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井,两生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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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井,两生缘-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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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文静俯头轻叹:“飞火,有些事做不得,一个不小心就连你也会被扯进来。” 
“姐姐是不信小弟有门路?铁爷爷可以做证,我远房姑表舅家的六哥哥就是闱场阅卷文事官之一,如今也在狱中关着,家人见面都是我黄家通的关系。” 
钱文静明白在此事上阅卷文事、录卷文事也是无辜者甚众。想了一下,便附耳将其中缘由悄悄与黄飞火说了一遭并叮嘱记在心底即可,切莫轻泄,妄测圣意、罪同欺君。 
黄飞火身为天家子弟当然知晓祸从口出的道理,用心记下钱文静的话语。等到说完又磨着钱文静说了几个故事才趁夜离去,留下一屋子补品与上等生活用具。 
钱文静看着西洋自鸣钟笑得合不拢嘴,来到大夏二十多年,总算见到一样还算熟悉的玩意。 
秀道:“静姐,你怎么全都说了?不怕飞火家里人乱说?” 
“傻女子,皮猴子摆明是得到家里人允许才来的。就真是参与科考舞弊案也不是死罪。秀,你也看过宁安贡院的光景,三年一考,连百中取一都不到。京试更加严酷,官家、豪富子弟通关系走门路,上面压下来小官小吏的敢拒绝?有了他们作鬼,自然就会有举子不甘心皓首无为。说来革去功名、官职永不录用就算是最恰当的惩罚。至于杀头还是送给那些泄题生财及交通主考的败类更好。秀,看来我们就快能与相公见面了。” 
秀美眸闪现惊喜,急忙让钱文静解释一二。 
钱文静也不说话,娇笑着指指隔邻屋院,白万里到现在还没回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秀还是不明白。 
钱文静将乱堆乱放的补品扫到一边,拉着秀悠然坐下,将其中关节说与她听。说完见秀还是似懂非懂,伸指点向秀眉心,“真是傻女子,这世上最糟糕的结果不是有人说你错、骂你疯,而是对你不理不睬,当你不存在。既然圣上对我们与白玉之间的事起了好奇心,此事就成了一半。耐心等吧,顶多还有三、五天就熬到头了。” 
秀如梦初醒,叹息着蹲下替钱文静脱去鞋袜,将裤角挽到膝上,拿起预备好的药膏轻柔涂抹。 
钱文静道:“秀,坐下,你也跪了十多天了,待会让花蕊帮我们换药就行。” 
秀摇摇头,发力摁住钱文静不让她起身,缓缓开口:“秀是妾,服侍静姐是天经地义的事,还轮不到小丫环动手。再说秀自幼与父亲跑江湖卖艺,皮厚实着呢,没事。” 
“你啊,既然这样,咱姐俩就来个互帮互助。说来管老头配的药比你家祖方管用的多。” 
秀娇笑点头。边换药边嘟嚷这种事根本就没得比,管老头可是神医来着,别说伤药,就是贾家最拿手的大力丸、止血散、壮阳药多半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徐炽从偏门冲进仁王府,待得铁坚问明仁王现在何处,也不着人通传,就这么匆匆跑去。



300。天牢夫见妻(01)

