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将子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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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子之手,将子拖走-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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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从地上捡了晨曦的刀子就逼到了贺莲臣的左手,他阴阳怪气的道:“刚才你就是用袖子里的短箭杀了晨曦?很好,我就先叫你这只手去陪他们!”

我睁大眼睛,忍不住屏住呼吸。那边刀子高高举起,眼看就要砍上贺莲臣的左手时宓妃却挣脱了绳子拿着刀子往陈尧冲了过去。

“陈尧!住手!”宓妃纤弱的面容透着几分坚毅,她不管不顾的冲到陈尧面前就是一刀,陈尧伸腿踢人,可碍于双手压着贺莲臣行动不便,腿上还是被刀子划了一道。陈尧眯眼,脸色更加凶残,刚想回头继续对付贺莲臣时宓妃却将刀子往他扔了过来,陈尧闪身躲刀子时贺莲臣往身后狠狠踢了一腿,好歹从陈尧的手中脱离了出来。

我这时已经跑到了他们身边,趁着陈尧被贺莲臣吸引了注意力时一脚冲陈尧踹去,陈尧回头凶狠瞪我一眼,可约莫觉得我和宓妃两个弱女子没什么搞头,只一脚踹我到了边上就继续对付贺莲臣。

我趴在的地上起不了身,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尧的刀子往贺莲臣的背刺下。刀子最终还是刺了下去,可是刺中的人不是贺莲臣,而是宓妃。

我没有想到宓妃会在这个时候扑到了贺莲臣的身上。

贺莲臣也感觉到了异状,看到背上的人时失声叫道:“宓儿!”

陈尧拔出染红的刀子阴冷的道:“宓妃娘娘对殿下可真是情深意重,也好,我这就送你们下去做一对亡命鸳鸯。”他说完就再次举起刀子,可这时背后却被一支羽翎箭狠狠刺透,尔后第二支,第三支……刀子从他手中无力的掉落,陈尧那凶狠的表情在一瞬间定格,眼中的讶异无限放大。

我咬着下唇看着远处疾驰而来的骏马,领头的两名男子一身禁卫军的装扮,手中长弓蓄势待发。我不知为何就有些难过,被刀刺中的宓妃,一脸狼狈和惊恐的贺莲臣……

我原以为一切已尘埃落定,却不料这时有可疑的“嘶嘶”声响起,那声音就像是……我猛然朝发声的地方看去,只见原本该死去的朝露正狞笑着看着我们,怀中的炸药芯头迅速的烧下。她似乎在嘲笑着:就算是死,也要你们给我陪葬。

该死,他们竟然还留了这一手!可是现在……我颓然的闭上眼睛,难不成今天真要死在这里了?

“嘶嘶”声嘎然而止。

我睁眼,只见一只长箭精准的射中了炸药芯头,掐断了那微弱迅速的火星。我回头,那马上的两名男子已经奔近,左侧男子魁梧俊朗,焦急对贺莲臣道:“臣科尔护驾来迟!”右侧男子面容平凡,五官毫无出彩,虽面无表情,那双棕色的眸子里却有熟悉的光泽一闪而过。

“宓儿,你坚持一下,我们这就回宫,不要怕。”贺莲臣低沉的开口,语调微不可闻的颤抖。

宓妃却只是凄惨一笑,眼角泪水不停断的落下。“莲……”

“我在这里。”

她说:“莲,我只恨我没有坚持过。”没有坚持,所以努力的想抓住,可却永远也抓不住。

我闭眼,感觉喉咙紧的厉害。

原来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钻空子,没有人无所不能,没有,也不会有。



五六章

 

宓妃毫无意外的死了,为了救贺莲臣而死。

我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她的死,毕竟我总不能拍着手掌说:“死的好,死的好。”我只能说宓妃的死在某个程度上是个完美的状态,不论之于她自己,亦或是贺莲臣。

宓妃下葬那日宫中一片白色,本是炎热的夏日生生的衍出几分凄凉。那盛放的花儿似乎不那么艳了,那鸣叫的鸟儿似乎不那么欢了,那被灼阳晒烫的池水也不那么温暖人心了。宫里四处有人传诵着她的“伟大事迹”——原来宓妃娘娘是个如此勇敢之人,原来宓妃娘娘对皇上情深意重,原来宓妃娘娘是这么的让人敬重。

瞧瞧,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包括爱与恨,喜与厌。

这何尝又不是个解脱。

彼时我正躺在床上养伤,窗外徐徐吹进的微风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清香都叫我昏昏欲睡。那是种久违了的惬意和悠闲,叫我整个身体里的骨头都一阵酥软,意识也是慢晃晃的发昏。

其实想想我还挺没心没肺的,外面是一片低气压的愁云,我这里却是舒适的乐悠悠。可你们还能要求我怎么的,上宓妃的灵堂嚎几声,掐大腿挤几滴眼泪?得,我不是那种主儿,做不来这种事情。即使那时候有几分心酸,那也只是那一瞬间的心酸,不具任何意义。

贺莲臣在这几日异常忙碌,他从那天后就愈加沉稳了起来,俊朗的面容波澜不惊,可眸子却是深不见底。我记得那天他狼狈的抱着满是鲜血的宓妃回到宫中,记得他怒吼着叫太医救宓妃,记得他拉着宓妃的手喊着她的名字。他眼里透出的焦急和无助那么的像个孩子,一个知道自己即将失去什么可却无法挽留的孩子。

我翻了个身准备入眠,模模糊糊的想着,人总要经历各种各样的事情后才能变得更加成熟。  

我就这样不死不活,哦,不,是惬意舒爽的过了几日。我似模似样的掐了掐手指,恩,算算日子,皇姐和宇文睿的大婚已经过了,可是谁又来给我解解惑,那日出现的那个箭法极其精准的男子是谁?

