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钗月影入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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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钗月影入梦来-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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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一把抓过小钗的手,将她拉入怀中,道:“你问哪里招惹到我了,我告诉与你,我就要这般毫不伪装的你,我不会放你走,我会让你喜欢上我……”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二、另有盘算

从井陉关外再往北行进两千多里,“按出虎水”的左岸,便是金都城,会宁府,北方难得的依山傍水之地,虽是比不得京都的繁华精致,不过这异域粗狂不羁的风情,也会让人颇为动容,黄色粘土夯起厚重城墙,南北二城由一道城垣相隔,北侧,一条护城河自西向东静静流淌,似诉说着这里的主人那些金戈铁马的岁月。
除皇族之外,在会宁府及周围还居住着徒单、唐括、乌林答、蒲察等九支女真贵族,与皇族世代通婚。 
会宁府,金国乌林答部居地。 
走廊上,一个满头小辫的女孩儿一路小跑,冲进一间装饰得颇似中原闺阁的房间。
“阿洛,阿洛。”她兴奋地喊道。
“瞧瞧你的样子。”那个叫阿洛的年轻女子坐在桌前,摆弄着一只中原来的妆奁,正是乌林答部族长的爱女乌林答洛,见状,她皱眉道:“阿欣,你就不能学着安静点。” 
“你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不会再教训我了。”乌林达欣刚满十岁,对族姐的呵斥一脸不在意,嬉笑地挨到乌林答洛跟前:“四皇子回来了。”
“真的?”乌林答洛眼中闪烁着光彩,猛地站了起来,抬脚便要往外走,但到了门口时,却又顿住了,她思索片刻,向一旁的侍女吩咐道:“将我房中的那个青白瓷瓶拿来。”
完颜宗翰的府邸之中,一身金国装束的小钗正焦躁地来回走动,她跟着完颜宗翰一路向北,到了金都城,十多日来,一直都没见到穆冕晨,她知晓完颜宗翰不会为难穆冕晨,但心中还是担心不已,该怎样才能让完颜宗翰放他们回去呢?
正当小钗苦恼之时,抬头看见两个年轻女子走了过来,前面来那个长相秀美,正是乌林答洛,跟在她身后的侍女,怀中抱着一只盒子。
“定是来找完颜宗翰的,还是回避下的好。”小钗想道,转身便要向里走去,突然一阵叫喊声传来,她回头一看,见那抱着盒子的侍女正凶狠地指着她,似在对她叫骂。 
小钗听不明白,正当莫名其妙之时,乌林答洛同她的侍女已是走上前来,乌林答洛愠怒地望着小钗,当是个没规矩的奴仆,突然她瞟到了小钗腰间挂着的羊脂玉佩,神色随即大变,呆在那里,那侍女见乌林答洛并未阻拦她,便气势汹汹地想要教训小钗,谁知她刚一伸手,便被小钗一把抓住,挣脱不开,那侍女急红了眼,又想狠狠踩上一脚,被小钗轻轻一个扫腿,便跌倒在地,怀中的盒子也掉到了地上,只听“咣郎”一声,里面的东西似摔碎了。
那侍女吓傻了,小钗也愣了愣,脱口而出:“和我无关啊,是你冲上来要打人。”
一旁的乌林答洛猛地抬头:“你是汉人?”
小钗瞪着大眼望着她:“你也会中原音?”
乌林答洛不答她,望着小钗腰间的玉佩,面色愈发阴沉。
正在此时,完颜宗翰恰从宫中赶回:“阿洛,你怎么来了?”
