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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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宫-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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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般的一个人,我呵口气都怕把人吹化了,还哪有争的心思!”
瞧出了小姐的火气再不敢出声,小桃默默的陪站着,心忖到。那时五爷打发池恬,小姐虽心中不快却也从没把怒气摆在脸面上,还时常自责,觉得是自己抢了别人的东西。可这回,明明也不是怎么得脸的一个侧房,小姐怎么就生这般大的气呢?


















 

第174章 织网 1
院中落花徐徐,风扬片刻后,方砖上的各式颜色愈是更加鲜亮。好不容易打发了那人走才将半温的菊花清荷茶端进屋来,小梓见子漪安静的依在桌边临字,暗自舒了口气,心念着终是先把这关瞒了过去。“格格还不歇着么?”
眼看她都在桌边立了一天,用过的纸张也堆积着耸了老高。小梓弯着腰把茶盏无声放在她手边,屏息细探,凌乱散着的宣黄纸张上,全无连接的一些单字细密紧凑的排挨着,从今早的只有形似几个时辰将练下来,已略带了些左相之神韵,有了可以假乱真的样子。“想不到格格还会这手呢!当真让奴才敬佩。”
指尖的笔腰微微一顿,随即手下的字帖便坏了不得不重写。子漪情绪不高的松了松腕子坐下饮茶,视线透过半开的纸窗打到了院中,冷瑟苍华。“模字最要不得的便是有了自己的笔感,我从小便不怎么沾书法之物,原还潜着性子想练出自己的段数来,如今看来,倒是不用了。”
太有特色个性的东西必然引人注目,到不如闲散自在,得以周全。
“小九回来了么?”心口仿佛吊着盏满是烛油的灯盏,吱嘎悬晃着良久不停。她稍抿了口茶润喉,冲进鼻息的清莲香气不由让她想起了方才院中那抹粉红。顿时,再没了浅饮的半点兴致,她撇着眉任心中那灯盏摇摆不定,点点滴滴将滚烫的蜡油泼在自己心上,却无力的没有半点法子搁置。
心里也是担心安家的状况,可无奈身份敏感,有些消息又必须近御前才能打听得到,所以只能派小九谨慎着去。小梓拿着剪子上前断了闪烁不停的略长烛心,口气低沉:“还没呢!想是也少不得和那些人纠缠,才回来的晚些。不过竹雾带了消息回来,今早安将军还如往般上朝,并无不妥。”
轻声一叹,终是稍有心安。子漪敛眉拿了手边的几张字帖细细比对,用朱砂圈出不同之处,再提笔已是一一纠正,处处越发精细。“天牢那边又如何?”若是她能赶在后天前练成,势必能予以左相重重一击,到那时,岚宇之冤不但能洗清,想必皇后也不敢再声势夺人,会对她有所忌惮。
“竹雾已打点好一切,只等二更一过侍卫交替之时,便能潜入。”
“好。让星宿去左相府走一趟,最好能寻些真凭实据出来,若是没有……”入秋后屋内便生起了火盆,猩红的火炭皆是上好的银装,点在屋中不但没有半丝熏人之气,还隐隐有香氛缭绕,沁人心脾。子漪深深的吸了口气,顿觉神思清明了些许,再出声,言语中已多了些凌厉。“便从十六王爷那寻些由头,对应着给我细细的埋。记着……”也不知自己压的心思到底对不对,她听着盆中炭火不时有惊爆之声浮出,眉心一跳,已是冒险决定。
“在碧熹宫给我好好下功夫,越是尘年的越是好,最保险的便是让左相府有佐证能连上……”
