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秋千宽大一些，几乎可以横躺半个身子。
这日闲着无事，她便端了杯清酒坐在秋千上轻轻地摇着，淡看浮云远去，笑对清风拂面，与梦想中的情景何其相似，只是不见那满眼的杏花罢了。
不远处是几个丫头和太监混在一起踢着毽子，不时有笑声传来，这样的梨月宫宫比以往轻松了不少，挽月低头饮了一口杯中的清酒，淡淡的酒意在口中蔓延，回见在一旁替她摇秋千的壁画一脸羡慕地瞧着玩耍的几人，挽月笑道：“你也去和他们一起玩吧！”
壁画虽然心里很想，但想着挽月身边不能没人伺候，便摇头道：“奴婢还是不去了，在这里陪娘娘吧！”
挽月失笑道：“陪什么，我又没什么事，去吧，你们玩的高兴，我看着也开心，去吧！”
壁画略略迟疑了一下，便高兴地应了，跑过去与小青他们一块踢起了毽子，以前她们在西凉时经常踢，小青一下场便做了几个比较难的动作，把其他人看的一阵眼花，接着便拍手喝彩，气氛更见热闹。
良久一个宫女匆匆走过来对挽月行了一个礼然后恭敬地说道：“娘娘，玉妃邀请你去御花园。”
挽月突然想起那个曾经为了东方宸依然跪下祈求自己回心转意的女子，不禁有些敬佩她，也许自己该为东方宸做最后一件事了，就当报答他对自己这段时间的照顾吧！然后示意壁画扶起自己，随着那个宫女一起离开梨月宫了。
刚出梨月宫不久，就看见玉妃站在那里笑着看着自己，这个女子永远都这这么与世无争，大概也只有她是真心爱着东方宸吧！既然如此，那么自己就在死前做件好事吧！挽月迎上她的目光笑着走过去。
“臣妾参见贵妃娘娘。”玉妃恭敬地福身行礼。
“不必多礼。起来吧！”挽月轻轻托起玉妃欲要下沉的身子笑着说道。然后带着头走往御花园处园中的桃花开的好，灿若云锦，芳菲连绵，恍若无尽处，走在桃花树间，衣角不时沾上几朵，随即又落去，一时之间竟似看痴了眼，正自入神，突闻不远处传来孩童的吵闹声。
举目望去，原来是两个孩子在那边吵闹，一堆宫人嬷嬷围在旁边却是无人敢上前，他们在说什么因为隔的较远所以没听清，只能看见较大的一个不时推着较小的那个，挽月定睛细看，那个较小的孩子竟是文贵妃之子东方亮。
至于那个较长一些的就没印象了，不过想来应该也是皇亲贵族吧！否则怎么敢推一个皇子，挽月眼见着东方亮被人推的站不稳，一下跌在地上，好好的衣服上顿时脏了一块，不过别小看玄烨才七岁，却也是有了骨气，虽然疼得直龇牙，可就是不肯哭，也不肯讨饶，紧紧地抿着嘴。
挽月正要过去，却被玉妃拦下来了，她说：“可是你现在过去又能如何。你能帮得了他一时，却帮不了他一世。一旦你走了，其他的人还是会去欺负他，除非……”说到这里玉妃故意停住了，用眼瞅着挽月就是不说。
“除非怎么样？”还记得那时自己奋不顾身的跳下水去救他，却结果自己落水，一年时间不见，他长高了，但也黑了瘦了，可是眼神也比以前倔强了，如果说他以前是一朵被文贵妃保护在怀里的小树苗，那么现在他已经开始独自面风雨地侵袭了。
“除非你将他收到膝下！”玉妃的话让挽月吓了一跳，连忙道：“这怎么行？”挽月想也不想就要拒绝，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要是把他带在身边，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再了，那么他不是还是会这般被人欺负么？
“怎么不行，你现在正是皇恩盛浓的时候，再说你马上就要被封为皇后了，只要你向皇上请求，皇上肯定会答应的，至于大皇子。他好歹是皇上的儿子，皇上也不会太为难地。”
“可是你不是也无子吗？为何你不收大皇子。我看得出，皇上虽然没有召寝过你，可是他对你还是不一样的啊！”挽月不解地问着。听了她的话，玉妃轻轻地摇着头：“这不一样，你收了他，将来就是嫡子，身份尊贵，还会有人敢欺负他么？”
挽月听到这里，突然犹豫了，对，自己只要撑到封后大典之后，那么东方亮就是嫡子了，纵使自己不在了，他也是身份尊贵的皇长子，也是第一合法继承人，那么自己走的也应该可以安心了，也不枉文贵妃临终的嘱托了。
有一个比他大的孩子骑在东方亮身上，抡着小小的拳手打着已经没有还手之力的东方亮，谁叫东方亮以前处处和他做对，什么都比他优秀，害的他老挨先生骂，他正打的高兴，冷不防听到一个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随着声音，那孩子抬头望去，他看了一个陌生但极其美丽的女子，比他母*多了，不过她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不知怎的那个孩子心虚起来，赶紧跳下东方亮的身子，而东方亮也趁着这个机会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身青色的小袍子到处是灰，头发也乱糟糟的，脸上手上更有几处破皮，整个样子狼狈极了。