听到完颜宗翰的声音,方才还漆黑着脸的乌林答洛,突然明媚地笑着转了身,惊得小钗目瞪口呆。
“四哥哥,你回来了。”乌林答洛笑道。
待完颜宗翰走了过来,乌林答洛温顺地站在他的身旁,道:“我得了一只稀罕的青白瓷瓶,得知你回到上京,便带给你鉴赏,不想被这位姑娘打碎了。”乌林答洛瞟了瞟小钗,不待小钗气得发作,顿了顿,又道:“四哥哥,你带个可疑的汉人回京,传到其他人耳朵里,怕是不好。”
完颜宗翰望着她道:“她不是什么可疑的人,不过是我喜欢的一个女人罢了。”
乌林答洛满脸涨红,却仍是勉强着向完颜宗翰笑了笑:“我先回去了。”
待她出了门,小钗向完颜宗翰冷笑一声,道:“刚才那一幕,你应是瞧见了,我一个江湖女子,甚是讨厌这些争风吃醋,你惹来的麻烦,想法子解决吧。”说罢转身走开了。
入夜,小钗却没有歇息下,她抱膝坐在园中的石阶上,抬头望着空中,没有星光,那轮残月偏生挂得又高又远,还有阵阵的云雾掠过,有些不真实之感,就像她如今身陷金国,与叶恒升的相遇似发生在前世一般。
完颜宗翰缓缓走到小钗身后:“你心中有人。”
“是,一个想放却放不下的人。”小钗望着那残月。
“我会杀了他。”
“不必。”小钗淡淡答道:“我心中有他,但他心中无我……”
灵谷县,簪花楼
雅阁内,叶恒升长身玉立,带着黄金面罩,正看着一封密函。
这封密函由绛枫从京都传来,顾长青这几次到郓王别院,说是派人在边关找寻宫家独女的下落,但暂无消息传来,他并不提起萧跃在簪花楼之事,绛枫依照密令故意询问,但顾长青只称是雁门并无异常,绛枫见他神情平静,没有破绽,不知他所言真假。 
密函在叶恒升手中化为灰烬,他暗想:“萧跃应不会对顾长青说出在灵谷县发现宫雪钗之事,如此便表明他对顾长青有了异心,不出意外的话,暗探雁门与郓王别院密道的人也会是他。”
叶恒升暗自冷笑:“至于顾长青这只老狐狸,定是自宜川开始,对我与宫雪钗颇为上心。绛枫让雁门去边关重新打探宫家独女消息,好分散顾长青的注意,使我不至过早暴露,这必使他对郓王府的意图有所怀疑,才会暗自派出萧跃,只是他哪里晓得,这个大弟子可不简单,照目前情形看来,他往后用不着再这般伤神了……” 
正当叶恒升思索之时,一个护卫进来向他行礼,道:“主人,影随送来消息,珍儿向北行进,方向应是金国。”
“噢?”叶恒升仰头微阖双眼,向那护卫问道:“秘宫可有进展?”
那护卫猛地跪倒在地:“属下等无能,那石刻上书‘辛山乙口’,属下照此找寻,如今东西向已经寻尽,尚无发现秘宫所在。”
“金国秘宫岂会如此轻易就被发现。”叶恒升叹了口气:“继续暗中跟踪,切勿被察觉,珍儿尚不知晓秘宫如此隐蔽难寻,说不定能为我们另辟蹊径。”他略微顿了顿,又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伤她。”
叶恒升走出雅阁,沿着回廊踱步到了后花园,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碧水亭前,亭中依旧铺满秋阳,却不见了那恬静的睡颜,只有一片绯红的落叶静静躺在那里,秋风吹过,那落叶滑落到了池中,飘荡在那碧绿的水面上。
叶恒升出神地望着碧水亭,银丝随风轻轻摆动,耳边似又响起那银铃般的笑声。
“她下落如何?”叶恒升缓缓问道。
李秀娥在他身后行礼,道:“与那姓穆的书生曾在临近井陉关的奕中县停留数日,之后便出了关,刚接到了会宁府来的探报,二人已是在那人府中,”李秀娥犹豫片刻,又道:“那人对她很是照顾。”
叶恒升淡淡地笑了笑:“下去吧。”
李秀娥抿了抿唇,终是没有再开口,离开了后花园。
叶恒升走进碧水亭,在小钗曾靠着熟睡的地方坐了下来,向着那池水中的落叶,自语道:“原来心中这酸涩之感便是吃醋。”他轻笑一声,望着水面上的落叶愈飘愈远,渐渐隐了笑容:“不知还要忍耐多久。”
雁回峰,雁门
萧跃一身青衫,往顾长青的宅院走去,路过习练场时,远远便望见顾秋颜在一棵老银杏树下,独自练着身法步形,那银杏叶飘落下来,犹如一只只金黄色的蝴蝶在她身旁飞舞,叫人看花了眼。
萧跃定了定神,喊道:“秋颜,怎一个人在此练习?”
