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奸臣数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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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奸臣数美人-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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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掉大牙。

宋之徽不由地就心神恍惚,心不在焉起来。

他思虑重,一想事情,就眉头紧锁起来,板着脸,牙齿咬着手中的狼牙笔杆,轻轻地啃,这样带着小儿女情致的幼稚举动,在宋之徽这一张冷冰冰的棺材脸上做出来,就分外可笑。

欧阳写嫌弃地偷偷瞪了宋之徽一眼,陪着笑:“我其实也是有事忙,就顺便过来看你一眼,好在宋大人你情绪还不错,我我……我这就早退了!最近也是忙得昏头昏脑,不免就怠慢了家眷们?这就是早点回去尽点义务!”

宋之徽却是一本正经起来,郑重其事:“则书,你家里有五房妻妾吧?只怕兴趣爱好各各都不同的吧!你都怎么哄得她们?”

欧阳写心中一咯噔:“宋大人,你该不会又跟她吵架了吧?”

宋之徽笑眯眯不答。

以“喝酒抱妾打娘子”为生活三大乐事的欧阳写,脸带狐疑,莫名其妙的边想边答:“两个小的,爱些绢呀纱的,另两个跟我久了,眼光更是挑剔,一般的首饰,还入不得她们的眼睛,连我家那个黄脸婆,也喜欢些花呀草的!”

宋之徽鄙夷地扯了扯嘴角,欧阳夫人是个稳重的妇人,执掌家事大权在握,哪里就像欧阳写说的这样不堪。

宋之徽对着欧阳写摆摆手:“欧阳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耽搁一下!”继续咬着狼毫笔发呆。

日头很高,初冬时节的丽阳暖烘烘的,顾妩被晒得浑身舒适畅快,脑海中一片空白。

方才,她送走了长兄顾长,就一直趴在石桌上,正昏昏沉沉地就要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只觉得眼前一暗,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线,稍微挣扎着睁开,露出些微的缝隙,迷迷糊糊地试探地问了一句:“宋之徽?”

“嗯!你大哥来过了?”宋之徽应了一声,“看你托着腮,傻傻愣愣的模样,你这个臭丫头,想睡就回房去,在这里,撑着做什么?你的那几个婢女呢?净是些没有眼色的蠢货!”

“宋之徽,你怎么这么早就回府了?”顾妩被他怨念着骂醒,鼓着腮帮子,睁开眼睛,正好对上宋之徽的脸。

他的眉色极重,眸中的墨色也浓,不经意地时不时就皱起眉,薄唇显得刻薄。

这是年轻而英俊的男人。

顾妩觉得宋之徽长得好看,几乎是自己见过最好看的男人,宋之徽出身高贵,身上就带点贵胄世家公子的疏离感,虽是高高在上,不容人亲近,却带点与众不同的神秘韵味,他少年得志,上位早,神色间的从容,就是差不多年纪的公子们比不上的。

顾妩觉得宋之徽比她的大哥好看,她的长兄虽然也冷淡也骄傲,却不免带点沧桑,她甚至觉得宋之徽,比她的三哥顾伞还要好看,三哥以前很倜傥,如今总是略带惆怅……

她不由地想起一年前初进宋府的情形——

那一天,也是风和日丽清朗,傍晚时分夕阳斜在西边,漫天都是翻腾的云朵,彩霞烂漫地布满整个天空。

顾妩的大哥顾长,亲自驾着马车,在一路车轮辘轳声中,送她到宋府。

顾妩不哭也不笑,揭了马车的车帘出来,她站在马车边,就准备往下跳,依稀记得看见了宋府的门第好高,宋府正门,两扇乌木大门旧旧的,带着点斑驳的古意,石砌的严实围墙两个人高,灰扑扑的高墙上,爬满斑驳的青苔……

