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有云- 第16部分

未来岳母啊，教育工作没有做到位哦！

他颔首。

“也就是说，你和我做了夫妻间做的事情！”

他又可怜的点点头。

苏菲夜的脸都绿了，火烧屁股般三下两下把衣服套好，撒腿就跑。

她知道他下面会说什么，她就知道他会那样！

第十章

大街上，一个衣衫有些不整的小姑娘快步跑，一边跑一边黑着脸看后面紧追却又不敢拉她的男子，他们已经跑了大半个高邮县城了。

只听见男子不停的唤，“夜儿，夜儿。”

小姑娘噌噌噌噌，一个劲的跑。

然后他们从高邮跑回扬州，小姑娘被男子抓进客栈吃饭睡觉。第二天一早，类似的情景再次出现，不过这次小姑娘以为自己已经逃出魔掌，所以很惬意的买了几只橘子，同第一拨出城的商贩一同出了扬州城。

“咳咳，前面的绿衣服小姑娘，你等一下。”

单凤眼转回来，眨了眨，看看天，看看地，自己又转了一圈，天真的道，“我没掉东西呀，你叫我干什么？”

“我没说你掉东西了。”

“那么－－再见！”她继续往前跑。

“穿绿衣服的小姑娘！”

“咦？”

他指着自己的心，“你不想住进来了吗？”

她想也不想，摇摇头。

“真的不想了吗？”

摇的好猛烈，好猛烈。

“一万个不想？”

已经是拨浪鼓了。

“我很想。”

“啊？”橘子又掉一地。

他的表情是没落的，是失望的，是悲伤的，不再嬉皮笑脸，不再是初次见面和她对骂的样子。

他，很认真的在说。

所以莫寒云想，接下去的发展应该是这样的－－

“我，可以吗？”小手揪着裤管，拧啊拧啊，苏菲夜真诚的问。

然后他，很认真的点了下头。

“给我住一下？”

然后他，很认真的又点了下头。

“那我住一辈子？”

然后他忘记了摇头，两个人高高兴兴往回走。

但事实往往不如人愿－－

苏菲夜低头看看落满一地的橘子，又看看他，真诚而严肃的说，“用那种方式给我解毒，我知道你是万不得已，所以我不需要你负责任，我会走的远远的，不会成为你的负担。等你找到心动的女人，又搞不定的时候，再去找我吧，我会帮你的。”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夜儿，我爱你，你不相信吗？”

目光在他脸上停驻了一会，移到远方，他爱她，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可在这种状况下听到却是那么的可笑，她知道他的为人，所以她要拒绝，“我答应过娘，我不要一个接受我，却不是全心全意爱我的人。”

天啊！！！她的脑袋瓜子在想什么！！！

她不相信他爱她！！！

眼珠子四下转悠，她又开始想要往哪逃了，那小老鼠似的贼头贼脑样子在某人眼里，可好亲切的呀，大老远就给他抓到了，“夜儿想不想爹啊？”

闻言，苏菲夜和莫寒云都吃惊的抬头往城门处瞧去，那个一身青色布衣打扮，一手拿雨伞，一手提包袱的，可不就是亲亲老爹苏南之？

哎呀，反正是回家，正好找到个路伴不是？苏菲夜眉开眼笑，奔过去挽住老爹，“爹你怎么来了，你来接我的？”抬脚就把他往外带。

可是苏南之一面走一面自做主张兜了个圈，本来背对城门的，又正对城门了，苏菲夜似乎没有发现，他们这么走可是又往扬州城里走了啊。

“你娘硬逼我出来的。”去了回京，在皇帝贤侄那好死赖活住了大半个月，才逼他罢免曹易的官职，以惩罚下那狗官伤了女儿的心上人，然后就南下，“找你喽。”

莫寒云静静跟在两人后面，苏菲夜当作不见，只顾与爹说话，“娘想我了吗？我也正想回家。”

“你会念家？奇了！可别哄我，你不想去看大瀑布？不想去吃尽天下好吃？不愿意上宫里拔下皇帝的胡子？”

“那些事情啊，以后总有机会做的，娘是要叫我回家过年吧。”

“本来是想，可我想还是不要的好。”

“为什么啊？没天理啊，你们不要我啊？那还来找我做啥？”

来看看她抓住那男人心啊！只一瞥，苏南之就看出来她做到了，正想打趣下女儿，却见她疑惑的看着四周，吼过来，“爹！你怎么把我带回来了？”

苏南之不由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莫寒云，对方友好的一笑，他会领会，小两口在吵架，“爹爬了很久才爬到你，你总要让我休息休息的吧。”

她翻着白眼无语。

这夜，苏南之与莫寒云相聊甚欢，苏菲夜白眼无数。

“她四岁的时候，在小溪里抓了两只小乌龟，每次洗澡都要和他们一起洗。结果，被三房的另一个小男孩看到了，虽然他们年纪差不多，但较真起来，那还是她叔叔呢。结果人家洗澡的时候就是不小心把她的小乌龟给淹死了，夜儿好火大，每次那个人洗澡都要去偷他的衣服，还要在他睡着的时候在他脸上画乌龟，吃饭的时候见到他就说，要把他和乌龟一样的尾巴剪掉，整整折磨了他一年。”

