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梨花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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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梨花珞-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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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华,”心情莫名的沉重,想着他不应是这样的,他本可以不这样做。才鼓了勇气继续道:“我不值得你这样,我不曾关心过你,也不曾为你付出过什么,我不是个善良的姑娘,不值得你……”
“如此说你不愿回玉清照顾我了?”他截住我,语气还是那样的轻描淡写,勾勒不出什么情绪。
有个念头在心里徘徊已久,即将要说出来却被他打断,我便没有了再说下去的勇气。
他反而显得很淡然,懒懒地歪在椅背上:“如此……我便留在这里由你照顾。”
我吃惊地望向他,不知我说得那些他到底是没有听进去,还是没有听懂。但我深知,他没有强迫我回玉清,便是妥协。
如此我也退后一步,随他留下。至于那个退婚的念头,只得与他从长计议了。
收了药箱,刚迈出浮梦阁,便见到孟姜凑到青玄跟前,上上下下端详一番后,撑着下巴道:“帝君,你的剑法这样好,就连长生大帝都被你刺伤了。”
我分不清孟姜这话是赞叹,还是别的什么。只觉得这口气和司命倒是有几分相像。
孟庸将她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说她:“你怎么这样无礼。”
青玄倒是并不在意这些。
我走到青玄身边,拉拉他的衣袖,踌躇道:“那个,能不能和你商量商量。”我低着头不敢看他,明明之前答应随他回长乐的,这么快改变主意,终是显得自己言而无信。深吸一口气才继续道:“他伤得虽不重,但还是需要有人帮他换药什么的,所以……”
我微微抬头,看了看他。
他笑着看我,似乎早已看透我心中所想:“是我伤了他,自然不能一走了之。”
他不仅决定留下,还为这个决定找了理由,曜华明明不是被他所伤,他这样不过是想让我心安。
我情不自禁地挽住他的胳膊,拉到怀中,欣欣然道:“青玄,你真好。又体贴又善解人意。”
说完,感觉背后有奇异眼光齐齐扫来。
回头看时,孟姜和孟庸低头、转身,似乎有意躲着什么。
只听孟姜先开头道:“孟庸,你看,今日天气……我觉得幽冥的天气竟然好过九重天。”
“是啊,是啊,幽冥百年来难得的好天气。”孟庸干笑两声,回应着。
她们居然讨论起此时的天气如何如何。我不解看着她们,又抬头看了会笼罩的氤氲紫雾。心中纳闷道,这九幽冥何来天气好坏之说?

因青华帝君和长生大帝这两位贵客的到来,使我的浮梦阁蓬荜生辉。孟庸和孟姜皆由衷赞叹道,此乃天降祥瑞,是个好兆头。对此我更是感到无上荣耀。
诚然,我所说并非事实。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虽然此处不是山,两位神君也不是虎,却也能恰到好处地形容如今的局面。而孟庸和孟姜口中的祥瑞之兆,不过是对我平日欺负她们而今得的报应罢了。她们只顾着逞口舌之快,却不顾我两难的切身感受,这令我大为失望,直叹自己遇人不淑。
纵然是神仙,也要面临有关民生的一系列问题。吃,我自然供应得起。可住这一项,着实令我头疼。浮梦阁从来是我一人居住,怎会有多余床位?
是夜,我早已困得没了精神,可二位皆是没有要离开这里,另找住处的意思。
我对着悠哉喝茶的曜华,嚷求道:“长生大帝可否到姑姑的幽冥宫暂住?我这里地方太过狭小,怎好委屈了长生大帝。”
我尽量说得谦卑,好提醒曜华不得纡尊降贵,委身曲居此处。
他轻挑了眉,看我一眼,将杯子往桌上一搁,质问道:“你让自己的夫君离开?”指了指书架旁的青玄,道:“好与他在一起?作为本君未来的帝后,这样的话你也能说得出来?”
我顿时火冒三丈,他竟然将我说成一个没有羞耻心、背叛自己丈夫的坏女人!即便我是这种女人背叛的也不会是他!
若不是看在他有伤在身,我一定将他赶到醧忘台上,让他将那里各式各样的酷刑都受一番。我强压了怒气瞪了他一眼。
“再者……”他仿佛回忆着什么,饶有深意道:“当初我们在玉清,不也是朝夕处在浮梦阁?也不怎么觉得狭小啊。”
我心虚地瞧向一旁的青玄,他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佛经。听到曜华这饶有深意的话,一时不能自持,佛经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他察觉我投过去的目光,侧目看我,笑了笑,又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愿离开。我一直以为青玄最善解人意,哪里想到他也有任性的时候。
我并不灰心,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经书,稳稳地交在他手上,问:“你统辖九幽冥,难道这里就没有你的府邸宫殿什么的?”
他想了想,诚恳地点点头:“自然是有的,不巧三百年前被你占用了。”
我无奈地抚着额头,长叹一口气,无力道:“好,很好。既然二位如此喜欢这里,便都留下来吧。”他们齐齐望向我,似是没有想到我会这样爽快地同意他们留在这里。
我无视他们的惊讶,继续道:“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二位神君抓紧时间享受二人世界吧。恕在下不便奉陪。”
说完,潇洒转身,扬长而去。我就不信,偌大的九幽冥就没个容身之处。
在迈出门槛的那一刻,我听到曜华被茶水呛到,连连咳了好几声。与此同时,刚交到青玄手中的书“啪”的一声,再一次掉在地上。
孟姜和孟庸早已表明她们是不会收留我的,只等着看我如何应变这复杂局面。这一天,突发了太多的事情,加之在玉清的那些时日睡不安稳,也只能随便找个栖身之地睡一会。


