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吃货除了你,还有谁?晚上不准吃饭,给老娘继续跪着”胖妇狠狠瞪了他一眼,待左盼走进院子时,便“砰”地将门关上了。
左盼啼笑皆非,这个男的,还真是死不悔改,事到如今竟还惦记着那点“花事”,真是活该有这样的悍妇来整治。
一走进院子,左盼不禁呆了。
这个院子很大,比家园的院子还要大两倍。从门里看过去,可以看到一个先生模样的人,手持一书,摇头晃脑,带领着座下的学子背诵古文。另一房间有个先生背着手,一副严肃的模样来回走着,好像是在检查学子的作业。
这罗丰书院的规模在古代来看还真不小,竟有两个班一般私塾可都只有一个班的……
见左盼一脸的向往之色,胖妇推了推她,说:“跟我走吧,去看看你要做的是什么。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左盼这才回神,忙回道:“我叫……阳光,于阳光。”
“于阳光?”胖妇吃吃一笑,着看了看她黑黝黝的脸,摇摇头,“这名字真怪。你的脸就是让这阳光给烤黑了吧?”
左盼微笑不语,听出她的话里没什么恶意,思绪又有点飘忽。
阳光,她将家园命名为“阳光家园”,便是想让那些可怜的孩子感受到阳光的温暖。如今她给自己取名字叫“阳光”,因为她不想放弃那些孩子,不想放弃她的梦想,总有一天,她还会回去的。
叫阳光还有另一层意思。阳光可以杀菌杀毒,她要将那些恶毒的因子全给扫除
至于为何是姓“于”,因为,她曾经当过半个月的“于姑娘”,这是他给自己取的。
想到章瑞,眼神又黯淡下来。他知道自己跌进深涧,会不会去找自己,会不会伤心。自己的行踪,真的是他暴露的吗?
左盼紧跟着胖妇走着,心思飞远,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一人。于是,左盼便撞进了他的怀里。
“啊,对不起”左盼忙鞠躬道歉。
“没事。”这人微微一笑,然后朝胖妇说:“母亲,铜板已取来,不过,如今似乎不用了吧?”
“嗯,不用了,今后小于就在我们这里做事了。你来得正好,带她去厨房给你媳妇看看,安排她做事。”胖妇说完,掉头便走了。
“请随我来。”男子礼貌地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左盼这才抬头看他。
这个一个相貌不错的男子,大概二十多岁,文质彬彬的样子,十足一个书生模样。不过他的模样比起章瑞章翼和林晗三人,却是差了一大截,比起同样书生味很浓的范华正也逊色许多。不过刚才自己撞了他,他也不生气,看来是君子一枚。
唉,自己这是怎么了,管他是帅哥还是丑男呢,计较这些干嘛。
第46章杂工小于
第46章杂工小于
左盼收回有些发傻的目光,讪讪一笑。
男子亦是淡淡一笑,说:“我叫古名丰,家母名为罗虹,是罗丰书院的山长。家父,”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为情,大概是想起他**大骂父亲的时候,左盼也在场的原因吧,“家父名古森,你只要……”
古名丰一边说着,一边带领左盼来到了教室后面的厨房。
厨房也很大,有点向现代的食堂,大锅大灶,还有几排整齐的桌椅。
空气中飘散着鱼肉的腥味和油烟味,一个又高又大的中年男子挥动手里的锅铲在大锅里奋力地搅拌着,不一会儿又放下锅铲跑去给灶膛添柴。忙碌和厨房内的热气使得他的肥脸上泛着一层油光。看到左盼和古名丰的到来也顾不上说话,只笑着点点头。笑容挺和蔼的,看来是个容易相处的人。
古名丰介绍说这是书院唯一的厨子老崔。
厨房还有另一个忙碌的身影,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柳眉凤眼,皮肤雪白,若说有不足的就是脸上的色斑和略显扁塌的鼻子。左盼想,这要放在现代指不定就是个国际名模。她身材不胖也不瘦,围着围裙在案板上熟练地切着肉丝,一看就是了贤妻良母式的人。
看到古名丰来了,便支使他去外面端装青菜的框子进来。
这是古名丰的妻子顾英,在厨房做帮厨的工作。看来罗虹还本着勤俭持家的原则,连本该当少奶奶的儿媳妇也要做事。
顾英听了古名丰说左盼是来打杂之后,便扬声说道:“小于啊,外面还有一大堆的碗碟没洗呢,动作麻利点,别打破了。对了,先将那些蒜剥好了拿来,哦,还有,先洗了萝卜……”
左盼听着顾英喋喋不休的吩咐,都有些傻眼了。
这么多的工作,她一个人做?那,她到底是先洗碗还是先剥蒜还是先洗萝卜呢……
古名丰略带歉意地对她笑笑,将她带到洗东西的水井边,说:“于姑娘,你先……洗萝卜吧,我先走了……”
左盼感激地笑笑,立刻挽起袖子,刷起萝卜来。不一会儿,萝卜给刷得白白的,便又将蒜拍扁了,开始剥蒜。
正剥着,顾英忽然走到她旁边,蹙眉呵斥道:“你怎么做事的?这么多碗还没有洗?还有啊,这个蒜怎么都碎了?碎了蒜汁会流失的你这不是浪费吗?”
