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书生- 第11部分

“我也没要他生死相许啊。”柳梦语一耸肩，“只是……”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白天涯一眼，“这是我的第六感。你不会懂得！”

“又不是女子，哪来什么第六感。”

……她的女子的身份再次被无视了。

柳梦语决定给天涯一点提示。免得她以后回复身份时，将这个笨天涯吓一跳：“天涯兄，你有没有觉得我比一般的男子都要矮一点？”

话音刚落，天涯以一种极度诧异的目光看着柳梦语：“难道你才发觉？”又以安慰的口气道，“……当然，长得矮也不是你的错。而且，虽然你长得矮，可是你很有才学。柳夫子，你不需要如此自卑。”

这当然不是我的错！“……那你有没有觉得，我比一般的男子面目都要清秀一点？”

说到这，天涯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眼柳梦语。

柳梦语也凑上前，将脸庞凑近他。

房间内静默片刻后，天涯拍了拍柳梦语的肩膀：“柳夫子，长得矮不是你的错。但是，你说谎就不对了。”

听着天涯认认真真的口气，柳梦语想掀桌。

……什么叫说谎？！她真的长得很清秀哎！当她还是柳家小姐的时候，多少个上门的媒人都夸柳梦语是江南美人！

“天涯，你给我滚！”柳梦语拍桌怒喝。

“怎么好端端的说着，柳夫子你又生气了呢？”看着柳梦语恶狠狠的眼神，天涯叹了口气，“好，我惹不起躲得起。”站起身，忽然又转过头，可怜相的问，“滚出去会脏了衣服的。我能不能跳着出去啊？”

“天涯，你给我跳！”

于是，天涯一跳一蹦的出去了。（没有伸手，所以不要说像僵尸，囧）

跳出房间，天涯反手合上柳梦语房间的门。一个人靠着房门立在长且黑的走廊内。黑暗的夜色中，天涯闭上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

清早的光洒进唐元的房间。一阵叮叮当当的敲钉子的声音从客栈院子内传来，唐元埋进被子里，又因为被惊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从被子里钻出来，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循着声音找到了客栈的院子，就见天涯正在摆弄着一堆木头：“天涯兄，你在做什么？”

“哦？轮椅。”天涯放下锤子，摆弄了一下半完成品，“说好了今天要带柳夫子去放风筝？”

天涯说起来，唐元才想到：“对啊。”揉了揉还有些睡意的头，“不过，我以为用马车带柳弟就可以了。大清早就起来弄轮椅……”

“因为柳弟是个很好动的人。我想放风筝时他可能会想走动。”天涯道。

唐元默然，靠在墙上，点了点头。

“对了，柳弟的脚要是好了，你们会回南镇吧？”

……忽然说起这话题：“可能吧。”天涯的口气有些沉闷。

柳夫子之所以想回南镇是因为想找真爱，现在真爱已经找到。可能……就不会回南镇了吧？

唐元和柳梦语都是钱塘人士。一起回去钱塘老家，“也可能不会回南镇了。不过，我是非要回南镇老家不可的。”

“是么。”见唐元脸上略带离别的伤感，天涯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早就说过，我不能护柳夫子一辈子的。只是……想在和他一起的日子里，好好照顾他。”说着，又拿起锤子，继续摆弄轮椅。

唐元静静地看着天涯的动作，直到小厮来唤他们吃早饭。

天涯和柳梦语的关系，唐元也不是没怀疑过。只是出于对柳梦语的相信，也顺便相信了天涯。现在看来，就算两人的关系不简单。天涯也是个很识相的家伙，知道以他的身份，该怎么做。



　
（二十四）利用

更新时间：20111129　20：07：05　字数：2009

“天涯，你要带我去哪儿啊？”柳梦语被绑着眼睛，坐在轿子内，有些不高兴的问。

“马上就到了。”天涯只是这样道，催快了轿夫。

“要是去的地方不好玩，我可饶不了你。”柳梦语闷声道，听外头没有回话，拍了拍轿子，捉到窗帘往外一扯，“你听见了没有？！”

天涯急着给轿夫指路。听到轿子被拍了一下，才忙不迭的回应：“听见了，听见了。大少爷，你别急。”将窗帘又给她收拾好了。

城郊山坡。

唐元正指挥着放纸鸢的人们，远远见一顶蓝布金顶轿子穿过桃红柳绿而来，脸上勾起一笑，拿了自己的纸鸢，急急奔到另一边去。

轿子落定了，又过了许久，在柳梦语的连声催促下，天涯掀开轿帘：“柳夫子，你可以拆眼罩了。”口气中，满是抑不住的轻快。

这次的纸鸢活动……待会儿柳夫子掀开眼罩，定让他大吃一惊！

“这么慢。”柳梦语小声嘟囔着，扯着眼罩一把给扯了下来。阳光透过轿子，撒入她的眼睛。刚刚被眼罩蒙久了，还不怎么熟悉这突如其来的刺眼阳光。

柳梦语又低下头，揉了揉眼睛，才缓缓抬起头。

这是什么地方……落入眼中，是郊外的景色。新春，遍地桃红柳绿，春草青葱。但是，也算不得什么美不胜收的稀奇地方。柳梦语端详好一番，不觉得有什么好玩。正要出口埋怨天涯两句。