顾妩还隐约记得,那时宋之徽略靠在高墙上,站在宋府前等待,突然对着自己微微含笑,疾步过来,把自己抱下马车。

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就在那时,她看清了宋之徽的脸……她缩成一团,在他的怀中一动不动,从此她享有他的宠爱。

——他一向宠着她,哄着她,让她随时随地可以发脾气,他让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夸张的,令人不能够相信的,肆意的宠爱……

那个傍晚,顾妩无比难堪,无比耻辱。

她是最富盛名的书香门第博陵顾家的千金,是从小被《女书》、《女戒》教导出来的女子。
顾妩知道此后,自己要取悦这个男人,她害怕他不喜欢自己,又害怕他喜欢自己,只是顾妩明白——自己永无法成为《女书》里那样贞洁的女子……

那是一年前的事情!

顾妩叹了一口气,从回忆里清醒,她渐渐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也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样的人!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宋之徽抓着她的手,任她在自己的脸上描摹,“我叫人送了好些玩意来,妩妩,你去挑挑,有什么喜欢的,就留着玩?”

宋之徽从来这样,异常的大方,刚入宋府时候,她略对他笑一笑,偶然对着他说了一句俏皮的软话,他就喜欢得心花怒放。

成箩成筐的珍珠美玉,放在她的脚边,任她挑选,恨不得摘了星星镶月亮!

是他把她宠得无法无天。

是他用那一些珍宝,做成金玉的囚笼。

顾妩看着眼前珠光宝气的奇巧饰物,入目皆是琳琅的珍奇古玩,富丽堂皇的锦绣丝缎灼灼地映着她的眼。

——这是昨夜一夕欢度的奖赏吗?

顾妩突然觉得意兴阑珊,对着宋之徽,软软地看了宋之徽一眼:“我都非常喜欢,可以全部留下吗?”对着他徐徐一笑,“我有点困了,先回房睡了……”

顾妩丢下宋之徽回转卧房,偶然间瞥见卧房内的书架上,还留着一张宋之徽的画像,画像卷成一个画轴,夹在古籍中间。

她伸出手,缓缓摊开……

那时候,她进宋府不久,与宋之徽之间的相处,远没有现在这样稍稍和谐。

她每一日都百般无聊,天天都想吃了炮筒一样,不点火,也会炸起来,浑身就像长满了刺的荆棘,情绪波动得厉害,时不时地就要刺人。

因她心血来潮,要学射箭,宋之徽托了司马战亲自教她。

司马战不多话,顾妩也懒得开口,两个人俱呆呆的,一个管教,一个自学,不过是相对无言,却多多少少慰藉了顾妩的愁闷,也因是那一段亦师亦友的相处,顾妩从来与司马战亲厚。

她跟着司马战学了几天,勉勉强强有一点会了,就画了宋之徽的画像,贴在箭靶上,每一天都对着他的画像练习,恨不得把宋之徽千刀万剐,每一支箭,都朝着画像上的宋之徽射去,以此来发火宣泄。

顾妩以为,这一下子该把宋之徽气得半死。

——却有一天,宋之徽画了一叠他自己的画像,亲手送给她,还笑着打趣顾妩实在画得不好!

她无法想象那个时候,宋之徽微笑背后的心情,多多少少是心酸的吧……

如白驹过隙一般,又是一年冬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下降,我好悲摧……




蛇蝎心肠的顾姒

二十九章——蛇蝎心肠的顾姒——……怎么?想做牛做马,让我骑吗……

宋之徽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只看见顾妩静静一笑,她青色的罗裙微动,立时就转身穿过了残余藤蔓的紫藤花架。

他们之间装腔作势、耍花腔的时候多,戏谑的时候也不少,却从缺乏开明布公的交流,他又哪里能够看穿她的心思。

宋之徽匆忙追上去。

是,有的时候,他极其看不懂她。

他进得她的卧房,她已经趴在床上装睡,满头的云鬓,俱堆积在浅紫的丝缎枕间,虚虚地浮着,盖住半边雪色脸庞。

宋之徽静静地伸出手,把她散乱的发丝,一缕一缕地舒展开,低低地俯首,在她的脖颈边柔声问她:“怎么,妩妩怎么又生气了?嗯……”

顾妩翻身,正视他,冲着他笑得甜甜的:“宋之徽,你别胡思乱想,这一次,我可是没有生气,我就是有点不好意思……而且我有点困!”

