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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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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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翚:古书中的雉。
作者有话要说:

、四七回云雨初试享欢爱 郎情妾意诉恩情

云雨初试享欢爱郎情妾意诉恩情
青娘知道季诚说的这是《子夜歌》中的句子,全篇愁怨百结,十分哀苦。
诗的下一句是“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季诚虽是赞她样貌,却用了这样的句子,青娘心中便有了不祥之感。
末及细想,只觉身上一冷,却是季诚已退下了她身上的吉服。
吉服一除,青娘玲珑的身姿立时呈现出来,季诚似也红了脸,颤声道:“娘子,屋里炎热,还是少穿几件才好。”
说罢,便又来解青娘身上的袄子。
青娘忙攥住了季诚的手,季诚以为她害羞,便道:“娘子,咱们已成了大礼,就是夫妻了。夫妻者是要生同衾死同穴的。如今娘子不肯与我坦诚相见吗?”
青娘听了季诚的话,心中大恸,暗道:好一个生同衾死同穴,女子们一生所求的不也就是能与自己的夫君生同衾死同穴吗?今日既是我的洞房,亦是季诚的花烛,女孩儿家的羞涩自是难免,可我又何必如此扭捏作态?
想罢便轻声道:“屋里灯火明亮好不羞人,夫君可将帐子掩了,妾身、妾身听从便是。”
季诚听得此话心中大喜,忙起身将帐子掩了,回身一把便将青娘搂抱了满怀。
青娘紧攥着手掌,却并不再拦阻,只是任他行事。
季诚见青娘顺从,也不多话,三把两把便去了青娘的袄子,只是裙子着了许多条,层层叠叠不胜繁复。季诚不由忙得满头是汗。
青娘这才好好地看了看季诚,只见他舒眉朗目鼻直口方,身姿挺拔,一身吉服更衬得他相貌堂堂,仪表不俗。
青娘见他为了自己如此,不由得情动,便悄悄将裙带松了,方便季诚探寻。
他们一个是檀郎有意,一个是才女多情,一个是相思日久,一个是倾慕颇深。一个是谦谦君子惯知男女事,一个是闺阁女子不识鱼水欢。一个是俊郎男子急切切攻城略地,一个是娇羞女儿意绵绵欲拒还迎。
其中滋味,自是难说难描。
待到云歇雨停,季诚抚着青娘被汗浸湿的头发,轻声问道:“卿卿,如何?”
青娘此时哪里还说得出话来,羞得直用被蒙住了头。
季诚把被拉下来,笑道:“既已行了此事,卿还怕冷吗?”
青娘不由轻笑道:“行了此事便是神仙护体吗,难不成还冬暖夏凉?”
季诚也笑:“虽不是神仙护体,可也说得上是强劲壮骨益寿延年。不然那修行了许多年的法师怎么也把持不住?”
青娘见季诚心满意足的样儿,又兼言词轻佻,心里暗自笑道:原只道他是个老成君子,不成想去了衣裳竟也如此,可见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了。
季诚见青娘并不言语,知她劳累了,便道:“今日能与卿卿成婚,已了了我的夙愿。今后定当相濡以沫,方不负卿卿。”
青娘听了这话,心里十分受用,便握了季诚的手道:“我心亦如君心,愿白首不相离。”
一时间四目相对,自有说不出的情意缱绻,道不出的恩爱缠绵。
第二日,不到四更,青娘便醒了。
睁开眼,看着头顶的锦帐有片刻的恍惚,自言自语道:何时那梅花纸帐换成了红罗的?