“看天空。”天涯提醒。

柳梦语又抬高了头，很明朗的大晴天。蓝天、白云，太阳公公。还有，许许多多的纸鸢……最近这么多人来放纸鸢么？这种日子，不去工作，反而跑来放纸鸢嬉戏？

天涯被柳梦语一脸茫然的表情打败了，终于凑到柳梦语的身边，给她指明了一个方向：“你看那边！”

柳梦语这才注意到，山坡左侧角有一个白衣公子，手持蝴蝶粉色纸鸢。只是侧对着她，她刚刚才没有注意到。细细的打量了一眼：“那、那不是……”

指点了她三次，她还没有注意到？

天涯没好气的抓着她头冠，往上提了一提。柳梦语瞪他，又看着远处天空。唐元放着的蝴蝶纸鸢的尾翼上似乎有着几个大字，只是太远了，看不清楚。

天涯见她眯起眼：“看不清吧？我推你去看。”从轿子后拿了轮椅出来，推着柳梦语往山坡上去。

随着轮椅越推越近，柳梦语终于看清了大字：“愿柳弟腿疾早日痊愈？”

柳梦语不是天涯这没玩过纸鸢的。看清字迹后，想了片刻，就悟出了道理。

迎着天涯洋洋自得的脸庞：“怎样？唐兄的纸鸢做了整整半个晚上。漂亮吧？开心吧？我都说过，他在乎你的。”

“你让我来就看这个？”柳梦语却没有显得多开心。只是好奇的问了一句，随后又迎着天涯脸庞，勾起笑容，看着唐元的纸鸢，“是，挺好的。”

她这反应很微妙。只是天涯一心沉浸在纸鸢中，一时没有注意到。

唐元放飞着纸鸢，渐渐跑到了两人的身边。很久没有放纸鸢了，他也显得很开心：“柳弟，喜欢么？”

“喜欢。”柳梦语灿烂的笑着，只是与平常的笑容也没有太大的区别，没有……心上人为博自己一笑而表现的喜悦。

唐元看着她，静了片刻：“天涯兄，我也准备了你的纸鸢，你要不要去放纸鸢？”

两人要说什么私下的话，天涯也不好意思当电灯泡。惊醒的发觉自己站在柳梦语身边太久了。笑笑：“好，你们说话。”快步走远了。

唐元看他的背影走远：“柳弟……是不是今天没吃小吃，就被天涯拉出来了？”

他提到小吃，柳梦语心头顿时一把紧张。怕唐元又说自己贪吃好玩，忙矢口否认：“没有！我最近都好好读书，没有贪吃好玩！”

她紧张害怕的样子，引得唐元一笑：“我没有这样说。我只是觉得……柳弟你今天似乎不太开心？”

“……没有啊。唐兄为我放纸鸢祈福，关心我的腿伤。我怎么会不识好歹的不高兴呢？”柳梦语干笑着。

唐元静静地，不说话。

片刻后，手中丝线一挣，纸鸢脱了线，往山坡另一头飞去了。

“唐兄，你这是做什么？！”柳梦语惊问。

“柳弟，你的腿伤早就好了吧？”唐元却道，收着断了的线，冷静的口气令柳梦语心中更慌：“唐兄，你在说什么？我没有伤好，也没有假装腿病，博你的关心。”她语无伦次的辩解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柳梦语！”唐元喝道。

“……”柳梦语心中一惊，话语急急的止了口，静静看着唐元。

“我知道你的秘密。”下一句话令柳梦语开始惊愕：“唐兄……”

“叫我的名字啊。”

“唐元。”

面对唐元的逼问，柳梦语有些害怕。困难的推着刚刚做出，不怎好用的轮椅，想要叫唤远处的天涯。

唐元静静地看着柳梦语推着轮椅，也不阻止她，只是眼侧一扫天涯：“柳梦语，我喜欢玩游戏。可不喜欢被别人玩。”

“你什么意思？”轮椅侧对着他停下。

柳梦语望着天涯：“就算我利用你。你想要怎样？！”

“哎，唐兄！柳夫子！”远处传来一声大喊声，“你们在搞什么呀？纸鸢都飞了！”天涯看着被唐元挣断线的纸鸢，一路飞到了山坡那头，坠落下去。

唐元转过身看着天涯，脸庞勾出淡淡的笑容：“没事！不小心脱手了而已，天涯兄，你能帮我们把纸鸢捡回来吗？”

又要放纸鸢，又要捡纸鸢。就算是当小厮，也没那么辛苦吧。天涯看着远处落下的风筝，叹气大喊道：“好！你们等一会儿！”

