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清白的女人- 第54部分

第　120　章　消失在远方（3）

　回收旧电器的老头今天一反常态，打扮的衣冠楚楚，还背了个黑挎包，乘坐一辆出租车来到了五子家里，进门就问：“那桩事准备的怎么样了？我表侄催得紧，我打算今天就把孩子领走，以免夜长梦多。”
五子马上给陈召忻打电话，问：“人家买主已经到了我家里，你那边怎么样了？孩子在家吗？”陈召忻忙说：“孩子挺好，正在家里呢，你们快点过来吧。”五子招呼老头说：“那边正等着我们呢，咱们去看看吧。”
俩人出门，上了正等候在外的出租车，五子对司机说：“去机械厂家属院。”出租车司机正是周晖，他不知道这俩人的勾当，如平常一样拉客人，很快把他们送到了地方。
老头下车后对周晖说：“你在这儿等着，过一会儿我还要用你的车，等我办完了事再回长途汽车站。”周晖说：“要等多长时间？你不能耽误我拉活。”老头说：“别担心，今天上午我包你的车，等的时间也给钱。”周晖点头同意，也不多问，只管坐在车里等。
两人到了陈召忻家里，五子和陈召忻耳语了几句，陈召忻指了指团团，说：“就是这孩子，你们看看吧。”
老头拉过团团让他走了几步，还叫他蹦跳了两下，认定孩子没有残疾，又仔细看了看小脸蛋和眼睛，也不像呆傻痴癫的小孩。并扒下团团的裤子，摸了摸小鸡－鸡，确信是个男孩，他问：“孩子脸上怎么有伤啊？”陈召忻说：“他太调皮了，不小心碰的，过两天就会好。”
老头对陈召忻说：“我们还要出去商量一下，你稍微等等。”五子跟着老头来到了楼下，问：“怎么？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吗？”老头说：“我也是头一回看见孩子，还要给表侄两口子说说情况。”
他又躲到远处一个角落里，对着手机叽叽咕咕地说了好半天，然后回来说：“我们确定要这个孩子。”他从挎包里取出个黑色塑料袋，里面是红彤彤六捆钞票，对五子说：“你看看，这是六万元，我们只能出到这个价钱，你上去给他说一句，只要他点头，我这就把孩子领走。”
五子接过钞票粗略地数了数，拿出两捆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并和老头心照不宣地笑了笑。然后两人又一同回到了陈家，五子把四捆沉甸甸的钞票递到陈召忻面前，说：“人家已经看中了这孩子，很满意，这些是给你的钱，没意见的话，孩子就要跟人家走了。”
陈召忻心里乱腾腾的，看着四捆钞票仿佛看见了四个红火球，一时竟不敢伸手去接，呆呆地看着钱发愣，扭脸又望了望懵懂不觉天真可爱的团团，让他难以做出决断，场面顿时陷入僵局。
五子有些着急，说：“陈哥，咱们原先可都讲好了，事到临头你又反悔，也太不厚道了吧？这位老哥可是放下手里的生意，专门为这事跑来的，总不能让人家两手空空回去吧？你得想明白，阿彪那头正逼着你还债呢，时间只剩下三天了，你可以毁了这笔生意，阿彪的阎王债你可毁不了。再说了，孩子到了那儿肯定能享福，乡下人拿儿子可当宝贝一样。”
陈召忻满头大汗终于接过了钞票，五子长松了一口气，说：“这就对了嘛，这桩事办成了，你可以马上还清阿彪的阎王债，家里还少了一份抚养孩子的负担，人家那边也有了儿子，这是三全其美的好事。”陈召忻又对老头交代了几句，简单说了说孩子的生活习惯，说：“你把他带走吧，可千万不能亏待了孩子。”
