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帝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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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帝传-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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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叹息,当看到前面几人进去时,也迟疑,轻拽住秋羽的衣袖:“羽弟不可进。”
“为何?”倒是冷烈听了来了兴致,挑眉反问。
“大概是冷兄舍不得与羽儿分享吧,无妨,今日我请客。”安翊云人畜无害地笑着火上浇油。
冷倾尘立刻后悔了自己刚才本能的动作,以及所说出的话。以至于现在语塞,吞吞吐吐:“只是……羽弟尚小……此等是非之地不该踏入。”
秋羽笑了,清朗悦耳的笑声,就如一股清泉。他道:“我等四人要论年岁,皆未及冠,相较之下,有何不同?”
冷倾尘认命地微闭双眼,这时才发现自己还抓着秋羽的衣袖,而秋羽也正用一种澄澈的眼神看着自己。耳根不是为何而泛红,连忙松了手。“那,便进去吧。”他冲着第一个走了进去,迎面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老鸨笑得极媚,尤其见到冷倾尘不期而至更是讨好,“哟,冷王爷许久未来,今日一面,可真是让各位佳人盼了许久啊。”
冷倾尘没有心思听她究竟又是在胡乱讨好些什么,只是觉得烦躁,浑身不自在。他知道身后还有三个人,最重要的是洛秋羽就在他的身后。
这般烦躁,他并没有听清老鸨说了些什么,就被引上了二楼的雅间。
就听见后面冷烈的话:“啧,不愧是堂兄啊,洗好这么明确,看来确实是常客。”
“冷兄丰神俊朗,风流倜傥,安某自愧不如。”云云。
进了雅间,四名姿色各异的女子便迎了上来,有媚,有清,有娇,有冷,各不相同。
以前若是这样,他已经习惯,不过是迎着她们的投怀送抱,之后冷然接受她们的劝酒喂食,再听着她们自娱自乐唱着的小曲,看着跳的奇异舞蹈。
今日本该那样平常,只是不知为何,总是觉得颇不自在。
回头一睨,入眼的还是秋羽那不温不火清清淡淡的神情,之后就听到调侃:“冷兄这样傻站着,可是冷落了等候多时的美人们啊!”
“莫非我等几人在此,扫了堂兄的雅兴?若是如此,我等便自再寻一间。”冷烈恰如其分地说着。
“不必。”冷倾尘的声音寒气七分。他本是冷静处事,只是今日着实奇怪,听着秋羽的调侃,心中热流涌动,原来抗拒,现在直接顺手揽过一个女子。那女子很是惊喜,还娇嗔着:“王爷不要嘛,放开奴家。”
柔柔嫩嫩的声音的确酥人心骨,秋羽觉着宫中女子远不及这等。这其实是他第一次来到醉烟楼,于是孩子特有的好奇抢占了势头。
左右环顾看着雅间的装扮,听着声音响动,还会注视着冷倾尘的动作。
冷烈自顾自大大咧咧往一张椅子上一坐,伸手便轻轻捏起一个女子的下巴,笑得邪魅。
安翊云同样坐在那,只是他一直保持着一张温和的笑容,另外两名女子虽然觉得亲近,可有莫名觉着疏远。
冷倾尘虽然在怀抱美女,喝着美酒,可是视线一直都不离开依然呆愣在门口的秋羽。他的神色尽收眼底,好奇,疑惑,兴趣,两眼放出异样的光,看向他的目光丝毫不减淡。
其实他早料到结果如此,自己赌一把,可最终果然还是输的一塌糊涂。他的眸光黯淡了几分,也不费力去招架身旁的美女,只是夺过酒壶,直接往嘴里灌。
“王爷好酒量。”就连这时,那女子还在奉承着。她怎知,冷倾尘是在生闷气。
秋羽见椅子只有三张,自己就坐到了床榻上,眨着眼睛看着这个雅间里上演的哭笑不得的闹剧。
大概是酒精作用壮壮胆,冷倾尘道:“羽弟,过来。”
秋羽懒得挪动,还是坐在床榻上,吹着窗户边的风。暖炉都被吹得闪烁了几下。
“羽儿,关了窗,当心冻着。”安翊云体贴地提醒。
秋羽很顺从,将窗户关了。却是这种反差,让冷倾尘本就不平衡的心理更加不平衡,他自己走了过去,带着几分醉意。
“羽弟,以后莫要来这是非之地。”轻轻拉着他的衣袖,酒气似有似无地吹到秋羽脸上,两人这样亲密,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不由贪恋。
秋羽虽然有所察觉他的异常,但不以为意,还是眨眨眼问:“为何?冷兄可以来,羽弟为何不可?”
