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你家屋顶有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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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夫,你家屋顶有流氓-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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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那么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说是自己家的粮食被老鼠吃光了,继而来蹭吃的,她家这个傻瓜都能够信了,何况这么一个“身世可怜”的老人家呢?

“嗯,我知道了,谢谢嫣儿你。”凌婉歌对林颖嫣微微一笑,真心感激她的好意。继而看了一旁不解的看着她们两人的袁熙一眼,心底也是微微叹了口气。“我先去看看吧!”

“那我帮你们收东西!”林颖嫣赶忙应道,继而抢过袁熙手里之前自己给的篮子,就转身往后走了进步,掀开了一道粗布帘走了进去。

凌婉歌经她这举动才注意到,原来这正厅是与袁母的房间连在一起的。

“呦,没人在家呐?”林颖嫣这边刚进去,便听得门外有老妇人宏亮的喊声。

凌婉歌闻言看了依旧一脸懵懂的袁熙一眼,便转身走了出去。

却见一个头上包着蓝布巾,身上穿着深蓝色小袄的中年妇女已经推开那扇简陋的篱笆门走了进来。她进来后也不急着进屋,而是径自站在栅栏边的一棵香椿树下,一手托着竹竿,一手拿着麻绳,正试图将一把镰刀的手柄缠绕上那长竹竿。

凌婉歌一时没有闹明白她这是准备做什么,所以未曾开口说话。

那妇人也已经发现她出来了,手上的活儿不停,便抬头看过来。

那五婶婆看见凌婉歌的时候,先是惊艳的一愣。

她以前没有见过凌婉歌,只见眼前女子着着浅白色的襦裙,一头如墨的发丝只用了一根碧色的簪子在头顶一边簪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其余的青丝便柔顺的落于她的肩后。白皙干净的秀容上,一双清灵的眸子沉静如水。

那不疾不徐走近的脚步,看一眼,便觉得姿态婉约,从容优雅。

虽然凌婉歌此时顶着的面容并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颜色,但落在这窝在小地儿长大,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村妇眼里,自然是不寻常的出色。

一见凌婉歌陌生的脸,五婶婆就愣了一下,便很快明白,这该是这家新娶的媳妇子了。

“这位大婶找谁?”大方的迎着那五婶婆的眸光,凌婉歌望了一眼她手里的竹镰刀问道。

那五婶婆也回过神来,但看凌婉歌神色和缓,又听说她是京里的小姐,以前就听说京里的小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想必也是没有见过世面,肯定也是个不善辞令的。

眸光一转,五婶婆当即便裂开有些干裂的肥厚唇瓣对着凌婉歌笑道:

“呦,好标致的丫头,这西瓜真是傻人有傻福啊,也不知道上辈子修了什么功德,能娶到你这么娇俏的大家千金!”虽然是夸赞凌婉歌的话,但那语气怎么听得不是味道?

当今信教的人其实多是不待见心智上有问题的人,因为信奉前世因果之说,便都认为这种人一定是上辈子干了什么伤天害理,丧尽天良的事情,所以这辈子才会投作了傻瓜任人欺凌。虽然不是所有的人都信教,但是捕风捉影的事情,却是这些三姑六婆们最为津津乐道的八卦谈资了。

平时村里因为这个原因,理所当然欺负袁家母子的人便就不少。

凌婉歌哪里听不出她话里有话,却没有发怒,而是微弯唇角,疑惑不解的开口:“这位大婶怕是眼花走错地方了吧?我夫家姓袁,这里没有什么西瓜南瓜!大婶若是无事就快回去吧,我看您这般年纪了,出门太久,家里人怕是会担心的。”

那五婶婆被凌婉歌这句话回的一顿,然后明白过来,以为凌婉歌不知道她口里的“西瓜”指的是谁,只当她是新进门的还不熟悉,于是裂开嘴又笑道:“我说的西瓜可不就是你们家男人啊,这村里村外谁不知道西林村村尾的袁家,儿子是个大傻瓜,名字里又正好有个西字,可不对称上了!呵呵……”也不知道这五婶婆是真心如其貌般,五大三粗,说话不知道经过大脑。还是因为瞧不起袁家母子,所以故意奚落。

接着也不管凌婉歌是什么脸色,将那已经绑缚好镰刀的竹竿举起道:“就是人错了,这香椿树也不会错的——瞧,这整个村庄,椿树成群,可这香椿树也就长了不上十棵。巧是这傻瓜家水土好,正好长了一棵,且长的最为茂盛。你瞧那树头上的嫩芽发的,啧啧……正好你们家人少也吃不完,我儿子今个儿从城里回来,我割些家去炒鸡蛋给他下个酒。对了,昨个儿,你们家母鸡下蛋了吧!”后面的话,已经不言而喻。

“五婶婆,那香椿树是袁婶子特意养的准备割了上市集卖钱的,袁婶子家又没有多少地,你这割了去,让他们一家三口怎么过活啊?”那五婶婆话音方落,就要动作,便听得进屋帮忙藏东西的林颖嫣走了出来,远远笑着喊道。

 017章 衙门怎么走

林颖嫣突然的出现让五婶婆的动作一顿,之后,却是不以为意的看了林颖嫣一眼,笑道:“是你这丫头啊,你们两家不是亲戚吗。之前都租了了半亩地给西瓜家,少收他们点租不就可以了!乡里乡亲的,那么斤斤计较作甚!”