“夫人,这个……蒜拍扁了才……”左盼试图解释,蒜拍扁了才好剥嘛,不将蒜衣拍破,剥完这么多的蒜手指非得又辣又痛不可。
可是顾英却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不耐烦地仍了一篮子的姜说:“先洗干净这些”
左盼不禁皱了皱眉,这个顾英,一开始还以为是个很贤惠的人,没想到竟是如此刁蛮不讲理之人。
见到左盼皱眉,顾英冷哼一声,嫌恶地摇摇头,又走回了厨房里面。
左盼按捺住内心的不悦,奋力地洗起姜来。
厨房飘出香味来,左盼肚子不由得咕噜作响,这才想起,已经有很多天没好好吃一顿饭了。心中苦笑,生活真不易
终于洗完了所有的碗、碟、菜,左盼看着已经发白发皱的双手,又是苦笑一声。这双公主的手哪里做过这些工作啊。
到了吃饭的时间,学子们在整齐的桌椅上坐好,等着左盼和老崔端来饭菜,几十多号人的饭盒,来来回回地跑了二十趟,他们中也有的不吃学院的食物,而是由家丁送来。整个用餐过程寂静无声,真是好……压抑啊。
这让左盼想起以前自己当学生时,在食堂和同学们一起吃饭聊天的快乐情景,那才是年轻人嘛。看看这些,一个个的,大的不过十一二,小的不过五六岁,却像一个个小老头一般,严肃得不得了。
真没活力,好像电影里演的牢房里囚犯用餐一样。
罗虹四口人在另一个小房间用餐,让左盼惊讶的是,她和老崔居然是跟他们一个桌子用餐。看来罗家没有什么歧视,除了古森无赖了点,顾英无理了点,总体来说还算不错。
吃饭的时候古森没在,估计还在罚站中。罗虹、古名丰和老崔还亲切地招呼她吃菜。顾英却是自顾自地扒饭,一言不发,很快地吃完饭便将碗一放说声:“我吃饱了,和几个姐妹约好了聚聚,先走了。母亲,您慢慢吃。”然后便不见了踪影。
这结果便是,吃完饭后所有的碗筷都得由左盼一人来收拾。
洗完了这些碗筷,天都快黑了。好在这些学子晚上都要回家的,不在这里吃晚饭,不然左盼都要怀疑自己的手会不会脱层皮。
拖着极度疲倦的身子,左盼来到自己的卧房。
还好,有个独立的属于自己的房间,左盼自己烧了水洗了澡,穿着罗虹送来的粗布衣服,倒在床上什么也来不及想便沉沉入睡。
接下来的几天,厨房仍是这么忙,顾英仍是这么挑剔,左盼的手仍是泡得不成样子。不过随着工作越来越熟练,左盼已经不像刚开始那般像无头苍蝇乱忙了。
跟学院里的学子和先生也算熟悉了,交谈中,左盼对罗丰书院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罗丰书院已有五十多年的历史,是罗虹的父亲创办的。他逝世后便由罗虹接手了。罗丰书院本是睦州第一书院,甚至可以说是一所贵族学院。可自从到了罗虹手里后,书院的情况一年不如一年。特别是罗虹嫁了只会吃喝嫖赌的古森后,书院里的几个资深先生先后失望地离开。
如今的罗丰书院只能勉强算了睦州第二了。
左盼不禁有些惋惜。一个好的学校必须要有好的学风,好的师资,好的硬件配制。罗丰书院以前能是睦州第一,肯定是有其卓越之处,只是罗虹不懂办学,生生坏了这么一个好的牌子。
左盼还了解到罗丰书院的一个弊端,这里虽然有两个班,可分班却完全的乱来的。每一年新入学的学生,不管年纪,不管学生的文化水平,大大小小混坐一室。由先生分类施教;因人而异。
学生们全天读诵;识字、写字,练习作对联、写诗文等。教学方法呆板;以背书、讲书、习字为基础内容。先生只要求学生死记硬背;不求甚解。
特别是左盼注意到一点,这里学习的时间根本就没有课间休息的时候,学生只有如厕的时候才能离开自己的座位。也没有周末休息,便如一个学习机器整日在先生的带领下,茫然地转着。
罗虹对学生管教极为严厉、苛刻;遇有违纪犯戒者;除训斥外;多以体罚处之;如打手板子;跪顶板凳等;于学生身心健康多有摧残。对学生进行封建lun理道德和生活习惯的礼仪教育;对学生的行为、语言、礼节均有严格的具体规定;稍有懈怠;即受罗虹的严厉训罚。
比如最基本的一点——食不言。
难怪吃饭的时候那么死沉。
左盼心中都为这些学生心疼起来。
某一日,一个叫夏炎的六岁小男孩,因为背不出《三字经》而被先生罚去院落一角举板凳,还不准吃午饭。
看着他小身板不停发颤的样子,左盼实在看不下去。偷偷地拿了个馒头,将他举着的凳子放下来,哄着他吃馒头,再为他捏了捏小手臂,正悄悄说着话时,忽闻一声轻轻地呼唤:“小炎……”
左盼以为是先生来了,吓得将未吃完的馒头胡乱塞进衣襟,又让他举起板凳,这才慌慌地匍匐着爬走。
“哎呦”正低着头爬走的左盼忽然觉得额头一痛,不知怎的撞到了硬物,不觉轻呼一声。
与她的痛呼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啊”
左盼捂着额头,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同样捂着额头的一脸惊愕的古名丰。
“是你”
两人同时惊呼一声,又同时“嘘”了一声,不约而同地往一墙角退。
“你还敢不认真吗?”
