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长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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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长赢- 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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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长嬴本以为卫盛仙要说被丈夫族人逼迫的事情,哪里想到卫盛仙却是要托付两个女儿的婚事——卫盛仙说的也有道理,她是在帝都生长的,但出阁之后一直随夫外任,泽州都是靠近暹罗的地方了,那里即使有些当地所谓的名门望族,出身海内六阀之一的卫盛仙哪里看得上眼?
就是宋西月和宋茹萱的父亲也是海内六阀里江南宋氏的子弟呢!
想来这大姑丈在此时忽然调回京畿,多半还是为了这两个女儿能够嫁个好人家,想方设法的使了法子活动的。
凭心而论这两个表妹容貌都不差,看起来性情也不坏,虽然是宋氏旁支之女,但俱是嫡出,家里产业也丰厚,大姑丈之前任的是泽州牧,如今回京畿也是州牧,这官职也算可以了。凭着父亲母亲都是阀阅子弟,尤其母亲卫盛仙还是如今凤州卫氏阀主之女的身份,大部分的门第都还能相看。
卫长嬴心里计较了一回,觉得这事自己还是能帮得上忙的,就点头道:“大姑姑但请放心,侄女如今虽然出阁未久,对帝都各家的公子们都还不甚熟悉,然而夫君在三卫之中多有知交好友,内中颇有贤才,想来是能为两位妹妹相看些个的,只是终身大事,侄女却不敢为两位妹妹定夺,届时还要请大姑姑亲自过目掌眼才是。”
卫盛仙喜道:“三卫里头都是青年才俊,如此可就劳烦长嬴你了。”
如此把这件事情定下来,宋西月和宋茹萱才一起从厨房回来,说是午饭已经备好,询问是否立刻传进来。
因为才从刘氏、端木氏手里夺了权,卫长嬴今儿个虽然过来拜访卫盛仙了,心里到底惦记着家里,所以用过午饭,小坐片刻,就委婉道出昨儿个嫂子们才分派了事情给自己……卫盛仙女儿都要出阁了,对后宅院里的弯弯绕绕自是明白,当下不再留她,只叫人把那冰魄香分了一半,却拿两个匣子装了,微笑着道:“你如今和公婆一起住着,想来这香也不可能独自用。我替你分好了,你看这大匣子更华贵些,但里头装的香却少,这不起眼的小匣子么……你自己拿着。”
说着朝侄女眨了眨眼,神情促狭。
卫长嬴不禁莞尔,觉得大姑姑到这会才有点跟着宋老夫人长大的样子,越发疑惑为什么二婶和二姑姑都说大姑姑被夫家亲戚逼迫得非常厉害?
在冰魄香之外,卫盛仙又回了四色礼给苏夫人——这些被卫长嬴带回府中,四色礼苏夫人自是不在乎,客气了两句叫人收了,听卫长嬴介绍了冰魄香,却是立刻来了精神:这样的奢靡之物,养尊处优的女眷们就没有不感兴趣的。
当下叫人抬了冰鉴上来,从卫盛仙给苏夫人的大匣子里取了一小块放入,却见那香在匣中时毫无气味,一俟放入冰中,方有一缕幽幽淡香逸出。
待得片刻,淡香转浓,然却未到馥郁的地步,丝丝缕缕的冷香,又非清冷,弥漫于室,毫无焚香时的烟熏火燎之气,既清雅又干净,苏夫人精神一振,赞道:“好个冰魄香!”
知道消息后一起过来看个究竟的刘氏、端木氏对着这样的异香也挑不出不是,苏夫人又已经夸奖了,不甘心,却也不能随之赞上几句。
闻说是暹罗商贾贩卖到泽州、为卫盛仙买下来的异域之香,就是卫盛仙也就遇见了那么一个商贾卖这冰魄香,众人都深觉遗憾,刘氏就叹道:“蛮夷无知,这等珍品,在泽州那样的小地方,能卖出什么名堂来?若非三弟妹的大姑丈在那儿任职,怕是那暹罗商贾再卖个几年都卖不掉。若他往我大魏正经繁华处来,慢说千金,万金又如何?”
