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很忙吗？”最后还是周蕾先开了口。
“是啊……”夏小柯故作轻松地说，“不是外出为运动会服务么……”
周蕾从包里拿出一个橙子，慢慢地剥开橙皮。夏小柯看着低头不言语的周蕾，心中堵得难受。
周蕾一边剥一边说：“工作重要也要注意身体，多吃点水果也好的……”仿佛自言自语般，周蕾继续说道，“其实我也知道你最近忙，很辛苦，本来我不应该来找你，你该早点回去多休息休息，可是我……真的很想见你一面……”
夏小柯几乎被心中的愧疚所淹没，她拉过周蕾轻轻地搂住，轻轻地轻吻着她的头发。
“明天……我送你去学校吧……”夏小柯说。
“恩？”
夏小柯扶着周蕾的双肩看着她的眼睛，说：
“今晚我们都别回去了吧……”
周蕾的长发被风吹动，几丝轻轻地略过脸颊。她抿着嘴，慢慢地点点头。
周蕾跟着夏小柯来到HOTEL，这家HOTEL的LOGO和7…11有点像，颜色让人感觉很干净。走进去夏小柯说要间大床房，服务员很亲切地说稍等，然后拿了两人的身份证开始登记。
周蕾站在夏小柯的身边，看着夏小柯细细白白的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打着桌台，咚咚咚，咚咚咚，像是在哪听过这熟悉的旋律。
领了房卡夏小柯牵着周蕾的手来到211房。房间不算宽敞，但是床很大，床单很白。
“你先去洗澡吧！”夏小柯咧嘴笑着对周蕾说，周蕾点点头，去了浴室。
浴室的布局让周蕾觉得很舒服，宽宽的全身镜对着干净的玻璃隔间。周蕾脱下衣服走进隔间让温暖的水沐浴全身……
脚步声由远而近，停在了门口，听到这个动静周蕾停下了动作。
门外传来了夏小柯的声音：
“周蕾，我，能进来吗？”
周蕾愣了一会，回答道：“恩，好……”
夏小柯推门进来的时候周蕾用浴巾遮住身子，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裸露的肩上，锁骨一起一伏。或许是因为水气的问题，周蕾忐忑不安的眼神看起来特别具有诱惑力。
夏小柯脱下自己的衣服，走过去脱掉周蕾裹在身上的浴巾，紧紧地抱住了她。
飞溅的水花，滚烫的体温，夏小柯尽情地亲吻着周蕾。水气把玻璃染得迷蒙，在夏小柯怀抱里的周蕾有些失神，眼神迷离而渴望地看着自己的爱人，她靠在玻璃上，紧闭着双眼，跟随迎合着夏小柯，夏小柯最喜欢听周蕾细细的喘息，如同她内敛的性格，又像是情人温柔的耳语。她也喜欢周蕾的顺从，生活上她从不会对夏小柯说不，而在做爱时也完全是夏小柯控制着局面。
周蕾是因为太爱夏小柯还是她本身的性格就是如此呢？
从浴室躺到床上，夏小柯轻轻在周蕾耳边说：“周蕾，我把我自己交给你，好么。”
淡淡的灯光下周蕾的眼中闪亮，她注视了夏小柯很久，然后温柔地吻上她的唇，慢慢地翻身压在夏小柯的身上。她的长发垂下，贴在夏小柯的脸颊上，有些痒，但是两个人只互相专注地看着彼此。周蕾开始亲吻夏小柯的唇，脸颊，脖子……她似乎有些紧张，夏小柯用双臂怀抱着周蕾，缓解她的情绪。
周蕾冰凉的手指进入到夏小柯体内的时候夏小柯觉得有些钝痛，但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受，可能是周蕾过于温柔的触碰，缓解了这所有的痛楚，只留下最原始的幸福感觉。
十一
后来周蕾躺在夏小柯的怀中，两个人聊了很多，聊着各自的过往。
夏小柯的过去像许多普通的学生一样，忙着学业忙着和朋友们私混，而感情生活是一片空白，周蕾是她第一个交往对象。而周蕾也向夏小柯坦诚之前有交往过一个女生，之前一直没对夏小柯说一是夏小柯没问，二是怕她会介意。
夏小柯抚摸着周蕾柔顺的头发说：“我没问是怕你不愿意提及，我当然是很想更加了解你。”
周蕾点点头，开始说她以前的事。
她说其实从小她性格就比较内向，在班上属于那种谁也不会注意的人。但她没想到高二的时候居然有个女生对她表白。
那是个很活泼交际很广的女生，在学校里算是有些风云人物的感觉。
周蕾记得那天最后一节是化学实验课，所有人一下课就迫不及待地跑回家了，她慢慢收拾完走出来的时候走廊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只有那个女生趴在栏杆上，一见周蕾过来了就立刻直起身子。周蕾见她有点怪，又是同班同学就问她怎么还没回家，她直直地盯着周蕾说，她在等她。
表白的过程周蕾一句话也没说，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她觉得女生喜欢女生这件事情是她没有想过的，而她是从来不擅于拒绝的人，让她开口说“不”真的很难。