“以后我也不来了可好?所以羽弟以后休要来……”冷倾尘是有些醉了,醉到开始不思量说话。这句话听得房中几个女子一阵惊悚,不知她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安翊云温和的神情不复存在,眼神复杂地看过去。然后站起身缓缓走去那床边。冷烈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三个人。
“羽……”冷倾尘还想再说,眼前一黑。安翊云架着他的身体,淡漠道:“王爷醉了,便回去吧。”
秋羽不明所以,看看这天色已晚,就点点头,四个人又走了。
这样走了,却和来时不同,四个人各怀心思。冷烈笑得诡异,秋羽笑得灿烂。不过他终是累了,趴在安翊云背后,呼吸均匀,渐入熟睡。
早上卷着的云,现在压低,下起了雪。
年初的第一场雪。

第四十七章 倾巢而出

过了年,杂七杂八的事情一道处理完,回乡的凌陌也已经归来。
那神仙般的人物见到御书房留下的奏折,忽觉“路漫漫其修远兮”,不觉扶额轻叹。
秋羽煞是惬意起来,把凌陌专程请到御书房里来批阅奏折,然后安翊云在那里弹琴作曲,自己只需仰躺在太师椅上。
冬天即将过去,初春已然慢慢萌发,不由得也催发着秋羽的懒筋。
呼吸均匀,半躺在太师椅上,闭着眼,就像是睡着了。
安翊云拖长最后一个尾音,然后拿起边上的狐裘披风轻手轻脚走过去盖上。
凌陌此时也停下手中的笔,侧目。
安详,平静,这是秋羽此时的表情。少了灵动,少了深不可测。
“翊云,怎么不弹了?”秋羽没睁眼,只是幽幽地出声。这一声,让刚刚将狐裘盖到他身上安翊云一愣。
“羽儿,原来你没睡。”安翊云特地又将狐裘理了理,才转身。
秋羽轻哼一声:“朕可不做白日梦。”
安翊云又坐到琴旁,却没准备弹奏。他笑着问:“羽儿想不想知道最近我得知的一件趣事?”
话虽这么说,但未等秋羽反应,他已经缓缓道出:“听闻大年初一晚上冷亲王府中,冷亲王与追风将军冷烈饮酒,喝得酩酊大醉,说了一堆胡话。”
“哦。”秋羽懒懒地道了一声,“这个告诉我作甚?”