那个孩子不认识来人，旁边那些嬷嬷宫人可都认识，忙不迭地请安：“奴才们见过月贵妃娘娘，娘娘吉祥！”
挽月也不叫他们起来，皱着眉道：“怎么明知他们在打架，你们也不劝着点，万一要伤了哪个你们谁负得了责？”
其中一个年纪大点的嬷嬷嗫嗫着道：“奴婢该死！”
明显就是推拖之辞，若文贵妃还在，他们哪敢那孩子动东方亮一根寒毛，挽月也不说破，只是狠狠瞪了他们几眼，走到东方亮身边，拍着他身上的灰，温言道：“疼吗，待会儿我让太医给你上药好吗？”
“是你？”玄烨没有感激，而是深深地盯着挽月，他没想到她还会来给自己出头，回想起母妃死的前一夜，他就没办法原谅自己，自己最终还是选择沉默，然而在他印象里，自从母妃去世后他就成了没人疼的孩子，也没再见过父皇，任他一人在这里自生自灭，连那些奴才也敢欺负他。可是她却不计较母妃的过失，来帮自己，东方亮很是震撼。所说自己还是个七岁的孩子，但是自己什么都明白。
看着他的那样的眼神，挽月心中一闷。强自欢笑道：“你不认识我了？”
“认识。”东方亮就那么直直站在那里望着绝美的脸庞，怎么会不记得，可是他真的没有脸在面对他，他知道是自己的母妃下毒害她不成最后自己却……自己还怎么面对她？那个曾经在自己最危急的时候奋不顾身跳下水中就自己的她呢？
挽月微微一笑，回过头来对那个孩子道：“你难道不知道，他是皇子么？殴打皇子是犯法的么？”
那个那个孩子一点也不怕，昂起小小的头颅道：“是他先打我的，再说皇叔也不会为了这个坏女人地儿子来处罚我呢！”
刚才还好好的东方亮一听到那孩子的话，顿时身子如刺猥一般地拱了起来。大叫道：“我母妃才不是坏女人呢，你胡说！胡说！”挽月抱住东方亮，不让他去打那个孩子。然后对傻站着的嬷嬷们道：“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把他带走。”
听得挽月这么说。她们赶紧抱起孩子离去，直到他们走远挽月才放开东方亮。替他理着乱乱地辫子问道：“为什么要和他打架？”
“因为他骂我母妃是坏女人，我气不过所以打他了！”东方亮气鼓鼓地回答。
“明知打不过也要打？”挽月好笑的看着鼓着腮帮子的东方亮。
“那当然，我是男子汉，怎么能让人说自己的母妃呢！”东方亮重重地点着头。挽月笑道：“这叫匹无之勇！还男子汉呢，你现在才多大，和人打架也要等自己有能力的时候，你看看你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东方亮哼了几声没说话，但还是安静地让挽月帮他重新绑好辫子。
“好了，瞧这样整齐的模样多好，以后别和人家打架了啊！”挽月抚着东方亮的脑袋道。
、第九十八章 人生如戏（五）
“谢谢你！”东方亮低着轻轻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转身就要跑。
挽月对着他的背影道：“愿意和我走吗？”
听到这句话东方亮停住了脚步，慢慢回过头来，小小的脸上掩着难言地惊讶：“你想我跟着你？”
“是啊！那你愿意吗？”挽月笑着弯下腰，朝东方亮伸出了手。
东方亮看看挽月，又看看她朝自己伸出的手，眼中闪动着犹豫的光芒，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说道：“我不会叫你母妃的！”
挽月浅笑着点头，手也没有收回：“我知道，那你愿意吗？”
也许是挽月眼中的真诚意打动了东方亮，也许是东方亮心中的情愫作祟他终于伸手放在了清如地手里：“你是母妃死后第一个对我好地人，好吧，我和你走！”
挽月高兴的握住了手，将东方亮小小地手包在掌心，从她将手伸向东方亮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就从此因为她而变得辉煌。
玉妃直到这时才走过来，望着与挽月牵在一起的东方亮，眼中不由闪过一抹哀切，浓深无垠，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了，走到另一边牵起东方亮的另一只手对挽月道：“我们一起送大皇子到梨月宫！”
路不远，走了一会儿也就到了，挽月将东方亮将给小青，让她带其下去好生梳洗，同时命人去太医院传李太医，叫他替东方亮仔细检查一下，看是否有什么隐伤在。吩咐完一切后才发现玉妃还在旁边，没有立即离去，而且瞧她看东方亮的样子似乎有些失神。
“你若是无事不如去我宫中坐坐？”挽月试探着道，不曾想玉妃竟真的没有拒绝，点头随她一起进了内室。
挽月挥手让奉茶的壁画退下，然后道：“玉妃似乎也很喜欢亮儿呢，为何却不收他在膝下承欢呢？”
玉妃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揭开茶盖轻啜了一口，不论做什么她的动作都是那么优雅，可为何优雅中又往往透着一种哀切，与她接触的越多那种感觉就越明显：“上好的雨前龙井，臣妾都好久没喝了！”