那天的表白没有得到回应，那个女生并没有放弃，甚至展开了追求。因为那女生的朋友很多，帮着她追周蕾的人整天都围绕在周蕾的身边，让她有些困扰，而且事情闹得很大，周蕾很怕会被家人知道。
最后迫于压力，周蕾答应了和她交往。
交往后那女生的确对周蕾很好，每天接送她上学放学，经常带吃的给她。内向的周蕾和外向的她在一起后有时也觉得很开心，一天天的周蕾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了这个爱笑爱闹的体贴女生。
就在周蕾投入进这份感情的时候，那女生却提出分手，说厌倦了，说她有了新的女友。
和当时被告白时一样，周蕾什么也没说就走了，第二天她就看见那个女生牵着另一个女生的手高调地走在校园里。
年少时不懂珍惜的轻浮爱情就这样结束，周蕾没有做任何挽救的动作，就像她不会去拒绝一样她也不会去强求挽留。只是话语日渐稀少，身形也越来越消瘦。
就是这个时候她遇见了李萌雨。
在周蕾看来，李萌雨是上帝为她打开的一扇窗。
之前她和李萌雨没有过交集，只知道是一个年级的。大概是知道了周蕾的事情，李萌雨主动接近了周蕾，没事的时候就陪着她聊聊天。李萌雨说她也喜欢女生。
一开始周蕾对李萌雨很有戒心，毕竟刚经历过那种事，现在又莫名其妙地跑出这样一个人，周蕾不能再轻易地让陌生人走入自己的世界。但是后来发现李萌雨真的没有什么企图，不多话的她有时候真的只是默默地待在周蕾身边，听她说说话，陪她吃吃饭。
两个人的关系也好了起来，安静的周蕾觉得和李萌雨待在一起很舒服，也渐渐开始信任她。
就这样两人考了同一所大学，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本来不爱说话的周蕾有了一个可以倾吐的对象，让她觉得生活中有了一条退路，无论如何，她有这样一个朋友。
“但是你现在还有我。”夏小柯抱紧周蕾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周蕾抬头看着夏小柯认真的脸，没有言语。她没有说夏小柯给她的感觉和高中时交往的那个女生初期时太像太像……
两个人又开始了频繁的约会，下了班夏小柯就急急忙忙收拾跑了，不再等着谷妍和她闲逛。
有时候谷妍提前对夏小柯说让她等等她，陪她去买点东西，夏小柯也委婉地拒绝了。谷妍问她是不是恋爱了，夏小柯也笑而不语。
夏小柯没有发现谷妍日渐稀少的笑容，也没有注意到那辆黑色NISSAN已经很久没来接谷妍。
好像是风吹过山谷，一阵一阵，有过停歇，却也生生不息。
外出服务的最后一天，谷妍结完帐说月底应该会有一份可观的提成，夏小柯很开心，心想周蕾的生日快到了，刚好可以给她买份礼物。
下班之前谷妍说：“累了一个月了，明天开始就放长假了，你去哪玩呢？”
夏小柯想到她放假的这些天周蕾都有课，应该是待在家里。所以就说：“应该是没事待在家里吧！”
谷妍突然换了个话题，问：“感觉最近你都在躲着我。”
“没有啊……”夏小柯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谷妍笑笑，说：“那明天你也待着，陪我去逛逛街吧！有些东西一直想买。”
夏小柯想想，觉得话说到这份上实在没有理由拒绝了，而且都是同事，若是真的关系弄僵实在不好，何况还是对谷妍。于是夏小柯就答应了。
谷妍似乎特别在乎她的睫毛，可能是保养的好，她的睫毛也特别的密长。她最喜欢买的就是各种牌子的新款睫毛膏，这天她和夏小柯逛商场又一头扎进的化妆品专柜。
看着谷妍兴致勃勃挑选睫毛膏的画面怎么都像是个小孩硬是要闯进大人的世界般多少有点不和谐。谷妍的头发长了很多，系在脑后，前额的刘海用发卡卡在头顶，又长又翘的睫毛就这样不停闪动。
“这款终于出了啊！真好！”谷妍挑到了喜欢的睫毛膏很开心的样子。她望一眼收银台正排着长队。她转头对夏小柯说：
“夏小柯你先帮我排队吧！我再去那里看看。”
夏小柯说了句“好”就要去排队，却被谷妍拉住：
“夏小柯，你怎么这么好指使啊，让你干吗就干吗。”
“啊？”
“好啦，陪我一起逛，逛完了我们再一起排队。”说完谷妍就挽着夏小柯往里走。夏小柯被弄得有点莫名其妙。
买完化妆品出来，谷妍迫不及待地跑到走廊尽头的镜子面前试用，还把夏小柯抓过来也要给她试试。
“别啦妍姐，我从来不用这些的。”夏小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睫毛膏怎么了，女孩子要懂得打扮。”谷妍拉过夏小柯硬要帮她改造一下，夏小柯拗不过她，只好乖乖就范。