仁王夫妻四个正在房里玩圣上御蛮四方棋,是从六顺胡同里传出来的新鲜玩意,方法简单、娱乐性强,很得无聊人士的喜爱。徐淡林、徐逸林姐妹俩一个做黑心裁判,一个站在仁王身后边当军师边给对面的三位母妃打眼色,弄得仁王连自家是一对五也不清楚,总以为自己英明神武,每每以一人之力就能力挽狂澜。 
“见过父王、母妃、德母妃、慧母妃,两位王姐,你们又在作……作裁判了?”徐炽被两位王姐的凶狠目光吓了一哆嗦,只得临时改口。 
仁王妃见儿子回来了,立时心花怒放,暗叹这回终于解脱了,这种男人间的游戏都是两父子作对家更妥当些。 
仁王见儿子回来便散掉棋局,示意徐炽坐下说话。 
徐炽没心情坐,急道:“父王,孩儿问出答案了。文静姐姐说了四个字:志在文网!” 
仁王手一哆嗦,满盒棋子掉落地面,摔得到处皆是。他明白若是此话为真,就是无边杀劫的开始,就像太祖爷屠灭开国功臣那时一般,不杀尽不罢休! 
徐炽边拾棋子边将钱文静做下如此论断的种种推论一一说出。 
仁王妃道:“王爷,说得有理。据此才情,便是当今名臣也多有不如。” 
“正是,可惜了,若她年少一些倒是正好给咱们炽儿做个媳妇。”仁王心情回复了些,打趣儿子之后询问可有解救之法。 
徐炽点头,钱文静告诉他的解救法子只有一个字,独! 
仁王爷闭目思索,好一会方道:“险棋,成算若何?” 
“文静姐姐说,等到朝中官员们明白皇爷爷并非是在用科考舞弊案发泄怒火消气而又重新抱成一团互相救助时,就是生机显现之时,杀一批、罚一批、放一批就此结案,至于犯人会落在哪一批中除去独外,还要看各人的造化。” 
仁王长叹摇头,做为儿子自然知道父亲绝不是个轻易妥协之人。 
徐炽昂然说下去:“父王,文静姐姐的成算根源就在于此。皇爷爷英明神武,自不会在乎一时之成败,定会退!却不是惧,是在骄文官文网之心!是要让某些人认为只要像以往般团结起来就依旧可以对抗天威!父王,巨网已然撕开一个口子,没必要急着将其全部扯碎。牢狱之中多有清白有才士子,他日或许就是朝廷栋梁,皇爷爷也要给后人留下天家臂膀,一步一步将巨网撕成万条丝!” 
仁王脸色变幻,良久才吐气苦笑,自嘲一屋子脑袋竟然比不上一个乡野女子。偏头道:“爱妃,看来人有救了,大夏也能留下部分元气。” 
仁王妃点头带着德妃、慧妃、两位郡主行礼离去,有些事不能由仁王出面办,因而接下来的几月里她们会很忙。 
仁王道:“炽儿,此女夫婿可愿作官?” 
“父王,文静姐姐夫婿胸中才学与姐姐互有擅长,但却一样志在游览大夏。” 
仁王道:“可惜了,炽儿,你也该累了,回去休息吧。” 
徐炽行礼退下,只留下仁王一人坐在屋里发呆走神。 
天佑四十三年五月二十五日,在长安门外苦熬近一月后,钱文静终于看到一个小宫监走出长安门,手中捧着金灿灿的黄绢。 
小宫监迈着步不疾不徐地走到钱文静、秀身前,清清嗓子宣读圣旨,有多大声音喊多大声音,务求让周围所有人都能听到天威浩荡,特别恩准王钱氏文静、王贾氏秀进天牢探夫,并赐金龙令牌一杖供其出入。 
比起钱文静、贾秀,一直在不远处围观的好事之民更加激动,齐齐跪地三呼万岁! 
钱文静谢恩毕,双手接过金龙令牌不停来回摩挲,眼角酸涩湿润,心中更是百感交集,只要能见一面,王白玉就活了七成! 
秀见钱文静发怔走神,便按事先的吩咐偷偷塞了一张两百两银票给传旨小宫监。当看清银票数额后,心情大好的小宫监悄声提醒眼前女子勿要滥用皇恩,说完便昂然转身离去。 
钱文静抹抹眼角,终于回复往日的镇静,吩咐秀收拾东西,为免夜长梦多,立刻去天牢。



301。天牢夫见妻(02)

