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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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大人-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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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子怀还是有些奇怪,但心里想着待会儿见了那个人该说什么,也就没有再问,而是陷入了沉思。
    龙修偏着头不愿移开,见穆子怀微微垂目不知在想什么,便开口问道:“你找那个人做什么?是要重新修正史籍?”
    穆子怀猛然回神,扭头看到龙修正盯着自己,不禁一愣。“啊。。。。。。不是,是有一些其他事。”
    龙修带着他走了一会儿,来到一栋高墙琉璃瓦,高门阔院的建筑前。“这就是四夷馆,使臣史丹佛就住在这里。”
    穆子怀抬头,将匾额上“四夷馆”三个字看了一遍,又见门口两个侍卫,回头对龙修道:“这次多谢你了,你先回去吧。”
    龙修没有说话,倒是皱起眉。
    “你先回去吧。”穆子怀看出龙修不高兴,但还是重复了一遍。
    龙修看着他,良久,才呼出一口气。“好吧,以后有什么事找我就好,”
    穆子怀这才扬起笑,“我知道,你也照顾好自己。”
    等到龙修走远,穆子怀才上前朝门口的侍卫拱了拱手。
    “修撰史官穆子怀,特来拜访使臣,还请通报一声。”见侍卫皱眉看着自己,穆子怀又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这个,还请一并送去给使臣。”
    侍卫接过来,见信封外面写着“史丹佛大人亲启”的字样,又看了穆子怀一眼,最后道:“大人在这里等着,小人去通报一声。”
    穆子怀点点头。“多谢。”说完侧移一步静静等待。
    等待的时间有些长,穆子怀稳稳站着,思绪又飞到两日前那晚。
    “你猜我发现了什么?”任丹枫回过头,手里拿着那串勉子铃,脸上满是喜意。
    穆子怀捏捏袖子里的丝帕,难道自己的猜测错了?“你发现了什么?”
    任丹枫先不说话,二尺拿出一把小小的匕首,将勉子铃一一撬开,取出里面的小圆珠。
    穆子怀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找来砚台,加水研磨后放入一颗小圆珠。又小心的用夹子取出,夹着裹了墨水的珠子在桌面的白纸上细细滚了一圈。
    洁白的宣纸上被圆珠滚了一圈留下一条墨迹,穆子怀凑近仔细看了看,感觉墨迹间有细小的白色纹路。
    “这是什么?”
    任丹枫将宣纸转了半圈,正对穆子怀。
    “这是。。。。。。”穆子怀又凑近了一些,微微眯着眼睛,喝了苏叶的汤药,越来越感觉视线在逐渐恢复,但一些精细的东西还是看不清。
    穆子怀脸几乎已经贴在宣纸上,死死的盯着那个纹路,在心里一笔一划连起来。“使?”
    “不错!”任丹枫马上接口,笑道:“之前一直没有发现,每一颗珠子上都刻着一个小字,直到今天去了公主府,见到三公主雕刻的核雕才猛的想起来,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穆子怀抬头看他,脸上又惊又喜。“其他珠子上面刻的是什么?”
    任丹枫又取出另外几颗珠子一一沾了墨,在宣纸上印出来。
    一共十二颗珠子,每一颗上面都有一个字,却也能连成一句话。
    “夏末行踪,勾结使臣,丝帕为证。”穆子怀将字一个一个写下来,念出声。
    “夏末?”任丹枫接过那张纸,一边分析着。“现在才刚刚夏初。”
    “难道是去年夏初?”穆子怀手里还拿着毛笔,猜测道:“去年夏初不就是六皇子被毒杀的时候?”
    “这么说来,这个使臣应该就是指那时候刚好进贡的番邦使臣史丹佛,而这个丝帕。。。。。。”
    穆子怀终于把一直放在袖子里的丝帕取出来,递给任丹枫。“包裹勉子铃的丝帕是锦绣阁的东西,正是用那次番邦进贡的布匹制成。我今天去过一趟,锦绣阁的老板,似乎认识大皇子。。。。。。”话说到一半,穆子怀猛地停住,微微笑起来。“我似乎已经猜到王爷要告诉我们什么了。”
    任丹枫将手中的宣纸就着烛火点燃,将他燃尽,才回头看穆子怀。
    “我也猜到了。”
    思绪从两天前收回,穆子怀眨眨眼睛,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只看到刚才去通报的侍卫走了回来,身后的不是使臣史丹佛,而是一个小丫鬟。
    小丫鬟出门对着穆子怀福了身,笑着道:“穆大人,史大人命奴婢带您进去。”
    穆子怀点点头,一拂衣摆,抬脚垮了进去。
    “多谢。”

☆、第68章 抓住软肋

跟着丫鬟走了一会儿在一个花园前停下来,小丫鬟侧着身指了指远处的小亭子。“史大人就在那里等大人。”
    穆子怀道了谢,沿着石子铺成的小径走过去,走近了才看清那人的样貌。番邦使臣史丹佛正站在亭子里,一眼看过身材壮硕,但个子有些矮,装着一身黑色长衫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纹面刺身,绘着特有的图案。
    “修撰史官穆子怀特来拜访史大人。”穆子怀在台阶前停下来,拱手行礼。
    史丹佛转过身,脸上带着笑容,对穆子怀抬了抬手。“穆大人快请坐。”
    “多谢。”穆子怀站起身,踏上台阶,看到石桌上拆开的信封真是自己方才让人送进去的,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
    “不知穆大人找我何事?”史丹佛在穆子怀对面坐下,抬手倒了一杯凉茶端到对方身前,随后问道。
    穆子怀动了动茶杯,到了一声多谢,转而又收回了手,望向史丹佛。“正如我信中所说,史大人,我是慕名而来。”
    “史某一介闲人,是穆大人抬爱了。”史丹佛抱拳谦虚道。
    “哪里,史大人是南诏国举国闻名的术士,才智卓群,我等望其项背。”穆子怀谦虚的将话头挑过去,又切入此行的主题。“前几日皇上遇刺,不知史大人有何见解?”
