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奸臣数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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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奸臣数美人-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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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之徽搁了手中的笔,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外边尚且还是春寒料峭,只是到底是春深了,连那湿气浸在身上,倒也不是那么蚀骨的冷了。

毕竟又是一年春了,倒是让宋之徽想起自己辞世的双亲。

父母双亲在世,在清河小城闲居的景象仿佛是梦里一样。

已然是几年踪迹惘然心了。

宋父一派世家雍容周正之风,母慈却颇有几分严厉,清河宋家的子嗣单薄,因此两人在宋之徽身上均是抱有重望。此时,若是知道宋家有后,又会是怎么样的惊喜。

他面前的书案上,摊着一张陈旧的地图,墨色些微斑驳,这样看来,其实在纸上,不过只是几笔寥寥的轮廓。

宋之伸手轻轻地摩挲过每一条线条,指尖拂过是江河蜿蜒,微微停顿是山脉巍峨。

却是三万里江山如画。

他微微轻笑,突然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闻声,不由地回头。

他的身后,是整排的木质书架,黑漆木框一格一格隔开,累着重重叠叠的典籍。

其中有一格却是空荡荡的,他看见顾妩把脑袋探进来,几乎整张脸都搁在书架上,她微微笑,双目璀璨如晨星:“宋之徽!”

她是他找到后,想留在身边的人。

有那么一个人的笑靥,是另一个人漫长岁月里的慰藉。

宋之徽站起,也把脸搁在书架上,轻轻吻了吻她的唇。





56

56、结局 。。。 
 
 
五十六章世上哪个圣洁,人间岂有白璧?

弹指间已是入了夏。

顾妩苦夏,往年里,一到热天,几近饮食难进,勉强入些粥面瓜果,官宦之家娇养女儿,原也是寻常见的娇弱坏习。

此时,因怀了身孕,她的脾胃却越发娇弱起来,每餐、每日的饮食,却比以前还进得少,身体不仅没有像别的女子怀孕后那般丰腴起来,反而弱质纤纤,更惹人怜。

她自己倒觉得还好,只宋之徽如临大敌般、极其地紧张,有时,整日的都呆在府邸里陪她,让欧阳大人嘲笑了他好久。

因为宋之徽看重,太医院里的御医也常来看视,婢女服侍照顾周到、体贴更比从前。
顾妩倒也没有受了多大的罪。

不知是何缘由,今年的夏,京都又比往年稍凉快些,宋府又毕竟是传承百年的旧府邸,宅子掩在参天浓荫底下,更缓解了难耐的暑气。

到了近晚时分,夕阳余晖散去,凉风来袭,顾妩在长廊上坐了一会儿,园子里渐渐地静了,耳畔只余了蝉嘈虫鸣的声响,正欲起身之时,突然听见几声尖厉的嚎叫。

尖厉的嚎叫声是从西门传来,宋府至西那一角落,却越发的嘈杂起来。怒喝之语、嚎叫之声、刀剑相击声响、钟鼓相击警示之声不绝于耳。

顾妩怔愣了一瞬。

宋府里,宋之徽治家严谨,家仆侍女大声喧哗是严令禁止的。

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虽是深闺女子,见识才闻有限,却也是出身博陵世家,此时又长居宋府,常伴在宋之徽身边,耳濡目染之下,却也不比寻常妇孺,心中“咯噔”一动,略略一想,心思微动间,立时惶恐站起唤到:“来人!来人!”

嗓音里,不自觉地就带上了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惊愕恐惧。
她从椅子上站起,却只觉浑身一阵无力,眼前迷迷糊糊的一黑,就软绵绵地依靠在椅子扶手上。

“小姐,小姐!“

“小姐觉得怎样?”

“小姐!”

顾妩忍过了那一阵的恍惚,用力睁开眼睛,除了侍女,在院子间穿行而来的,还有宋一带着一群侍卫。许是惊惧之下,他快速过来,跑得满头大汗,汗流浃背。

他既是宋府的总管,又是宋之徽身边最得力当用之人,顾妩稍稍觉得放心。

“小姐,小姐!怎么样?让小姐受了惊吓了!小姐可有觉得难受,身子可有不妥?”

