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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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媚-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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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在朝中交好的官员了。为了让鹿车能在厅内自由行驶,此次宴席,特地选了宽阔的朱雀堂,廊柱之上更装饰了松枝雪棉,以造成雪压青松的寒地之景,我驾了驯鹿进去之时,满堂的喧哗之声便渐渐止歇了,只听见悠扬的笛声在厅内回响,一道道或羡或不以为然的目光皆聚在我的身上,我看见宁王在江妃的耳边微语了几句,江妃便抬起头来望着我,她原本郁郁的脸上便带了丝微笑,伸手抚了抚宁王的鬓角。
江妃虽已年过四旬,可却依旧光彩照人,不见丝毫老态,听闻当年,她以纤纤楚腰而独宠于后宫长达十多年,今天虽已势微,可依旧凭借儿子的功勋在皇帝的心中占居了一席之地。
只可惜,岁月的流失,容颜的衰老却是不争事实,她终也走出了皇帝的视线,现在唯一凭借的,便是她这个儿子。
我在鹿车之上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便赢得了满党之彩,我知道,这个喝彩并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江妃脸上的微笑,她既笑了,堂下之人何不趁此凑个兴儿?
鹿车停了下来,驶到厅中停下,我下了车,跪拜行礼,江妃笑道:“王儿,难得你有心,把寒北之地的鹿都带了过来,这个驯鹿师也不错,驾得好……”
宁王便笑了:“娘亲,孩儿这里还移栽了不少白桦树,以此建了一座园子,房子都是漠河那边的木楞子房,母妃如若喜欢,等下寿宴过了,孩儿带您去看看?”
江妃一笑:“你这孩子,难道你这么用心……”她微叹了一口气,“只是,漠河那边的东西,到了这里,又怎么能活得长久,就象这驯鹿……”
宁王目光扫了下来,淡淡地道:“母妃,孩儿让它们活下去,它们怎敢不活?”
江妃笑了,为他理了理襟前:“你这孩子,就是太过自信。”
见宁王和江妃高兴,其它的姬妾便也上前凑趣儿,一时间堂上暗香阵阵,你来我往,更有姬妾趁此机会挤在宁王的面前,娇声请饮,欢乐无限。
过了好一会儿,宁王才笑对江妃道:“母妃,这才开始,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呢。”
江妃娘娘原以为这便完结了,闻得此言被提起了兴趣,道:“还不叫她快快使来?”
这次的乐音与上次没什么不同,可因为我身上穿的衣服更为华丽,廊柱之上更是青松缠绕,乐声起的时候,驯鹿的神色更见兴奋,更加上身上所配珠玉金笼,耀眼生花,赢得满堂喝彩。
当然,众人皆不会瞧见,乐声一停,驯鹿们从幻镜中惊醒,眼内出现的却是类似于绝望的神色,所以说,不管是人还是兽,被骗得多了,精神也会崩溃的,更何况它们刚在千里冰封的故乡欢快奔驰,一眨眼,回到现实,面前却是这位想着烤其鹿肉的女子?如果是小七,想来不会有这种情况的,皆因他待它们真心,让它们将受骗当成了游戏,甘之如饴,我没有小七柔软纯洁的心,所以,他们对我,既畏且恨。
可当时,我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满堂喝彩之后,听得江妃道:“王儿,此驯鹿师不错,可得好好赏赐了。”
宁王笑道:“您不说,我倒忘了……”
说完,漫不经心地叫人拿了百两黄金给我,我自是垂首称谢。
正待退了下去,却听江妃道:“好久没见过这些驯鹿了,在极北之地,要它们驾车,自是和它们的脾性的,可到了这里,脾性也未改了,且还能被驯得能踏歌而舞,倒真是奇了,想当年,你父皇也遥遥地从极北之地让人送来鹿来,可隔了一到一个月,这些鹿便死的死,病的病,我倒要看看,这些个鹿是不是从那来的……“
宁王笑道:“娘亲,你竟然不信你的儿子?”