夏炎的方向传来是冯先生的声音,很严厉。
“不敢了……”是夏炎弱弱的微颤的声音。
“嗯,去吃饭吧……等等这里怎么会有馒头你你”冯先生恼怒的声音响起,“你竟偷吃了馒头你竟……如此不诚实”
左盼一听,心中一抖,慌忙去摸衣襟,才知道方才慌张后退竟将那半截馒头给落下了。古名丰听到冯先生的话,再看到左盼的举动,大抵明白了发生何事,微微有些讶异。
“将手伸出来”冯先生呵斥道。
接着,“啪啪啪”三声脆响。
啊?他在打夏炎?左盼心一慌,什么也来不及想便爬了出来,焦急地说:“冯先生稍等”说着便冲到夏炎的面前,挡住冯先生的竹鞭,看到夏炎想哭又不敢哭的委屈样子,左盼真是无奈。
“为何?”
冯先生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一头花白的头发和花白的长胡子,双眼圆瞪充满怒意,严厉的样子竟使左盼不由得打了个寒噤——真像她小学时最害怕的一个老师
左盼先讨好地笑了两声,才说道:“那个……体罚是不好的,会伤害孩子的身心健康,会对他们的心理产生不可磨灭的阴影……”
左盼还欲继续宣传她的理念,冯先生已经吹胡子瞪眼地说道:“小于姑娘,先生管教学子是天经地义。严师出高徒还有,这些馒头是否是小于姑娘送来的?”。
第47章不准吃小鱼!
第47章不准吃小鱼!
“冯先生,其实这些馒头是丰儿拿来的。”正在冯先生指责左盼时,古名丰站了出来,手里还捏着两个馒头,一脸认错的表情。
左盼微微有些讶异,难道他也是来送馒头的?而且,他为了她不挨训,竟自己承担起“弄虚作假”的责任?看着看着,左盼忽然想起来,原来他就是在城门口“施舍”自己两个铜板的人,难怪总觉得古名丰有些熟悉。
古名丰似乎感觉到了左盼有些异样的目光,回过头来看,脸竟微微发红。
“你如此这般,岂不是要教他虚伪,不讲诚信?”冯先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扼腕模样,指着古名丰连连叹息。
“是,先生教训得是”古名丰毕恭毕敬地回道。
“可是,冯先生……”左盼迟疑了一瞬,还是决定开口,“对孩子的教育方法有很多种,不一定就是体罚,体罚是所有的教育方式中最坏的一种。而且,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让他饿肚子会影响到他发育的。并且,长期举着一个板凳,对他的手臂伤害很大。故而,小于希望先生不要再体罚他们了。”
这番话,左盼实在是鼓足了勇气说的。在她心里,对冯先生这种老学者还是很敬畏的,也明白他这种教育方式错不在他,而是此时的大环境都是这般,他们以为这才是对的,故而左盼一番话在他们听来就有些接受不了,甚至会产生权威受到藐视的感觉。
果然,冯先生很不高兴,古名丰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冯先生黑了脸说:“真看不出,小于姑娘还懂教育。那么夏炎日后就由你来教育好了。”说罢便拂袖而去。
左盼忙跑到他面前,鞠一躬,说:“小于向先生道歉。请先生恕小于不敬之罪。小于只是一时情急,口不择言。”
冯先生无奈地摇摇头,对夏炎说:“先去吃饭,一个时辰后背给我听”
“是。”夏炎恭敬地回答。
左盼不禁吐吐舌头,对夏炎做了个鬼脸,夏炎不好意思地笑了。
古名丰看到左盼的鬼脸,目光有瞬间的闪烁。
带夏炎吃了饭,左盼便问明白了夏炎要背什么,夏炎指着课本嗫嚅着说道:“是从‘头悬梁,锥刺股,彼不教,自勤苦。’到‘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要一个时辰内背下来。”
左盼翻了翻书,才发现这有近两百多字。要一个六岁的小孩子一个时辰内背诵这么一大段的三字经,有多难啊
左盼为了不让夏炎再受罚,只能是尽自己的力量去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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