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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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连城-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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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秦栩淡淡的说。
“那人是你派来的?”我没头没脑的问。
“为什么这么说?”
“要不然,他怎么没死啊!”
“因为他练了极相思。”
“啊?”
“没什么。”秦栩扭头说:“他不会再来了,去看看你的‘项大哥’到底中了什么毒。”
“中毒?!”我大惊,慌忙扑到项昆仑身旁,发现他嘴唇与肤色一般苍白,唇角还残留着方才吐出的斑斑血迹。
“这是药师谷,谁敢下毒?!”我见项昆仑气若游丝不由得大喊:“这是什么毒!”
秦栩沉默,目光却已不经意飘移到了一旁的黄衣女谷主身上。
“断肠散。”
我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龙湘。她秀美的面孔此时却是一番冷定,漠然的可怕。
“为什么?”我一字一句的问。
“因为规矩不可改是么?”秦栩“嗤”的一声笑了:“救一次就必须毒一次。”
龙湘不置可否,微微抬头看着微亮的天,眼神里有苍凉之色一划而过。
“可是他救了你的命。”我低头看着项昆仑虚弱的面孔,心中一恸:“你又何必执着至此。”
“与你们无关。”龙湘转身,漆黑的长发飞舞,她背影单薄,似要消散在黎明的风里,我忽的意识到,偌大的药师谷只有她一个,她似乎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其他任何的依靠。 

作者有话要说:赋爷:无意识秀恩爱是不好的。




19

19、十九 四季裂变 。。。 
 
 
龙湘没有来赶人,也没再出现过。
断肠散药效不算猛烈,不会一击即死,但会引起间歇性的腹痛。项昆仑总会时不时痛的的抽搐起来,冷汗沿着他光洁的额头涔涔而下,且间隔的时间愈发短了。我坐在项昆仑床边忧心重重,知道断肠断肠,最后一定会肝肠寸断而亡。
“爹,怎么办。。。。。。”我回头抓着他的衣角,带着哭腔:“要不然我再去求求龙湘。。。。。。”
秦栩垂眸看了看我,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心疼。
“没用的。”他瞑一暝目叹息。
忽的窗外传来翅膀扑棱的声音,我揉了揉眼看去,窗台上停着一只雪白的鸽子,黑豆一样的眼睛直盯着秦栩。