这话可就有些奇怪了，据挽月所知，东方宸虽未踏足过她那里，但她宫里的吃穿用度一应都是照妃的礼来的。这雨前龙井也不是什么稀罕物，怎会没有，想不及挽月不由道：“难道玉妃宫里没有吗？”
玉妃淡淡一笑。柔若无骨地手指在衣上慢慢抚过，珠玉锦服虽耀眼。却及不上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含蓄却让人无法漠视。骤地，她抬起头，晶亮的眼眸盈满了清如不能理解地色彩：“茶，原是有的。只是我从不去喝它！”
外面有人将花端进来，花影，于珠帘，于重门中透入，映在玉妃地脸上，恍恍的似如山精影魅，悠悠的婉声从她口中逸出，却如隔了千山万水一般遥远：“娘娘，愿意听臣妾的故事么？”
挽月心中一突。不曾想会听到这话，她对玉妃的过去一直很好奇。只是无机会问罢了。现在她自己愿意说当然是求之不得，当下忙道：“洗耳恭听！”
玉妃的手停在了腰间的荷包上。那是一只绣着鸳鸯的荷包，下面还坠着几只细小精巧的银铃，是铃却无铛，所以总也不响。
“那年初春，也就是娘娘出使西凉之时，那天真的很热闹，我趁爹爹不备，带着丫鬟偷偷从后门溜出去玩。那天我在街上，远远的就看见你的嫁车缓缓行驶着，我一眼就看见了他，他就那般宁静的跟在身后，他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悲凉，我当时以为自己只是眼花了，没有在意，可是后来在酒馆碰到他是，我才明白那不是眼花了，真的是悲凉。
他一个人坐在那里，不停地喝着酒，旁边的仆人可急坏了，但是却不敢插嘴，因我年纪尚轻根本不懂什么礼义廉耻，我一把冲过去，夺下他手中的酒坛，大声叫道：“喝够了没有？”
他抬起头，我惊讶的发现他的眼角竟然是泪，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随即一把又多夺回酒坛继续喝着酒。我再次夺下他的酒坛愤怒的说道：“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应该躲着这里喝酒，而是要真正的去面对它，甚至解决它。这样只是懦弱的表现。”我说完又把酒坛递给他，他却只是看着我而不接。
我看到他眼中那一抹晶光，他好似被我的话说动了，他开始打量着我，我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这是我的丫鬟才冲进来，我不在理会他的目光而是拉着我的丫鬟就离开了。”
挽月静静的听着她的故事，突然觉得这是不是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自己的离去让他遇见了她，那么自己真的就能放心的去了，至少他不会孤独的一个人活着了。
“后来回家我才知道，他就是四皇子——东方宸。”玉妃抬头看来挽月一眼，然后又说道：“我就那么期盼着自己可以有一天嫁给这样的一个男子，于是我开始关注他，直至后来我跪在地上祈求父亲帮他夺权，他最终如愿的登上了大位，而我也以为他会娶我过门，却没有想到你突然回来了，而却还是贵妃。一开始我不服，我在家大脑非让父亲把我送进宫来，我要证明其实我才是最合适他的，但是当他明明确确的告诉我，他今生只爱你一人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已经走进这个吃人的后宫了？
但我的恨终究抵不过我对他的感情，我看见他不开心，我的心也会跟着痛，他因为你的事是几乎心力交瘁的时候，我知道这是只有你才能救他？于是……”
挽月接着说道：“于是你就来找我，甚至于不惜下跪，也要帮他挽回我对么？”
玉妃点点头，泪花在玉妃的眼中打转，随时会掉下来，这还是挽月第一次知道她这么脆弱的模样，以往她总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又仿佛什么都拥有。帕子默默地递了过去，玉妃亦默默地接了过去，这个时候玉妃在挽月眼中不再是，而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如今就这样其实也挺好的，不用理会着后宫的争斗，我也乐在其中。”
“你放心，他既然没有废了你，亦或者是放你出宫，那么就说明他还在乎你的。”挽月连忙解释道，希望可以挽回他们之间那点微弱的感情。
没想到这话惹来玉妃的一阵冷笑，浓浓的讽意从眼中射出：“你以为他现在给我用好的吃好的，是因为他还喜欢我吗，你错了，他这样做只因为我是朝臣之女，是重要的大臣的女子，他给我比许多贵族女子都高贵的身份，他是想做给朝堂之上的大臣们看，什么叫做他不会亏待有功之臣说到底，我拥有的一切不过是他用来拢络大臣的手段罢了，情，只怕比纸还要薄上几分！”
所谓爱之深，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