老头弯腰摸了摸团团的小脸，和蔼地说：“你叫团团是吧？”团团说：“嗯，对呀。”老头说：“你很想妈妈是吧？”团团说：“是啊。”老头说：“妈妈也很想你，她叫我来接你，你跟我去找妈妈好吗？”
团团很兴奋地说：“真的？你认识我妈妈呀？妈妈在哪里呀？”老头说：“你妈妈在我家里，是她叫我来接你的。”团团高兴的拉上他就走，说：“咱们快走吧，我要去找妈妈。”
老头领着团团来到小区门外，抱他上了出租车，周晖看了一眼团团，感觉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曾经见过这个小男孩，却一时又想不起来这究竟是谁家的孩子。陈召忻没有跟出来，五子送他们上车后挥手告别。
周晖按老头的吩咐，直奔长途汽车站，连过几个路口后到达站前广场，老头付钱后领着团团下了车。
在车站大厅等车的空儿，老头买了瓶饮料，从口袋里拿出个纸包，打开纸包，把里边的白色粉末倒进了饮料瓶，轻轻咬匀后哄着团团喝下。
上车后不久，团团的小脑袋一歪就沉沉地睡着了。在梦里他又见到了妈妈，高兴地裂开嘴笑，笑的口水流了一脸蛋。
汽车载着团团驶出了城市，驶向了远方，慢慢消失在地平线上。
不知过了多久，团团睁开了眼睛，他以为正睡在自己的房间里，可看见旁边的墙壁上并没有贴着自己的照片，那儿只有一块块方格子，便喊两声：“爸爸。”
翻身过来看到床边坐着一个女人，他认为自己回到了妈妈身边，大喊一声：“妈妈！”女人转身过来，团团愣住了，这个女人并不是妈妈，忙问那个女人：“我妈妈呢。”
女人说：“我就是你妈妈呀，以后你管我叫妈妈就可以了。”团团瞪圆了眼睛，直直地看了女人一会儿，笑了说：“不对，我还记得妈妈的样子，你不是我妈妈，我妈妈比你好看，你也太难看了，我不叫你妈妈。”
团团起身下来，女人笑了，给他穿好鞋子，团团跳下床来到处乱找，把每个房间都搜了一遍，仍然看不见妈妈的影子，他着急起来，冲着女人大嚷：“我妈妈呢？把我妈妈交出来。”
女人说：“你妈妈不喜欢你了，他们不要你了，我喜欢你，以后我当你的妈妈，我给你买好吃的。”团团说：“不是的，我妈妈喜欢我，前几天妈妈还给我打电话了呢，她说过几天就来看我，妈妈知道我来你们家里吗？她什么时候来这里接我？”
此时一个壮汉走进门来，女人说：“这是你爸爸，以后你就要喊他爸爸。”团团说：“我爸爸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他不是我爸爸，我爸爸比他个子高。我爸爸会开汽车，爸爸说过几天就开着汽车来接我出去玩，我要找我爸爸。”
他撒腿往门外跑，却被女人一把揪住，团团急得又蹦又跳，大喊大叫：“我要找妈妈！我要找爸爸！”又放声大哭起来，哭的眼泪横流，嗓音都嘶哑了，连女人也忍不住跟着抹眼泪，可仍然紧抓着他的手不放。
壮汉有些不耐烦，说：“老哭什么？这孩子怎么一点也不听话？”女人说：“他刚来这里嘛，还不太习惯，慢慢养着就好了。”壮汉说：“我原先就觉得这孩子年岁太大了，肯定不好养，我本来不想要，都是你非愿意要他，太麻烦了，如果是一两岁的孩子，那就省事多了。”
在哭闹了两天以后，团团渐渐安静了下来，变得沉默不语不哭不闹，一天到晚静静地发呆，时常冒出一句：“妈妈来接我了。”抬腿就往门外跑，可大铁门紧紧关闭，女人只允许他在院子里玩，不准他到外面去。
团团着急时就扯开嗓子大哭，说：“阿姨不喜欢我，妈妈喜欢我，爸爸也喜欢我，爸爸说明天就开着汽车来接我，他怎么还不来呀？”