、初吻

我强打着精神来到望乡台。因为常在此处听那些孤魂讲故事,便在那里就置了张椅榻。此时也只得去望乡台上眯一会。
高台之上见一女子娉婷玉立的身影,曾有人说她静若清池,如今这清池之中好似绽开了朵朵如莲的心事。

在我记忆的三百年里,姑姑偶尔会来这里,独自站上很久。

每每好奇她在看什么想去一探究竟时,都被孟庸拦下,说是姑姑在望乡台不想被人打扰。加之此前姑姑将我许给曜华,心有余悸,怕她将我赶去玉清。即使我此时再困,也断不敢去打扰她,只得另找他处。

“孟戈。”姑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闻声,转过身朝她讪讪笑着。一边硬着头皮凑过去,一边在心底盘算着若是姑姑让我同曜华回玉清该找个怎样的说辞。

老老实实地在她身后站定,她却并未言语。

好奇心的催使下,偷偷抬眼朝她方才望的方向瞟去,是人间,濛濛细雨中的一处桃林。若是在从前自然不知这片桃林里有什么,值得姑姑看这么久。

可得知了白溶和姑姑之间的那些过往,一看便知是他们在人间相遇的那片桃林。所见之景要比从白溶那里听到的还要美。

可见,姑姑心里一直念着他,一直。

如白溶所说,桃花雨后娇。可于姑姑而言,纵然雨后的桃花再娇艳,也比不上为她撑起的那把油纸伞,和伞下风度翩翩的青年男子。

相遇之时才是心中最美的印记。

思及此,我忍不住去想与青玄初遇时,他的颓然我的无知,半分美感都无,落差感油然而生。

情之所至,我不小心轻叹出声。

姑姑转身看我,怅然道:“当初命你去凡间,本不想让你面对这两难的局面,如今看来是天意,躲不掉了。”

我虽是神仙,却从不相信什么天意。我觉得那不过是无奈之下破罐子破摔的消极心态,或是经过几道周折才得到某样东西的感慨一叹。

安知这天意不是消极处事所致?安知这天意不是努力争取所得?将一切归于天意,彻底忽视了当局者的主观能动性。凡人都知“事在人为”的道理,为何神仙却要依从天意?

我不赞同姑姑的理论,虽然曜华的出现令我很头疼,但我并不觉得这是天意在作弄。

她又问我:“他二人你要如何选择?”

“啊?”着实没有想到姑姑会问我是选择青玄还是曜华,很长一段时间没能反映过来。

她望着那片遥远且虚幻的桃林,与我道:“那里,若是两个人刚好,多一人则成殇。”

这个道理我自然知晓,所以我定是要与曜华退婚的,不过是找个适合的机会说出来。

但是姑姑不知,白溶对她是如何的痴迷眷恋,即使他认出了戚月,对她也不过是萍水相逢。

我不得不将心里的话说出来:“白溶他一直等着你,如今的桃林早已绵延百里。他还说灼灼桃花,想要的独有你一个。”

我仔细看着她,想从她脸上参详到一丝一毫的动容之色。

可她的眉眼依旧似云中远山,宁静淡远,嗓音清冷,缓缓道:“纵然我看清了他的真心又能如何?任幽冥司主,先断其情。我不知何为情,如何回到他身边?”

本以为姑姑没有亲自试药,没有忘记从前,戚月也没有与白溶在一起,便和白溶有破镜重圆的机会。

哪里想到,天君下决心根除鬼魂带着前世记忆投胎这种荒诞的事情发生。不仅选派医术高明的神君出任幽冥司主配制断前尘的汤药,还下令斩断幽冥司主的情丝,以免幽冥司主终有一日会对那些深重执念的孤魂野鬼动了怜悯之情。
姑姑没有了情丝,此生再不会动情,纵使白溶再爱,也不能得到她的回应。

难怪姑姑对白溶的四万年的孤苦等待不做回应。本是断了情丝,怎会懂得心疼?

