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帝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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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帝传-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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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羽笑笑,“不必紧张,朕知道王爷之前就许下一世不再娶的誓言,只是有些担心。想必皇姐也不希望你如此,这些时日看来,你人都消瘦了。”他缓缓走到冷倾尘身前,抬手拍了拍肩,又抬头抚了下他的脸颊,“昨日又没睡好罢,不必管朕,自己珍重。”
冷倾尘本能地抓住了那只手,看着秋羽有些惊愕疑惑的眼神,他又不着痕迹地放开,淡淡道:“陛下不睡,臣怎敢休息?臣想,时间过去,自然会看开些,陛下不用担心。”
秋羽笑得很温暖:“好。朕还要去趟玲妃处,便不奉陪了。今日夜里不需来守夜,是皇姐的忌日,也该放你一日。”说罢,他转身走了,白色的衣衫飘然,似乎一瞬间就会消失。
冷倾尘是被一阵刺痛惊得回过神的,听到玲妃时,他有了些反应——那不是先前宣妃时原林尚书的孤女吗?皇上也算是对其关爱有加,原本浑身透露着悲凉凄冷的少女也渐渐明朗,即便依旧爱弾瑟。
看着那个背影,很想去拉住,手却在半空中停下,现在的他,依旧没有这样的立场。转头看那安静的石碑,他勾了勾嘴角,只是苦笑。没有了洛婉婌的理解,只有凌陌能够信任,他也大概知道自己对皇上那种炽热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君臣之情。
“多谢。”冷倾尘闭上眼,“但是抱歉,可能我不能如你所说,可能真的会破坏这种平静。你大概也是被我异常的执念所害,我欠你太多,如今只愿你能安息。”
又顿了一会儿,声音更低,“陛下来看你了,他依旧认为我们是情投意合的夫妻,我真的是为了你而终身不娶——事实呢,又是如何?”他垂着眼帘,默默看着石碑。良久,他行了个礼,方才离去。
因为洛秋羽提到了那两个女子,他一时忘了去注意其话中话,忘了去当心夜里的行动,而导致了最后使暗流彻底沸腾的转折。
其实都缘于他的冲动。

第八章 狂夜

秋羽又看了看御书房中的牌位,神思有些离散。他想起今日冷倾尘的神情,不愿去怀疑,但这些日子来睡得格外深沉,以至于他听几个小宫女说的夜里宫中的事一无所知,甚至有一次一个小毛贼来到御书房被冷倾尘捉了他也毫无知觉。
早晨醒来,常会头痛迷糊,有时会贪睡到日上竿头。这样的反应,让他愈加肯定,他在夜里被人点了睡穴,然而守着他的一直是冷倾尘,依他恪守的性格又怎会放旁人进来?神思越飘越远,越接近真相越让人于心惴惴。
秋夜有些凉,结了夜霜。
冷倾尘如往常一样站在御书房外,凝视着脚旁几丛,修剪得颇好,却在霜下弯了腰。有些乌鸦在远方哀啼,悠长得引人秋愁。他因听得打更声响,在幽静之中使得震聋发聩,整个人都转向御书房,这已经成了一年来的习惯。那里依旧灯火通明,一切都平静的让人心颤。
进去后,他刻意轻缓地开关门,免得吱呀声吵醒了桌上熟睡的人儿。冷倾尘缓缓将他抱起,秋羽的脸无知觉地靠在他胸口,像个孩子般静谧。冷倾尘脚步微顿,方将他放到床上。伏下身,深深注视着那张睡颜,白天墓前的种种犹在眼前。
“今日夜里不需来守夜”,分明这样说了,冷倾尘还是来了。他伸手娴熟地点了睡穴,之后就低低地吻下。
忽而,那个本该睡得死沉的人双目圆睁,惊恐又无措地看着他,四目相对,只感到对方的热度与呼吸。
秋羽本就没睡,他特意在今日装睡来找出真相。冷倾尘像往常一样抱他去床上,这本无稀奇,只是此日白天分明已经下过令,他依旧不动如山地守夜,不听皇上指令本就不该,更何况秋羽感到他面上带着淡淡酒气,闭着眼也知道两人离得极近。令他不愿相信的是,冷倾尘几乎是不加犹疑地点了睡穴的位置,若不是自己早有准备,真气堵住了穴位,可能又是一无所知地睡到天明。
他那熟练的手法,明显不是战场上用到的,秋羽当即惊得微小地一颤,幸而冷倾尘未发现。而让他最后整个人接近崩溃边缘的,却是冷倾尘那个深长的吻,凉凉的唇贴着,离得那样近,是秋羽从未想过的。他一直将这个陪伴在身边的少年当做皇姐的未婚夫婿,伴自己从小长大的忠实将领——这天下简直黑白颠倒!