宋一已经指挥着侍卫抬过一张软轿。

顾妩只来得及见缝插针地问上一句:“可是府里来了刺客?如今西大门那处怎么样了?”已经被服侍着进到轿中坐下。

宋一一边跟在轿边而行,一边回答。

“是!小人过来之前,刚刚接到来报——有三四十来个恶徒,趁着傍晚时分,正是咱们府西大门上的守卫换防之际,冲进府里来,妄图行凶!只是,宋大人早有防备,过了年后,又加重了防守,府里虽不至于敢称‘铜墙铁壁’,也轻易攻不进府里来!也请小姐不用过于担心!”
顾妩揭起轿帘一角,看着轿旁亦步亦趋的宋总管:“……这是送我去哪里?”

“小的斗胆做主,安排小姐先去正院躲一躲,那是书房重地所在,防守尤为严密,况且幽静清凉,小姐正好可以在那里休憩一番!想来宋大人也已收到消息,不时就会出宫回府而来!”

鼎沸的人声和金石相击一声,慢慢消逝。

耳畔钟鼓击打警示之声依然不绝于耳。

京都最近不太平,最近时有大臣受袭。又有北方几城的世家,不知是不满宋之徽的专权,还是不将朝廷放在眼里,打着的却是“清君侧”的旗号。

帝王年幼,摄政的宋之徽到底名不正言不顺。

这一些事,顾妩都稍稍有所耳闻。

帝业如画,到底是男人的志向。

只是,这争斗尚未开始,这帝京已经腥风血雨。成者王败者寇,有幸功成名就,背后又要藏了多少累累白骨。

万一,万一满盘皆输……

他在哪里?

她又在哪里?

顾妩只觉得那钟鼓声,尖利,如带刺,一声声划过自己的心上。

每一声,都让她陡然颤动,手脚冰凉发抖,额头上俱是汗意,血气一股股上涌,直扑脑海,直让她整个人浑浑噩噩。

她闭着眼睛,双手紧握成拳,仿佛连手指都发出咔咔的声响,坐在轿中,连靠在轿边都觉得艰难。

她不知道此时,轿子已经行到哪里。

一步,一步,那重重的脚步声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步步茫然,步步惊心。仿佛是过了半个人生那样长久,顾妩才似感软轿轻放停下。

侍女揭开轿帘,她神思恍惚地起身,挪到轿前,正欲下来,突然看见两名侍卫慌慌张张而来。
“宋总管,宋总管,大事不好!“

“属下收到来报,宋大人在回府的路上遇袭!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

顾妩只觉眼前的身影隐隐若现,什么话都听不见了,浑身软绵绵的,连站都站不住了,仿佛连身上最后的一点力气都被抽离了!

她挣扎着,想在轿边略靠一会儿,身子却不由自主的慢慢向下滑去,耳边有惊叫声响起,她只觉得自己堕入了黑暗的深渊。

痛,锥心的痛!

她觉得仿佛在很久以前,也曾这样痛过!也曾这样痛彻心扉,仿佛肝肺俱毁。

沧海在变成桑田之前,是什么?

遗忘在遗忘之后,又会想起什么?

明明闭着眼睛,眼前仿佛有画卷,不依不饶地一幅一幅滑过。

——博陵春日的暖风里,满树都是雪白的玉兰,花下,那比明珠还耀目的女子,那才是顾妩呀:“……他已经死了……四姐,不要忘了,你也是博陵顾家的女儿!清河宋氏,门阀清贵,宋之徽少年才俊,远大前程指日可待,又哪里辱没了四姐?”

——双手环抱在胸前,因为心疾发作,痛得在床上翻滚,浑身都蜷缩在缎被里,双目依然灿如晨星,那才是博陵的顾妩:“四姐,我不放心!四姐,我不甘心!我不放心陛下,也放不下顾家,四姐……我死了,都不会甘心的!”