扭头一看,却是一个男子正睡在自己身旁,一只手臂还搭在她胸口上。
一霎时昨日的种种一股脑儿地涌了出来,青娘不由用手捂住了脸,好一回才转圜过来。
天还未全亮,帐子里就更暗些。青娘借着些许光亮仔细地看着睡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黄白面孔,俊眉郎目,乌黑的头发、修长的手指。身量不长不短、肢体不肥不瘦,赤着的上身既不健硕,也不单薄,一切都是那样的恰到好处。
青娘再看看自己,倒也是身姿玲珑肤如凝脂。她想起身问采蓝什么时辰了,却见自己衣衫不整,红绸的亵衣扔在一边,皱得像一团干菜。
青娘只觉脸烫得难耐,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正为难之即,就听得采蓝隔着雕花屏墙轻声唤姑娘。
青娘应了一声。
采蓝就道:“姑娘,四更了,起身吧,稍后新妇是要拜堂的。”
青娘忙道:“给我拿换洗的衣裳。”
采蓝却是早就备好了的,她低着头匆匆地进来,将衣裳放到床左的案上,又将外头穿的挂到案边的龙头架子上,便悄悄退了出去。
青娘这才穿戴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人媳勤谨侍奉 为人妇着意奉承

为人媳勤谨侍奉为人妇着意奉承
五更时分,青娘跪在郭夫人正厅的桌案下,向案上的镜台展拜,这叫“新妇拜堂”。
拜罢了镜台,又拜舅姑、长辈、各位亲戚。又将自己做的缎鞋、枕头一一献上,做赏贺之礼。
各位长辈也都以布帛、锦缎做了答贺。
拜罢了堂,伯诚、季诚自招待亲戚、长辈们。青娘则服侍舅姑用饭。
青娘从使女手中接过蔬果盘子置于舅姑所坐的桌前,又走盥盆前亲手将杯盏洗了,斟上酒,摆到翁舅面前。待正之饮罢了,青娘深施一礼,又为姑氏进酒。郭夫人饮了,青娘又拜了一拜。这才执酒壶站到了舅姑身后。
待舅姑用罢了饭,使女将杯盘撤了下来分置别室。青娘便就着郭夫人余下的胡乱吃了几口。
等送走了来贺喜的亲戚,郭夫人便将赵府的事挑要紧的与青娘说了。说罢又问青娘住得惯不惯、缺什么短什么,季诚对她如何?青娘都一一答了,说一切都好,多谢母亲。
郭氏便说道:“咱们府上的事多是你大嫂子操心,你有什么事问我问她都是一样的。你们父亲、兄长都有公务,也不是日日能见着的,德父又在太学,也只半月才能回来一回。平日里也只咱们在一处。你翁舅、兄长们在家时自然要守着规矩,若只咱们娘几个便可随意些,不用见天儿地在跟前侍奉。”
青娘刚来,不知赵家的规矩,自然不敢乱说,只答道:“媳妇都听母亲的。”
郭氏笑道:“不是咱自夸,咱这几个儿子、媳妇都是好的,日子长了你便知晓。你既做了赵家妇,便是赵家人,今后当事事以赵家为重,以夫君为重。可要牢记。”
青娘一听忙起身深施一礼,这才答道:“媳妇牢记母亲教诲,一时也不敢忘记。”
郭氏见青娘如此,很是满意,点头道:“是个懂事的”。
直到侍奉了舅姑用了晌饭,青娘这才随着季诚回了院儿。
到了屋里,青娘才长长地出了口气,早有晴儿迎上来,帮着换衣裳、松头发。
青娘低声问晴儿:“可有什么吃的?”
晴儿也悄悄说道:“知道姑娘不自在,刘妈妈早就给您预备了点心。”
青娘就着点心吃了盏茶,心里这才踏实了些。
季诚见青娘如此,便问道:“可是在父母亲面前服侍,没用好?”