有了金龙令牌与银子,狱卒、牢头、狱官对着钱文静比对着祖宗还恭敬,特别安排了一间干净单间让王白玉与妻妾见上一面。 
王白玉显是屁股不得劲,走起路来像企鹅般可笑。进得房后只管贪婪盯着眼前的傻媳妇,良久才摸着乱胡子笑道:“到底是傻媳妇有能耐,换了呆相公,只怕还要一月才能进天牢。” 
钱文静没说话,招呼秀将王白玉卧放在小床上,伸手脱去囚裤,为其轻柔上药,管三月按祖方特制的消肿化淤散。 
王白玉笑道:“傻媳妇,别装只懂抹泪的小家碧玉,相公想听听你们的声音。” 
“坏小子,到现在还不安份。白玉,祸从何来?” 
王白玉道:“身处牢狱,消息不多。但将某些狱囚言语及过堂时听来的消息加以总结,就不难知道此场涛天祸事定是有人故意为之。当时我只奇怪一点,我不过是东宁府一位才名不显的小小举子,从没得罪过人,怎么就会被人污陷,还是物证、人证皆全。到得无意中听得首告之人是一名简姓举子时,心中便豁然开朗,大哥糊涂、圣上有心,合起来就是眼前的涛天巨祸。” 
钱文静轻笑着示意王白玉别害臊,将囚服也脱下来,老夫老妻的早都互相全看过了,背上、胸前也有刑伤,需要一并处理。 
这样一来,倒是将秀羞得面红耳赤。 
“傻女子,扭什么头?赶紧抹药,时间不多了。我还有话要与相公说。”钱文静俯身耳语,过得一会方抬头道:“傻女子的呆相公果然是明白人,这牢里定是有能上达天听之人。” 
王白玉道:“傻媳妇,此劫并不好化解,你先前的办法对是对,也做得很细,却是大局思虑不足,从而少算了一点,稍有不慎必将祸及所有守独之人。圣上乃天子,岂会做错事?因而所抓之人必定有罪,想活命就要给圣上准备一个万全台阶。” 
钱文静道:“明白,这种事非我所长,当然要交给相公自行解决。傻媳妇深信只要得见呆相公一面,其他事就不用操闲心了,你内我外,杀劫自消。” 
王白玉道:“明白就好,不说了。” 
“不说了。” 
一时间,屋内三人互相傻笑傻看,直到狱卒启门催促。 
钱文静、秀为王白玉理平囚服,看着他一瘸一拐地远去,直到身影消失在弯道才转身离去。 
王白玉回到牢中,看看周遭因刑伤呻吟不止的难友们,转身大声叫住狱卒,将钱文静刚刚塞进衣服里的三千两银票全部奉上,请他代为采买金创伤药。 
眼见狱卒面现难色,王白玉拱手朗声开口:“牢头哥哥尽管拿着,我等皆是钦命要犯,各家大人施刑问讯乃是国法,我等并无怨心。但我等皆是圣人子弟,一心只想着扶佐圣上,如今虽是身陷牢狱,但其心、其志不改,便是死也要死在圣上御审之后,有渎天威仁德之事,我等宁死不为。” 
众囚弄不清眼前这人是不是活腻味了在找死,居然明着买通狱卒,惊惧之下纷纷远离,生怕被连累到。倒是隔壁牢里显是有得过消息的明白人,闻声大叫:“牢头哥哥,他说得没错。我等清白,纵是含屈枉死也绝不为可能毁谤圣上之事。我等宁可冤死刑场,也绝不毙于牢内有损圣誉。牢头哥哥但拿无妨,大人若罪,罪囚一肩扛之,以命相偿。” 
听得此语,不少守独之举子也明白过来,纷纷高声附和,甘愿同罪。 
狱卒在囚犯中扫过两眼,便不再犹豫,伸手拿过银票去采买伤药。 
王白玉不再说话,对着狱卒背影长揖谢过,转身走到牢房一角闭目休息。牢内众人都已是满身刑伤,根本没心情与善心人套交情,暗暗将恩念记于心中,随后又开始为未来的命运忧思起来。



302。救夫斗帝皇(01)

