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一笑(又名:擒情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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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一笑(又名:擒情记)-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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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头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抱着脑袋痛苦万分:“少爷……你再别逼我了……”
“光头,”封绍的声音越发地楚楚可怜:“咱们俩一路北行,吃了不少的苦,总是你护着我。这一次……”
李光头终于嚎叫出声:“少爷你啥也别说了。我不是不救你,我是……不敢哪。秋帅说了,我若是暗中捣鬼,她要取我的人头……”
“反了她了!”封绍恶狠狠地“呸”了一声:“还真以为她当家了?!连我的随从也敢策反——我非把她吊起来抽一顿鞭子不可!”
李光头可怜兮兮地望着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少爷,欲言又止。
“好吧好吧,”封绍支楞着耳朵等了半天也不见李光头过来搭救。看来秋清晨对他的威慑力太过惊人……封绍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很不情愿地说道:“算了算了,她要当家就让她当家吧。她当家的话,咱们都得听她的是不是啊?”
这一次,李光头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封绍看不见,但是李光头默认的姿态还是令他的唇角满意地弯了起来:“那既然这样,你最好把我放开,这样我才能配合她给你下的命令啊,对不对?”
李光头半信半疑。
“其实我也有点怕她的,”封绍继续叹气:“家有悍妻,我也没办法。唉,就当咱们是好男不跟女斗吧。对不对?”
李光头犹犹豫豫地再点点头。
“那你还不过来解开我身上的穴道?”封绍有点沉不住气了。
“少爷,”李光头很明显地陷入了自我挣扎的痛苦之中:“你说的都有理。可是……我答应过她要把你押回盛州去。她要是知道我没出安京就放了你,那我……那我……”
“老子都没怕,你怕个屁呀!”封绍怒不可遏:“她是不是我老婆?你是不是我家人?既然都是一家人,她怎么会对你下手?你有没有脑子?啊?真是……白长那么大一个光头!”
“可是我答应过她,等过了界河要告诉你……”李光头猛然收住了话头,懊悔得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来。
“告诉我什么?”封绍果然问道: “你不说的话,从现在起就不用再跟着我了。天地之大,以你老人家的身手,养活三五个福宝自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李光头连死的心都有了:“你们这一对夫妻,哪一个是我能得罪得起的?!”
封绍立刻就接了他的话:“所以你才要紧紧攀住一头啊!两个都得罪的后果可是很严重很严重的哦……”
李光头哀嚎一声扑到了床边:“少爷,我跟着你!我坚决跟着你!”
“乖孩子,”封绍斜了他一眼,语气柔和无比:“你表现得很好!我一定加你一年的薪水!那……快说吧。”
李光头扳着指头竹筒倒豆子般一口气说道:“第一件事让你防着琪少爷。第二件事情是替她传一句话:啥啥摊子上的男人是李明皓。”
封绍听得一头雾水:“啥啥摊子上的……男人?”
“对啊,”李光头信誓旦旦:“她说你一听就明白了。”
“我明白。”封绍在暗中咬牙切齿:这说的到底是哪国的谜语?!难道是说商东姥家的什么商铺?还是说……通过楚琴章,李明皓也跟商东姥勾结上了?不过,这些事可以稍后再提,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呢。封绍一边揉着僵硬的身体,一边问他:“什么时辰了?”
李光头殷勤地为他捧上一杯热茶:“已经过了酉时了。”
“酉时!”封绍立刻惊跳了起来,手中的茶杯也十分应景地被抛了出去: “宫里的寿宴马上就要开席了吧?啊?你给我马上联络阿十!快!快!快!快!”
李光头顶着一脑门子淋淋漓漓的茶叶水,欲哭无泪。
有那么一个瞬间,秋清晨几乎以为他会哭出来。然而火焰君只是眨了眨眼睛,又把那骤然涌起的潮红忍了回去。
他冲着身边的随侍微微扬了扬下巴:“往年怎么分的,今年还怎么分。你,跟我进来,说说今年的水果到底有哪里不同。”这后半句话自然是冲着秋清晨说的。
秋清晨连忙躬身行礼,又悄悄冲着麻衣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碍,便跟在火焰君的身后走进了帘幕后面的内殿。
身后的帘幕还没有完全落下,火焰君已经转过身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秋清晨不禁微微一惊,正想着:这要是让旁人看到,瑞帝面前火焰君还不知该如何交待……就听耳边响起了低低的哽咽:“我以为……我以为……”
“以为什么?”秋清晨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都这么大人了,动不动就哭,象什么样子?”话虽然这麽说,心却已经软了——只因为你曾经对他好,他便死心塌地把你当作最亲近的人,象这样的人终其一生,你又能遇到几个?