青娘忙道:“哪里,父母亲俱是关切,哪里会用不好呢。只是这磴砂团子是妾身喜爱的,便尝尝罢了。”
季诚笑道:“这还不容易,待吩咐了博山,每日买些与你便是了。”
青娘笑道:“哪用得了那许多,便是海味山珍,若是天天吃着,也要烦腻了。”
季诚便道:“那你何时想吃,便说与我,我定与你寻来。”
青娘点头答应。
季诚便道:“既是母亲体谅,今日不用你再去伺候,不如去内室歇歇吧,这几日生受了你,明日还要到岳家拜门的。”
季诚这话说得光明正大,青娘听着却红了脸。
她扭捏着,坐在罗汉床上不肯起身。季诚便做势要来拉她,青娘一惊,怕他又拉又扯的让人看见,却又躲闪不开,索性也不言语,大大方方地将手递给季诚。
季诚原本只是做做样子,一见青娘如此却也意外。随即也乐得随意,便携了青娘的手,双双进了内室。
第二日,两人早早起了身,辞别了父母,带了礼物,往李府而来。
早有杭哥儿带了人在门口迎着。
夫妻两人进了正厅,拜见了文琪、王氏。
王氏看着眼前的一双璧人,笑容比院里的石榴花还要明艳。文琪虽没有如此喜形于色,可眉眼间也俱是笑意。
文琪先问候了亲家,又问季诚大礼当天都有谁来贺,谁是谁的门人,谁是谁的同科,谁又与谁互为婚姻,是要长篇大论的架式。
王氏便拉了青娘的手对季诚道:“德父且宽座,咱们母女要去屋里好好说话。”
季诚听了忙起身相送,王氏却道:“都是自家人,哪来这样多的规矩,杭哥儿快拦着你姐夫。”
文琪也说“随她们母女去吧,咱们说话却也便宜。”
季诚这才住了脚,眼睛却一直望着青娘母女,直到她们绕过屏风从南面的小门出去了,方才收回来。
到了屋里,王氏携了青娘的手坐到了罗汉床上,问道:“这两日,过得如何?”
青娘笑道:“都是因着父母做主女儿才有这样的境遇,这两日很好。舅姑待女儿很和气,兄嫂、小姑们也都好。”
王氏便笑道:“只要你们好好的,咱们也就放心了。你却不知你父亲这两日虽不言语,可心里却是惦记。和咱说了好几句‘德父却是个有福的’。”
青娘轻笑道:“谁家父母不是看着自己的儿女最好呢?父亲定是觉得女儿是天上难寻地下难找,怕是天上的神仙也配得上的。不然怎么有如此一说呢?”
王氏也道:“正是如此。你俩个站在一处,果真是郎才女貌,最般配不过了。你父亲这回,定是要安心了。”
王氏又问:“在舅姑跟前,应对可还自如?”
青娘想了想,说道:“女儿刚去这两日,赵家的规矩还不甚明白。大致是翁舅、兄长们在家,媳妇们就只到夫人屋里服侍用饭。若是翁舅不在家,就要在跟前陪伴了。”
王氏听了点了点头,又见青娘眼波流转,眉目如画,心里很是欢喜。便压低了声音问道:“德父待你如何?”
青娘听了这话,不由得双颊似火,她扭捏了一阵,这才说了句“很好。”
王氏一见青娘小女儿的娇羞之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便笑道:“这个德父,果然是个好的。只见他看你的神情,就知是个有情义的。”
青娘听了也不言语,只是低了头抿了嘴轻笑。
王氏便在青娘耳畔轻声道:“虽是新婚,也要保养身子,若是盘久得辛苦,人是会瘦的。”
青娘本就羞涩,一听得王氏说“盘久”两字,越发得坐立不住。可看王氏的神情,又不是说笑,便道:“是……”
躺在床上,季诚对青娘道:“娘子可知,母亲很是喜欢你。”青娘笑道:“媳妇三人,哪个母亲不喜欢呢?正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过咱刚进门正新鲜着,母亲格外关照罢了。”
季诚摇摇头:“却也不是,你刚到京都,我便听说过你。那时母亲便赞你像筒白璧,从里到外透着温润。”
青娘听了这话,不由翻转了身体,伏在枕上问道:“当真?”