秦栩走过去解下鸽子腿上绑着的小竹筒,抽出纸卷细看,缓缓道:“我要回去了。”
我愣愣的看着他,觉得脑袋僵硬,思绪转不过弯来。
他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走上来拍拍我的头:“我知道你不会跟我回去对不对?”
我低下头不说话,心里只是难过。他本就是个大忙人,这次居然还抛下谷里的事情独身出来觅我,真的不能要求他再为了不相干的人荒废下去了。
“龙湘不给你解药,你可以自己去找。”秦栩淡淡的说。
“去哪儿找!”我猛的瞪大了眼,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急切的问。
“药师谷分为前后两谷,后面一半称为‘四季谷’,也是药师谷的主体部分。”秦栩说:“四季谷里的奇珍多,奇淫巧术更多,所以药师谷若是正门不放人进入,旁人也不敢从其他的地方偷渡。”
“所以只要去四季谷找到断肠草的解药就可以了!”我欣喜若狂。
“也不然。”秦栩捏了下巴道:“龙湘既然敢下断肠草,说明它的解药没那么好寻,你要想清楚。”
“我想清楚了,我想得很清楚!”
秦栩幽幽的凝望着我,看的我心中已一坠如千斤顽石。
“你最好不要为了他伤了你自己。”他的语气蓦地冷了几分。
我怔怔不解。
“下个月初三之前,务必毫发无伤的回到琼华谷,否则即便项昆仑活了,我也会杀了他。”他眯了眯眼冷然道。
“你认真的?”我大骇。
“你可以试试看。”秦栩勾唇一笑,我瞬间觉得这句话好像在哪儿听过:“要不然就现在同我回去。”
“再见!”我挥手。
他轻叹了一声,摇摇头,伸出纤长的双指在我眉心一弹。
“啊痛啊——”我抱头惨叫:“爹你太狠了,你跟谁学的‘爆栗’啊啊!”
“记住了。”他没搭理我,只是正色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事不宜迟,我将项昆仑安顿好,朝外一看,却见一花白头发的老妪缓缓而过。
我思忖了片刻,悄然跟随其后,一直尾随到她屋前。
“阁下打算跟到什么时候去?”她忽的说,声音若洪钟般庄严。
我叹了口气,干脆现身道:“无意冒犯,只是有所求。”
“断肠散的解药,没有。”老妪淡漠道:“药师谷有药师谷的规矩,寄人篱下,自然低头。”
“非也非也。”我竖了一根手指摇摇:“我要进入四季谷的方法。”
老妪蓦地瞪大了眼,浑浊的眸子里光影层叠,似是惊怒。
“你要去那里作甚!”
“寻药救人。”
“救人?”老妪讽刺的大笑一声:“是去送死吧。”
“死不死的,还不是看阿婆您做主。”我耸耸肩不以为意。
“与我何干。”老妪冷哼一声,转身欲走。
我伸手一指点在她肩头,几步绕到她身前,见她长眉倒立怒气冲冲道:“你待如何!”
“龙湘是我的朋友。”我说:“她变成这样,定然事出有因。”
老妪脸色一变,冷冷道:“你以为你去一趟四季谷就能改变么?”
“不管如何,我不希望她错下去。”我正色道:“难道你希望如此?”
老妪浑身一颤,有泪涌出眼眶。
“湘儿是个好孩子啊。。。。。。”她喃喃的说。