顾秋颜回过头,见是萧跃,便笑嘻嘻地向他跑来:“左右无事,便再多练一会。大师兄哪里去?”
萧跃道:“我有事要找师傅。”
顾秋颜托着腮帮子想了想,道:“我来这里时,我爹刚从厢房出来,想来现下该是在书房。”
“噢?从厢房出来?”萧跃思索片刻,望着顾秋颜,轻轻道:“你我情同兄妹,有件事,我想你应知晓,只是千万莫说与他人。”
顾秋颜见萧跃神情严肃,忙点了点:“到底什么事?”
萧跃道:“我此番下山,遇到一人。”
“谁?”
“正是三月前,你我与师弟们下山历练时,在宜川碰到的那个男子。”
“他?你真的遇到他了?”顾秋颜惊喜地叫道。
“正是。”萧跃道:“他的来历果然不简单,我只能言尽于此了。”说罢,他又暗自望望失了神的顾秋颜:“你好好练功,我先去找师傅,要将此事说与他知晓。”说罢,转身便离开了。
萧跃匆匆走向顾长青的书房,在门口停下来,道:“师父,徒儿萧跃有事向您请示。”
“进来吧。”
萧跃进了书房,见顾长青正坐于书案前,便又上前一步,道:“师父,徒儿想到一件事。”他顿了顿,将书房的门窗关上。
顾长青见状,问道:“何事如此谨慎?”
萧跃回到原地,道:“徒儿回来时,向师父说过,在都城的这十多日,还未找到宜川遇见的那可疑女子,便被人抓走锁于地牢中,因来人带着面罩,隐藏身份,徒儿并不知晓他是何人,只是在交手时觉得有些眼熟,方才徒儿突然想起,那凌厉的招式与目光,与那女子身旁相伴的男子十分相似。”
“噢?”顾长青一下子站了起来。
只听萧跃又道:“徒儿认为,以这男子的功夫,诡秘的行事方式,以及秘而不宣身份,江湖之中,只能有一人。萧跃望着顾长青:“那便是月上教主。”
顾长青一下子捏断了手中的毛笔:“是他?”他丢下断笔,负手在书房中来回快步走着,突然,一阵细微的声响传入了他的耳朵。
“谁?”顾长青大喝一声,猛地拉开门,只见顾秋颜慌慌张张地跑出了里院。
“怎么是秋颜?”顾长青捋了捋长须,望着那院门,自语道。
他的身后,萧跃却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三、一笔交易

通往边关的路上,愈来愈荒凉,连枯黄的草木也少了起来,一个女子独自走着,身影已有些摇晃,又走了两三里路,她终于走不动了,倚靠着一个土堆坐下歇息,她面上一片灰尘,盖住了绝色的容貌,便是那逃出簪花楼地牢的珍儿。 
珍儿拭了拭额头上的汗,低头一看,脚上的鞋子又快走烂了,心中不由得焦急又茫然:“不知何时才能到金国,纵使到了那里,又该怎么做呢?”