良久,她继续道:“我并非不想过去,想了也不知将他放在心头是何种感觉。四万年,只有这玉钗证明自己曾与他许下绾青丝的誓言。任他苦苦等待,我再没有感觉,也再不会心动于他,更别说是喜欢。”

纵使不能动情,却也不愿背弃绾青丝的誓言。她不是不爱,也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此生再不能。

如此,她与白溶再无可能,而五道,注定也是陷入一场无期限地守候。

一念之间,一世的错过,再没有什么来生。

我不知是应该为白溶和五道的等待无果而悲伤,还是为姑姑不能动情的悲惨遭遇而忧愁。

“姑姑,你可曾后悔?”这句话在我的唇齿间打着转,最终也没有问出。即使后悔又能如何呢?

“人生若只如初见”是人间的一世叹息,姑姑与白溶止于初见,这已算是有美好的开始,有美好的结局。姑姑虽不能再动情于白溶,至少还有与白溶相守的一世记忆。

眼前的那片桃林渐渐隐去,消逝不见。幻境中已是人间的另一处盛世喧哗景象。

她浅笑着,与我道:“所以,你不能再如我这般错过。他虽让你等了三百年,终究他出现了并履行了约定,与你成亲,这不是很好吗?”

如果没有让我遇到青玄,姑姑与我说这些,或许我会听一听。但青玄的出现,使我意识到从前忘记的那些,是我不能忽略的记忆,我永远无法忘记,他似飘荡无依的魂魄一般出现在我面前。

就如同姑姑明知不能爱着白溶,却依旧为他绾起三千青丝。执念有多深,爱有多深。即使不能再爱,执念仍是不能放下。

我与青玄有未了的情缘,我选择留在他身边,是想找回那些丢失的记忆;追逐与青玄的那些过往,是想缩短与青玄这三百年的距离。

被忘川水封印了记忆的我,再不能看懂他,不能看懂他眼底含笑凝望我时,眉间那抹淡淡的忧愁,究竟是因为什么。

姑姑走后,我蜷缩在椅榻上,心中虽是戚戚焉,不久还是睡着了。

雷霆惊怒,风云瞬间变色,我在一处高台之上,心底里觉得这里要比我的醧忘台还要令人生畏。滚滚天雷从头顶上传来,声音愈来愈大,抬头看到黑云之间惊现一道道白光,似利剑斩断黑色的绸缎,狂风呼啸而来。眼前的景象使我有些不安,劝慰自己这不过是平常的雷雨天气。

毫无预兆地,盘旋在头顶的道道天雷急速坠落,打在背上,我疼得伏在高台上。蓦然间,看到一袭白衣的男子,似是青玄,他在我不远处,似乎并没有看到我。只是垂头仔细看着怀里抱着的什么人,是个女子。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我受天雷他都没有打算来救我,还在我面前抱着别的女子。

本应该很气愤才对,却怎么也愤怒不起来,心中顿觉十分委屈难过。他怎能对我这般冷漠无情?为什么眼前的他如此陌生?胸中过于憋闷,即将没了呼吸,才悠悠转醒。

睁开眼睛时睫毛上挂了水珠有些湿润,额头抵着谁的胸膛。我抬头望去,见到青玄近在咫尺的脸,身上裹了他的一件外袍,被他搂在怀里。

他闭着眼睛,似乎睡得很沉。
他竟然跟我挤到这来,他待我总是这样细心温柔,如水一般。梦里那个绝情的人,定然不会是他,那些景象模模糊糊的,许是我看错了也不一定。更何况那只是梦而已。

看着他,眉间那似有似无挥之不去的阴霾,他如星的眸子微闭,不由得一阵疼惜,想伸手为他拂去停落在那里的尘埃。

眼光划过他直挺的鼻梁,移到他薄而不失性感的唇,睡梦中的他,也是这样浅浅带着笑意。忍不住向上移了移,凑近他的唇,竟有想贴上去蹭一蹭的冲动,脑袋里不仅这样想着,还这样做了。

再去看他的唇,似乎画出了绝美的弧度,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唇更加吸引着我。最后终于撞着胆子,蜻蜓点水般地小啄了一下。

他浓密的睫毛轻颤,我想他定是被我弄醒了,立刻枕在他胳膊上假寐。

“谁教你这样的?”他的嗓音略有些喑哑,却也不失温和。

我装睡被他识破,就不得不睁开眼睛。不解地问他:“教我什么?”

他眉头微微蹙起,好笑地看我,反问道:“你说呢?”

我想了想,回答他:“装睡这种事情不用教,我也是会的。”

平日里姑姑交代我们的事情,我不想做便去一旁偷懒装睡,孟姜和孟庸知晓我有嗜睡的毛病,且通常情况下是叫不醒的,就默默地将我那份也分担了。

他撑起身子,盯了我好一会。

我被他看得脸上热热的,如同火烧,向上拉了拉他的外袍,闻到清盈的梨花香气。遮住脸,只留一双眼睛在外边瞅着他。

“你别这样看我啊,我紧张。”我不满道。

奈何他是个颇有涵养的神仙,对我的不满毫不在意。若有所思地揭开附在脸上的白色袍子,更加凑近我几分:“这种事情,还是由我来教你比较好。”

我刚想问他,要教我什么。

才发出半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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