    “皇上九五之尊,史某不敢妄自猜测。”史丹佛一脸惶恐,摆手直道不敢。
    穆子怀偏过头,桌上展开的信纸在微风吹佛下动了动。如果南诏站在大皇子这边,无疑将会是一大助力,可是如此勾结外臣,大皇子可曾想过这么做的后果。
    “皇上九五之尊,必有天人之资,寻常人怎么可窥觑?为君者必须有勇有谋,但也求一个忍字。史大人阅人无数,观天象识人相,怎么这个道理都不懂?”
    “穆大人说的话史某愚钝不能参悟,但除了忍字,史某还认识一个字,相。”史丹佛太守卫自己倒了一杯茶。“正如穆大人所说,史某观人相识星变,得以一窥天命。天道人事,不可逆行之,更不敢妄加更改。”
    “天道?”穆子怀反问,手不觉捏紧茶杯,心里空荡荡的。原以为以王爷之姿,以他对帝位的渴望和不顾一切,迟早皇位也会到他手上。但史丹佛这么一说,难道王爷命中无天子之相?反倒是大皇子?
    自己从一开始就站错了队?南诏观星术能窥天运,这也是光成皇帝与其结交的原因,虽然不屑于观星面相之说,但对于能知未来同古今之能还是有所忌惮。而如今史丹佛之言,是果真天到如此?还是一时说服之言?
    退一步说,若是别人听了,兴许就相信了,可是偏偏是穆子怀,他从不信鬼神之说,,也不知命运为何物。他只知道人定胜天,天随人愿,若是王爷当真没有登上皇位,不仅自己,就连龙修龙磊一行人也会受牵连。
    是自己活下去,还是别人活下去,穆子怀并非圣人,没有割肉喂鹰的心,也不会舍己为人,现今他已上了王爷的船,便只能风雨同舟,同损同荣。
    “天道?穆某从不信这个。”穆子怀微微一笑,放开手中的茶杯,而是拿起桌上的信,上面是自己练习了很久才学会的漂亮字体。“穆某只相信人定胜天,事在人为。”
    史丹佛微微眯起眼睛,信纸上的内容他之前看过了,虽然之前想过有一天事迹败露,可是没想到这么快。还是因为大皇子愚蠢的举动碰到了不该碰的人吗?五皇子?那个外界盛传喜好男色,流连玩乐的逍遥王爷?似乎和情报中的不太一样呢。
    心里引起不小的波澜,史丹佛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缓声道:“天道大势,岂是人可以改变的,逆天者,虽战必败。这是史某的师父日日告诫之语,史某亦遵之。”
    “此言差矣。”穆子怀笑着摇头,抬眼看向史丹佛:“穆某私自猜测,史大人的师父说的应该是,天道大势,能人可改,逆天顺道者,虽败犹可战,战必胜矣。”
    史丹佛浑身肌肉紧绷,瞳孔微缩,看着穆子怀一时无言,仿佛被穆子怀一言顿悟,陷入天道轮回之中。直到良久,带呼出一口气缓缓说道:“穆先生得天道,史某惭愧。”
    说罢仔细打量穆子怀的相貌,只见他双目黑润有神暗含雾气,让人看不透,双唇饱满上扬,印堂红润,额头饱满,确有能人之相。虽不能为天子,但却有将相之姿。
    穆子怀不知史丹佛内向所想,而是将桌上的信纸重新折好放回信封里。“话已至此,史大人应该已经很清楚了。自古以来帝王对于巫术都是厌恶多余忌惮,两国邦交本来就是河上悬绳,如履薄冰。对于南诏弹丸之地,繁荣还是覆灭,对大光来说,影响并不大。”
    说完,穆子怀把信封放回史丹佛手中,叮嘱道:“史大人可收好了,万一被谁看了去,冰破了,就要落水了,这水寒得彻骨啊。”
    史丹佛手一抖,攥紧信封。“多谢穆大人提醒。”
    眼尖的看到史丹佛微微晃动的视线,穆子怀满意一笑,站起身来,拱手行礼道:“如此,穆某就先告辞了。”
    史丹佛也站起身,手里还拿着信封,动了动嘴角扯出一个笑容。“穆大人好走,史某就不送了。”
    “史大人不用担心,我既能进来,便能出去。”一边说着一边出了亭子,踏下一层台阶又停住,回头。“对了,史大人。再过几天,你应该就要回南诏了吧,王爷希望此事能在你回去之前彻底解决。”
    史丹佛浑身一僵,嘴边的笑容有些挂不住,额头上的青色纹面随着皱眉挤在一起,纠结着。
    穆子怀也不等他说话,转身离开,一直到走出了四夷馆,又走出去一段路,才长长呼了一口气,伸手扶住墙壁。背上的冷汗一瞬间冒出来,沾湿了内衫,傍晚微凉的风拂过,引来阵阵凉意。
    发凉的手指在袖子里握了握,穆子怀再次站起来,缓步离开皇宫。
    弘毅身为大理寺少卿,一直以来都严明律己,公正廉明,深得皇上信赖,不然也不会将半年前的皇子被杀的案子交予给他。