谷妍微微掂起脚靠近夏小柯认真地帮她涂睫毛膏，夏小柯不敢直视谷妍的眼睛，只好往下看，盯着谷妍的嘴。谷妍似乎过于专注，上嘴唇微微噘起，露出一部分白白的牙齿。谷妍嘴唇抹了唇彩，看上去很有质感，那浅浅的粉红色唇彩让夏小柯不禁想象那会是什么味道的呢？一定就像谷妍经常拿在手中的糖果，有着香甜的果味。
“你在看什么呢？”谷妍问。
“在看你的嘴唇。”夏小柯老实地回答。
“有什么好看。”
“颜色很好看……好像糖果一样。”
谷妍顿了一下，本来悬在半空帮夏小柯刷睫毛的手臂绕过她的脖子，搂住夏小柯，吻住了她。
夏小柯没有挣扎，因为整个过程就两秒钟的时间。
离开夏小柯的唇，谷妍眨着眼睛问：“味道也像糖果吗？”
夏小柯机械般地点点头。
“夏小柯，你真的没有在恋爱吗？”谷妍认真地问。
夏小柯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女生，鬼使神差地回答：“没有。”
谷妍听了露出很灿烂的笑容，转身走了。
十二
妍姐，你婚姻幸福吗？
妍姐，你的吻到底是什么意思？
妍姐，你对我是那种喜欢吗？
可是妍姐，你结婚了，我也有女友了……
躺在床上夏小柯怎么也睡不着，和窗外的冷月对着发呆。
两个名字不停地在她脑海中跳动，谷妍，周蕾，谷妍，周蕾……
她有些怨恨谷妍，为何一再地挑起那若有似无的感情？明知道不可能在一起，为什么还那么迫切地想要开始呢？可是想到镇定可靠的谷妍夏小柯又觉得不忍心，而且也觉得不可思议，平时做事那么谨慎的她为何在处理这件事上这么盲目冲动。
可是就像夏小柯心中所想的一样，就算是无限的愧疚但在心底的最深处那种欣喜和期盼却无论如何也隐瞒不了自己。
夏小柯把脑袋埋进枕头底下，试图不再去想这个复杂的问题。
夏小柯的长假过的平淡无味，每天睡到中午才起，下午就上网吃东西，晚上和周蕾一起吃吃饭逛逛街。直到最后一天晚上周蕾有个考试，没有安排约会，夏小柯就想说去超市转转买点吃的。
夏小柯很久没买零食了，突然心血来潮往购物车里堆了很多饼干果冻糖果之类的，路过水果摊看到橙子很好，不禁停下脚步。看到橙子夏小柯就会想到周蕾，每次都是周蕾记得夏小柯最爱吃什么最不喜欢吃什么，连橙子都是周蕾帮她挑好买好剥好……想到周蕾夏小柯心里酸涩，她只能对周蕾更好一点来弥补心里的歉疚。
自己拿了袋子开始挑橙子，挑完后去排队过称。正出神，旁边有人靠了过来，夏小柯定神一看，居然是谷妍。
“妍姐……”
谷妍抬头看到夏小柯似乎也很吃惊，眼神中还有一些别的夏小柯参不透的情绪。
两个人正莫名地沉默对视，谷妍身边走来一个微胖的男人，他拉起谷妍的手，语调温和地问：“你同事啊？”
“对，夏小柯。”谷妍不露声色地互相介绍道，“这是我丈夫，屈志杰。”
“你，你好……”夏小柯显然没有谷妍心理素质好，她伸出来想要握手的手有些颤抖。但是屈志杰似乎没有发觉她的不自然，微笑地伸手握住夏小柯。
“先走了啊。”屈志杰向夏小柯很有礼貌地微笑然后拉着谷妍就走，夏小柯看着谷妍就这样跟着别人走了，与自己擦肩而过，夏小柯的心就不停地抽痛起来。可是她却没办法去挽留谷妍，没有理由没有立场没有权力……
夏小柯付完钱走出超市，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厉害。
走到后面的存包处去拿包，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刚回头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被一把抱住了。
“妍姐，怎，怎么了？你还没回去啊……”面对谷妍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夏小柯显然是被吓到了。
“我还以为你走了……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就是看到你刚才的眼神觉得很心疼……”谷妍不管周围人的侧目，仍然紧紧地抱着夏小柯在她怀里说，
“夏小柯，我从来不觉得自己会这样，可是我好像真的有在喜欢你……不是朋友同事之间的那种喜欢，你知道吗？”
夏小柯心中从未有过地悸动起来，她也抱住谷妍，动情地说：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也同样喜欢你。”
谷妍更紧地抱住夏小柯，夏小柯也无暇顾及其他，她只想享受一下此刻的甜蜜。
谷妍借口和同事有工作的事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