“四岁就这么记仇啊？”莫寒云兴致勃勃的听未来岳父楸女儿的老底。

“是啊，所以你千万不要得罪她，她曾经很喜欢……然后她还……”

“不是吧？”

“何止啊……她后来又……”

“这简直就是个小妖精嘛，我怎么都不能相信。”

“可那真的是夜儿，那时候她才六岁。”

“那么小就这么能捣蛋啊！”

“她还在人家偷摸她的小白的时候，把粪桶踢出门。”

“这是为何？”

“因为摸小白的那个阿姨正在门外晾刚洗的衣服。”

“天啊，好霸道！”

“还有啊，我告诉你啊，她……”

“那我真好学会自我保护了！”

看着俩人不住偷瞄自己，贼笑窃窃，还要爆发出那么让人耳朵生虫的笑声，苏菲夜生气的瞪着老爹，“你想我免费帮你剃胡子是吧？”

苏南之一听自己的最后通牒来了，过去那可怕的记忆闪过脑海，一把护住下巴上可怜的没几根的胡须。那哪是帮他剃，那是拔好不好，一根，一根，好痛，好痛！好可怕的过去啊，可她自十一岁以后就不爱拔他胡子啦！看来她是真生气了！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对莫寒云说：“以后她就交给你了，我要逃命！”

“你还说！”苏菲夜撑上桌子就伸手抓来，苏南之赶紧闪身。

以后她就交给你了……

多么明了的交代啊！

亲亲岳父要把女儿给他哩！

一把勾住飞上桌子的她，“吃遍天下真是个好伟大的决定，我带你去！”

她慢慢转过头来，投来极为复杂的一眼，是不舍，是欢喜，之前毅然决定离去的心，动摇了。然而，这一眼也是悲凉，是愤恨。

不舍，离他而去。

欢喜，他愿挽留。

悲凉，他为负责。

愤恨，终究留恋。

曾经，他已经被掏空的心，在不知不觉中有她填满，她任性但执着，她顽皮却勇敢，她对他义无返顾，她对他生死相伴。只要他幸福，她会更加幸福，如若他悲伤，她定然更加悲伤。她求死的决然，让他有种缺失的痛，这不是心缺失的痛，而是灵魂缺失的痛，如果没有她，他也不想继续存在。

她，值得他珍惜，值得他疼爱。

然却，这复杂的一眼，叫他愧疚。兜兜转转，他要的是她，而她，在那一眼的刹那，似要飘然远去，不给他珍惜，疼爱的机会。

心沉到谷地，好深刻的体会，执着而没有回报，原是这样的悲凉！

这样的心境，她是如何忍受，还笑着祝福的？

他该如何去打动一颗，明明爱自己的心？

“我爱你！”他的情话，他的告白，竟是无力。

苏菲夜叹息着往他怀里靠去，坚实的肩膀，温暖的怀抱，想要了这么久，如愿以尝时却没有半点欣慰。

他终究还是没有说那句话……他终究，为的还是负责。

相拥，执手，一同吃遍天下美食。而她，不再开怀笑语。

三月，苏州－－松鼠桂鱼，玫瑰羔，杭州－－猫耳朵，酥油饼，福州－－鱼丸，太平燕。

四月，广州－－云吞面，肠粉，南宁－－

五月，六月，七月……

晃眼的功夫，这一圈该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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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李白《将进酒》中的诗句，不亲临黄河无法明白她的气势，她的澎湃，她的激情。站上黄土铸起的高坡，眼前就是奔腾不止的河水，巨大的夕阳前有匹黑色巨马。

这是一匹河曲马中的极品，唯有人中之龙才能与之相配。

马上的男子脸部线条柔和，连女人都羡慕的羊脂肌肤，没有丝毫血色，双唇却带着天生的粉嫩，叫人忍不住想咬一口，额头宽阔，鼻子高挺，剑眉下长长的睫毛投下重重阴影，闪烁的眸子里是无限爱意。

“跟我回月牙城好吗？”他低语。

黑狐披风抖了一下，他身骨高大方正，如果不是她回首仰望他，没有人会看到娇小的她在享受他的怀抱。迎上炽热的目光，玉手轻轻扶上他的肩头，鹅毛般的初冬大雪却都自动散落在他们身外一米处，好似他们天生带着什么保护罩一样。

对视中，夜幕徐徐降临。月光照上一地白雪，泛起微微的银光，算是点燃新婚的红烛。震耳的水流声就是响起的喜乐。

心复所属日，起身回城时。

他终于心复所属，愿意带她回家了！

为何没有狂喜，却是种释然的轻松？

呵，原来早就明了呀，好笨的自己！

“今后我的人生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她浅浅的笑，摩挲着他光滑的脸颊。

他意外，这是她阔别多日的开怀之笑……

那一刻，心如柔水，亦如明镜，他懂了，她要的，原是那日的誓言！

呵，终究是怕委屈他，好木的自己！

“哪四个字？”

投之以誓言，报之以誓言。

“寒夜有云。”

不论他是谁，不论将来要面临什么，他都是她的云，只要有云，身处寒夜，也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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