******

药师谷的宅院都是园林式的,九曲通幽,回廊绕折,我穿过几条长廊,被精致的假山理水迷了眼,一低头穿过圆形拱门,却已不知不觉进入另一番天地。
走了几步,脚下是逐渐淳厚的碧绿的草坪,一块石碑立于其上,赫然写着“四季谷”。
暖意由头到脚的绽放开来,放眼而去鸟语花香,瀑布溪流在阳光下粼粼闪烁,尽是一望无际的春景。
这里同琼华谷的芳菲林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我犹豫了一会儿却不敢踏出步伐,这一番景致总觉太过祥和。
我想起蘭婆婆说的话:四季谷向来只有药师谷历代谷主可以随意出入,而对于我们外人,规矩不多只有八个字,‘头也不回,只走一遭’。
“何意?”
“春夏秋冬,亘古不变的次第,稍有忤逆便是天谴。”蘭婆婆说:“一步向前便不要后退重来,切忌逡巡往返。”
我想了想,毅然踏出一步,落在溪流之中。
冰凉的溪水溅起少许,我脚下是凹凸不平的鹅卵石,竟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出现机关毒物,我也不敢多看,闷头前行。
蹚水走了许久,水也不见深,时不时有鱼儿绕行游过,色彩斑斓极是好看。空气暖软,水凉的十分舒适,渐渐的水道变窄,我快步踩上岸,觉得一切顺利的出奇,不由得纳闷回头。
整条溪流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令我惊讶的是,夺目的不是溪水,而是水中的所谓鹅卵石——竟是一块块羊脂白玉。
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羊脂玉,形态各异的沉睡在水底,仿佛刚出生的婴儿般圣洁美好,我回想起方才踩过它们的感觉,只觉得心惊。
方才若是弯一弯腰,这些价值连城的玉唾手可得。
我抬腿打算再入水捡几块瞧瞧,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项昆仑苍白的脸,我使劲晃一晃脑袋,逼着自己扭头离去。
葱翠的树林扑面而来,踩着地上斑驳的光影,耳畔是此起彼伏的知了叫声,我自知已经入了夏谷。
这山谷也真是神奇,不过几里路程,风景便截然不同了,气候有些热起来,知了叫的愈加欢腾,我却觉得燥耳,突然脚下一绊,我几乎摔倒,回头望去,绊我的主儿已经一溜烟跑开了。
虽然它跑的极快,我还是看清了,那是一只火狐,毛色纯正,乌溜溜的眼睛带着灵动的色彩,似是不满有人侵入自然的领域。
我心说这四季谷真是珍宝的聚集地,连这般罕见的动物也能到处溜达,我好笑的摇摇头,见树林逐渐稀疏了,便加快脚步。
走出树林没多久,转而爬上一座小山坡,微凉的风卷起金红色的枫叶落在我脚下,已入深秋。
我回首,遥遥看见那片青葱的树林在山脚下,没有丝毫违和感。
“胥参。”我心中想着:“断肠草的解药胥参性寒,冬谷中白雪皑皑定然是长不了草药的,那十有八九便在这秋谷之中。”
这里只有一条小径延伸,我抬头看了一眼尽头,那里有半白的雪色覆盖,一路向前,有雪松排列在两侧,过了这松林小路竟然已是雪原了,我又回首看来,山高眼阔,这四季之景尽数印入眼中,美则美矣,仿佛一幅长长的画卷,衔接的异常自然曼妙。
通向冬谷的路已定,我心中石头不禁落地,放心的开始寻找胥参,山头上都是蓬蓬的深色短草,我拨开草叶贴近地面查探,惊讶于这小小的山头竟遍布珍稀植物,却无一是我想要。
“难道我已经错过了?”我站起身费解的看着来时的路,那时我只顾着爬上山头,莫不是将胥参撂在身后了也不一定。
想到此我不禁焦急起来,小跑着下山,跑着跑着却觉得脚下的山体开始震颤。
“地震?!”我停下脚步惶然四顾。
土石纷纷下落,原本如晚霞遍布的天骤然间风云变色,雷电交加。
我只觉得这一切都是怪力乱神,抬眸一看,夏谷的树林竟然以眼睛可以看见的速度枯萎,落败,树干交错着倒塌下去,化作一片荒芜。再远一些的春谷,草地枯黄,瀑布干涸,溪流骤然间化作泥浆。
我登时有一种身处幻境中的错觉,突然想起自己的目的地是冬谷。
我开始没命的往山头跑,似乎冥冥之中有谁要断绝我的生还之路,将我困在此地。脚下的路寸寸开裂,狂风呼啸,天地变色,我以袖遮面,拼命的跑,那一头白雪消融,雪松坍塌,雪原迸裂成数块,露出黯淡土色。
冬谷也要消失了!那这秋谷还能算什么?——我的葬身之处。
风卷沙石铺天盖地而来,我膝盖一软跌倒,顺着山坡滚下去,耳畔轰鸣着却都是蘭婆婆的话:“春夏秋冬,亘古不变的次第,稍有忤逆便是天谴。一步向前便不要后退重来,切忌逡巡往返。”
头也不回,只走一遭。
我回头了,我竟然回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开,开学了。。日更虐心啊。