长相平凡,气质平凡,照理说这种人搁哪里都是个路人甲乙丙丁,不值得一提的主儿。可他那双眼睛给我的熟悉感又是怎么回事?那个谁谁谁说过的:一个人可以易容,可以改变样貌,可以改变声音,可以改变气质,但惟独不能改变的就是那双眼睛。退一万步来讲,即使在平常时他可以掩盖或伪装自己眼底的情绪,但在紧急关头,准得破功。

对此我的直觉就是,这人很像宇文睿。

可是宇文睿怎么会混进了禁卫军里?他怎么混进来的?什么时候混进来的?他混进来干吗的?

抚额,我的妈呀,这实在是个太难的问题了,我得找个人问问先。

于是当某天小顺子来看我时,我以一种非常忐忑的语气问他,“顺公公,我,我想跟你打听个人,就是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小顺子手里正捻着块绿豆糕,细细咬了一口咽下后才带点倨傲的道:“说吧,这宫里还没有我不知道的。”

“公公,那日射箭救了皇上的那两个人是谁啊?”我纠紧了袖子,带着崇拜的问道:“好,好厉害啊。”

“我还以为你要打听谁,原来是莫统领和戚副统领啊。”他喝了口茶水缓缓说道:“那莫统领可是云战的大功臣,也是皇上身边的得力助手。至于那戚副统领,前几天上宫里当差的时候还是个普通的禁卫兵,可自打立了大功之后就提拔为副统领了,可算是一步登天。”

我抿了抿唇,不知怎么的就有些想笑。戚副统领啊戚副统领,莫非你就是我那失散已久的表哥?

当晚,夜凉如水。

我趴在窗口看着墨色天空中的点点亮光,仲夏的夜晚不同于白日的闷热,即使白天时日头多毒辣,到了晚上也只成了一阵阵舒适的冷沁。我合上窗户躺回了床上,准备用无止境的睡眠来陶冶自己的情操。只是这时候门却被人敲响,听那力道杂乱无章且没有轻重,我皱眉,在这宫里能这么放肆的人,除了贺莲臣还有谁?

我还是问了一声,“谁?”

门外那人含糊不清的道:“阿斗,是我,开门。”手下的力道越来越重,那门都被敲的发出了“吱吱”声。

我匆忙披了件外衣去开门,刚开门就闻到好大一股酒味,接着便对上了贺莲臣那对迷离的金色眸子。我霎时有些发愣,没想到这厮的眼睛醉了之后会这么的……美。

“阿斗。”他一手搂过了我的腰,将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他呜咽的道:“我好难过。”

我了然,关上门后扶他进了屋。我一把将他推坐在了椅子上,接着倒了杯茶水递给他,“皇上先喝口水清醒清醒。”

“清醒?我为何要清醒?”贺莲臣单手支着脑袋,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我很清醒啊。”

贺莲臣俊朗的脸上没有了平日的沉稳和霸气,取而代之却是稚气和纯真。我笑着摇了摇头,“好好好,你很清醒,来,先喝口水,不然待会儿要口渴了。”

他半眯着眸子思索了几秒钟,接过杯子一口喝完。他用袖子擦了擦嘴,皱着浓眉委屈的道:“阿斗,这茶好难喝。”

“对啊,因为它不是优乐美啊。”我温柔的说道。

“优乐美?”他迷茫的道:“优乐美是什么?”

我摸摸他的头,“优乐美就是奶茶啊。”

“奶茶?”他还是不解,眉毛扭的更紧,“奶茶是什么?”

“奶茶就是优乐美啊。”

“那优乐美是什么?”

“优乐美就是奶茶啊。”

“那奶茶又是什么?”

我抽了几下眼角,更加温柔的说:“奶茶就是优乐美。”

“那……”这厮眨巴眨巴浓密的眼睫毛,锲而不舍的问道:“那优乐美是什么?”

“……”

我吸了口气,捏着台湾腔一顺溜儿的道:“优乐美就是‘我是你的什么啊’‘你是我的优乐美啊’‘啊~人家只是奶茶HO~’‘那我就可以天天把你捧在手心了啊’,这个东西。”说完后我满意的点了点头,恩,这个答案非常完美。

“啊?”贺莲臣好像很纠结,盯着茶杯喃喃自语:“奶茶,优乐美,你是我的优乐美,HO~这个东西……”

“咳咳。”我琢磨着我不能太过分,怎么着咱也不能欺负醉酒儿童啊。我坐到他的对面,学他单手支着下巴道:“你来我这里有事情吗?”