“格格!”正言着,门外小九的声音便传来。握着笔的手微微一怔,随即赶紧将笔撂下,她唤了声进来便不再提方才之事,小梓心中听明了一半,却不懂格格为何突然提起已逝羽妃的宫圈,可既然吩咐了定是有她的安排,他也信任的不再细问,弯身告了命便出门去吩咐运作。
“怎么样?”从桌后出来步履有些匆忙,连带着将桌角的手炉带到地上也没在意。子漪紧眉掸了掸裙摆的浮灰,怕引了火起,复又赶忙端起桌上的茶汤垫到落地的炭火上才作罢。“可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小九满脸浮汗的小跑着从殿外进来,正撞见地上的银炭青烟直冒,遇着了水嗞嗞得响个不停。紧递给小桃一个眼神便拉着子漪躲到了一边,他不敢耽搁的收了气喘出声,嗓间跑的火辣辣疼也不顾得。“听皇上身前的紫若姑姑说,皇上今个下朝后便一直在沉心殿的书房看折子。中间不知是阅着了谁的折子,砸了茶盏不说连带着折子都一并从窗户扔了出来。奴才后又找了捡折子的人打听,好不容易找着个能识得字的问了问,说那折子好像是弹劾安将军敛权,帮着九爷和上将军建功立业之类的。其中细节也没敢看得太清楚,不过折子不少,想是佐证也多得很。”
脸色一白,身子已是有些不稳的赶紧就着身边的扶椅坐下。子漪眼睛微红的盯着脚边的火盆出神,心跳怦怦的如同擂鼓一般。果然和她料想的一样!岚宇这边事情刚起,安家立马也跟着受牵连,这般听小九说来,他们不但放不过安家,连远在池洲的岚致和子铮都难逃干系,当真是阴狠毒辣到了极致,做得这般决绝。“还有么?可知道皇上当时发火的表情如何?”
为难的抿了抿唇,小九过着脑中搜刮来的消息,想了半天才缓缓应声:“听舒公公说,皇上摔茶盏前气生了句‘放肆’,却是不知对谁说的。奴才无用,也不认得几个得脸的姑姑掌势,实在有负格格所托。”
“哎……哪能怨得着你呢?”叹罢便抬手将小九扶起,她就着盆上的热壶倒了杯茶递给他,见他跑得满脸风尘的样儿,不由动容。“咱们原也不总在皇上面前走动,如今能知道这些已是奢侈了。你不说我也知晓,白眼定没少吃,好在还没着什么皮肉之苦,我也就安心了。”
心中急念被他这么一说反而平静了不少,子漪细嗅着空中那股若有似无的香氛劲儿,手中的帕子揉了又揉,紧得变成了麻绳复又打开,慢慢重新卷过。
“小桃……”无声良久后突然出声,唬得静守在一边的小桃小九惊了一跳,赶紧挨过来听吩。
终于觉出是哪里不对,她沉着眉头缓了两步来到炭盆前,用手扇了扇。顿时一股清冽的香气便毫无遮挡的冲入鼻息,原不这么近闻还不觉着,如此一动,香味聚集,闻起来格外浓重。
“这炭是从内务上领的么?”
以为小姐是喜欢这香的味道,小桃刚收拾完地上灰败的炭火顺手就添了个新手炉,这时终于有机会递上,边系炉套的锦缎绺子边答:“是啊…听说这炭金贵的很,后宫中有的也没几人。本七爷不喜欢有香气的东西,小梓公公也从不费心去领。可这回小姐进了浮宇宫,他着想的周到,特地去内务上要了两回才得来两筐呢!”
“哦?”端了手炉放在鼻息前细细闻,瞬时那股子幽香便透过厚缎炉套生过出来。上好的醉莲花粉,再加上医用的佛手做衬,真真是将最后那味药藏得结实。“宫中可还有谁有?能知道么?”
听子漪这般一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小九赶紧两步上前将火盆移远了些,才低声道:“这也不难,梓公公去问问也就有了。”
“嗯。阿玛长年征战沙场,每每秋末身上旧伤就会反复,看这天儿又凉了不少,想是处理朝政会身心不足。也不知七爷手边还有没有可替之人,分些琐事过去也是好的。”漫不经心的将手炉交到他手中,子漪蔑了眼门边的火盆复重回桌前提笔。“去吧,小桃留下伺候。小九也累了,好生休息一晚,明个出宫去探探,你也好久没和家中通信儿了吧!”