如今的大魏虽然渐露衰微之相,然而阀阅大族仍旧生活奢侈,非常人所能想象,从苏夫人到卫长嬴,无人觉得万金购一匣香料不值得,都惋惜于冰魄香的稀少,空有黄金而不能求得。
端木氏道:“暹罗这等小国,怕是到了泽州就认为繁华无比,以为我大魏不过如此了。”
两个嫂子也说好,卫长嬴当然也要许诺把自己的给她们各分一份,当然是不可能和给苏夫人的这样多了。这次不同上回送鹦鹉,刘氏与端木氏都没拒绝。
因为收了卫长嬴的礼,刘氏和端木氏一时间也不好再说些不阴不阳的话,加上又在苏夫人跟前,倒是融洽了许多,妯娌三个说说笑笑,奉承着苏夫人,到晚饭时才各自散去。
这天晚上,卫长嬴与沈藏锋温存过了,枕着丈夫的手臂,就说起卫盛仙的托付:“今儿个母亲许我去探望大姑姑,见到了两个表妹。之前一直随我大姑丈在泽州任上的,到今儿才头一回见,俱是秀美出众、贞静谦默的闺秀。然而因为初到帝都,不为众家所识,大姑姑倒有些担心她们的终身大事——两个表妹现下也到了年岁了。”
沈藏锋笑着道:“你是要我在三卫里帮着看看人?”
“当然了。”卫长嬴笑着轻捶他一下,嗔问,“有没有合宜的人家?上一回那么多人过来探你,总不会个个定好亲了罢?”
沈藏锋道:“你让我想想……咱们这表妹什么性情?”
“今儿个头一回见,看着是个稳重的,而且我那大姑姑看得出来对表妹们都是管教极严的。”卫长嬴沉吟道。
“你看刘幼照如何?”沈藏锋道。
卫长嬴一怔,道:“刘幼照?”
“他是威远侯之侄,父母已故,乃是威远侯一手抚养长大的,视同亲生。”沈藏锋介绍着,“因为是其父独子,威远侯甚为爱护,惟恐他有失,对不住兄弟。所以威远侯诸子都在东胡抵御戎人,却把他派到帝都来,就是因为有了其堂兄刘季照的例子,生怕战场之上刀枪无眼伤着了他,硬是让他进了亲卫,侍奉圣上跟前,前程既广阔,也安全得多。”
卫长嬴因为卫长娴以及去年自己吃了刘家的亏——也许是刘思怀这支五房干的,也许是刘思竞那一支干的,总而言之都是刘家干的——加上出阁以来,大嫂刘氏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对和刘家结亲就有些不喜。
但究竟是丈夫的提议,又是自己缠着丈夫问的,沉吟了一回,才挑剔道:“刘幼照惯用的兵刃是八宝梅花亮银锤,可见膂力不小,他面貌又斯文,上回我也没多留意……然而想着貌弱实强的人,大抵脾气刚烈罢?我那表妹年少娇弱,还是性情宽厚些的人可靠点儿。”
“刘幼照性情尚可,比端木无忧却是温和许多。”沈藏锋解释道,“他只是话不很多,然而也没沉默到顾威那种地步。”
说到顾威,卫长嬴忽然想了起来一事,道:“咱们刚成婚那会,你陪我回门,路上遇见了顾子鸣和顾威,当日他们去探望张凭虚……不是说到临川公主的婚事?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吗?”
“这结果也差不多定了。”沈藏锋一哂,道,“临川公主的驸马十有八。九就是顾威了。”
“居然是顾威?”卫长嬴很是惊讶。
沈藏锋侧过身来,伸指在她鼻尖上轻轻刮了刮,笑着问:“为什么不能是顾威?”
“上回公主生辰,我随母亲进宫去道贺,见着贵妃娘娘邀公主到明光宫里小住,公主是先答应了才去问皇后娘娘的。”卫长嬴疑惑的道,“我想公主殿下分明更亲近贵妃娘娘,还以为尚主的会是邓家公子呢!”