正在这时,一阵呵斥声和女子的哭泣声传入了珍儿的耳朵,她忙躲到土堆后面,见一队金兵正押着两排年轻女子向边关走去,这些女子鬓发散乱,皆是朝廷向金国供上为奴的良家女子,有百人之多,哭泣声便是自她们而来。
珍儿思索片刻,便暗暗跟上了那押解队伍。
天色渐渐晚下来,那队金兵路过了官道上的蒙山驿,便想在此过一夜,他们将押解的女子赶到了一个小院里关起来,留下两人把守,其他人便打折呵欠,到房中歇息去了。
周围渐渐静了,那些女子的哭泣也低了下去,珍儿一路尾随,此时估摸着时机已差不多,便跃过了那院墙。
冷风中,那群女子冻得瑟瑟发抖,但还是挡不住倦意,靠着墙昏昏欲睡。珍儿悄声走进缩在墙角里的一个女子,慢慢伸手过去,猛地捂住了她的嘴,那女子一下醒了过来,瞪大双眼惊恐地望着面前的珍儿,还没来得及出声,便被珍儿点中穴道,动弹不得。
珍儿背着这女子离了蒙山驿一段距离,将她扔到了地上,刚想了结了她,突然看见大颗大颗的泪珠儿正从她眼中流了出来,在乌脏的脸上划出道道痕迹,那女子年纪应是很小,身上衣裳虽破了,可看得出她此前也是一个小家碧玉。 
珍儿顿了顿,缓缓收了手,向那女子淡淡道:“我给你一条生路,至于能否重回家里,再见爹娘,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珍儿解了那女子的穴,那女子爬起身,跪在地上,呜咽着向她连磕了几个响头,便迎着冷风,向远处奔去。
望着那身影消失在夜幕中,珍儿转身往回走去,她翻入院中,在那女子倚靠过的墙角里蹲坐下来。
天好冷,珍儿抱紧自己的胳膊,双手无意间抚上肩头,心中不由微微一怔,有多久没在他怀中了,珍儿仰头望着天上,便是皓月当空,犹不及他之一二……
又过去了二十余日,待到那押解队伍终是到了金都城,会宁府之时,原本的百余个女子,只剩下半数。
珍儿同着剩下的这些女子,被关到了一个牢笼之中,第二日晌午过后,几个金兵将一口装满水的水缸抬到牢笼前,随意从牢笼里抓出一个女子,粗暴地将她的头按到了水缸里,然后胡乱地在她脸上擦了擦,便赶到了一个圆木搭制的台子上,那台子周围坐着一圈人,看样子是来挑选奴仆的金国贵族。
如此,珍儿也上了那台子,日光刺得她的眼睛睁不开,她揉了揉,待到清晰之时,突然发现台子正前,一个身材魁梧,长着一双吊梢眼的金国男子正打量着她,目光阴翳,珍儿微微转了头,不再与他对视,心中却跳得剧烈。
珍儿站在台子上,那些金国贵族皆被她的美貌所惑,争相叫嚷着想将她带回家中,珍儿暗暗瞥了一眼,唯有那吊梢眼的男子不动神色。
珍儿心一横,向前走了过去,任由一旁的金兵的皮鞭抽在她背上,四周的人皆哄闹起来。
待到珍儿靠近那男子时,男子身旁的侍卫齐齐拔刀指向珍儿,却被他制止了,那男子冷笑了一声,猛地起身,一把抗起珍儿,走出人群,将她扔到了马背上,随后自己也上了马,扬长而去。
那男子将珍儿带进了一处府邸,又随手甩给了身旁的侍女,交代了几句便走开了。
入夜,梳洗好的珍儿被侍女领到了一个宅院,进了屋子,那男子正斜躺在铺满毛皮的床榻上。
“过来。”那男子睨视着珍儿,不待珍儿走到床边,便一把拽过来,将她压倒在床上,粗鲁地扯着她的衣裙,亲吻起她纤细的颈脖,只听珍儿缓缓道:“你相貌威武,定不会如普通人,沉迷于这般男女欢爱之中,我跟你回来,是想同你做笔交易。”
那男子停下了动作,坐起身,望着珍儿,冷笑道:“你的目的果然不简单。”
珍儿离开床榻,亦望着那男子,道:“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那男子骄傲道:“我乃是金国九大贵族之一的乌林答部长孙,乌林答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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