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惠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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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惠皇后-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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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华看她高兴,心里那点愁绪也淡掉了不少。“你怎么回的人家。”
“我也同他赔了礼。”
“这就是了。”
说着晚棠又上前问她:“主子用早膳了吗?”
“用了一些。今日天气好,下午随我去趟诵经阁,那地方清净,时间也好消磨。”
“许修仪方才差人来说让主子列食单子,下午过来取。”
“她要这做什么。”
“不是主子一个,许修仪说她今年第一年办家宴,也不知道大家喜欢吃些什么,就让再本来置办好的酒席里加几样娘娘们喜欢吃的,嫔位以上列五样留二,嫔位列三样留二,嫔位以下列一样直接做就够了。”
“我倒真不拘吃什么,不过她都这样说了你就随便帮我列几样吧,总之清淡一些,也别写什么名贵山珍,免得到时候说我奢靡。”
“奴婢知道了。”
这几日的议事荣昭仪都只是点个卯就走,大年30的前一天敲定完最后的事宜后许修仪对白氏道:“我瞧着荣姐姐八成是有了。”
其实白意心里也早有这样的计较,不过她现在守着儿子,颇有些万事不沾身的样子,便淡淡道:“那咱们可得恭喜昭仪,日后你我身上的担子只怕是更重了。”
许馥也知道她不会上套,白意是守成之人,不比她急于求成。“我私心里也是这样想,到时候还请姐姐多担待才是。”
“你我同在九嫔之位,本就是一样的分量,我担不起修仪一声姐姐。”
“叫着亲近罢了。二皇子进来还好,我瞧着昭媛倒是很少带他出来走动,他和逸臣可是亲兄弟,昭媛也应该多抱他来玩玩才是。”
“逸霜身子弱,是故我才不怎么带他出来,何况这天寒地冻的,我也怕他着凉。”
“还是昭媛想的细。”许馥却在心里狠狠骂了她一句孤傲。
“不过修仪说的也是有理,待开春了修仪可得常去我那里坐坐。”
“自然的,为了孩子咱们都得常来常往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情之一字

苏嫔近日心情好,对陈筠跟阮贵人的冷嘲热讽也少得很。皇帝最近常翻她的牌子,本来以为瑾嫔会越过她去,没想到竟生了个公主,到了居然还没留住,可见福薄,不是富贵命。她本就是跟白意她们一拨进宫的,没成想到现在都只是个嫔位,她可没少为这事着急上火,尤其每次看见荣昭仪那个嚣张样子,以前跟她一样的位分,不过因为没了孩子就一跃成了九嫔之首,真不知道她是走了什么好运道。
“菩萨啊,您可得保佑信女尽快怀上孩子,一举得男。”
她在心里默念,又朝着那低眉的观音拜了三拜。
老人常说酸儿辣女,荣昭仪这次怀孕胎动的厉害,却硬生生被她地瞒下了,只等着头三个月坐稳了再“昭告天下”。丹桂才腌好的梅子顷刻就被她吃了大半,太医说她早年流产的时候没调理好落下了亏空,让她千万注意;为这这个她连协理后宫的权利都放出去大半,任她们去作,她知道许馥怀疑她有了,怀疑就怀疑呗,不过抱养了皇长子而已,养不养的熟都还要另说,到时候她生了儿子,哪里还有她许馥得意的份。