沈藏锋哂道:“原本贵妃和皇后一直为了临川公主的驸马人选暗暗争斗着,但后来似乎是邓祥之主动退出,贵妃其他的侄儿,要么已经婚娶,要么就是年岁不够,要么就是容貌才干不如邓祥之。贵妃没了人选,也就不管了。”
“邓公子为何要拒绝?”卫长嬴惊奇的问,因为被邓宗麒救过,卫长嬴对邓宗麒一直有些感激,提到他时即使是在人后也特别以“公子”尊称,如今听了之后就不解的道,“我听说邓公子父母俱去,而且因为长辈之间的一些旧怨,邓氏一族对邓公子兄妹也不是很好。若能尚得圣上宠爱的临川公主,想来对他前程也更有利些?”
沈藏锋寻思了片刻,摇头道:“我也不知缘故。毕竟顾威与邓祥之俱是同僚,此前我又曾奉圣命询问过张凭虚,惟恐去问了叫他们误会。”
就揣测道,“邓祥之甚是宝爱其胞妹,也许是为了妹妹的缘故罢?毕竟临川公主性情也不是非常随和,担心公主下降之后,自恃金枝玉叶,委屈了其妹。”
卫长嬴听宋在水讲过邓弯弯如何深得其兄怜爱照拂,又一直听说着本朝的金枝玉叶是如何自恃尊贵身份骄行众人、藐视驸马的,也觉得这个可能最大:“邓公子如今已经加冠,仍旧未曾婚娶,却还为了妹妹拒为天家婿,真是贤兄典范……咦,邓公子尚且无妻,他怕公主殿下委屈了他妹妹,但你看我那大表妹如何?我那大表妹可是性情不坏的,未必与那邓弯弯处不到一起。”
沈藏锋沉吟道:“祥之人是极好的,只是如今就咱们两个人,我与你说句实话,我却不赞成和他结亲。”
卫长嬴诧异的问:“为何?”

、105。第一百零五章 转托

第236节第一百零五章 转托
虽然内室就夫妇两个,然而沈藏锋还是压低了嗓子,几乎是贴在妻子耳畔道:“贵妃与皇后之间势同水火,祥之极得贵妃钟爱,早已深陷其中。若让咱们这表妹嫁了祥之,往后一旦贵妃事败,很难不受到牵累,这却是何苦?”
卫长嬴闻言就是一惊,道:“怎么你认为贵妃会败?”她倒不仅仅是为邓宗麒担心,须知道之前宋在水与皇室退亲也是和邓家联手的,那回卫家都插了把手……虽然不能说宋、卫就此站在了邓贵妃这边,然而也是倾向于贵妃的。
尤其是宋在水的退婚,表面上冠冕堂皇,实际上多多少少也已经得罪了皇后与太子了!在这种情况下卫长嬴自然是盼望着顾皇后倒台、连带着如今的太子也被废才安心。
但现下听着沈藏锋的意思……却并不看好邓贵妃?沈藏锋侍奉御前已有数年,颇得圣心,他的意见自然是极有分量的,卫长嬴自不敢怠慢,忙推着他手臂,“你怎会这样想?”
沈藏锋笑着摸了摸她的面颊,道:“你别急……其实若是换了十年前,我倒不会觉得祥之前途不妙,现下却不一样。”他沉吟了片刻,才道,“圣上年过花甲,虽然说御体向来康健,但总归上了年岁了。”
“圣上虽然鲜少临朝,也不常问起政事,但这天下,终究还是在圣上手里的。”沈藏锋因为要斟酌措辞,说得非常缓慢,“数月之前,我尝听圣上亲口说过,自古称孤道寡者,能长寿而终者有几人?圣上自认在自古以来的诸帝王里,已属福泽深厚。”
卫长嬴明白了:“圣上如今……喜静不喜动?”
