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小白这样说,可娆娃还是担心,却又怕崔敖阳真的生气,两相权衡之下她掏出了一支香香给自己的烟火棒给小白。
“小白,如果你有事就放烟火棒,我看到就一定马上赶过来!”
“好……”小白接过烟火棒,握了握娆娃暖暖的小手,“娆娃,我会好好修炼男身的,你等我。”
“呃……嗯。”一听小白还要修炼男身,娆娃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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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青鳞所预料的,崔府的早餐桌上一直等不到崔敖阳的身影,崔氏夫妇派人去院子里找,结果被告知公子根本不在,整个崔府震惊不已、乱成一片,甚至有人开始怀疑是歹人知道崔公子回来了,深夜劫人……
当崔敖阳一身锦衣从正门走进崔府时,使得一票人差点飚出热泪来。
“阳儿!这一大早的你去了哪里?害娘亲担心死了!也不留个口讯给下人!”崔夫人紧紧抓住崔敖阳的手抹着眼角的泪花儿责怪儿子出门不打招呼。
崔敖阳笑着安抚母亲的惊恐,“让娘亲受惊了,真是孩儿的不孝。我只是离开长安城有些久,挺怀念市井早市的,就带着丫头和武师出去看看,有青鳞在呢,您和爹不必担心。”
崔夫人看了一眼崔敖阳身后的娆娃和青鳞,点了点头。
娆娃心底暗间为崔敖阳哄人的招数赞叹不已,这谎话说得面不改色还博人一悦的本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运用自如的!
扶着崔夫人进了前厅,崔敖阳又向崔老爷赔了罪才落座。
娆娃跟着进了前厅,看到大大的圆桌上摆满了精致小点心和花样小菜,才感觉到自己饿了,从晚上开始到现在她水是喝饱了,但一口饭菜都没吃过呢。
“这粥和点心都凉了,让下人们拿去热热再吃吧。”一个挽着妇人髻的紫衣女子站了起来说道。
“对对!都凉了,快让厨房热了再拿上来吃!”崔夫人赞同地命人把桌上的早餐拿去热了,“到底是仪萍心细,若不是她提醒,岂不是让大家吃凉饭菜了。”末了,崔夫人还夸赞了一下紫衣妇人。
被崔夫人一夸,蒋仪萍倒也落落大方的承了下来,轻轻的坐回椅子用绢帕掩嘴轻笑道:“敖阳弟弟倒是好兴致,大清早儿的连正门也不走的去了早市,下次可莫要让大伯、伯母担心了啊。”
蒋仪萍是崔老爷收养的堂侄崔历阳的妻子,平日里帮助崔夫人打理一些家务,婆子丫头们和小厮的调配都由她来执事,其他的交给管家处理,而且崔历阳又是崔敖阳两位堂兄中年长的那一个,所以蒋仪萍也算是长嫂了。
崔敖阳连连称是,脸上却没有任何歉然的表情。
趁着热早餐的时间,崔老爷就和儿子和二个侄子聊起了生意上的事,女眷们则无聊的枯坐或起身在厅内闲走打发时间。
娆娃进到前厅后就发现青鳞不见了,也不知道他闪到了哪里去。正犹豫着要不要也偷溜去找些吃的裹腹时,就听到崔夫人开腔提到了她。
“阳儿,前两天我收到了你姨母的来信,说你从她府里讨了一个丫头,莫非就是她?”崔夫人指着站在崔敖阳身后的娆娃,并仔细打量了一番。
崔夫人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都把目光投向了娆娃。
都……都看她作什么?娆娃畏缩的缩了缩肩膀,不敢抬头。
“信中说你早就从木犀城出来了,却迟了这些天才到长安。昨儿你回来大家高兴,我也不想扫了兴,但今天你可得给我说清楚这丫头的事儿,府里的规矩上上下下都看着呢,也别让为娘和你大嫂难管治不是。”崔夫人虽然声音柔和,可字字句句却是严厉无比。
“大伯母言重了吧。”一名深绿色衣裙的妇人掩口轻笑,动作和笑声几乎与蒋仪萍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也不知道她俩是谁学谁,“敖阳弟弟向来是潇洒不羁惯了,先是收了个面相比女子还俏上几分的武师,如今又收了一个胖墩墩的丫头,这不正把以往那些个谣言歪说给击破了嘛。”
妇人阴阳怪气的语调令娆娃想到蚂蚁爬树,麻得她想抓手臂。
“萱宁!”绿衣妇人身侧坐着的男子眉头紧蹙地喝斥了一声,他脸色腊黄,身材瘦削得过分,像是个长期有病的人,“你在那里胡言乱语些什么!敖阳堂弟收什么人做仆,轮不到你来置嘴!”