秋羽的目光中充满了惊恐,冷倾尘也看进了眼中。前者都忘记了反抗,后者明知败露,反而格外冷静。他那双桃花眼微垂,脉脉凝视,何等摄人魂魄!对上那瞪大的双眼,他没有退却,没有像平日那样下跪请罪,而是一不做二不休,翻身上床,直接将秋羽圈在身下,并堵住他的嘴。
秋羽还未能回神,但见他这样一连串动作,仿佛从头到脚被浇了一盆凉水,一个激灵地惊醒。他开始挣扎,双手从他的臂下抽出,去掰开他的手臂。一个女子的力量自然无法撼动,他就动武用了真气,冷倾尘明显下了极大的决心,秋羽使出全力也无法撼动分毫。
“逃不了的。”冷倾尘的声音低哑,像是由地狱伸出的魔爪,扼住了秋羽的咽喉。
秋羽抓住这个喘气的机会,低吼着:“你看看你是谁!你疯了吗?”为了不让外面人听见,以免进来撞见尴尬,只能控制着声响,而这明显就变得没有气力。冷倾尘双眼眯成缝,显得迷离又深情,带着些许酒意,他的双颊微红,在明亮的灯光下化成了浓浓情意。
像是没有听到般,他由额头向下吻着,另一只手则一把将秋羽的两只手腕抓住,控制在了头顶。整个人将其压制,丝毫不得动弹。
秋羽发现此人早已不是自己所认识的冷亲王,也顾不得什么体面,用尽一切气力挣扎。凭着他也有不错的内力身手,冷倾尘自然也疲于招架。秋羽可谓是连拉带咬,趁他吻时发狠咬了一口,两人唇畔都是一片鲜红。
冷倾尘终于放开他,就这样双臂支撑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一向冰冷的目光,默默又脉脉,哀怨又彷徨。
秋羽一挣脱,什么都不顾,直接向那脸上甩去一掌,“你对得起皇姐吗?早上还在信誓旦旦,如今臣子竟敢爬到君上的床上来,你还有何颜面?”