一边笑着,一边便搀了她的下堂,江妃兴致大好,兴致勃勃地来到鹿车之前,绕着它们打量了一番,笑道:“不错,的确是从我们那儿来的。”
她眼中露出缅怀之色,左手也摸上了其中之一的鹿头,正在这时,绝望的驯鹿那里还安于其分,挣绳索就往前冲,我见不妙,急急地赶了过去,想拉住它的笼头,却未曾想到,它直直地向江妃冲了过去,吓得江妃花容失色,恰好宁王正在跟前,举掌欲击,却未曾想,那头鹿未近她身,便轰然而倒了,我抬眼一瞧,看清媚蕊站在一众奴婢旁边,左手不动生色地收了回去,便知道又是她帮了我。
紧接着,其它三头鹿也焦躁不安起来,欲挣脱绳索,我顾不得其它,连挥长鞭,才让它们稍微安静。
不等宁王吩咐,我连同鹿车早叫人看管了起来,只等宁王令下,我命丧当场。
宁王扶了惊魂未定的江妃坐回座位,又叫人拿了定神汤过来,安抚江妃半晌,这才回头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脸上带了慌色,紧张地思索,要怎么样才度过今天这一关,伏首而道:“都是奴婢的错,近几日,这驯鹿便有些焦躁不安,奴婢却未发觉。”
宁王冷道:“既是早几日就发现其焦躁不安,为何没听你上报?”
他眼光如刀,望向我的时候,我瞧清了他眼内浓重的杀意,此时的我,对他而言,已无用处,虽则江妃在场,他不便血染寿堂,但我知道,寿宴结束之时,便是我命丧之机。
我伏首磕地,惊慌失措:“王爷,也许,奴婢能找出它出现此状况的原因。”
宁王嘴角微扯,冷笑:“那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何话可说?”
我缓缓而行,来到鹿车之旁,那头鹿依旧伏地昏迷不醒,我仔细观看,更用手抚mo其项背,此时,堂上皆静悄悄的,一点儿人声都不见,我仔细观看之后,缓缓地行至堂前,垂头而立,冷汗从额角之上冒出,被风一吹,更是贴在鬓角,冰冻刺骨。
我的沉默不语,更是换得宁王一声冷笑:“来人,把这贱婢先押了下去,等寿宴过后再行处置。”
我抬起头来,心念急转,忽地想起了本朝一个晦测莫深的丑闻,便冲口而出:“王爷,奴婢知道是什么原因,奴婢……奴婢……近几日打扫鹿廊,见驯鹿与往日相比,尤是焦躁不安,根据……根据……奴婢往日经验,这头鹿,这头鹿小腹拱起……只怕是,只怕是怀孕了?”
一听此言,堂上众人皆将目光转向驯鹿,江妃脸上也淡了些惊慌,更添了些好奇,转向驯鹿伏地的地方,宁王更是怒不可抑:“你说什么?这头鹿怀孕了?你没看清楚它们头上有角,皆是公鹿?”
我更是惊慌,伏地不起,道:“是啊,王爷,既是公鹿,怎会怀孕呢?”
堂上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时间静得几乎听不见人音。
没曾想,江妃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刚开始还是轻声低笑,后笑声越来越大,几不可抑,边笑边道:“你这奴婢,你这奴婢……当真有趣,的确……既是公鹿,又怎会怀孕,又怎会有天伦之乐,所拥有的,只不过是主人短暂的宠爱罢了……”
我伏地不起,低声道:“就是啊,当真是奴婢搞错了?”