被丈夫喝斥了,周萱宁不高兴地翻了翻眼睛,用手轻拍了一下桌角,腕间的玉镯撞在桌子上叮当直响。
“相公说得是,萱宁不懂事,比不得大堂嫂知书达理。毕竟我是商贾之女,俗气得很,若是说了不中听的话,还望大伯、大伯母、敖阳堂弟担待。”
崔敖阳开始揉额角,其实他真的不太愿意和这些个堂兄、堂嫂、堂弟、堂妹一桌吃饭,若是大家安静的吃个饭也就罢了,但只要有一点儿小插曲就会搞得所有人尴尬不愉快。
早就说让堂兄们出去单过,但崔老爷家族观念很深,认为当初既然收养了几个堂侄,就不能因为自己有了儿子而将他们赶出门去。
结果,两个堂嫂间明争暗斗,把个正主儿一家闹得鸡犬不宁。
大堂嫂蒋仪萍的父亲是个进士,虽然未曾谋得官职,但在书生文人圈内也小有名号,家境殷实的蒋家开了一间雅斋,专卖一些书画和笔墨纸砚。
蒋仪萍从小受父亲的熏陶,识文断字、吟诗作画虽然缺些文采,但府务管理却是一把好手,颇有当家主母的气势,这也是崔夫人喜欢她的原因。
而二堂嫂周萱宁则是开封府某商贾之女,崔老爷与周家有生意往来,当周萱宁及笲满一年后便说了亲事。
周家人看重生意、钱财,周萱宁从小也读过两年书,周老爷觉得女孩子家的读点书认识字就够了,加上周萱宁上面有四个哥哥,只有她一个女儿,周家上下疼爱万分,使她养成了骄纵的脾气。什么都不会,却处处不服人,最看不惯崔夫人让蒋仪萍管理府内仆役的分配。
明争间斗最近两年越来越明朗化,但当着崔氏夫妇的面她们倒也收敛一些,只是周萱宁不会掩饰,常常显得咄咄逼人。
娆娃不明白其间的利害关系,见穿绿衣服的女人一脸酸模样的瞟了自己一眼,她不禁皱了皱眉头。
崔敖阳沉默地将桌上的每个人都扫视了一遍,成功的堂兄、堂嫂和堂弟、堂妹摆正了姿态和脸色。
正文 2。二奶奶问话
说得难听点儿,这个家除了崔氏夫妇还有一个说了算的人就是他——崔敖阳,他才是这个家的正主儿,哪个不给他留大半个面子,就等着扫地出门!