京城自二月科考舞弊案案发起便暗潮涌动,文官各派系都不弄清天佑帝到底对科考舞弊案有什么样的心思,眼见圣上依然以边事为重,就将心底小盘算轻快拨动起来,除去尽力搭救已方人士外又按背后主子的意思借机大肆陷害别派官员。从四月闹到五月末,死伤、撤职、流放不下二百余人,但可笑的是祸事源头科考舞弊案的进展却是一直在原地踏步。 
秀回到屋内,小声告诉将最新消息告诉钱文静:礼部主事又被斩了两个,三位涉案官员被抄家流放;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办案不力,圣上震怒,撤换了一批官员,部分降级留用;户部尚书受牵连、东宫少傅受牵连、东宫侍讲受牵连;福王、嘉王、惠王受牵连……。 
钱文静听着一长串名单,苦笑开口:“秀,坐。当今圣上真是百年罕有的英杰,故意不做不为麻痹众人,等到那些文官反应过来时,早已在自相攻伐下羽折翼断,还怪不到圣上身上。这就是帝王心术,但犯皇威者便是亲生儿子也照样下死手收拾。” 
秀没心情听这些,磨着钱文静再去天牢看相公。 
“傻女子,静姐告诉你,老皇帝坏着呢。故意不在圣旨中说明什么时候收回金龙令牌,其目的就是想在闲着没事时能有个乐子耍着玩打发时间。秀,我们当日写下的标语是什么?” 
就十六字简单的很,秀张嘴就背了出来,可说完就愣住了。 
钱文静笑道:“对喽,见两面就是欺君,到时一家三口连审都不用审,直接斩掉了事。小宫监倒是在无心中做了回善事,只是即使他不说,我也明白何为分寸。” 
秀用力点头,一切全听静姐的。 
钱文静道:“现在最安全的做法就是守在屋里等御审。秀,除去必要的采买,你也不要出去了。打听消息的事让花忠、花蕊去办就行。” 
秀垮下脸来,她是个练武人,根本闲不下来。 
“嫌闷?这好办,静姐给你讲故事。嗯,就讲讲静姐先祖花木兰替父从军做将军的故事。” 
秀急忙打断钱文静,先不说古诗里有讲过这事,花木兰可是姓花,不姓钱。 
对此钱文静早就想好说词,亲娘姓花嘛,正宗嫡传的花家后人。其实钱文静自问也不是个能安静蹲在小屋里的人,为能让自己定下心,拉着秀就开始满嘴跑舌头,大讲花木兰传奇。 
没过几日,别说秀,就是梅家两口子、白万里、黄飞火也成了忠实听众,有时间就来听书,弄到最后,个个都深信钱文静就是花木兰第二十七代灰孙女。 
黄飞火向来是听书人中问题最多的一个,举手高叫:“文静姐姐,女儿家嫁人生的孩子自当是随夫姓,怎么还姓花?你胡吹!” 
钱文静道:“皮猴子,你是花木兰后人还是姐姐是?” 
“可道理不通嘛!武则天生的儿子还都姓李呢。”黄飞火年纪虽小,但一张小嘴极能抬杠。 
“皮猴子,先不说世上还有招赘一说。当时隋朝皇帝为表彰花木兰先祖大功,就特别恩准先祖可以从儿子中选一个继承花姓。”钱文静笑得极是得意,反正都是没影的事,死无对证。 
黄飞火咂巴着嘴,无言以对。好半天才道:“有点道理。唉,隋朝两世而亡实在是太过可惜,杨广太阴险、杨勇太无能,都不是帝皇人选。其实花木兰也错了,杨勇登基隋朝一样会是两世而亡。”



303。救夫斗帝皇(02)

秀见说书被打断,不乐意了,照着皮猴子小屁股就拍了两下。 
黄飞火直呼痛,逃到钱文静身后躲了起来,嘴上却是不饶人,“小弟没说错嘛。三国阿斗便是先例。此种人并非坏人,但生来就只爱听顺耳之言,更爱任性胡为,可正臣是干什么的?自然是要匡正君王过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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