然后看见跟着一起出来的西瓜,继续厚颜无耻的对他又说:“西瓜啊,去给我灌点菜油。家里菜油正好没有了,我这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利索,也就不去陈计家了!我儿子可最喜欢这菜油炒的椿树头了,呵呵!”

凌婉歌原不知道香椿树的嫩芽儿可不可以吃,但听这五婶婆那话的意思,这椿树该分为很多种。唯有香椿树的嫩芽可以吃,不巧袁家篱笆里长了一棵能吃的。且不论是不是物以稀为贵,而是这傻瓜家有很多便宜能占,才是她敢进门直接自己动手的根本原因了。甚至,能要东西要的这样理所当然。

这边凌婉歌还听着,便有人看不过去了——

“五婶婆你刚才不是说,阿才哥今天从城里回来吗,您老腿脚不方便,让他年轻力壮的去打油就是了!”林颖嫣跟着皱眉开口。

那五婶婆脸皮是忒厚不说,但见林颖嫣左一句右一句的争对自己,便不乐意了,当即放了竹竿,拉了脸子指着林颖嫣道:“你这丫头,这有你什么事儿?长辈说话,你多什么嘴?你娘没有教你吗?还不自己家去!”

“我娘当然说过啊,不过我娘还教过我:不问自取是为贼。我刚好像听见五婶婆说想割阿熙家的香椿头,可我嫂子还没有答应你吧!您老却要动手了!还有,断人衣食犹如杀人父母。嫣儿一直都挺敬重您老的,未曾想您老居然是这副心肠,要来害人家孤儿寡母!”林颖嫣一副管到底的架势,疾言厉色的道。这话一出,便将那五婶婆气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分外精彩。

这时正是清晨,很多人都已经起来下地干活,便有些经过的人驻足在篱笆墙外,远远的看着热闹。

那五婶婆见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便觉得脸上挂不住。当即咬了咬牙,举着竹竿沉了脸道:“不就是一棵树,几把树芽吗,有什么稀罕的?做人不要这么小气!”说着便走近篱笆墙边的香椿树,准备强行动手了。

“你——”林颖嫣虽然是义气上头,平时就是村里出了名的打抱不平,可是对于这种脸皮堪比土墙的无赖,终究是嫩了点儿。

“五婶子啊,还是算了吧!我前儿听说阿熙身体不太好,袁嫂子紧着银子给他抓药呢。何况他们家现在还多了一口人……这香椿树芽儿,也就出这么几茬儿,他们家也没有个得力的男丁撑家,这季也就靠着这两株树了!”篱笆外有个媳妇子也是看不下去了,跟着劝道。凌婉歌听得出,那妇人虽然言语直白,却听得出没有恶意讥讽袁熙傻瓜无用的意思。

而说到这香椿树,树干通直,只在树顶舒展枝叶伸长。

一棵树能食用的,也只顶新刚刚出来的那一点儿嫩芽而已。偶尔能在顶上分了三叉,收个三枝,便算是丰收了。

当地人喜欢采集了,用开水烫了,然后炒鸡蛋吃。听说不仅滋补,味道也很特别。

可惜的是,这树顶的嫩芽也只初春三月的时候能吃,那枝干上又容易招惹虫子,很多也长不过几季就枯死了,不太容易长长。

一般的农户都知道它珍贵,可他们更愿意多花点时间精力稳实的种些米粮存库,也是不敢冒这个风险大片种植的,于是便物以稀为贵,镇上一些酒馆也会高价向乡里采购。

通常一茬芽儿都能够卖到半吊钱,而半吊钱在这村庄里都够一个三口之家过上好几个月有米有肉的日子了。

“这么多呢,我就割一茬儿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江家的,你还是去忙自家的事儿吧!”五婶婆却是油盐不进的看了一眼篱笆外挎着篮子的妇人一眼,手上的动作未停。

而她说的这么多,也只两棵树,四支树丫。就是全割了,统共差不多就两茬儿半而已。

“嫣儿,我初来乍到,不清楚地形,却不知这镇上的衙门该怎么走?”一直沉默的凌婉歌终于开口,却是很温柔的吐出这么一句话。

而听她说话,周围的人下意识的就都看向这个新媳妇子。

就连五婶婆心头亦是咯噔一跳,顿了动作,回头看向外表娇弱的凌婉歌。

林颖嫣本是在一边看五婶婆强硬的态度,着急着,但听凌婉歌这话,微微一愣。继而脸露喜色,指着门前的小路道:“衙门啊,好走呢,顺着这路一直往前走。看见了一口井,就往右,那儿的老槐树底下住了个李伯伯,他做的就是拉车的活儿。平时乡亲们如果想去集市,给他一个铜板,他就送了。路程也不远,大约两刻钟就能到了!”说着看了一旁已经完全僵住的五婶婆一眼:“巧了,李伯伯通常早晨赶两趟着,晌午晚上再两趟。这会儿应该是二趟回来了,嫂子如果要去县衙告官捉贼,那快走吧!”