    然而,皇上的信赖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弘毅看着主审位置的刑部尚书,五皇子的野心正在慢慢显露,只不过之前他伪装得太好,几乎骗过了所有人,就算现在有人察觉了也不会在意。
    几天前皇上遇刺,王爷便马上派人送来了消息,不得不从,控制一个人,只要抓住他的软肋即可,就如同自己和二皇子。自己的软肋是亡妻之子浦安,浦安的软肋是三公主,而三公主的心里只有小世子,如今,小世子在敏清王爷手上。
    这一串联系,压制了多少人?
    “放肆!还不从实招来?你身为侍卫长,怎么会不知道那刺客的来历?”主审刑部尚书怒喝一声,对于这个嘴硬的侍卫长很不满,不论上什么刑,对方都咬紧牙关,宣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弘少卿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地面已经满是鲜血,有侍卫长的,也有之前一些人的,更有很多人受不住残酷的刑法,气绝当场。
    可是这个人不同,按照王爷的消息,侍卫长年过四十,在宫内当官数十载,家中尚有一老母和一怀孕的妻子。而这两人,现在都在王府之内。
    抓住软肋,就能控制人心。
    “给我接着打!”刑部尚书怒得眉毛飞扬,惊堂木猛地敲击桌面,发出震骇人心的声响。
    两个人立即走上来,分别持一鞭子,浸了盐水,面无表情的向被绑住的人身上打去。
    “尚书大人。”弘少卿润了润喉咙,终于开口。
    刑部尚书此时心烦意乱,这几天连连审问了几人都得不到一点消息,急得他连连施刑,好些人在审问期间便死了,更别说什么消息了。
    “弘少卿有何事?”
    “尚书大人,不要气恼,莫要把人打死了,死人可是不会说话的。”弘少卿指了指绑在柱子上奄奄一息的侍卫长,说道:“有时候蜜糖比鞭子管用。”
    刑部尚书挑眉,现在他才是主审,如今被弘少卿变相数落了,心中难免不快。“弘少卿的意思是,你能撬开他的嘴?”
    弘少卿沉吟片刻,站起身来。“凡事都要试试才知道,不是吗?”
    抬手让鞭打的人退下,弘少卿提着官袍走了两步,来到侍卫长身前。几天下来的行刑逼供让他满身都是伤口,脸肿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你身为侍卫长,负责春耕期间皇上的安全,如今皇上遇刺,理应便是你的疏忽。”弘少卿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上有老下有小,确实让人可怜,可是你若是再不配合,遭殃的可不只你一个人。”
    弘少卿再次直起身,走了两步,绕到侍卫长身侧。“刺客心肠歹毒,若不是五皇子和龙千户挺身护驾,后果不堪设想。五皇子还因此受了伤住入东宫养伤,若是找不到目黑真凶,五皇子岂不是白白受伤?”
    说罢又凑到他耳边,用仅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道:“你的家人王爷已安排妥当,你只需将事实说出,放心,大皇子到时候为难不了你。”
    侍卫长浑身一震,睁开眼睛看向弘少卿,在宫中数十年,自然知道弘少卿此话的意思,不禁又有些害怕。那刺客的来历他确实不知,不然也不会如此重刑还不开口,只是现在弘少卿让他改口推给大皇子。
    诬陷皇子,少说也是满门抄斩,可是娘亲和妻子在他们手上。。。。。。
    咳咳。
    咳出一口污血,侍卫长缓缓抬起头,望着上座的刑部尚书,嘴唇动了动。
    “我招。”

☆、第69章 面相识人

光成五十一年夏
    绿叶将天空遮蔽之前,南诏国使臣史丹佛史大人起程离京,翰林院在皇上的密旨下悄然修正着上半年的史籍。
    穆子怀将几页纸撕下来,检查一遍后扔进一步远的火盆里。一场震惊朝野的行刺案随着这几页纸一起消失在火焰里。
    乔际随手翻了翻手里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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