“我以为羽儿会感兴趣。”安翊云笑着,却笑得不明意味。
秋羽只是淡淡道:“冷亲王素问酒量极好,上次灌了那么多酒也只是醉了四五分,能够喝到酩酊大醉,定然是有何不可道人之愁;冷烈虽号‘追风’,也常流连花丛,但极少喝酒,若是这二人饮酒——”他顿了顿,吊着胃口,“定是冷亲王拖着阿烈,孤饮独醉诉衷肠。”
凌陌批奏折的手微微一颤,转头看了依旧闭目养神的秋羽一眼,没有过多表情,只是继续下笔。
“羽儿果真聪明。”安翊云温和而宠溺地笑,似真在夸奖,又似非,“那羽儿可知是怎样的愁能够让冷亲王尽失体态?”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如此,何必?”秋羽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叹息了一句。
凌陌的手又是一抖,墨水溅到了奏折上。他再次看了看这位洛国小皇帝,继而抬手看了看那墨渍,提笔在那画了一株傲梅,使得本来的瑕疵变了美瑜。
何为高深莫测?此刻听得这番对话,方才略悟。
初春的来临,在这一年,预示着北狄唯一的公主招亲的开始。
这姻亲便也预示着结盟,对于四国来说皆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因而每个国家都派了使者过去,只求抱得美人归。
这时节,御花园中的柳树发了芽,嫩黄嫩绿煞是喜人。
“凌陌,你说北狄公主是不是长得极美?有没有三皇姐的姿色与才情?”秋羽盯着那些个绿芽,忽而问了一句。
“臣未曾到过北狄,更未曾见过北狄公主,臣也不知。只是听闻,那公主称得上北狄第一美人,才华也卓越,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凌陌老老实实回答。暗红色的朝服,盖了几分超脱世俗的味道,但看那眉目,着实是仙人之姿。
秋羽见了,暗道几声“可惜”。然后想起了正事:“你说,派谁作为使者前去北狄才好?”
“若欲武,自是冷亲王;若欲文,自是凌侍郎。”安翊云未等凌陌开口便接话。
“若欲貌,自是安侍卫;若欲心,自是洛羽帝。”秋羽漫不经心地接了一句。
三人就此沉寂。
良久,凌陌才问:“那陛下认为如何才妥?”
安翊云深深地看着秋羽。明黄色的袍子在阳光下散发着光芒,映衬着他那清秀如玉的脸庞,莫名多了一种惑人的滋味。
“如若太傅在此,定要为我等上一堂课,温习一下诸葛的空城之妙计。”秋羽微微摇头。
凌陌顿悟,道:“莫非要置之死地,倾巢而出?”
秋羽点点头,然后淡淡说道:“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倾巢而出然不惧也。”
安翊云依然深深地看着他,许久未说话,渐渐敛了神色。
凌陌此时只觉,当初小兔般的人物,实而是一只猛虎,只是这只猛虎尚在懒洋洋地安睡,韬光养晦。
早朝之上,太监尖锐的声音高喊:“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杨丞相向前迈出一步,“一月之后便是北狄公主招亲之时,不知使者的派遣陛下意下如何?”
秋羽听了两眼发光,从龙椅上坐了起来,“北狄公主?”
“北狄公主才貌双全,被誉为北狄第一美人,年方及笄,北狄王举行招亲。”杨丞相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不紧不慢道出。
“如此甚好。”秋羽坐直了,腿不瘸了,腰不弯了,背挺直了,身体好了,“那朕便要亲自前去迎接美人。”
整个朝堂倒吸一口凉气,杨丞相也未曾料到此番变故。想了想,觉得这未必是坏事,但嘴上依旧说:“陛下,请三思。”
“三思甚!朕说什么就是什么!朕定要将那北狄美人迎回来!”秋羽小小的身子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说着自认为铿锵有力的话,听在他人耳里,不过是个笑话。
杨丞相似是无奈,跪下,高喝:“吾皇英明!”其余人等也都跪下,附和着。少有人见到他的诡异笑容。
“那朕便再英明一点,将冷亲王、凌侍郎、安侍卫一同带去。”秋羽点了点头,对自己的想法很是得意。珠帘在他眼前晃了晃去,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个大殿上,却硬生生变得浑厚低沉。
这一次,大殿上连抽气声都没有了。
凌侍郎低着头未发一言,冷亲王向来没有意见。杨相认为这是有利无害,也未在上奏。
下朝之后,杨丞相恰巧遇到了即将出宫的安翊云。
“安侍卫看此事,以为如何?”杨丞相眼窝深陷,带着不明的笑意看着安翊云。
安翊云不置可否摇了摇头,然后缓缓道:“若只是陛下一人携无关人等前去,确是良机,只是这次倾巢而出,倚重的那几人皆被带出都城,事情反而不好办。”
“此话怎讲?”杨丞相面露深意。
“老丞相的兵权因幽冥一战被分散给了冷亲王,又有大多驻守边塞。再加上之前安平王也前来分散兵权,此时兵权仅三万,禁卫军也不属管辖。”安翊云想了想,“若是这时行事,禁卫军阻拦不说,边城兵马回攻包围不说,尽是陛下与冷、凌二人,以及冷亲王手下的十万兵马,在他处称帝已足矣,而老丞相……那不过是迟早的事。”
明明白白地点清,最后的意思杨丞相也明了。不由深思,许久,杨相再问:“那安侍卫有何良策?”