“正是如此。”沈藏锋缓声道,“所以说,咱们表妹还是不要许给祥之的好。”
圣上已经不年轻了,何况本朝的前朝后宫都不平静——元后刘氏虽然未被废弃,但两立继后导致两废太子,哪一次都是波及天下的大事。
只是前两位太子被废时,圣上还是壮年,很轻易的将废太子引起的波澜压了下去。但现在圣上年纪大了……也许圣上还有这个能耐再废一位太子,但圣上的心已经累了:圣上自己都认为比起自古以来的诸帝已经属于福泽深厚,显然是做好了驾崩的准备。
在这种情况下圣上当然是不想再折腾,太子虽然荒淫,可顾皇后手腕高明得紧,想动摇皇后与太子的地位哪里那么容易呢?除非是证据确凿的谋反一类大罪,但顾皇后又不傻,圣上年纪这样大了,她的儿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而且还年轻……她自己比邓贵妃还年轻,她为什么要急?急得应该是邓贵妃才对。
照这样揣测,邓贵妃确实不太妙。
卫长嬴就叹息,道:“去年在小竹山蒙邓公子援手,心下一直很是感激他,却不想他如今身陷危局,真是可惜。”
沈藏锋笑道:“我也感激他得很。”又安慰道,“祥之生得极像六皇子,邓贵妃向来真心疼爱他,一旦事情无望,必然会为他谋算后路的,毕竟邓氏也是世家,皇后未必能把他怎么样。”
话是这么说,但邓宗麒父母亡故,父亲又和族人、尤其是身为邓氏族长的大伯有仇怨,唯一的靠山就是邓贵妃。一旦邓贵妃倒台,邓宗麒不受牵累才怪!到那时候族里也未必会庇护他,多半是把他交了出去换取合族太平富贵。
只是如今事情尚未发生,而且卫长嬴虽然感谢邓宗麒那日援手之恩,然也没到牵肠挂肚的地步,感慨了一回,又把话题绕回了为宋西月和宋茹萱姐妹物色夫婿上:“这样说来邓公子确实不太适合了,本来我这大姑姑膝下无子,据说因为有点产业,所以很受族人逼迫,我想我这两个表妹还是选取性情敦厚又有些门第的人家的好。也免得往后受嗣兄或嗣弟的欺压。”
因为族人逼迫属于宋氏族内之事,沈藏锋也不好说什么,只提醒道:“你何不把这事情与母亲说一说?母亲对帝都各家子弟都还熟悉,而且帝都命妇几乎没有不认识母亲的。”
“今儿个说着冰魄香倒是忘记了。”卫长嬴咬了咬唇,道,“而且四妹妹尚且未曾婚配……”苏夫人有自己的亲生女儿要顾,有好人选当然也是给亲生女儿了,媳妇的表妹这是转了两三层的关系,即使碍着面子答应了,又能上多少心呢?
“藏凝难道还能嫁几个夫婿?”沈藏锋笑着道,“再说你也知道藏凝的性情的,为了她往后能和夫婿过得好,许多人选即使还不错,可母亲也不能放心她许过去的。”
在赴临川公主生辰宴之前,卫长嬴也觉得沈藏凝这小姑子性情过于跳脱,刁钻古怪的不好亲近。然而沈藏凝在宫里处处护着自己这个嫂子不说,与苏鱼飞、苏鱼荫两个表姐在御花园里遇见十一皇子,被性情暴虐的十一皇子打探苏鱼飞的来历,沈藏凝从容相对,诡称苏鱼飞为卫令月——最难得的是沈藏凝这么做,绝非盲目的胆大包天,却是在那一瞬间就想好了各样的后果下场,轻描淡写的就化解了表姐苏鱼飞被十一皇子求娶的危机。
那之后,卫长嬴一直觉得沈藏凝看着刁蛮,实则心里明镜也似的清楚,可不敢小觑了这小姑子。此刻就替沈藏凝辩解道:“我看四妹妹是很好的。”
沈藏锋笑道:“她大事上是不糊涂,但小事上究竟任性些。家里人人宠着她,出了阁,她的夫婿可未必肯这样忍让。所以母亲觉得还是给她选一家子性情都宽厚的好。”就感慨,“不只你觉得邓祥之不错,若不是他与邓贵妃牵扯太深,我都想把藏凝许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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