大年三十的前夜皇帝是在长信宫过的,一半是因为许修仪如今颇得皇上看重,还有一半便是因为皇长子;皇长子不占嫡不占贵,却占了个“长”字,皇上头一个站稳了的儿子,自然疼的眼珠子似的。修仪对皇长子也好,起码明面上担得起慈母这个称呼,皇帝对修仪便也愈发满意。
大年三十的阖宫宴,自然由太后坐上首,皇上陪坐在侧,之后便是依着惯例,由荣昭仪开始分两边往下坐,太后右侧则是昭阳公主和两位小皇孙。
郁华瞧着几个孩子,心里一酸,险些掉下泪来。晚棠眼疾手快的替她遮了遮道:“主子宽心。”
“臣妾先代众姐妹敬太后娘娘一杯,再敬皇上一杯。”自从得了协理六宫之权,许氏也愈发长袖善舞。
“这是许家丫头吧,倒历练的比以往很是伶俐了些。”太后瞧了瞧修仪,开口道。
“承太后您老人家的福罢了。前些日子臣妾手抄了一份《佛说观无量寿经》,准备做年礼送给太后。”
“太后,臣妾也有东西要送给太后呢。”荣昭仪抢了许馥的话开口道。
“荣丫头说说什么东西。”
荣昭仪娇俏一笑,道:“臣妾的兄长前几日打西洋带回来一个琉璃做的寿桃,臣妾私心想着,这东西虽不贵重,意头却是极好,便找哥哥讨来借花献佛了。”
“可是你那与洋人做买卖的许家老三。”
“太后娘娘好记性,可不是他。”
“老祖宗,老祖宗。”才会说话的大皇子朝着太后娘娘叫她。所有嫔妃都或真心或假意的笑了。
白昭媛自豪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会说话算不上什么,大皇子的母妃生前就是个庸懦人,生出的孩子自然也不会特别聪明伶俐。她瞧着虎头虎脑的大皇子,又瞧瞧自己的儿子,总觉得自己儿子更机灵讨喜。
宫宴的菜从来都是只求好不求新,郁华瞧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吃食,象征性的动了动筷子,因来之前便在自己宫里吃了个八成饱;这也是后宫嫔妃惯常的做法。
许馥偷眼瞧了眼荣昭仪那边,只见她面前的菜是半点没动,心里笑她谨慎过头。
“宓妃还是病着?”太后猛地问了一句。
皇帝听了这话略怔了怔,半晌才有气无力地道:“她是心病。”
“既如此,就让她好好歇着吧。心病还须心药医,她总有想开的那天。”
“儿子也这样想。”
太后瞧着皇帝神不守舍的样子,心里叹了一句冤孽,也就随他去了。
因皇后过世,按例大年三十帝后团圆的规矩也没法照办,筵散之后皇帝便独自回了乾坤宫。
烛影摇红,当晚陈筠收到了自宫外递进来的信,熟悉的笔记和语气,陈筠的嘴唇不自觉勾了起来;陈雅到底是愿意帮她的。
大年初二是各亲王侯府往宫里送年礼的日子。永康侯府因太后的缘故延续了三代的爵位,重又恢复了曾经烈火烹油的生活。
今年照例是些珠宝玩器,加上娘家几个小侄女手抄的佛经,太后扫了一眼呈上来的礼单,就让小太监们把东西搬下去了。
“早让他们别那么重排场,咱们家不是世袭罔替的侯府,如今是有爵位够他们花用,若是真到了势微那天那一个个纨绔还要上街讨饭不成。”太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老奴瞧着孙辈里面有几个少爷小姐都是好的,娘娘也别太操心了。”吴嬷嬷是家生子,在这方面自然比张嬷嬷说话要有分量。
“他们已经把主意打到了五姐身上。这差着辈分呢,哀家就是手眼通天,能把侄女许给皇帝不成?”