宋之徽心头一动,她是不好意思跟自己说话吗。

也对,方才出了皇宫,在回家的途中,他想着就要见到顾妩,期盼之外,心里却也有几分扭捏,不由地会心一笑:“是吗?是不是被我折腾得骨头都快要散架了?妩妩,我帮你揉揉,好不好?”

他的嬉皮笑脸里,竟带着几分沾沾自喜,不知道在得意什么。

这个男人,强势起来,动不动就发狠,从容的时候,端坐如钟,有时,却有着令人发笑的孩子气。

顾妩呜咽一声,随手抓过一个枕头,对着宋之徽的脑袋,用力地捶下去:“宋之徽,你这个流氓,给我滚!”顿时砸得他眼冒金星。

宋之徽静静地坐在她的床边良久,听着她的呼吸声,慢慢地细密平和起来,才缓缓从床边的软椅上起身。

顾妩的卧房宽敞明亮,一副木格子长窗上,糊着大幅的淡紫色纱绢,纱绢上用深紫丝线,绣着一支一支,枝叶连着藤蔓的紫藤花,色泽极浅极浅。

夕阳的余晖敞亮敞亮的,从纱绢间透进来,照得窗边俱是落满隐隐绰绰的光晕,整个房间似在紫藤花雾下。

宋之徽推开半扇窗户,窗前的灌木丛,依然青碧碧的,余光瞥见书架稍微有点凌乱,顺手就去整理。

从小时候起来,他就养成一丝不苟,容不得杂乱的脾性。

只听见“啪啪”一声,从书架中掉落一张画像。

宋之徽俯身拾起,可不正是自己画给顾妩的,天知道,它多么幸运,意外摆脱了被顾妩当成箭靶的宿命,竟然没有被顾妩蹂躏成千疮百孔……

多么幸运,他的心,也没有被蹂躏成千疮百孔,依然完完整整。

完完整整得,可以拥有着这闪耀的金子般的日子,可以想象并期待明天的每一寸光阴。

宋之徽把这画像重新卷起,搁回书架中间,他知道那个时候,顾妩有多么的心不甘情不愿。

只是在他,从顾长驾车送着她到来宋府起,心中已是狂喜,只想事事顺着她的心,如着她的意,再没有想不依从她的时候。

她被他囚禁,宋之徽被自己的心囚禁!

※※※※※※※※※※※※※※※※※※※※※※

清徽殿内殿,宋之徽手上握着狼毫笔不停,挥笔如飞,还空出心思,对着旧仆宋一吩咐:“顾小姐应该进宫了吧!去,你再去看看”

这一日,却是佑嘉太后的千秋生辰,因为上一次佑嘉太后特意出宫,并主持了顾妩的及笄礼,宋之徽出门前,还特意叮嘱了顾妩进宫一次,以致贺仪。

一方面是礼节,一方面是宋之徽的私心:“要是进宫了,待小姐跟跟太后娘娘说过话,你就请她过来与我一起午膳!”宋之徽话虽是这样说,却是搁了手中的笔,“算了,我去接她!”

看,他时时刻刻,都想与她厮守痴缠!