见堂兄嫂都安静了,崔敖阳才轻咳一声放柔表情转向崔夫人。
“娘,孩儿去木犀城谈生意,身边也没有个人照顾,正赶上去姨母家那天身体不舒服,又不想打扰姨母就提前告辞,不成想却在庭院里眩晕,多亏这个丫头机灵扶了孩儿一把,又照顾了我一晚。想来想去,孩儿怕身体再有什么事,万一倒在木犀城无法回来见爹娘……”说到这里,崔敖阳稍顿了一下,他发现崔夫人的眼角已经有些湿润,于是更加把劲儿的编故事,“便向姨母讨了这个丫头来照顾我,本想离开后便将她还给姨母府上,但姨母却误会了,我怕她受罚,就干脆将她带回我们府里来。她倒是很合我的脾气,正好和青鳞一起照顾孩儿。”
为了让娆娃明正言顺的入驻崔府,崔敖阳大逆不道的欺骗了自己的爹娘和一票堂亲戚。
本来崔夫人就疼爱这唯一的儿子,崔敖阳声情并茂的讲了一遍事情经过后,她便毫不迟疑的相信了。
“既然是这样,你收了这丫头倒也是对,你姨母当真是误会你与这丫头有了什么,如果你不收留她,她在姚府恐怕也呆不下去了,还是我家阳儿心地好啊。”
听了崔母的话,崔敖阳笑呵呵的直点头、两位堂兄表情深沉、大堂嫂蒋仪萍满眼含笑却闪着精光、二堂嫂周萱宁则撇了撇嘴。
闲聊间,热过的早饭又端上了桌,站在两旁的丫头婆子们开始为主子盛粥,娆娃呆愣愣的看着别人盛粥,自己肚子空落落的更是扭到一块儿。
“那个……阳儿,你的这个丫头叫什么娃?”崔夫人见娆娃傻乎乎的站在一旁,既不帮崔敖阳端粥,也不上前服侍的,看样子还不太懂得怎么侍候人。
“娆娃,娘。她叫娆娃,在姨母府里是在厨房帮佣的丫头。”崔敖阳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粥回答母亲的问话。
“哦,原来是厨房帮佣的粗使丫头,怪不得不懂得内府服侍主子的规矩。”崔夫人点点头,多看了两眼目光紧盯粥盆的娆娃,“怎么?你们没在外面早市吃早饭?”
“没有,孩儿想回来陪母亲吃早饭。”崔敖阳喝了口粥,嘴甜地道。
崔夫人被儿子的甜言蜜语逗得心花怒放,也不在意娆娃没规矩的模样了,“快让你的丫头下去吃饭吧,陪你逛了一早可能早就饿了,看厨房还有什么剩下的馒头、咸菜的吃饱了再说。”
崔敖阳当然知道娆娃饿了,但母亲不说话他又不好让娆娃去吃饭,以免显得他过于关心她,又会引起别人的猜度。
“娆娃,你先下去吧。”崔敖阳朝娆娃使了个眼色,让她走。
听到崔敖阳让自己离开,娆娃高兴地点头就跑,她要去老夫人说的厨房找吃的东西!
“看看,看看!这么没规矩的丫头,真不知道怎么能侍候好敖阳堂弟呢。”周萱宁又忍不住发表起意见来。
“我觉得萱宁弟妹说得没错。”难得的,蒋仪萍马上就给周萱宁帮腔,“如果这丫头在姨夫人府上是做粗活的丫头,对一些门面上的规矩一定懂得少。敖阳弟弟经常在外面走动,也有一些生意上的掌柜们上门来拜访,若是让她侍候怕是会出了纰露,不如……”
“大堂嫂、二堂嫂,我院子里的下人我自己定,好了歹了不劳二位嫂子*心了。”崔敖阳放下粥碗,瞥了一眼蒋仪萍和周萱宁凉凉地道。
两个妇人的脸色一变,但蒋仪萍恢复得很快,也不搭崔敖阳的话头,直接转向崔夫人说话。
“敖阳弟弟误会了,我不是想往你院里面插人,知道你喜欢清静。我的意思是娆娃不懂规矩,不如由大伯母调教几日比较好,既然敖阳弟弟不高兴,我也就不讨这人嫌了。”蒋仪萍一番话说得自己不胜委屈。
崔敖阳不屑地轻哼了一声,他的两位堂兄比自己大十一二岁,他从小就在两位堂嫂的勾心斗角中看清楚了她们的嘴脸,比起周萱宁的明刀明枪,蒋仪萍的惺惺作态更令他讨厌,但碍于父母的情面,他从来也没有驳过她们的面子。
崔夫人还是很信任蒋仪萍的,也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便劝崔敖阳道:“阳儿,你大堂嫂说得也有些道理,与我们崔家做生意的人中不乏显贵,丫头的调教还是必要的。”
崔敖阳眉心拧得更紧,刚想说什么便被崔老爷打断了。