“主子宽心吧,这事情是管不完的,主子只管做个享福的闲人,这儿孙吶自有儿孙福。”
“到底是我的母家,难道还眼睁睁的看他们饿死不成。咱们舒家是不可能再出个皇后的,免得外头那些老臣说我们这些做外戚的不安分;但你告诉他们,好好教养小辈,舒家是皇帝的母族,怎么都没理由亏待他们。”
“诶,奴婢知道了。”
“这么些年,也只有你还陪着哀家。”
太后说道。
“大过年的,娘娘怎么说起这个。”
“人老了老了,越到这种喜庆时候心里越觉得没着没落的。”
陈筠站在长乐宫的大殿里,只觉得这里堂皇却寂静至极,仿佛一根针落下都是了不得的声音。
宫女走过来说宓妃娘娘正在梳洗,请她稍安勿躁。
日上三竿,偏这女子却依旧一副懒梳洗的样子,这世外桃源般的生活竟然会出现在这深宫之中。陈筠想到此处倒吸了一口凉气。
又等了一会儿,才见着一个女子朝这边走过来。她不饰装点,妃色的罗绸上衣配金线绣游鳞拖地长裙,神情冷淡,却依旧贵不可言。陈筠瞧出她衣服的材质极新,知道这位“病居”深宫的妃子并未受到任何人的苛待,心中暗叹自己这一步走的高明。
“嫔妾见过宓妃娘娘。”
“不必多礼,你说我姐姐托你给我递信,你同我姐姐的夫家是什么关系?我姐姐好吗?”
皇帝昨日赐了一堆东西到甘泉宫,郁华只留下了那个嫦娥抱兔的玉佩,其余的都丢到了库房里。繁华富贵如过眼云烟,在宫里呆得久了,很多时候她都不知道什么是真实。
午睡醒了之后觉得时间难打发,便动身去了祥宁宫。
家宴之后白意难得清闲,正在明瑟殿旁边的暖阁里逗小皇子,就见一个小太监过来说瑾嫔求见。
她皱皱眉头,转手让乳母嬷嬷把小皇子抱走了,才略扶了一下簪子道:“让她进来。”
那小太监领了命要走,白意又开口对身边的一个宫女说:“再上几样点心,她爱吃甜的。”
“是。”
郁华进来的时候只觉得一股暖风拂面,便笑道:“姐姐这儿地龙烧的真足。”
“你才从外头过来,冷着了吧。快坐。”
“小皇子呢?”
“刚抱过来玩了一会儿,我看他困了就让她们带回去哄他睡觉。”
郁华的眼底流过一丝羡慕,但不过一瞬就消散了。
“才路过香雾园的时候瞧见今年梅花开得好,本想摘几枝来给姐姐的,又想到姐姐似乎不喜欢梅花。”
“我是不喜欢梅花,孤零零的模样虽看着可怜可亲,却偏偏白的不够仙气,红的又红的太俗气,是故总是喜欢不起来。”
“姐姐不过一枝花都能说出这许多的道理,可见是个挑剔的。”
“我爹说了,人活着得谨慎精致,不然白白辜负辰光罢了。”虽自打有了二皇子之后白意要比从前入世的多,骨子里却仍旧孤傲出尘。
“我听说皇上大大赏赐了你。”
“皇上仁慈,实在看我可怜。”
“你也不必这样说,好不好的都是命,你还年轻,日后总会有孩子。”
“任有了,也不会再是她了。”
“唉。”
似是心有感触,白氏也叹息了一声。
“瞧我,大过年的偏惹得姐姐不痛快,该打。”
“你是思子心切,谁又忍心怪你。我前些日子还怕你因为这事伤心的言行无状冲撞了皇上,如今看来倒是我想多了。”
陈筠自长乐宫出来还没回宫呢,就被孟忠带着人请去了乾坤宫。淡淡的苏合香混着龙涎香的香气,即使是过年,案头也依旧是堆积如山的奏折,御笔朱批,这世上最尊贵的人与她不过几步之遥,她不知为何突然心生颤栗。
“臣妾参见吾皇万岁。”
皇帝的表情仍旧是温柔的。那种温柔里带着一种自持与淡漠,她突然想到爱情与缱绻,转而自嘲地笑笑,她知道一切与她无关。
“手都是红的,路上冷着了?”
“劳皇上惦记。天寒地冻的,不过臣妾穿得多,倒不冷。”陈筠微笑。她一向自恃美貌,却没成想自进宫来皇帝对她的容貌似是恍若未闻般,并未因此而多加宠幸。
如今仍是如此,皇帝赐了座,又让人上了些瓜果点心,开口却是问她:“宓妃她还好?”