听着那愤怒的嘶吼声,冷倾尘垂着眼帘,依旧没有喜怒,不发一言。
“我把你当最忠心的臣子,值得托付的兄弟看待,你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再出现在我面前?”秋羽喘着粗气,几乎是不经思考地痛斥。但当他头脑一热说完,又后悔话太重。抬头看到此刻的冷倾尘,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微低着头,就像他曾在自己面前下跪,一次次说着“臣有罪”的诚恳愚忠。
“是啊,陛下怎会有错,错的是罪臣。”冷倾尘忽然发笑,那笑声冷至冰点,一双桃花眼眸光流转,就像一头猎豹死死盯住了它的猎物,那般锐利,让秋羽感到了贯穿胸膛的刺痛和压抑。
那突然的狂笑,无疑将稍将平复的心又推到了嗓子眼。这回冷倾尘更加利落,一把抓过他的衣襟,另一手熟练地上下点了数十处。秋羽未及反应,就感到身上一阵闷痛,之后浑身都疲乏无力,再要运气去抵抗,才发现穴道被封,根本无法运气,完全成了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心中一下失去了着落,秋羽慌乱无措,只是问:“你和万俟宇有何关系,怎么也会这点穴手法?”他清楚记得当时封阻穴道的感受,万俟宇并不知他会武,大概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此时,这种脱力感简直如出一辙。
冷倾尘并不答话,倒是嘴角已有鲜血流出。秋羽一惊,慌忙拉过他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你怎能这样乱用?”但冷倾尘并不领情,而是顺着他主动伸过来的手臂,将他抱了个满怀,又滚到里侧,深吻着他。
两人舌尖相触,有一股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冷倾尘显然要比秋羽老练强势的多,很快就将那段负隅顽抗的小舌玩弄于鼓掌。
洛秋羽已经被他吻得浑身更加无力,只剩下猫抓似的双手在冷倾尘胸前推搡着,在间隙时被圈在怀中喘气,这无疑是另一个诱惑。而他脸上那一层易容已经开始脱落,妖娆清秀的真容逐渐展露。
“冷倾尘,放开……别再来了……”他缩在那怀中,低低嗫嚅。
冷倾尘将怀中人抱得更紧,用他的眼睛和唇勾勒着那副妖娆容颜的模样。这只有他在上次破山城时,见过作为白衣少年的秋羽远远就是这般。由此,他的情绪波幅更大,已经将手伸向了秋羽的腰带和衣领。
秋羽愈加无措,他在竭力维护着自己的秘密,双目惊恐又恳求地看去。“冷倾尘……”被唤之人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暂停下解衣的动作,冷冷地看他一眼,“叫阿尘。”
走投无路的洛秋羽自然是顺从地轻唤了声“阿尘”,没想到冷倾尘非但没有放过自己,还愈加情绪失控。这两个字像是触到了他的心灵某处,桃花眼怜惜又深情地看来,将他环着,轻咬那耳垂,在他耳边低低地说着魅人的话语,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阿羽”,意犹未尽,就仿佛为了说这个词,忍耐了许多年。
秋羽耳旁热风阵阵,脸庞发烫,却又因为触碰和那低沉款款得难以承受的话语而战栗不已。他像个小猫般蜷缩着,用最后那点气力表达着自己的抗议。
腰带已被解开,衣领半敞,里面的软甲若隐若现。秋羽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着双手死死拉紧衣领,誓死坚守最后一条防线。
“阿尘,停手吧。”他将脸缩在锦被中,“你现在停下,明早我什么都不会追究。”
听着那样诚恳,诚恳到近乎哀求的语气,冷倾尘不以为意,悠悠地欣赏着他此刻的神情,“明早?我已经放弃了明天,只是今晚,明天你如何处置,我都无怨言……阿羽……”他的目光似冰冷似落寞,看得人心颤。
秋羽知道冷倾尘这般早已是破釜沉舟,伤了自己的身体,早就没留退路。汹涌的情感涌上来,涌得鼻头一酸,眼角流出两行晶莹的泪。
冷倾尘一怔,秋羽幼时懦弱,却从未在他面前这样流泪。那梨花带雨又弱气的模样引得一阵心悸,不由得抱住,低下头去触碰他的眼角。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苦笑:“你就这样怕我,那又何必留我在身边?”
