上,无论沈家还是苏家,既为刘家之兵的统帅,即使能胜,又岂会大获全胜?最希望的,当然是惨胜。”
沈宣与沈宙对看一眼,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沈家跟刘家抢了百年军饷,如今乱世将至,军队乃是立业的根基。而且若有机会,没准两家也能有一番野望。
既然有机会削弱对方,如何肯放过?
这也是当初太师端木醒与司徒卫煜带头跪宫时,沈家、苏家后到的缘故了。燕州的辎重横竖拨不到西凉跟青州去,所以对于沈家苏家来说,任凭燕州在陆颢之的手里多些日子,让刘家压力更大损失更大点,这都是心照不宣的目的。
“燕州不可不收复,却不容易收复。”年苼薬道,“圣上担心刘家打着收复燕州的幌子行不臣之事——其实也不全是圣上杞人忧天,因为燕州距离帝都委实太近了!所以卫新咏所献之策,其实对于朝廷、对于除了刘家之外的五阀来说,确实是最合宜的。庶族将领压不住刘家那群骄兵悍将,刘家不出骄兵悍将不可能攻打得下燕州……就算现在他们派了精锐之师,这两次战报不也不容乐观?能镇住阀阅精锐私兵的只有阀阅子弟出身的将帅,这一计确实既能保证不让燕州之乱继续下去,也不给刘家坐大或谋逆的机会。
“假如圣上采纳了,太子献策有功;假如太子没采纳,如今太子也得了比圣上明智的评价不是吗?”年苼薬轻描淡写的道,“从献这一计起,卫新咏就做好了劝太子或者助太子夺位的打算了。而且其余五阀即使希望燕州之变能够拖累刘家,但刘家如今还守着北疆,真把他们逼急了,索性让出通往帝都的路径,到那时候乐子可就大了……这一计也等于是给各家一个台阶,圣上不允,但瞒天过海之事各家都被拖下了水,一起迎接圣上的怒火到底更安全些。不过这关宋家什么事?宋司空也不知道是早有预料还是当真凑巧,从开春就病到现在,前两日江南报了丧来,卫老夫人病故,他甚至难以下榻不能回去吊唁。司徒卫煜与百官商议之后夺情其与其长子宋在疆——但他不是到现在都没能起身?”
一名年长幕僚抚着长须,沉声道:“司空府如今只有宋司空并其长子宋在疆在,余人皆已回江南吊唁守丧。卫新咏既然前往司空府,所会见的必然是这两人中的一个。而他是夜访,掩人耳目,自不会是简单的探病。不过若与太子有关,怎会先寻上宋家?应该是刘家才对。”
沈宣看了眼角落里的上官十一,却见这个据说才华横溢更在年苼薬之上的年轻谋士安静如处子的端坐着,眼帘低垂,却没有说话的意思。
他沉吟了一下,正要开口,却听另一名白面微髯的幕僚道:“当年宋家大小姐几成太子妃,却因意外破相而自请退婚。虽然名义上是拉车的马受了惊,事后宫中也颇为关照惋惜。但未久就选择了刘氏之女,是否宋大小姐破相一事不过是凑巧,顾皇后原本就有弃宋选刘之心?甚至宋大小姐的破相也与顾皇后有关?”
“纵然如此,宋大小姐如今已为苏家妇,闻说苏鱼舞待之甚好,这次卫老夫人过世,甚至亲自陪同她南下吊唁。”那年长幕僚却摇头,道,“前太子又不是什么良配,宋司空只此一女,没准心里也觉得退婚是件好事?即使宋司空遗憾这件婚事,改天换日是何等大事,没有可能为了一个嫁出门的女儿行这等险的。宋司空膝下可不是只有宋大小姐一个子嗣!”
年苼薬道:“还有一种可能:宋司空两年前上差时昏倒,一度请了季去病诊治。这两年来身体也是时好时坏,这次宋家之所以没被卷进去,不就因为宋司空从正月里就一直病着、到现在都没传出痊愈或明显好转的消息?江南堂这两代子嗣都单薄得很,宋在疆与宋在田就兄弟两个,宋在疆虽然精明,但年岁放在那里,还不够老辣。宋在田是阀阅子弟中出了名的厚道人,城府不深。是否宋司空担心局势拖延下去,若自己因病体无法视事,其二子难以应付越来越混乱的局面,所以希望快刀斩乱麻?”