第　121　章　消失在远方（4）

　拘留期满后，正平被释放了。梁丹刚好拿到了驾驶证，开车到拘留所门口来接他，让正平非常愧疚，那天下午曾经许诺，说第二天去出租屋接她回家，可不料自己被关进了拘留所。
本以为梁丹又会大发脾气，可她却很宽容，不仅没有生气，还到拘留所里给他送了一些生活用品，并劝他不要着急，反正没几天就要释放了。
今天梁丹一见他出来就嗔怪道：“恭喜你光荣出狱。”正平很不好意思，说：“我光荣吗？”梁丹说：“那当然，为了不让祖国的花朵沦为街头的乞丐，您勇敢地对坏人大打出手，把坏人打的满地乱滚，结果坏人安然无恙，您却很悲壮的被捕入狱，如今总算重获自由了。祝贺！祝贺！”
正平说：“当时你又不在现场，咋会知道的这么详细？”
梁丹说：“我没长耳朵吗？你的英雄事迹传遍了整个小区大院，人民群众纷纷奔走相告，都说你挥洒自如，打架的样子太帅了。”
正平说：“那个陈召忻又逼着团团当乞丐，还动手打了孩子，团团半夜三更跑出来，跑了十多里地来找我，那副可怜样真让人心疼，可陈召忻还不依不饶，天一亮就追上门来要把孩子带走，我一怒之下才狠狠揍了他一顿。哎！团团哪儿去了？”
梁丹说：“还能去哪里呀？人家陈召忻是他亲爸，也是孩子的合法监护人，自然是被他领走了。”正平沉默半晌无语，梁丹说：“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正平看她这副不阴不阳的模样，连忙摇头说：“没啥可说的，毕竟陈召忻是团团的亲爸爸，即便对孩子不好，也差不到哪里去，由他去吧。”梁丹说：“哼！这是你的真心话吗？”正平支吾不语。
梁丹把一个纸袋丢给他，正平掂了掂很沉，打开一看里面有几捆钞票，正平问：“带了这么多钱，你想买什么东西？”梁丹说：“我啥也不想买，咱们一块去陈召忻家里，把团团接回来，放在家里养一年，等明年闵静飞出狱后，再让她把孩子接走，可以吗？”
正平很意外也极为感动，兴奋地把她抱了起来，眼睛里有些湿润，梁丹说：“男子汉不许落泪。”正平说：“我没看错，你真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子。”
梁丹说：“你不要捧我太高了，你是真善良，我是伪善良。记住！我不是为了团团，更不是为了那个闵静飞，我只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把你的心彻底收回来。那个陈召忻不是想要钱吗？一天一百元，那就给他钱，这是五万元，足够支持到闵静飞出狱为止，我只当花钱买个清静。
那天你走了以后，我在出租屋里考虑了一夜，我觉得我还是非常爱你，尽管爱得有些吃力，可是我没办法改变你的性格。而且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如果离开你，我的孩子将来也可能会有团团这样的结局，所以我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明年闵静飞一出狱，立刻让她把团团接走，以后你和她们就要彻底断绝联系，不许和他们母子俩有任何形式的来往。从此后你的世界里只能有我和我们孩子的位置。”
正平说：“好！我一定做到。”他又想起个问题，说：“对你爸妈那里又怎样解释？他们能接受团团吗？”梁丹说：“爸妈也是很随和善良的老人，我自有办法说服他们。咱们去接团团吧。”
两人开车来到了陈家，恰好陈召忻正要出门，一见正平把他吓了一跳，紧张地说：“你想干什么？还要上门来打人吗？”正平轻蔑地说：“放心，我才不稀罕打你呢，我怕脏了我的拳头。团团呢？”
不等他回答，正平就直接闯进了屋里，喊道：“团团！团团！”挨个房间找了一遍都不见团团的影子，甚至连团团的玩具和衣服也不见了。
正平盯着陈召忻喝问：“孩子呢？你又逼他上街去乞讨了吗？快把他找回来，否则就对你不客气！怕脏了拳头我可以用脚踢你。”
陈召忻张口结舌，寻思了片刻才说：“没有，如果叫他上街乞讨，我也自然会跟在旁边，我……，我把他送回乡下老家去了。”
正平问：“为什么？”
陈召忻说：“我要天天出去上班，没时间照顾孩子，整天把他一个人关在家里也不安全，所以我就把他送回了农村老家，让我父母帮助照顾，孩子也少吃些苦。”
正平说：“乡下的生活条件能行吗？孩子快要上学了，农村的教学水平不太好，这样会耽误了他读书。”
陈召忻说：“差不多吧，你也是农村出来的，农村也在发展。”
正平说：“可城市里发展更快，连许多农村孩子都来城市里上学了，你反而又把孩子送回农村去了，那可不行。你把孩子接回来吧，不用你来管，以后由我来照顾他，等明年静飞出狱时，我把团团交给她。你说的，我如果把孩子领走，就要一天给你一百元，我把钱带来了，这是五万元，完全可以支持到静飞服刑期满。钱归你，孩子归我。”然后把一袋子钱摆在了桌上。
陈召忻瞪大眼珠看着钱，愣了半天，忽然说：“孩子是我的，我的孩子我负责，不用你来多事。等静飞出狱后，我自己会把孩子交给她，你就别管了。”
正平说：“你这家伙狗咬吕洞宾，我替你养孩子还不行吗？”陈召忻说：“你还是狗拿耗子呢，我的孩子我自己能抚养，凭什么让你来管？你该干嘛干嘛去，我的家里不欢迎你，赶快走吧，我还要出门去上班呢。”
说着，把他们连人带钱都推到了门外，然后锁了房门扬长而去。


第　122　章　消失在远方（5）

　正平站在原地愣神好半天，梁丹学着电影里外国人的样子，耸了耸肩把双手一摊说：“这次可没办法了，人家把孩子送回了老家，以后团团就不会再吃苦了，你也该放心了吧？”
正平说：“陈召忻在乡下有父母吗？我咋没听说过？他从来没提过要把孩子送回乡下去，怎么突然一下子团团就不见了？真是怪事！”
梁丹说：“这有什么可奇怪的，父母在城里工作，没功夫照顾孩子，就把他送到农村去，让老人帮助照看，这种事太多了，我周围就有不少，留守儿童就是这样出现的嘛。”
两人刚下到三楼，正遇见宋大爷老两口遛弯回来，非常热情邀请他们到屋里坐，梁丹不解，悄声问，这俩人是谁呀？正平忙说：“咱们那次在街上遇见一个被撞的老人，就是这位宋大爷。当时我打了120，还通知了宋大妈。可巧他们就在这里住，老人很重情重义，对那件事还念念不忘。”
她方才明白缘由，自己当时还一个劲阻拦正平，不让他多管闲事，此时很有些不好意思。幸亏宋大爷俩人并不了解这些幕后故事，仍然很亲热地请他们进屋坐。
正平本不愿打扰二位老人，可转念一想，正好向他们打听一下有关团团的事，便跟着进了屋。宋大妈瞧了瞧梁丹问：“小薛，这位是……”正平说：“这是我女朋友梁丹。”宋大妈说：“小薛是好人好福气，女朋友真漂亮。”
两人坐下寒暄几句后，正平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