贺莲臣俊朗的脸庞更加纠结,“事情?有什么事情?”他使劲的想了半天才颓然的道:“我忘了找阿斗是什么事情了。”

“乖。”我带点安抚的道:“早点回去睡觉,醒了之后就知道了。”不过醒了之后你也没必要知道了。

贺莲臣半垂着眼睛道:“可是我想看着阿斗,阿斗,我……”他起身跑到我身边牵起了我的手,像只吃饱了的猫一样满足的蹭了蹭,“看到阿斗,就不难过了。”

我反手握住了他的,“为什么难过?”

他迷茫的看着我,“为什么?我不知道,好像是谁走了,我留不住她。”

我看着这样的贺莲臣突然就有些心软,不是个男子,不是个帝王,只是个孩子,一个童年受尽冷落和忽视的孩子。我捏捏他的脸,“为什么要留呢,如果她要走,你要笑着和她说再见,这样才对。”

“可是我不要她离开,她走了就没人陪我玩儿了。”他小心翼翼的道:“宫里只有她会理我,她不会笑我是个瞎子。”

“怎么会呢,你不是瞎子。”我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你看,你可以看到我的手,又怎么会是瞎子?”

“可是他们都说我是个瞎子……”

我默默想着,贺大爷,那是因为你已经混乱了闹。  

“阿斗,我记起来了,是宓儿,是宓儿说要走。”他抓着我的手蓦然一紧,“宓儿说她要嫁给皇弟,她说她不能再和我一起了,阿斗,我不要她离开。我给宓儿做了木偶,我给宓儿做了风筝,我们说好今年要一起去放的,可是她说去不了,她说她不能陪着我玩儿了……”

他慌忙从袖子里拿了个盒子出来,将里面的木偶拿出,“你看,这是我做给宓儿的木偶,是不是我做的太丑了,所以宓儿不陪我玩儿了?”

我的视线划过那个盒子,接着摇头道:“宓儿只是去了她该去的地方,你做的很好。”

贺莲臣却怒气冲冲的将盒子和木偶都砸到了地上,任由那木偶摔成了好几段,“为什么我做的好她们还要走!”

我有些叹息,“那都过去了,你不用她陪也可以很好,你不是小孩子了,你是皇帝,皇帝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皇帝?阿斗,我听母妃说当皇帝很可怜的。”

我微愣,继而淡淡一笑,可不是,当皇帝多可怜,但却人人想当皇帝。

“阿斗,我很累啊。”他金色的眸子亮晶晶的,满是无辜和控诉,“当皇帝好累,不能这样不能那样,没有人陪着我,母妃走了,宓儿也走了……”

“那不当皇帝如何?”

“不当皇帝?”他喜的一把抱住我,“好,那我不当皇帝了,阿斗来当。”

“傻。”我失笑,却深深无力,“皇帝可不是你想不当就不当的,既然当了,就一定要好好当。”

“阿斗,她们走了,你陪着我好吗?”贺莲臣一把将我搂进了怀里,低头使劲的在我脸上蹭,“有你陪着就不会累了。”他说完就打了个哈欠,“好困。”

我拍拍他的肩膀,“回去睡觉吧。”

“不要。”他搂的更紧,“我要和你在一起。”

“乖,回去睡觉。”

“不要。”

“抚摸你,回去睡觉。”

“不要。”

“虎摸你,回去睡觉。”

“不要。”

“滚,回去睡觉。”

贺莲臣含泪,委屈的看着我,“不!要!”

我揉了揉耳朵,靠,不要就不要,叫这么大声干嘛。我挥手指着床铺,“去去去,赶紧给我睡。”

“噢。”他拉着我大步往床走去,“睡觉。”

“我不睡,你先睡。”

他立刻停下脚步,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睛道:“那就都不睡。”

“你去睡。”

“一起。”

“你去。”

“一起。”

“你他妈的倒是去啊。”

“一!起!”

……我桑心的揉了揉耳朵,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

我很不客气的一把将他往床里边推;“好了,闭上眼睛睡觉。”

“恩。”他抱着被子冲我眨了眨眼,“阿斗,我喜欢你。”

“恩恩,知道了。”

“比喜欢宓儿还喜欢。”

“恩恩,明白了。”

“比喜欢任何人都喜欢。”

“恩恩,有数了。”

他这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安然入眠。

房间里开始安静,只隐约可以听到贺莲臣平稳轻微的呼吸声,我坐在床边毫无睡意,无聊的打量起了他的脸。

毋庸置疑,这是一张很英俊的脸。不同于宇文睿的优雅和孟少珏的风流,贺莲臣的五官立体深邃,隐隐透着一股霸气和爽朗。那双紧闭的眼睛在睁开的时候拥有一双金色的眸子,流转的似琉璃那般耀人。他偶尔会流露出撒娇和孩子气,比如刚才,那样的他叫我不懂得如何去拒绝。他脾气不怎么好,易怒,喜形于色,而不是什么都藏在肚子里。可他也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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