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杖雪深青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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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杖雪深青山行-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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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目十行的看罢,令仪将信握在手中,顿了顿,继续问道:“可还有其他?”

“陛下曾来信让我们护送殿下早日回皇城。”玄七想了想答道。

“还有呢?”

玄七一愣,她自然知道令仪想问什么,但是的确没有那人传来的消息,所以也无从说起,不忍看令仪初醒便失落的神情,玄七垂首低声答道:“没有了。”

良久头上都没有声响,安静的让玄七以为令仪又睡了过去,她正要抬头,就听见令仪恍若低叹一声,“也罢……”

令仪将信放在枕下,虚弱的闭了闭眼,心里想着,也罢,知道他安好无事便好了。

然而此时牵挂的人,正在大海深处停了船,登上又一处岛屿查看,他已经寻觅了不下百座岛屿,但是皆不能久居。摸摸怀中雕刻好的小木人,被海风吹冷的胸膛又暖了起来,但是又想起令仪没有回他的信,心情又阴了阴。



在傍晚的时候令仪又沉沉的陷入了昏睡之中。

玄十九问玄七:“七姐,为什么不告诉殿下十六哥死了。”

玄七抬起没有波动的眼看她,反问道:“为何要说?”

“十六哥……十六哥心仪殿下是为护殿下而死啊!”玄十九眼睛红红,泫然欲泣,玄字暗卫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没折损一人都是在他们的心上增添伤痕。

“十九!”玄七冷声。

玄十九被玄七突然的严肃吓到,呐呐的叫了一声:“七姐……”

“你不要忘了我们的身份。”

“……是。”她没有忘,她从来都没有忘,殿下虽然待他们亲厚,但是她也从未忘记过他们的身份和职责,只是为十六哥伤心,他的一番心意永远没有了说出口的机会了,永远随着他冰冷的身躯长埋于地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皇叔


令仪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又过了一个月。

那时天气渐凉,茂盛的树木开始染上萧索的清秋之意,大胤重归平静。如果忽略到朝堂之下各个派系之间的潮流暗涌,真的是很平静。

令仪恢复意识听见的第一句话是君令涧熟悉的声音,朦朦胧胧的好像在说:“……朕这叫以牙还牙……你说不好?……这可是皇姐教朕的……以前皇姐让朕……现在皇姐自己也……”

令仪紧皱眉头,她教他什么了?她以前让他怎么了?

另一道久违的熟悉的声音响起:“既然陛下圣意已决,那么……自求多福吧!”

君令涧的声音又变得委委屈屈:“皇叔……”

“小仪,你醒了啊。”

令仪愣愣的睁开眼睛,感受着一只大掌在她脸上捏了捏,眼前放大的脸面如冠玉,含笑的看着她。

喉头哽了哽,令仪握住了那只还在她脸上动来动去的手,哑着嗓子叫了一声:“皇叔……”

平南王眉目一扬,微微笑看着自己的侄女,看着她含着水光的眼眸,“怎么了?”

平南王喜好玩乐,令仪还小的时候最喜欢逗着令仪玩耍,多年不见,当年一起玩乐的心思不在,但是熟悉的亲切感却让她莫名的哽住了喉,她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平南王又开口了。

“小仪看见皇叔感动的哭了?也是,我们有许多年未见了吧,像皇叔这般风华绝代的人,久不见定是叫人思之若狂。”

刚刚还混混沌沌的头脑瞬间清醒,令仪默默的收回想要说的话,把双手握着的大掌像是嫌弃一般往床外一扔,干哑的声音道:“皇叔你捏疼我了。”

一直提着心旁观的君令涧嗤笑了一声,把假装西子捧心一脸受伤表情的自家皇叔挤开,坐到床边,握住令仪的手急切的说道:“皇姐你终于醒了!昨日唐巫阳唐溟雨两人说是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今日就可以醒来,我和皇叔就一直守在这儿!”

他心中有鬼,所以表现的十分积极。

令仪在他脸上扫了一圈,想要看出些什么破绽,但是无果。她扶着君令涧的手坐起身来靠在床头的软垫上,想了想问道:“刚刚你和皇叔在说什么?”

平南王张口:“说的是今晨在前朝,林……”

君令涧迅速接口:“林爱卿请命到南疆助郭将军一臂之力!”

平南王结舌,看见自家侄儿突然转头对他露出一个狐狸一样的笑容,又迅速回头对着令仪笑的温顺无害。

“南疆战事吃紧,多有用毒和幻术之辈,郭将军父子不小心受了伤,我便派遣了林爱卿过去。”

郭华长父子武功一流,怎可能同时受伤?令仪疑惑的看了一眼君令涧,但是君令涧依然笑的纯良。

“那,越地如何打算?”

君令涧一挥手,突然变的有些志得意满的样子:“朕打算平了天险。这样越地和大胤之间就再也没有什么屏障了!”