陈筠哑然失笑。
即使这是她心里预想到的然后,她却依旧觉得这是一个玩笑。原来这后宫里真的有爱情,九五之尊,这天下都任他予取予求,却不知为何不敢去见一个女人。甚至依旧眼巴巴的想从别人嘴里知道,她好不好。
“回皇上话,宓妃娘娘气色还好,臣妾瞧着宫里奴才虽不多,却是极尽心的,宓妃娘娘瞧了云大奶奶的信之后整个人都是极高兴地样子,还让臣妾日后每个月都找一天过去同她说话。”
她低头恭谨地答着,见皇帝脸上有了动容之色,一直紧绷的心弦便慢慢放松下来。
“月宜她一向倨傲,没想到与你谈得来。”皇帝此时的神色已是温和的不行,陈筠也不说破,她甚至都不觉得伤心。
“臣妾只觉得宓妃娘娘好相处,一便是一二便是二的,实在的很。”
“她也聪明得很。”皇帝不自觉地说。
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皇帝才像是缓过神来,道:“你先回去吧,朕这里还有许多奏折没看,改日再去瞧你。”
“那臣妾就先告退了,皇上也得注意龙体才是。”
皇帝笑了一下,道:“听孟忠说你是走过来的,回去时便成乾坤宫的轿辇回去吧。
“是。”
陈筠喜不自胜。
作者有话要说:

、命

陈美人青天白日里由乾坤宫御用的轿辇抬了回去顷刻便传遍了六宫,许馥正听着《霓裳羽衣曲》,知道这消息之后冷笑了一声,便对下头的歌姬说:“继续,别停。”
“还听说皇上特准了陈美人日后出入长乐宫。”
许馥看着肖姑姑那因为年纪而并不光滑的脖颈,嘀咕了一句。“跳梁小丑。”
“你起来吧,不过一个小美人,有什么打紧。”
“可是长乐宫那边……”
“宓妃就是个废人,听说她早不能生了,何况汝南侯府都没了,皇上再喜欢她又如何。我可告诉你们,动谁也不能动她,贤妃怎么死的?先皇后又是怎么死的?谁惹着了宓妃,就等着抑郁而终吧。”
“娘娘,要是再有一个陈美人那样的巴结上了长乐宫里那位娘娘怎么办?”因为许馥刻意提点,再加上水莲本身也不是个笨的,如今看事情也越发周密了。
许馥笑盈盈的瞧着水莲,知道这丫头是开窍了,便也有心提醒她。“你入宫晚,没见过她金月宜的样子,就算是把这后宫里翻一遍估计也只有陈筠那个丫头能对着她的性子。”
“那位娘娘她?”
“倨傲。”
许馥风轻云淡的说。
苏嫔这几天不知道是捣什么鬼,对陈筠跟阮贵人一律不闻不问,今天这么出这么大的事,自打入了冬就身子犯懒的阮贵人都来陈筠的枕霞阁坐了坐聊了会天。
阮贵人走后陈筠叫人传晚膳,到现在为止她的心跳还很快。她知道自己就要平步青云了,因为一个女人。而她得到了这个女人的青睐,她会是这个心灰意冷的女人在宫里唯一的玩伴,而皇帝会因为这个玩伴的身份而对她产生不一样的情谊。这一切多像一场梦啊,从她拿着云大奶奶的信去见皇帝开始她的心就是悬着的,可是最终苍天选择庇佑她,长乐宫的宫门将永远为她敞开,一定是永远!
郁华走后白昭媛让人换了全套的茶具,折芝知道是觉得郁华身上带着死人气因而嫌她不吉利,为此折芝第一次对自家主子有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陈筠的事郁华也听说了,连带着想到了那时遇到的那个女子,她舒朗自然的笑容和眼底挥之不去的清愁一一浮现在眼前,皇上一定很看重她吧,郁华心想。
她毕竟没有陈筠的好定力,想到这里心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一样难受,自从玉簌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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