秋清晨拍拍他的肩膀,本想好好安慰安慰他的,但是看到他那双红通通的眼睛,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你看你,个子都比我高了,撒起娇来还象个孩子似的。”
火焰君匆匆抹了一把脸,一双水光盈盈的眸子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既然平安无事,你这又是干什么?”
原以为他会哭一会儿的,见他这么快就问到了点子上,秋清晨不禁松了一口气。将当下的局势拣着要紧的说了。又说:“没事自然是最好。等今夜过去了,我再到御前去请罪。”
火焰君轻声问道:“你这样煞费苦心……是不是这里混着内奸?”
秋清晨赞许地望着他微微颌首:“目前我知道的,只有楚琴章和李云庄这两个人。”
火焰君黑湛湛的眼眸凝神望了她片刻,唇角微微一挑,笑容里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几分夺人心魂的神采:“守株待兔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办法。万一他们今夜不会举事,你岂不是太过被动?不如这样……我替你去试探试探他,你看如何?”
秋清晨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急急唤道:“阿武!”
火焰君的身体一震,原本清亮的眼眸蓦然间变得幽若深潭。阿武是他的小名,自从一脚踏上了赵国的土地,就只有她还记得他是阿武。
“阿武,”秋清晨握紧了他的手,轻声说道:“我是武官。我所作的一切都是分内之事。你不许插手。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地活着。”
柔和的涟漪自那两汪幽潭的深处层层翻卷上来,宛如阴霾散去,露出久违了的万里晴空。火焰君眼中一刹那的光华,耀眼得令人无法逼视。他摸了摸秋清晨的脸颊,孩子气地笑了起来:“可是……我一直都想为你做点什么。”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的嘴唇上飞快地点了一下,成功地阻止了她要说的话:“我知道你会说:我好好活着,你就安心了。对不对?可是,我一直都希望自己能为你做点什么。对我来说你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重要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把你当作了我的什么人。你总是一副……好像什么事都不用旁人帮忙的样子。可你毕竟只是一个人哪,不孤单吗? 现在这样的时候我能陪着你,我真的很高兴。”
秋清晨望着火焰君眼中从未出现过的明媚,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我不许你……”
帘幕外,随侍的声音低低传来:“侍君,寿果已经分完了。”
火焰君收回了和她对视的目光,淡淡吩咐:“你回去把我的长相思取来。”
随侍低声应了,秋清晨回头看时,帘幕已经绾了起来,露出了空无一人的外殿,和摆放在外殿中央几乎半空了的圆盘。
火焰君拉着她的手走了出来,殿外一个女官的声音说道:“陛下情侍君回去。”
火焰君漫声应道:“你回去告诉陛下,我要舞剑为她助兴。正在做准备呢。”
秋清晨大吃一惊,火焰君却回眸低声笑道:“你当年处心积虑送到我身边来保护我的那个人,身手是不错的。我跟他学的几下拳脚虽然不能和你相比,但是做做花架子还是足够应付的——你只管放心,我断断不会坏了你的事。”
秋清晨隐隐觉得他这舞剑的举动必然是和他刚才所说的“试探”的话有关,一时间却又有些摸不着头脑,正要细问的时候,殿外已经响起了随侍的声音:“侍君,剑取来了。”
火焰君转回身又走回了她的面前,一双光华闪烁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仿佛把全部的力量都放进了眼睛里去。然后他微微一笑,俯下身在她的嘴唇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吻。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来:“这是我很久以来就一直想做的事情了。”
秋清晨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阿武,我警告你……”不等她把威胁的话说完,殿门外再度响起了女官的催促:“陛下请侍君移驾云鹤殿。”
火焰君笑着放开了她。他没有象以往的每一次那样一步一回头地离开,而是干干脆脆地走到了殿门外,连头都没有回过。
秋清晨听到他吩咐自己的随侍:“这位乔大人府上的家将与我有恩,你好生替我照看着。” 她听到女官低声的催促,听到他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走远,心头却漫起了浓重的不安。她完全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或者说,她完全不知道他要怎么去做。她甚至不知道他的“花架子”到底可以达到怎样的一个水平……
因无知而萌生的恐惧最是灼人。
秋清晨倾听着正殿里轰然响起的一片喝彩声,心意寸寸如割。

五十七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鞠花开,鞠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那一双长剑,名字叫做“长相思”。
火焰君高大的身材包裹在红色的猎装里,随着行云流水般的剑势呈现出一种异乎寻常的柔韧。长剑如秋水,在云鹤殿辉煌的灯火中仿佛化身为缭绕身侧的白烟,应和着他的漫声吟哦,连杀气也缠绵。
冕旒的后面,瑞帝脸上冷硬的线条也不自觉变得柔和。
火焰般猎猎舞动的身影骤然间化作了一道破空的虹,在一片惊呼声中刺向了端坐在御座一侧的楚琴章。剑未至,凛冽的杀气已席卷而来。
楚琴章的脑海中刹那间转过了无数的念头。火焰君品级远在自己之上,万千荣宠集于一身,断然没有仇视自己的缘由。若是瑞帝对自己生出疑心,要他来试探自己,似乎也不必非要选这样的场合……目光飞快地扫向身旁的瑞帝,长长的冕旒来回摇动,露出来的,是一片惊骇到苍白的肤色。
不是她。楚琴章立刻就在心里下了这样的结论。那么……
长剑已经刺到了眼前。寒意如针,丝丝刺入肌肤。
斜刺里突然间飞过来一只银杯,“当”地一声击中了火焰君的剑尖。楚琴章眼角的余光瞥见坐在下首的李云庄那只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臂,心里竟不自觉地闪过了一丝愧疚。这个女人,自己待她……
火焰君的长剑不由得一偏。然而不等楚琴章松一口气,他右手的长剑紧随其后,已经刺到眼前。如此一来,李云庄就算有十只手,也赶不及再扔出另一只酒杯了。更何况火焰君身份特殊,又有谁胆敢冒着触怒瑞帝的危险对他大打出手?