令仪点头,不再言语,她又侧首看向平南王,微微一笑:“皇叔,过几日我们去菩提寺寻无心大师吧。”

平南王爷也是弯唇一笑,点了点头。

君令涧松了一口气,幸好皇姐没有再继续追问。但是菩提寺么?他看着皇姐和平南皇叔的的笑意,知道他们此意是再也不问政事的意思。菩提寺里住着他们出家为僧的小皇叔,也是就无心大师。

这些年,君令仪在朝堂监国辅政,平南王在暗中数次相帮,君令涧才得以平安长大,现在两人都对他放手,他心里反而没有欢喜之意。



青山寂寂,青石路上只有令仪和平南王两人,他们一边闲谈一边往山顶走去,转过竹林,趟过小溪,走过草地,最后停在了一座草庐之外。

尘世的繁华在这里好像全都沉寂,俯仰间满目皆是自然,叮咚的泉水啾啾的鸟鸣。令仪和平南王环视了一圈周遭的环境,平南王感叹到:“还是他过的最好啊……”

这里是菩提寺的后山,只有无心大师一人在此清修。

令仪闻言点点头。

草庐的门缓缓打开,有茶香隐隐飘来,一道轻缓的声音说道:“既然来了还不进来?”

令仪和平南王相视一笑,抬步走了进去。

无心仿佛真的脱离了俗世,言谈之间全是清远之音。最后离开的的时候,平南王回首望着自己最小的弟弟,他双手合十,微微低头,淡泊之态好像下一刻就会羽化升仙。

却不知这个明明已经冷心冷情的僧人,却在几年之后重新坠入了尘世。

由佛入魔,便是万劫不复。



令仪觉得这几日有些不对,随着南疆边关的大捷,郭家军将领将回皇城受功封衔,宫中好像异常的忙碌了起来。

但是等她追问他们都在忙些什么的时候,却无一人回答,甚至有的还会一脸慌乱之意。皇后云子鱼对此也是笑而不语。

平南王也突然没有了踪影,好像是在躲着什么,令仪心中沉吟,总不会是在躲着自己吧?

直到一日,她刚出文渊阁,听见两个小宫女躲在假山石后面的一番话她才明白。

其中一个细细的声音说道:“听说林将军明日就到皇城呢!不知道殿下的嫁衣绣好了没,那日我到尚衣殿去了一回,那嫁衣真美!”

另一个兴奋的接口道:“听说上面绣了一只金凤凰是不是?!我们殿下本就长的极美,不知道穿上那衣服会美成什么样子!”

“嗯嗯就是就是!”细细的声音答道,好像有想起了什么,说:“对了!你说陛下这样瞒着殿下真的好吗?殿下会不会生气?”

“为什么生气?陛下肯定是想要给殿下一个惊喜!林将军人又英俊家世也是极好的。”

令仪听到这里总算是明白了,真的是好大一个惊喜!手中攀着的柳枝啪的一声折断了!她面无表情的转身往乾清宫走去,但是心中却压抑着极大的怒气。

她走之后有一个清秀的宫女探出头来,四处望了望,有些疑惑刚才听见的啪的声响是错觉,最后还是收回了头,继续皇城中名门贵族们的八卦。



乾清宫中,一个内侍捧着手中的折子对着御座上的君主问道:“陛下,平南王留下书信一封不知音讯,礼部尚书询问,证婚人是不是要换一位王爷?”

平南王会跑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跑的这么快,糟糕!那还有谁能帮他!

君令涧苦思冥想,突然有人在殿外说道:“本宫觉得云大将军不错,陛下以为如何?”

皇后的父亲吗?的确是可以,只是毕竟比不上平南王,但是有也总比没有好,君令涧点了点头,抬头刚要赞扬,却突然傻眼,他有些慌乱的站起身来,结结巴巴的道:“皇……皇姐你怎么来了。”

旁边询问婚礼大小事宜的内侍也慌了手脚,手中的折子掉在地上,被他一跪给盖在了衣袍底下。

令仪冷着一张脸跨进殿门,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内侍。

内侍立刻抖的像筛子一样,鬼知道他刚才手中的那本折子记录的全是大大小小需要帝王亲自首肯的婚礼事宜啊!

令仪没有问地下的人,而是直接回头问着惊惶的君令涧:“说罢,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君令涧觉得真冷,从皇姐一进来这殿中就像是结了一层霜一样,他抖了抖,挤出一丝笑,“没……没有什么瞒着皇姐啊。”

“和林将军成亲一事是怎么回事?”

嗷!果然是知道了!君令涧心中有个小人儿抱膝痛哭,但是现在却强打着精神说道:“父皇生前曾下旨为皇姐遴选驸马,但是皇姐后来为了朕一直没有成亲,朕心中愧疚,所以亲自为皇姐挑了我大胤最好的男子!”

令仪沉默不语,看着辩解的君令涧。

“而且皇姐,你已经年过二十了,平南王叔也时常忧虑,还有几个王叔也来信过问,包括邻国的皇室也遣使臣来询问,朕实在是不想皇姐远嫁!再说那些人也实在是不安好心,朕也不放心皇姐嫁过去。林爱卿对皇姐一片衷心,一定会是皇姐的良人!”