入冬以来,佑嘉太后换住在不近水、暖和一点的“明凰殿”。

因为这一日,是她的千秋生辰,佑嘉太后身穿九重明黄华服,头上的冠冕明珠璀璨,静静接受文武百官内眷命妇的跪拜。

华妆丽服之下的,佑嘉太后贞静秀雅的典范,一举一动,堪赞美不胜收。

顾妩到得迟,入宫,待到的明凰殿的时候,典礼已经结束,命妇宫眷们,不过散落在明凰殿的各处角落交谈。
明凰殿正殿,贵胄千金无数,三五成群一堆聚集着,正有说有笑的,嬉闹玩笑,只不过时不时地,似是不经意打量一下顾妩,也没有人搭理她。

这本就不是顾妩熟悉的场合,她就习惯了孤独,也不理,向佑嘉太后行礼致谢,献上自己的贺仪以后,就兀自一人退到大殿角落发呆。

这一座宫殿起势高,顾妩透过半开的大幅长窗,可以看见殿门口的一片雪白台阶,台阶之上,宋之徽正在迈步而上,姿态说不清的散漫从容。

旋即,正门突然洞开,顾妩听见一阵蜂拥过去的娇笑声,知道宋之徽已经进得殿中。

“是宋大人,是宋大人!”

“对,摄政大人也来了呢……”

…… …… …… …… …… …… 

竟是无比喧嚣起来。

宋之徽的确当得起人群的中心,权势滔天之外,出身才具无一不美,除却养了一只金丝雀,把她宠到无法无天,让人诟病,或者生性脾气稍显冷淡,此外,再没有一点不足之处。

不过幸运的是,他也没有嫡妻,清河宋夫人的尊贵位置,还是大有盼头的。

人群中,空出一条两人宽的空隙。

宋之徽穿过簇拥的人群,对着佑嘉太后行礼:“臣,贺太后娘娘千秋鼎盛!”稍稍应酬几句,就带笑陪罪,“臣先告退了!”

满殿姹紫嫣红中,他一眼就看见顾妩。

她穿一件天青色软缎长袄,衣襟袖口间装饰着一圈通红的皮毛,呼气间,细毛时不时地拂到她的脸上,神态懒洋洋的。

奇怪,就姿色而论,她并不算最倾城,但是他就只能够看见她!

顾妩一动不动,只等着宋之徽朝着自己走来,有的时候,她就是如此的做作,露 骨的矫揉造作,让人鄙夷的惺惺作态,几乎就存了炫耀的心,恨不得艳羡死满殿的千金。

人群中,突然挤出一个紫裙的丽妆少女,她不过约莫十四五岁年纪,身段袅娜,雪肤上一张芙蓉脸浓色艳丽,却是顾妩从没有见过的美人。

这少女顾盼之间美目流转,姿容绝色得让整个京都名门的千金都失去光彩。

顾妩听见她笑语一声:“宋大人!”

宋之徽回过头,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突然神色一动,却又转头,再打量了她几眼,半晌才回过神来:“哦……是敏之呀,好多年没有见到你了!”

——却是宋之徽小时的启蒙恩师颜煦的孙女,尚书千金颜敏之。

“嗯。这两年都在外祖家,前几日才进得京!想不到今天就见到了宋大人!”颜敏之的音色又清脆,又娇俏,说话极快,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喜鹊,语笑盈盈之间,俱是风流妩媚,“今天也是祖父的生辰,祖父说下午您也会来我们家是吗,之徽哥哥?”

宋之徽下意识地就去瞄顾妩,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总觉得顾妩已经板起小脸,像是要恼的模样,就有点亏心起来。

他又是对“哥哥”两字,极其敏感,生平他若最喜欢“顾妩”两字,那么必定最厌恶“哥哥”这一个词。

宋之徽微微笑:“敏之,你这个傻孩子,在老家呆了几年,就变得糊涂了!我与你爹爹同朝为官,你要叫我一声叔叔,可不要乱了辈分!”转身就去抓顾妩的手,半拉半扯着她走出了正殿。
——却是四两拨千斤,留下满殿面面相觑的人。

宋之徽只怕顾妩要恼。

果然才出了明凰殿的正门,顾妩已经甩开宋之徽的手,轻哼了一声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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