秋羽想要回答,浑身的颤抖却无法让其可信,他便干脆埋入被中逃避。
“为何不回答?那个被你赶走的,你不怕他吧。”将他的头扭转过来,看到那双澄澈的眼眸紧闭,眼角还在不断落着泪珠。轻轻抚过他的发,他的睫毛就是一阵轻颤。“与凌陌接触你也从未怕过。”冷倾尘的双眼透着炙热的火焰,烧得人发烫,“你可以甘心在万俟宇那被俘虏一个月,可以为那人之死灌醉自己。”
似乎有风吹动,那里杨霆的牌位轻晃了一下,发出了木头相碰的闷声。
“不是……”秋羽还未来得及解释,嘴已被堵上,缠绵又火热,带着愤怒的发泄。
“唔唔……”他死死守着的衣领被冷倾尘轻松地扯开,里面的软甲露出,还有那被包裹着的圆润曲线。
冷倾尘停下,带着酒意看着那软甲,长久怔忡。

第九章 沉淀

那在光下隐隐闪烁的春光,将已陷入昏沉与癫狂的冷倾尘一下惊醒。面前的,是一个衣襟敞开,衣着凌乱,泪痕满面的女子,那个他曾经为此百般挣扎的性别如今以这样的姿态呈现在他面前。
秋羽趁他松力,连忙拉上衣领,滚进锦被中死死拽着不动。她也将脸深深埋下,眼前的黑暗可以让她暂时忘却方才的一幕。
那双桃花眼顿时迟滞,喷涌的烈火被压下。看着面前娇弱又恐惧的人儿,内心颓废而惨淡,想去上前抚慰又恨不得就此遁逃。心中的喜悦,未萌芽已被掐死。
他有些踌躇,试探着上前轻轻碰了一下秋羽的背,“阿羽。”他看见她微微颤了一下,心中的温度已经降过冰点。带着局促和慌乱,他低伏下身,不断地在她耳边说着歉意,无穷无尽的悔恨淹没了冲动的弦。
秋羽只感到脸颊发烫,眼眶发干,她执着地一动不动,希望冷倾尘就此离去,明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
可惜一切都晚了。
冷倾尘平日的冷峻形象逐渐垮塌,他轻手轻脚地抚过她的乌丝,坐在她身侧,低低地又恳切地向她致歉,就像方才重复“阿羽”一样,他又是如此,说给别人听,更是自己。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四周一片沉寂,就当都以为对方睡着时,冷倾尘大吐了一口鲜血。因为之前受过内伤,再加上今日那强制点穴方式摧残,已达到了极限。浑身开始变沉,意识都在渐渐模糊。靠着墙,冰凉得让他心惊。他用最后一线光明看向那个背影,以为会是永别。
然而,秋羽立刻坐了起来,一张哭花了的脸带着关切凑过来。冰凉的背在她的扶持下躺上了柔软的床,她却跳将下去,跑去拿了些什么。
涌起的暖意让意识还在游离,直到他感觉到一只手掰开他的嘴,塞进来一颗冰凉的药丸。
那药丸似是有奇效,他很快恢复了些气力,终是没彻底昏过去。而半睁着眼,看到的是坐在跟前微喘的洛秋羽。
“别说话。”秋羽皱眉看他,“之前受了那么重的内伤,还这样作践自己,简直活腻了!这药丸本是有一定起死回生的功效,应可以维系。”
冷倾尘有些怔愣,躺在那里想要爬起来,却不受控制。而连唯一的说话权利也被剥夺,他便乖乖闭口不谈,只是睁着眼看她。
秋羽被看得有些发怵,忙半侧过身去,微靠在墙上。她扯出浅浅的笑,悠悠说道:“这不是你的最后一夜,不必这样看着我。等我穴位自行解了,就帮你疗伤。”
对上那惊愕得难以置信的眼神,有些好笑,她稍抬起头,“我本就是个残破的花瓶,如何对待都已无惧,顶多是个该带入坟墓的身份……”她微微笑着,却显得格外凄凉。
“谁?”冷倾尘忽地睁圆双眼,不顾她的禁令,声音一震,打断了她的话,“那个姓燕的将你如何?”
秋羽被唬得一怔,又笑,摆摆手道:“无他,我只是说我坐的这个天子之位。”冷倾尘依旧不信她,死死盯着。秋羽知道他动弹不得,被盯得发毛就转过头去。
又一次陷入死寂,她便下去拿了绢帕来讲冷倾尘脸上的血渍清洗干净,又帮他细细掩好了被角,就像他无数次帮她那样。
冷倾尘并没有睡意,酒气已经消散,留下的是清明。那个瘦弱的身影忙前忙后,不久前还那样蜷缩颤抖,现在仍然这样亲力亲为,他漂泊不定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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