楚琴章的双掌“砰”地一声击在了食案的边沿,食案上的杯盏齐齐跳起,一起飞向了半空中的火焰君。而他的身体则在他的剑下化作一道犀利的闪电,冲天而起。如同断了线的纸鸢一般在火焰君的头顶轻飘飘打了个旋儿,当他头也不回地扑进殿外浓墨般的夜色里时,心里甚至感到了一丝惋惜——其实自己一直伪装得很好不是吗?
除了惋惜,还有就是几分惊疑:火焰君怎么会想到要在这个时候来试探自己?他又是从哪里起的疑心?
大殿中已经乱成了一团。
瑞帝顾不得火焰君手中还握着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火焰君低声问道:“陛下可知楚贵侍怀有武功?”
瑞帝眉目沉凝,缓缓说道:“不知。”
火焰君挑眉笑道:“赵国尚武,后宫之中的侍君多一半都跟随护卫习武。懂几招拳脚并不出奇。他如此煞费苦心隐瞒自己身怀武艺的事,难道不可疑?”
瑞帝没有出声。楚琴章在这后宫之中并不是特别受宠,性子又多少有点孤僻,跟其他的侍君之间始终相处得不冷不热。其实细想起来,他对自己也是不冷不热的,只不过自己大半的时间都陪着火焰君,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斟酌他那点阴晴不定的心思。如今看来,这里面果然不那么简单……
“这到底……”瑞帝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注意到火焰君正侧着头,以一种十分戒备的神情紧盯着御座下首李云庄。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却见李云庄呆着一张脸,直勾勾地望着楚琴章消失的方向,怪异的神色里竟然混杂着一丝惆怅。
瑞帝心中悚然,脑海中刚刚冒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想法,就听殿外轰然传来一阵嘈杂,连大殿里群臣们的交头接耳都压了下去。瑞帝心中的惊悚不由自主都化作了身不由己的惶惑:明明是喜庆的日子……这到底是怎么了?
候在殿外的女官连滚带爬地进了大殿,一头扑倒在大殿的中央语不成声地说道:“陛下……走水了……”
瑞帝听到“走水”两个字心头虽然一惊,绷紧的神经却不由自主地一松。连忙呵斥道:“还不赶快让人取水灭火?到底是哪座殿走了水?”
女官哆哆嗦嗦地指了指外面:“都……都着起来了!”
“你说什么?”瑞帝大惊失色。
然而不用再追问那女官,大殿四周的窗都开着,她自己也已经看到了。黑压压的宫墙后面,夜空已经被染成了诡异的绯色。越来越亮。一丛刺眼的火苗猛然间窜了起来,盛夏时节,天干物燥,火借着风势眨眼之间便以一种令人窒息的速度飞快地蔓延开来。恰巧将云鹤殿围在了正当中。
“这可如何是好?”瑞帝一开口,连声音都变了。眼看着云鹤殿已被火势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一下,被困在殿里的人要跑都不知该往那里跑。
大殿上一片哭爹喊娘,有往里跑的,也有往外冲的。正乱做一团时,几声异响破空而来,站在殿门外的一位女官惨叫一声扑倒倒地,背后一截长长的羽箭几乎将她牢牢钉在了地上。众人尚未从震惊中惊醒过来,又有几人相继中箭。一时间大殿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殿中的宾客、宫侍一窝蜂地退到了大殿的深处,哭天抢地地围住了御座。诺大的云鹤殿仿佛变成了待宰的兽栏。乱到了极处,瑞帝反而冷静了下来。如今这情势,任谁也明白了绝不会是单单失了火这般简单。她拉住了正挥剑护在自己身前的火焰君,转头吩咐李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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