——原来,我并不是顾妩,我只是顾姒。

此去经年。

顾妩早已以死相别。

流着眼泪素衣送别的顾姒,才是自己。

…… ……
…… ……

真的不愿想起。

与宋之徽争执,说讨厌他,恨他,怨他,说他是刽子手!挣开他的手,往后跌去,在雪白的台阶上,一格一格滑下。

…… ……
…… ……

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甚至还想起了,在清河,梅花树下,与李墨的重逢,那时候,他的名字叫贾砚。

庆幸他还活着!

…… ……
…… ……

这样讨厌的宋之徽,生病的时候,紧紧地抱着着自己,半宿半宿地不睡!

这样恨的宋之徽,郑重地说过,要爱护自己到老!

这样怨的宋之徽,到了此时,在这样不堪的境地,想起他的时候,也觉得有甜蜜!

…… ……
…… ……

其实顾姒已经醒了很久,她只是不愿意睁开眼睛,小腹还是撕裂般的疼痛,提醒着她,她又一次失去了生命中最最宝贵的珍宝。

剜心之痛,启齿难言!

耳边是低低的说话声。

“宋大人,请伸手,下臣要给大人换药了!”说话的是梅长今。

“我只是伤到胳膊,并无大碍,不要紧!”宋之徽的嗓音明显沙哑,低低的,听起来,十分暗沉无力,“顾小姐已经昏迷一天一夜,怎么还是没有醒过来?”

“下臣已经反复查过——顾小姐的胎没有保住,因此身子十分虚弱,其她的倒无大碍,只是……”梅长今欲言又止,“只是……宋大人,经此之后,顾小姐可能再无法孕育子嗣!”

仿佛沉默了很久,宋之徽才低声开口:“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房间里静寂得能够听见窗外树叶的声响。

顾姒察觉,宋之徽从椅子上站起,慢慢地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

他低叹一声,慢慢俯首,轻轻地把脸贴在她的耳畔,很久以后,才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低语:“清河宋氏,再无嫡系血脉,我何苦为他人做嫁衣裳!”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苦涩,“……是我的报应!”

他曾说过,清河宋氏若有子嗣,必定出自“顾妩”。

顾姒只觉得额角微微一凉,却是宋之徽落下泪来。

那泪微凉,却如火烧火燎般烫到顾姒的心上。

假作真时真亦假。

顾姒知道,自己终究还是舍不得放手这俗世的温暖。

从此以后,那忘却后又想起的记忆,会成为深埋内心的秘密。

顾姒睁开眼睛,轻轻地伸手,抱在宋之徽的腰上。

只觉得他浑身僵硬了一瞬。

他的语气,是毫无掩饰的惊喜:“妩妩,你终于醒了!”

既然舍不得放手,那么就做他一辈子的“顾妩”。

入了秋,已经是三个月后。

弯城靠着海,三面环着巍峨群山,另有一面临着海,整个地形看上去正如弯月一般。
弯城也正得名于此。

城门口的官道边,恰好有一家茶馆,因交通便利,生意向来是不错的,此时已是叶落秋风起,天气转凉的季候,进出城的百姓路过这里,免不了坐下来,买一杯热茶暖暖身子。不说高朋满座,也是人声鼎沸。

这一天,茶馆中恰好坐了几位行货的商人,正谈得唾沫横飞。说的却是三月前,京都的发生的几件大事。

“那摄政的宋之徽大人,可是京都最有权利的人,怎么说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知道有一天下朝回府的时候,就遇到此刻袭击,被杀死了!”

“唉……谁能想得到!这宋大人,听说天下的读书人都仰慕他!就这样被刺死了,那可是朝廷的损失呀!”

“怎么我听说的不一样,说这这宋大人在朝中独揽朝纲。那皇帝年幼,他就不把小皇帝放在眼里,是个奸臣!”

“可不是,听说当时刺客打的旗号是‘清君侧’!”

“那现在京都的局势是怎么样?”

“嘘——勿谈国事!”

“嘘——”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茶馆前一角,有一辆青帷马车,静静停在那里一会儿了。

一名老仆懒洋洋地坐在车前。

这马车装饰简朴,看上去丝毫没有起眼之处。

这里面坐着的正是宋之徽和顾姒,两人正相依而坐,为这听到的谈论相视而笑。

古今多少事,尽付于流水!

世上哪个圣洁,人间岂有白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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