松了一口气,心知那桩让人三监其口的皇宫丑闻看来是真的了。
与我惊慌的脸色相比,其它姬妾脸上容色便大不相同,一时间个个欢笑声起,更有那忍不住的,看了看堂下的驯鹿,再望了望我,边揉了肚子边笑。
好不容易收了笑声,江妃道:“皇儿,你的安排,我很高兴,这个笑话儿,的确说得好,你们俩配合得也好,差点连母妃都给骗过了,这个奴婢,你可要好好打赏。”
此时,我脸上已恢复了常色,静静地跪在堂下,我瞧见宁王眼内没有了杀机,目光变得却有些复杂,他望了我一眼,回头道:“娘亲,能引娘亲一笑,是儿子的莫大荣幸,儿子自当好好安置了她。”
这件众人不敢言说的丑闻是这样的:当今皇上前半生宠爱女子,更将江妃拱若珍宝,可临到老了,却不知为何,却宠幸起一位名叫墨子寒的男子来,与他形影不离,视后宫女人如无物,不顾朝堂议论纷纷,赐其高官厚爵,更是命人在后宫独僻一室,任其自由出入,其恩宠待遇,有时尽胜过了他的三名皇子,当然更胜他的妃嫔。
其它的朝代宠幸一名男子或没有什么,但本朝尊孔敬贤,讲究礼法,更注重人伦理常,皇帝以一国之尊,开了如此先例,自是要上下封口的,所以,那名男子,虽受尽荣宠,但对外却只宣称其才华横溢,颇得皇帝赏识,是为宠臣。
所以,虽是掩耳盗铃之举,但自是无人敢胆揭开了来说。
我此番隐喻,以玩笑为名,自是正好挠在了江妃的痒处。





第九章 琉璃金盏,明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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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蕊见此举引得满堂笑声,一边帮我换下衣物,一边道:“主子,看来这一次,获得江妃青睐,我们的日子会好过一点了。”
我点了点头,就听有侍女来传唤:“江妃娘娘有请花美人。”
我跟着侍女,沿着长廊向前,软底薄靴敲在硬木地板之上,足音传出才远,前面引路的侍女是个活泼爱说的,边走边道:“娘娘可有些日子没笑过了呢,想不到却被美人逗笑了,竟笑得咳出一口淤血来,请冯御医看过了,说娘娘的病大好了呢。”又回首向我道,“看来,这一次,美人可立了大功了,若以后高就了,可否让奴婢沾沾光?”
我含笑答应了,又问了她的名字,原来,她是江妃娘娘身边的柳影。
两下说笑着,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江妃娘娘住处,和前一样,她斜斜地歪在塌上,神色和前面却不相同,见了我,脸上依旧带了一些笑意,道:“你这个小女子,倒有些胆识。”
我跪下道:“能博娘娘一笑,是妾身莫大的荣幸。”
她站起身来,下了睡塌,走到我的身前,我听到她纱裙绸布之间轻轻磨擦的声音,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暗香,美人依然如玉,只可惜帝王心意已改。
“听王儿说,你也是从北疆来的?”
“是的,王爷还救过妾身的命呢。”
她声音之中夹杂了些许缅怀:“是吗?当年的那些日子,王儿恐是过得最开心的了。”
我自不敢随便插言,只能沉默无语,隔了良久,才听她叫人备了椅子让我坐下,又赏赐了不少金银首饰给我,恐瞧出我脸上没什么喜色,便笑道:“你是王儿的人,其它的赏赐,自然是由王儿做主的。”
我忙道:“妾身并非这个意思,只是,妾身出身卑微,万不敢奢望王爷的宠爱,只求能在王府生存下去而已,不知娘娘可否愿意,让妾身留在您的身边……?”
江妃娘娘愕然道:“你陪着我这个老太婆,有什么好处?”又抬头往门厅之处望了望,笑道:“这样吧,宁王来了,听听他怎么说?”
我回头一望,却见宁王脸无表情,揭了珠帘走了过来,向江妃娘娘行礼之后,才道:“你是我的女人,哪由得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面向江妃娘娘之时,他的脸上这才有了笑意:“母妃,听御医说,经此寿宴,您的病可大好了?”