“是!”掀了门帘便叫了门口的两人将炭盆收了出去,小九复请了个跪安便消失在帘后。小桃依着子漪的吩咐开窗透风,侍奉研磨,心中藏着问,可看小姐写的认真也没再张口,安静的陪在一边直到夜深月明。
————***————
自子漪去过后,天牢把守越发精细认真。竹雾一身墨黑,隐在暗处足足两个时辰才逮着了机会进去。
暗在守卫的茶盅里下了迷药,他伏在梁上静等着他们睡熟才翻身落地。不敢耽搁的赶紧隐了呼吸一间间牢房寻过去,他人在狱间行走却是没有丝毫声音,若是半夜有人梦醒迷看,怕也只当是不干净的影子半夜作祟,不会多想。
“爷……”半盏茶的功夫才找到岚宇所在,他隔着实木狱栏担忧的朝里望。左右数十步宽的牢房中,所需所用一应俱全,除了有些阴冷潮湿外,到还算干净整洁。
“来了?”身在牢中,却全然没有想有关朝政的半点事。岚宇懒懒的翻身坐起,身上依旧是那天出浮宇宫时穿的袍子,虽已出了不少褶皱,穿在他身上却没有丝毫邋遢不洁,风姿如昔。“她还好么?”
荡在心底的思念犹如蜘网交叠错乱,凝成了张强韧的蒲圆,密密实实将整颗心裹得结实。他没有回身的盯着铁窗外的半悬月出神,暗自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这样的时候,他想见她却见不得,身在牢狱中反而能压得住贪念,对她来说也是好的。
不忍的瞥眉,眼见狱中的英挺男子被半室盈盈月光侵袭,神色寥落凋敝。竹雾紧了紧手中的剑柄,既心疼又恼怒,一时五味陈杂,难辨真意。“在牢中的人是爷,她自是没什么不好。”
话中不禁带了些情绪,他隐在黑暗中静静的跪着,墨色的眼眸熠熠夺目,连这牢中灰败也遮挡不住。
















 

第175章 织网 2
凛然一笑,衬着月光恍仿若天人之姿。岚宇听出竹雾话中气涌,长年相熟自是知道他心为所何,故也不真听进心去,回眸间,唇畔笑靥拂柳般沉静。“怎么?见不惯她?”
脸上一窘,随即不再直视的垂头。竹雾闷着没回声,反到叫狱中之人笑意更甚。
“若见不惯她,谁又能命得动你这夜阑之首呢?”良久的仰头望月,此时猛然一动不禁有些脖颈酸痛。岚宇抖了抖袍上的浮尘跨步从木床上下来,牢中两日光景鬓间青须隐现,徒添了些平日不见的男儿家英气。“既你也知她有将家之才,好好辅佐就是。我的命是红烛窗影,何时灯灭,影自也失……”
两步来到铜镜前掬了捧水洗脸,他话着便抬头望向镜中的自己,苍白如鬼魅的肤色,消瘦微憔的面颊,与十年前相较,隽秀的容颜依旧,却是再找不出少年往昔时那风华叱咤的半点神采来。怔忪的抬手猛然将镜中影像遮去,他冷瞧着那连稠的水珠断断续续轻浮在晚黄色的镜面之上,逐渐将视线中的一切都蜕变模糊,霎那眸动,心生决绝。“本是放不下岚致那心性的,现在有她,谁能说是不幸呢?”