安翊云又摇头:“并无。不仅不能起事,反而要勤勤恳恳为陛下稳固后方,处理政事,保护洛都。”
杨相又是沉吟,方道:“此计何人所为?”
“当是凌侍郎吧。”安翊云面色陡变,但也只是一瞬的事,转瞬而逝。
“那只可等北狄公主迎娶,吹枕边风,旁敲侧击,要了禁卫兵权。”杨丞相苍老的声音不咸不淡地说着,离去了。
安翊云听了,只是笑笑,出宫去了。

第四十八章 初到北狄

秋羽豪言壮语放完,临走前还特意下令收拾好一间最清雅的宫阁,满怀信心地等着他回来后作“新房”。
不过毕竟秋羽是一国之君,这事若是传出去,自然留不得什么好名声,北狄那方也指不定会做点小动作。因而,洛国皇帝亲赴北狄招亲大会,这一消息便被压了下去。
秋羽难得又穿上便装,只是暗红色镶边,像极了朝服。冷倾尘依旧黑色不改,安翊云还是温润蓝袍,凌陌也是一身出尘的绿色。
四个人往那里一站,各不相同,面容或俊朗或清秀,皆是让人看了赏心悦目。各位朝臣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临行,不见得有多悲壮,只是众人官语来官语去,最后他们上了马车。这马车也是制好的,极大,若非秋羽特意嘱咐,估计也将是最奢华的。
听着咕噜噜的车轴声,喧闹声逐渐远去。车中面朝门的是两人可卧的长塌,另两侧是单人的软榻。秋羽与翊云坐在长榻上,而凌陌和冷倾尘分在左右。
出了城,秋羽有些困倦了,脑袋耷拉着,闭着眼睛。
安翊云见他这样睡着难受,就脱了他的鞋袜,然后将他安放到长塌上,自己则坐在边缘。
能够听到秋羽轻轻的呼吸声,车内三人一时相视无言。
安翊云的鹰目看向冷倾尘,见他也这样不避不闪看向自己。眸子中寒意可见,大概是他一直都是这样的眼神,但又有种错觉,似乎他们之间有什么私怨。
“冷亲王,小人好奇,如此好酒量之人怎会酩酊大醉?”顿了顿,又道:“醉酒之后皆会说胡话吗?小人甚疑。”
凌陌转眼看向对面的冷倾尘。即使离得远,他也能感受到对面之人散发出来的冷气,那慑人的气势便像战场上一般,让人觉得压迫。
或许是看走眼了,凌陌觉得冷倾尘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停留在长榻上睡着的秋羽身上。
“安侍卫话中有话,不妨直说。”冷倾尘回道。
“冷亲王误会,小人不过是听闻城南有个‘酒王’一日醉酒,说了大不敬之话,后被杀了头——不过感慨罢了。”安翊云露出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
冷倾尘早已见惯,轻哼一声,撇过头,抱胸,闭眼,后倚,假寐。
过了许久,安翊云才再次开口,说得极淡却又极深:“羽儿说,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便是如此吧。”
冷倾尘未动,依旧那样坐在那。
凌陌觉着自己或许又看走眼了,他觉得那冷峻的脸上有一点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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