江妃娘娘笑道:“你这位美人可是居功至伟,可别委屈了人家。”
他转头向我一望,脸色便又变得淡淡的了,道:“那是自然。”
我心想,想不到一向以百战沙场而闻名的宁王,倒有其它一项本事,那便是变脸变得尤其的快。
见江妃娘娘脸有疲色,宁王便道:“母妃,您也累了,不如先休息吧,明日儿臣再来请安?”
江妃娘娘点头应了,宁王又细心地叫侍女们将娘娘每晚必饮的奶羹端了过来,用银勺尝了尝味道,这才递给江妃饮了,叫侍女们扶了她进内室休息。
转眼之间,这屋内便只剩下我们两人,想来这一次,我或多或少有一点功劳,他不会找喳儿,便略定了定神,准备接受他的赏赐,无非是些金银珠宝而已。
那知等了半天,只听得他在屋子里踱来踱去,默不做声,过了良久,才问道:“对你们来说,是男是女,真那么重要么?”
我怔了良久,初时不明白什么意思,想了半天,还是没弄明白他问这话什么意思,便抬头问道:“王爷,您……说什么是男是女?”
他没有回答,我抬头望去,只见他站在窗前,面颊如削,俊颜修眉,脸上却有郁色,望着隔窗那一轮明月,神态怅惘,在我看来,他恐是灵魂出鞘了,想着快快领了赏好回去歇着,经过一番折腾,自己又该吃药了,可没有闲心陪他伤春悲秋,便提醒道:“王爷,夜已深了。”
他这才恍然惊悟,将头抵在红木漆窗之上,半垂了眼睑,叹道:“又过了一年了。”
我心想,他到底富贵出身,虽说在边疆多年,可重回富贵之乡,便染了不少那些贵族子弟的毛病,对着个月亮都能感叹半天,把想要领赏的人倒遗忘一边不理了。
我小心地道:“王爷,您还不歇着?”
他这才望了我,淡淡地道:“你便重回依兰宛吧。”说完,身形一转,便向门外走出,一转眼,我只看见他衣衫的一角擦过门廊而逝。
对于赏赐,我原也没什么奢望的,但他却连提都没提,却让我略有些不满,心想宁王素以赏罚分明闻名,这可是怎么啦?
我还立功了呢!
依兰宛庭中的那棵榕树,依旧枝叶茂盛,在暗暗的夜色之下,宛若巨兽,我和媚蕊走进了院子,却发现自己那屋里的灯亮着,推门进去,林美人从桌前站起,向我巧笑嫣然:“妹妹终究回来了,让我好等。”
她双目含笑,朝我上下打量,又望向媚蕊手上所拿,笑道:“看来妹妹此番立下大功,得了不少赏赐。”
我道:“不过是些首饰而已,姐姐如若喜欢,尽管挑一些去。”
我示意媚蕊打开首饰盒,将赏赐摊开在桌上,她便走了过去,用手拿起一枚金钗,瞧了瞧,便又放下了,回首道:“我还以为妹妹此番会飞上枝头呢,却想不到只不过得了些寻常物件儿。”
她带来的两名侍女,却走到了门前,将门口守住了,而另两名侍女,则朝媚蕊望着,面露警色,我暗自一惊,她想要干什么?
我笑道:“哪比得了姐姐,获王爷另眼相看。”
她一笑,便端坐于桌前,道:“你知道便好,既知道了,那么,我们就来算算旧帐。”
那两名侍女倏地向媚蕊逼近,我暗以眼色示意,媚蕊知机,没有反抗,让她们轻而易举地拿住了。
我道:“你敢!“
林美人笑道:“你以为,凭今日寿宴之事,你便可以一朝得惩?却未曾想,王爷并未加封赏,看来,你始终都不明白为了什么了。”
我冷冷地道:“既便如此,你也不能将我们怎样!”
林美人道:“你我同属王爷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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