20

20、二十 同门情缘 。。。 
 
 
我猛的扑倒在雪地里,冰冷的空气混着雪粉灌入咽喉,仿佛有千万把刀刃在搅动,我忍不住咳嗽,几乎要把肺咳出来。
良久我才从地上爬起,浑身冻的瑟瑟发抖,雪花落在身上竟然不会立即融化。放眼竟是一片荒芜雪原,天际呈暗沉的墨蓝色,与雪原的尽头相交。
寒风卷席如鬼怪呼号,两排苍白的墓碑次第延伸,孤寂的立在雪地上,石碑顶端尚有积雪,数一数竟然有十几个。
“这是历代谷主的坟墓。”一个清冷的男声从我身后传来。
我悚然回首,一个黑衣男人站在不远处,他手中倒持刀柄,一把刀插在雪地里极深,风雪中,他茕茕孑立,身姿挺拔。
“秋谷呢!”我四望,皆是一片浩瀚白雪。
“在结界法印的另一头。”男人弹了一下刀刃轻声说,刀刃震颤绞碎了风雪。
“结界?法印?”我木讷的重复着这两个词,只觉得脑袋里一片混沌。
“是啊。”男人微微笑了:“四季谷是第一任谷主龙泉的杰作,他以神力创造了这蕴含天地之所有变换的地方。但是,四季有他亘古不变的规律,若是违反便有结印进行封锁,他永远也走不出这四季谷。”
我趔趄了一下跌到,喃喃道:“我出不去了?”
“是啊。”男人仍在微笑:“不过,你是第一个走到冬谷的人。”
我兀自平息着惊慌的心情,抬眸问道:“为何?”
“因为还没有人能走到这里。”男人低头,俊朗的容颜在风雪中显得模糊:“没有人能不回头的往前走,过去的珍宝太多了,谁都会贪心谁都会想转身。”
我嗤笑一声,不屑道:“那算什么珍宝?不过就是几块玉,几只红毛狐狸罢了。”
“那不过千万分之一。”男人淡淡道:“你无心探索,却仍是回头了,说明这里总有来人所求之物。”
“说别人,你不也一样!”我气恼的爬起来,牙齿都在哆嗦:“还不是被困在这里?!”
他震了一震,茫然失措:“是啊,我在这里多久了。。。。。。三年还是四年还是。。。。。。”
这冰天雪地了无人烟的,他穿这么一身单薄的衣衫能在这呆这么久?!简直是怪力乱神。
我原地来回踱步,试图暖和僵硬的双脚,呵气成白,回想起方才骇人的一幕,忽的诧异。
“是你救了我?”
“是,你是她第一个主动施救的人,我又如何能让你死呢?”他放开握刀的手,慢慢的走近,一双湛蓝的眸子在风雪中逐渐变得明了,我仿佛被凌空打了一棍,只觉得那眸子说不出的熟悉。
“你别过来!”我大吼:“你,你的眼睛。。。。。。”
“难道,和你想救的人很像?”他幽幽道,神色似笑非笑。
我恍然,项昆仑也有一模一样的眼睛。
“你知道什么?”
“呵。”他苦笑一声:“我总还希望我知道。”

******

龙湘静静的伏在案上,细碎的头发粘湿在眼角,她动了动抬头,只觉得起风了。
半叶窗在风中摇晃,她略觉寒冷,却不再有人会替她披上衣衫。
“湘儿,冻坏了师父可要怪我了。”他笑吟吟的说。
背上的衣带着他的温暖,她总是蹙眉反问:“师父若不怪你你便要冻着我是不是?”
“哪有哪有,这可是你说的。”他笑着摆手,湛蓝的眼睛里,狡黠如波纹般荡漾。
“有你这么当师兄的么!”她气恼的将衣服褪下扔在桌上,一把推开桌案上的书,走出门外。
“别闹性子。”他在身后语重心长的说:“你是师父的希望,未来你要支撑整个药师谷,冻坏了可怎生是好?”
她扭头看这他,觉得这个人总是可以和她保持着距离,所有对她的好都因为她是师父选定的继承人。
那时候她真是个脾气古怪的女孩子。
“怎么就是我了!”她气恼道:“你算什么!我能背的书,你哪一样不能背!凭什么我就要当这个继承人!”
“我哪儿能啊。”他吊儿郎当的摊手:“这都是人家胡吹的。”
“我那天分明在师父那儿听到了!”她涨红了脸说:“你神农鉴背的比我还熟呢!”
“好了,别为难师兄了行不行?”他嬉皮笑脸的凑上来,湛蓝的眸子亮晶晶的:“乖,披上衣服什么都好说。”
她愣愣的站在那儿,任由那个少年人为她系上一个漂亮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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