“爷!”平静的心湖随着岚宇的话波澜四起,不一会儿便幽荡着圈圈拍岸,再难回到原先的清冷。竹雾敛了眉峰抬头,虽也知道爷的话属实,却怎么都无法/正视承认。余下的日子他们每个人都在数着日子过,可大家心里也都明白,他们的日子再难熬也绝不会比过爷去……
“罢了……”近两日在狱中反而能静下心来思量这些琐事,岚宇随意的用帕子将脸上的水珠拭去,再抬头已换了副脸孔。越是时日不多,他才越要抓紧时机安排好一切,若是真拖到后半年那瘫在床上不能动的日子,他还能再为他们争个什么呢?
眼中的精光一闪随即恢复平和,他不再言他的提起正事,已然没了方才的闲散。“这事既由左相生,那必要由左相灭才好。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皇后在宫中势力稳固,若要除她,必要先除左相,才能计较。”
对待这些事他向来不怎么费心思,大由他们折腾也就是了。毕竟百密一疏,再好的局总有疏忽的时候,他只要静心等着收尾足矣。可这回不同,左相虽生性好大喜功,却也不是如此疏忽之人。拿出一封书信就想扳倒他,若不是被人设计,那就实在是太天真愚笨了。
“格格也正有此意,已命属下从左相府下手了。”听罢岚宇之言不禁对子漪敬重更甚一分,竹雾细细将子漪的安排道来,虽其中有些细节他也看不透彻,不过爷自幼聪慧机警,定能明白。
果然,只听了大概便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言,岚宇目光如炬,唇角的弧度更是喜人。“难得她能想到这层。”原也是知她智慧过人,却不想能与皇家男儿比肩,着实让他惊喜。
暗抚着袖口的玉扣在狱中辗转踱步,他仔细着在脑中把她的谋划滤了一遍,方才听时便觉得少了什么,如此这般详尽一想,便发现了缺处。脸上光芒略灰暗了些,他负手沉吟,不能不感叹情字磨人。“你可打探了岚轩的消息?”
处处都极尽周详,却独独漏了岚轩的手段。她若不是仍有残情,便是心有眷顾,自己都未发觉便已经选择略过。
此事从开始便和五爷没有任何干系。不知爷为何突然这般问,竹雾紧了声音答道:“属下疏忽。”
“你的确疏忽!”子漪原就是局中之人,看不到岚轩这层也不奇怪,可是若连身侧侍奉之人都无法保持清醒,那就真是失职了。“左相向来谨慎,若不是有十足把握,便是有人在他身后担保帷幄。你且去查查老五和老八的动向,若是有何发现也不必告知子漪知道,只要保证她的计划顺利进行就是!”
“是!”
“还有……”两日来都在想着这事,可临到了真做的关头还是难以狠心。紧咬着牙关半天未接续,他静静的盯着房角那半身的阴影出神,心中的压抑好似蜷缩待发的兽,只要轻轻一碰便会呼啸着疯出,将他整个撕碎。
“……罢了!你且去吧!”犹豫良久终还是重叹着将心中的话压下,他自欺欺人的执念,妄想着再拖过一段日子去。若现在就向太后通了意思要把婚约取消,他在牢中无法守着她,她可要怎么度日呢?
竹雾从未见过爷这等彷徨不定的模样,可暗忖着迷药的时效将过,再留怕是难以收场,只得留下东西便匆匆离开。
月光一如方才那般清明静好,后宫宫苑中不知是谁半夜鸣箫,声音低低婉婉,像是一个女子在对男子所说心事,众多的思念都化在其中,浓得听者动容,不禁愁思连连。
眸色深沉的直在窗前立了好久才回身将竹雾带进的包裹拿过打开。他缓缓的将东西一样样在木床上铺开细看,中药取暖的贴身缎囊,加厚的狐裘软垫,外加好些零零总总的小玩意,仔细想来竟是从吃到穿一样不缺,连日常看的兵书也揣了两本。
“子漪……”温暖她的细心,此时却怎么都高兴不出半点。他孩子般蜷着身子窝进厚披中,夜还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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