君令涧越说越动情,好像事实真的是这样,但是却在令仪越来越冰寒的目光下噤了声。

大殿安静,内侍把自己越缩越小,太太太恐怖了!许久没见长公主殿下这样子了!他好想出去呜呜呜!

好像上天真的听见了内侍心中的哀嚎,令仪偏了偏头,对地上瑟瑟发抖的人说:“你到外面候着,不准任何人入内。”

内侍如蒙大赦,一溜烟的跑走,连他藏在袍子低下的折子也忘了拿。

令仪弯身拾起,翻阅着查看,上面每一件事都是关于她的婚礼,但是她却毫无所觉,好像那只是别人的事一样。只因为太过突然太过荒谬。

“涧儿,你是不是还在怨恨皇姐?”令仪的声音清清冷冷,没有了刚才的寒意,却多了一些疲累。

君令涧怔愣。

“是不是还在怪我让你娶了子鱼而不是子玉?”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还有几章就结局了所以废话比较多交代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今天如果能直奔结局就最好不过了!




、恩怨


那个名字让君令涧心中刺痛一下,又迅速恢复如常,他看着皇姐将那个折子放在案上,返身就往殿外走,背影是真的孤寂非常。

他怎会不明白皇姐当年的苦心?他怎会不明白皇室子女哪里那么多选择自己心爱之人的权利?他是曾不甘心过,愤怒过,无能为力过,但是既然已成过往,他从未想过要拿这个来怨恨自己的皇姐。

毕竟那些年的艰险是他们相伴着走过来的,皇姐她,很辛苦。

但是,那个人又怎么配的上皇姐?

他对着即将走出大殿的人大声的说道:“皇姐!你和林冬荣的婚事已经满朝皆知!他未必不是你的良人!”

令仪停了停,没有回头,低叹一声说道:“子玉未必是你的良人。”说罢一步一步的离开了乾清宫,身影在辉煌的灯火中越来越模糊。

君令涧丧气的坐下,难道他的这个决定错了?林冬荣对令仪的情意他曾多次目睹,那眼中压抑的爱慕不能作假,他原本便想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就给皇姐和他赐婚,所以那次在前朝,他问林冬荣可有什么想要的便是给他一个说出口的机会。林冬荣也不傻,从善如流的说出想求娶长公主。

但是他从没想过皇姐的意愿,或许是想过的,也许真的有一些小小的报复意味。君令涧心乱如麻,一会儿想起了皇姐孤寂的背影,一会儿想起了女孩子如花的笑脸,一会儿想起了林冬荣深藏的情意,一会儿又想起了暗卫传回来被他截下的信。

无意抬头,君令涧看见殿门边站着两人,一个是沉默看着他的云子鱼,一个是低着头噤声的内侍。

心中大惊,她听见了没有?听见了多少?

君令涧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但云子鱼明显不给他机会,俯身行了一礼:“臣妾给陛下做的夜宵想必也凉了,臣妾先回了。”说罢便转身走了。

心中发苦发闷,君令涧看着云子鱼快要消失的衣角,突然大喊一声:“你给朕回来!”



令仪痊愈之后就曾命玄七去查荆溪的消息,但是所有的线索都断在了海上,大海茫茫,如何寻人?而且剑王也一直未归,根本就没有任何途径能够知道荆溪的行踪。

她能做的就只有等,等他来找她。

但是现在突然知道君令涧一直瞒着她的大婚之事,却有些让她乱了阵脚。这婚礼她怎么可能答应。

第二日南岭将领就抵达皇城,皇城一片兴高采烈,完全是大胜之后的喜气洋洋,一道道封赏的圣旨从南门而出,而林冬荣也紧张的等着属于他的那一道。

但是他却好像被人遗忘了一样,没有一道圣旨是关于他。

郭南风终于又找到了可以挑衅他的事情,彩衣一展,红唇冷笑道:“只怕是长公主不愿意嫁给你!”

林冬荣抿唇不语,转身就往后院走。当年林冬荣曾寄住郭家良久,所以此次归京,林太傅夫妻极力邀请了郭家父女到府上小住。

郭南风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继续说道:“我听说长公主原本便有意中人,你这番作为根本就是横刀夺爱。”

林冬荣冷眼,这句话好像触动了他哽在喉间的刺,在他心中横刀夺爱的不是他,而是莫名出现的荆溪。

寒光一闪,长剑清吟,林冬荣拔出重剑直指郭南风,冷声道:“我的事于你何干?”

郭南风怎么会示弱,还未出鞘的剑横扫将青峰剑打开,也冰冷的回道:“怎会于我无关。你忘了么,我曾诅咒你永不得爱,因为你根本就不配!”

话音一落,一场厮杀在前院展开,等两方父母都赶到场的时候,两人身上都已挂彩,但是却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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