季诚笑道:“这还有假,当时两个嫂嫂也在。”又见青娘含着笑歪了头正仔细听自己说话,不由得起了那戏谑的心思,便道:“母亲说得却也不确切,依我看,外头确是温润的,里头却是春光旖旎风华无限,岂是温润两字所能形容?”
青娘一听这话,知道他是玩笑,也不搭腔,只把眼角斜斜地瞟了。
季诚本就有心,哪经能起青娘如此万种风情的一瞟,登时也不说话,手却伸将过来。
青娘忙躲闪道:“夫君,已是亥时了,明日还要早起。”
季诚也不听她的,只含糊道:“不是叫三郎吗,如此生分,却要罚你。”
青娘忙道:“夫君……
三郎,明日……
三郎,你的手好凉……
三郎,你压着我头发了……
三郎……”
作者有话要说:

、道肺腑山盟海誓,说志向夫唱妇随

道肺腑山盟海誓,说志向夫唱妇随
时值春夏之交,气序清明温和。
季诚午睡罢了,斜依在枕上看青娘临窗梳头。
只见青娘将头发都理顺了,挽了高髻,又从妆盘里拿了只刡子,向将油缸里蘸了蘸,掠了掠两边的碎发。
花筒里盛放的是时鲜的花朵,青娘挑了两只半开的海棠仔细簪了。
别的首饰也都不戴,只斜插了两支金花果纹的如意簪。
午后的日头越发的高了,只从窗口照进来一抹,便在青娘身上镀了一层金。
季诚不由看得心痒。
青娘身上穿的是红罗的袄子,下面着了同色的裤子并百褶裙,裙外又系了笼裙。
只见她离了座,站在离镜台稍远的地方,朝镜里左右地顾看,一静一动间,裙子重重叠叠、半开半掩,竟似帷幕般让人欲窥内里的风光。
季诚实在耐不住,便起了身,立到青娘身后。轻声道:“娘子,这朵海棠却是娇艳,可知为何?”
青娘看着镜里的季诚,也不回头,只轻轻笑道:“海棠春睡足,自是娇艳了。”
季诚摇头:“我看未必,定是雨露润泽,方才有如此颜色。”说罢便伸手去摸青娘颈后的那一抹雪白。
青娘忙闪身嗔道:“大白日的,让人看见。”
季诚笑道:“看见又如何,自家夫君自家娘子的,又有什么关碍。”嘴上是这样说,到底是忍着把手拿了下来。
青娘便问季诚:“一会儿去母亲屋里,妾身这一身妆束可好?”
季诚戏道:“娘子本是绝色,纵是布裙荆钗也掩不了容姿,更何况如此妆扮?要依我说,却是不着一缕才最显娘子的风采……”
不等季诚说完,青娘啐道:“只道你是至诚君子,却不想也如此不老实。”
季诚便笑道:“娘子如此艳丽,别说咱是血性男子,便是那耄耋之人怕也要多看上两眼。”
青娘听了这话心中很是受用,可脸上却崩着:“你如此的蜜语甜言,定是说惯了的,今日向我来说,说不准一转身又说与旁人。”
季诚急道:“娘子何出此言?为夫心里却不曾留意过谁。直到前年有竹堂前遇到娘子,这才如醍醐灌顶般醒悟过来。
娘子可知我为你费了多少苦心,又经受了多少辗转?
挖空心思讨好岳父、交好杭哥儿,连子卿那里也是处处维护。
又要想个既不轻佻又快见效的法子让父亲知道我的心意,又要时刻担心着你是否与别人定了亲事、或是父母又想给我定谁家的姑娘,太学的功课又重,你岂是知晓,那些时日我是怎样过的?
还说什么旁人不旁人的,我心里但凡能装下旁人也不用如此受罪。”
青娘见季诚如此一说,不由动容,她又怎知自有竹堂偶遇后季诚竟也倾心与她,她又怎知季诚为了她竟费了这样多的心思,她又怎知季诚心中竟从未有过别人?
青娘拉了拉季诚的衣袖,季诚却有些气恼,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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