林颖嫣一边说,一边伸手挽住凌婉歌的胳膊,作势就要带她去认路的样子。

凌婉歌看了这会儿,只觉得眼前为他们打抱不平的小丫头通透非常,心里已经对她生出了许多好感。当即对着她微微一笑,也不多说什么,便顺着她的牵引往篱笆外走去。

“等等!”乍见凌婉歌真要去告官的样子,又想起之前林颖嫣说自己是贼,五婶婆当即就急了。

椿树头也不割了,忙收回镰刀,扭着肥胖的身子拦到了篱笆门前:“哎呦喂,这是做什么,做什么?不就是割你个树头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一个外乡来的新媳妇子,怎就如此歹毒的心肠,要跟我这个老骨头过不去?我们乡里来了你这样的人,真真是造孽啊,造孽啊!”

几句话说完,便将手里的东西一丢,往篱笆门一摊,开始哭闹起来。

 018章 死给谁看

凌婉歌听着五婶婆分明怕了,却还要胡搅蛮缠不依不饶的谩骂,却是淡然的道:“是,我是歹毒的不让这位老人家割我们家准备给相公看病用的树头。怎敢和这位老人家厚着老脸,跑到人家孤儿寡母院子里来拿东要西的行为比良善?

我这个外乡人不懂这村里的规矩,所以便想去问问这儿的父母官,是不是村里的媳妇子,不但需要侍奉自己的公婆相公,还得连着私闯进宅的贼人一起晨昏定省,当父母奉养?俗话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既然是我造孽,你怕甚官衙?等会儿我有进无出,以后这院儿可不就是你们这些人的天下了吗!”

凌婉歌声音清朗,大方的站在篱笆墙边,清灵的眸光轻扫了一眼看热闹的人群。她没有错过人群中一些人被她那眸光耽到时,心虚避开的样子。

她猜得没有错的话,今早的无赖加上眼前这个泼妇,恐怕只是冰山一角。想来,袁熙平时被欺负的事情根本就是家常便饭。

虽然说,她原不会打算在这待太久,可是她还是会在这修养一些日子。帮袁熙看下毒,也看看自己的失忆症能不能治愈,少不了在这吃喝生活。

她要是不站出来立个威,指不定就陪这傻瓜一起喝西北风了!

堵在篱笆门口哭爹喊娘的五婶婆原以为自己耍起无赖,凌婉歌这个新媳妇子加上一个从来可以任人搓圆捏扁的傻瓜,便怕了自己。

未曾想,凌婉歌固执的样子,竟然也是油盐不进。尤其那静然的气势,让见者打心底里莫名的就生出一股卑怯惧意。

五婶婆虽然这边还在哭闹不休,但是心里却是真怕凌婉歌去告官,只因她儿子可还在城里讨生活!她这事情要是闹开了,自己老了,面皮不要也没有关系。可是她儿子有个吃过官司的母亲,怕是于前途无益,肯定要跟着毁了。

一想到这里,五婶婆更是惧怕,但是让她就这样灰溜溜的被一个新媳妇儿子几句话吓的溜走,她又有些不甘心。

于是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当即心一横,扯下绑在竹竿上的镰刀,瞪着凌婉歌一咕噜爬了起来。

凌婉歌见此,秀眉一皱。

“你,你想干什么?”旁边的林颖嫣则是一脸惊吓,下意识的往凌婉歌身前挡了一步。

周围原本看热闹的村民见此,也是倒吸了口气,有人跟着喊道:“哎呦,要杀人啦——”

谁知五婶婆冲到凌婉歌身前的时候,却是将那镰刀往自个儿脖子上一横,气势汹汹的斥道:“你不是要逼死我这老婆子吗,你去衙门吧,你去呀——只要你去了,婆子就死在你们家院子里,化作厉鬼缠的你们永无宁日!”

凌婉歌不记得自己失忆之前有没有遇见过这样蛮不讲理,还非得跟你胡搅蛮缠的人,但看这婆子的样子,却是一眼看出来,她不过是纸糊的老虎。

“嫂子,你别担心,我在学堂学过些功夫——等会儿你往旁边站点,我趁她不注意,将她的镰刀抢下来……”这时,林颖嫣有些慌张的声音传来。

凌婉歌听得心里升起暖意,她能够听得出林颖嫣声音里的忐忑不安。毕竟才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而已,不过,她能有这番勇气为他们这个亲戚出头,她已经很感激了。尤其是在篱笆外一众看热闹的成人对比下,这份勇敢便更显得难能可贵。

于是,凌婉歌上前走了一步,将护在自己面前的林颖嫣往身后拉了去,而后很冷静的看着眼前将镰刀架在脖子上狠狠瞪着她的五婶婆道:

“不知道这位老人家的儿子在城里何处办事?家父生前与这儿的抚台道有些交情,老人家是不是要托孤?毕竟吗,您若自刎在我家院子里,我们多少也是要负点责任的!你不如报上你儿的地址,回头我便托人唤他回来与你收尸!”

“你……”五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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