山坡一头。

几十个强盗正走在回强盗窝的路上。他们中间，一个虎背熊腰的强盗头手里抓着刚刚砸到他头上的纸鸢，眉头稍皱紧。另一手一把青铜重刀，静静地握紧了。



　
（二十五）小白不白

更新时间：20111130　20：34：08　字数：2030

桃花林深处，安安静静的。只有桃花落下和桃花盛开的声音。

唐元手中持着一把风筝线，神色略带漠然的看着对面，坐在轮椅上沉默不语的柳梦语。周围人早就远远地避开了，没人，连天涯也不能来救柳梦语。

“成亲那日，你为寻‘真爱’弃我而去。结果转了一圈，你又落入我的手中。柳梦语，你有话可讲？”

“无话可说。”柳梦语强作冷静，却只是流于表面，不动声色，“那你要怎么做？把我抓回去么？好，随你便。”

她说的只是一时的恼火话，唐元也听出：“带你回去是自然的。你不会以为逃了婚，我们的婚约就不算数吧？”朝她一眨眼睛，“只是，柳家小姐会想到为真爱逃婚。还真是有勇气呢？毕竟……男婚女嫁，媒妁姻缘。我都未想过反抗，你是一介女流，竟然……而且出来月余，你活得还相当安然？”

“那是多靠了天涯的保护。”

“该不会连天涯也在你的计算之内吧？”直到柳梦语摇头，“就算天涯不出手。你当时也会出手吧？……早在南镇，我第一次听到你的琴声，不像是欢快的青春女子。而你也发现了合奏的我，你寻找我，害怕我会暴露你的琴声。柳梦语，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

“……”柳梦语抬头看他，脸上带了浅浅的惊讶和恼怒。

“你为我改变，做许多事。我是很感动。可是，天涯和我为你做事时，你却没有表态。你是柳家的大小姐，被人照顾惯了，也将别人对你的好视为自然。”

唐元拉扯着纸鸢的线：“我喜欢玩游戏，你喜欢对人付出。柳梦语，你不觉得我们……是一类人？”

“唐兄。”柳梦语望着唐元的脸，“我们生在世上，出生便是小姐、公子。无论吃喝行住，都有人安排。我活着，我不觉得痛苦，也不觉得快乐。”

“所以你才逃婚的？”

柳梦语声音淡淡的，声调平平：“听说，真爱能让人很快乐，很幸福。”

唐元看着柳梦语的脸，迷茫得像个孩子。

奢华舒服的生活蒙蔽了她的感觉。

纵然活着，却如同行尸走肉。只好去追求理想的爱，来确定自己活在世上的意义。

唐元轻轻叹了口气，觉得柳梦语很笨：“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来到世上，为什么活下去。可是我仍然活着，活着是没有理由的。我们订了亲，注定要在一起。这也是没有理由的。柳梦语，你却要为了一些没有理由的事情去苦恼，真是……不好玩。”

“呵呵，是我庸人自扰。”柳梦语苦笑一声。却见一只手伸到自己面前。

“柳梦语，你腿伤好了。起来吧，我们回钱塘去。”唐元道。

那只手修长有力，贵公子的出身让手上没有任何老茧的痕迹，想来握住唐元的手，是像握住一团云一般的。

柳梦语静静地坐着，任唐元拉住了她的手，将她从轮椅上拉了起来。脚踩在坚硬的土地下，柳梦语垂下头，眉头微微的皱起，又松开。

山坡。

天涯跳过拦路的大树，远远见前面路上有三十多个强盗，心头一怔，想要往身后退去躲开。又看到当中的强盗头手上拿着唐元的纸鸢，迟疑了片刻。

强盗们也发觉了出现在远处的天涯：“小子，过来！”在众强盗虎视眈眈的目光下，天涯吸一口气，缓缓走到了强盗们面前。

“这个纸鸢，是不是你的？”强盗头摆弄着手中的纸鸢，问他。

三十多个强盗围着天涯。天涯孤身一人，长剑也因今日的出行而放在客栈了。沉默片刻，天涯望着强盗头，努力的用很真诚的口气道：“不是。”

“不是？”

“绝对不是！”

话音刚落，强盗头双手一折，将纸鸢折成了两半。天涯吸一口气，强盗头又折了好几次，将它扔在了地上。天涯有心发作，又在众强盗的目光下微微偏过了头。待强盗头折腾完了：“哼，做了事还不敢承认？孬种！”青铜重刀向天涯挥起，斩去。

天涯连忙向旁边一避，旁边的强盗反应过来，再将天涯往前推去。刀光沿着天涯的鼻子划了过去。好歹是避过了这一刀。

若说这一避是运气。强盗头又拦腰横刀一斩，天涯就在强盗面前，急急的一弯腰，手抓着刀锋，也不顾刀口的锋利，右脚踢出，蹬在强盗头的手腕处，便是要夺过刀去。

“小子，有点身手。”强盗头眼睛一亮，仗着膀大腰圆，被天涯一踢一抓刀，虽虎口酸麻，只退了两三步，刀不脱手，还将天涯摔了出去。

一边的强盗们不待天涯滚地跃起，立刻围住了他。

一人打三十多人本就不可能。何况天涯没有长剑。被强盗们围住了，脸上略有恼怒，也不多反抗。

强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