“这倒是。”众人凝神片刻,都是微微颔首,“江南堂如今的子嗣确实太过单薄了,宋司空年轻时端惠公正当壮年,有端惠公为其坐镇。但如今端惠公已老,宋司空自己身体却一直不好,也难怪不放心。”
“如此说来,卫新咏夜访司空府,宋司空大约也是被牵扯进太子这方了。”年长幕僚道,“宋司空想用从龙之功为子孙换取些许福泽,而卫新咏自不必说,此人一身才华,怎甘心埋没?现下的问题却是改天换日之事!”
除了上官十一之外的幕僚都将目光投向沈宣——幕僚只负责分析与出主意,决断却是阀主来定的。
沈宣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胞弟沈宙与儿子沈藏锋,见两人都是一脸平静,略作沉吟,道:“还请孙先生从长说来。”
这就是让这姓孙的年长幕僚将各种决定之下的可能描述一下了。
孙姓幕僚心思细腻,最擅长分析,此刻得了吩咐,毫不迟疑的道:“圣上原不同意太子所奏,这次士族联手瞒天过海,非同小可!圣上若是忍了下去,容在下说句诛心之语——那么距离傀儡也不远了。再加上圣上素来警惕士族,所以这次圣上但凡知晓真相,必发雷霆大怒!届时,恐怕各家都很难下台!”
“到那时候,要么坐以待毙,要么迫不得已。”
孙姓幕僚道,“坐以待毙不可取,迫不得已自然是仓促行事。所以在下认为,既然燕州战事不顺,还是趁如今尚且有些辰光,来一番春风化雨的好。毕竟如今天下已乱,若中枢再生不测,恐怕于黎民更是雪上加霜!”
现下民变的烽火已经是四境皆起,魏祚已衰完全不是什么秘密了。要是再来个士族群起弑君或者圣上血洗名门的事儿,怕是乱象直接就会席卷天下。
天下大乱沈家早有预料,问题是之前就安排好了,借护送卫长嬴母子等人以大批进入中原的西凉军,如今还在西凉呢……
所以孙姓幕僚建议:“阀主不如暗作准备,少等几日,在下想,不日卫新咏或宋司空自当前遣人前来商议大事。毕竟单凭宋司空与卫新咏,未必承担得起这等变天之举。”
又说,“时局纷乱,尚在西凉的三少夫人及四孙公子等人,还是尽早接回帝都的好。”
这一点沈宣也微微颔首:“锋儿,你回头问一问他们几时动身,若无紧要事就催促一下,非常时期,一切以安危为重。”
接回卫长嬴等人也意味着沈家的心腹精兵将赶到,到那时候无论是治是乱,沈家也有所依仗了。
说起来因为沈藏锋提前杀得狄人元气大伤而且分裂,如今西凉无战事,已是大大领先了刘家一步。即使乌古蒙从草原深处遁回,以秋狄这两年所受的折损,尤其他今年远遁而去时不得不丢弃的大批牛羊,没个十几年都休想恢复到原本的规模——如此西凉只要留少部分士卒拱卫就好。
如沈藏锋所期盼的那样,沈家由于远见之明,得以腾出大部分的实力与精力,来参与这一场乱世逐鹿!
——时势造英雄,这一场乱世之中,沈家既已抢先一步……沈宣等人,面色虽然平静,心中却都生出无尽野望……
……孙姓幕僚的估计很是准确,过了两日,卫新咏便亲自前来拜访。见着沈宣之后,也不掩饰,直截了当的提出圣上年迈昏庸,太子却年富力强而且贤明,为天下苍生计,应该请圣上退位颐养为太上皇,令太子登基为帝,亲自视政。
在见他之前,沈宣又接到苏秀葳与沈藏厉强攻燕州城失利的消息,也没了心情兜圈子,敷衍了两句,就婉转的表达了赞成之意。
这个答复是在卫新咏的意料之中,因此得到了答复,略寒暄一番,就告辞而去。
接下来几日,卫新咏挨个拜访了其余几家,都得了应诺。
这一晚,他又趁夜到司空府,与宋羽望回报。
宋羽望听完之后皱眉道:“为何没有卫煜?”卫煜是朝中资历极为深厚的老臣,虽然因为过于刚直不受圣上喜欢,人缘也一般,但威望与影响都不低。
更何况他还是凤州卫氏如今在朝中地位最高之人,于情于理都不该绕过他的。
卫新咏却道:“此人刚直之名满朝野,我等今日行此事有违臣伦,叫他知道了,难道让他去告密不成?也幸亏太师染病多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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