“吃饭吧,吃饭吧。一个早饭吃了热、热了吃,再聊下去就当成午饭了。”在桌下,崔老爷也暗暗轻踢了一下儿子的脚。
崔敖阳咽回想说的话埋头喝粥。
看得出儿子不愿意,但崔敖阳越是表现得如此,崔夫人就更加不放心娆娃。有一个不阴不阳的青鳞也就算了,如果再有一个媚惑主子的丫头,那崔敖阳的未来堪忧啊。
一顿早饭,大家各怀心事的草草吃罢,崔夫人叫上蒋仪萍回自己的院子里商议事情去了,崔老爷带着儿子和侄子去几个铺子里看看生意,周萱宁则和小姑子崔盈儿去绣花,一干人等都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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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家宅子的大小和装修虽然在长安城中说不上数一数二的好,但也比一般富裕人家要大上许多、讲究一些。
周萱宁又对崔夫人只找了蒋仪萍去说话心存不满,边坐在花园旁的回廊里绣花边向崔敖阳的堂妹发牢骚。
“盈儿,你说。”周萱宁再次放下针线,挤着一张圆脸怨怨地道,“大伯母真是太不谨慎了,这家里的事都让大堂嫂作主,若是将来敖阳堂弟娶了媳妇可怎么办?到时候怕是收不回来这管事权力了。”
崔盈儿只是低头安静的绣花,她向来不掺和大伯家的事。
自幼父母双亡的崔盈儿很感激大伯父、大伯母的收养,也晓得自己终是要嫁人过自己个儿的日子,也听说大伯母和大堂嫂在为她物色夫婿人选,所以她很是淡泊这些争斗。相比较起来,她倒是希望自己的弟弟将来能够受到大伯父的赏识,像两位堂兄一样分得一份产业自立起来。
见崔盈儿不理自己的抱怨,周萱宁无趣之余又不甘心地推了一把崔盈儿的手,“盈儿,我知道大堂嫂在给你找婆家,但二堂嫂也可以为你挑个好人家啊,你可不能因为这个而不和我好了。”
崔盈儿甩了甩因为周萱宁的推搡而扎到的手指,抿嘴秀气地一笑安慰道:“二堂嫂说的哪里话,盈儿怎么会那么不懂事。只是你是知道的,我一向不太过问府里的事,其实很多事情我并不清楚,所以不置嘴。”
周萱宁悻悻地拿起花绷有一针没一针的扎着,“我知道,你和司阳年纪都小,对管家这种事不太上心。”
崔盈儿笑笑不语,但她的心里却想到自己的弟弟崔司阳,希望他能够对崔家的生意上心一些。
两个女人在回廊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边绣边聊着,吃饱喝足的娆娃也从厨房晃了出来。
回崔敖阳的院子必然要经过花园的回廊,这也就难免要与周氏和崔盈儿相遇。
娆娃正摸着啃了三个馒头,吃光了一盘昨晚剩下的醋炒白菜条而撑大的肚子低头走路,没注意到回廊里有人。
没有专心绣花的周萱宁东张西望中一眼就看到了娆娃,莫名的她就兴奋起来。
“哟,这不是敖阳堂弟院里的丫头……叫什么娃的吗?”周萱宁夸张地拔尖了声音。
正专注想着小白的事,娆娃也没有把周萱宁的“惊叫”听到耳中,只是一味的沿着石子路走着。
“是叫娆娃,二堂嫂。”崔盈儿在心中叹了口气,想到早饭时崔敖阳只说了一遍蒋仪萍就记住了娆娃的名字,周萱宁跟大堂嫂比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娆娃倒是听见了,她刚好一只脚踏到回廊的台阶上,一扭头就看到了回廊里坐着的姑嫂二人。
这两个人中那名绿衣妇人她记得,可另外一名穿着素色白裙黄罩衫的少女她却没什么印象。
“夫……夫人好。”向主子请安这点儿规矩娆娃还是知道的,她慌忙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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