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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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妃-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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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老爷,见过风大人。”素云淡淡道。然后径自与两位男子擦肩而过。

第二卷 第三卷 1,鬼村闻尸变,节墨起波澜

第三卷 1,鬼村闻尸变,节墨起波澜

素云与两名男子擦肩而过。看到她坦然地挂着那个牌子,两名男子的神色各不相同。素云并不想过多分析他们的神情,如今的她只想在这地狱中苟延残踹。

那天日暮时分,当她在前院戴着那耻辱的牌子木然地打扫灰尘和爆竹残骸时。风扬再次经过。此时前院也没有什么人,连做粗活的妈婆们都已经去了下人房吃饭。冷冷清清的暮风吹起素云头发,风扬在她附近停住脚步。

素云猜到这个人从皇陵回来定是因为铁衣营之事,但是她不明白为何风扬会和日逐在一起。难道风扬也是勾结外党的贼子?正当素云胡思乱想时。风扬走了过来。感觉到他的靠近,素云停住了手中的扫把,抬起头和他对视。

风扬看着她,半晌,说了两个字:“多谢。”

素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说这两字。自从她设局保住地宫,自她眼睁睁地看着苏陌断脚,自她收到自己亲弟弟的嘲讽,她就没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懂她。她忍辱偷活,别人却以为她贪图自己的安乐。她知道苏陌不会怪她,但是那是因为小苏陌从心底对自己的信任,却不是理解。素云不是厚脸皮的街头泼妇,她是养在深闺的金柳。从被日逐占了身子到挂着牌子面对家仆指点讥笑,她无数次想一死了之。若不是她知道现在她还不能死,恐怕以她刚烈的本性,早已死了千次百次。

风扬说的这两个字,此时此刻,竟然比世上所有的金银珠宝都来得珍贵。

素云没说话,低了头,她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泪。

风扬见素云低了头,也不说话,两人隔着一丈,静静站在院中。

“有什么要帮忙的就说。我还欠你一个人情。”风扬说。

素云趁他不注意,连忙抹去脸上的泪痕。却不知她这些小动作根本瞒不过一个习武之人的眼睛耳朵。

素云强压下心中的悲伤和感激,用她一贯的平静语调说:“如果可以,素云想请风大人去趟采薇山皇陵,帮奴婢为娘娘讲完那‘越王勾践’的故事。奴婢没用,一直没给娘娘讲完。采薇山艰苦酷寒,娘娘又受了伤。奴婢希望娘娘好歹能最后听完一个故事。毕竟,毕竟,再见娘娘,奴婢或许……。娘娘或许已经长大了。”素云将嘴边的话一改,她不是一个喜欢向人表现自己软弱的女孩。

但她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可能熬到苏陌回来,她知道自己最后的坚持和骄傲正在一点一点崩溃。就算她再坚强,她的勇气也有用光的一天。原来在这个冰冷的府中生存,远比她想象得更难。

风扬冷冷道:“我是说你有没有要求?”

素云行礼道:“谢风大人关心。奴婢已无奢求。”

素云只希望苏陌能坚持下来,哪怕守陵漫漫无期,但是她相信在镇南王和宇文公子的努力下,苏陌会重见天日。

风扬沉默了一会,然后说:“你家惹事精有把伞忘在铁衣院中,我去还伞。”

素云明白风扬这么说便是答应了她的请求。也不再多称谢,只默默地行了个万福。风扬点头,离开。

走时,风扬突然说:“偶尔也要学着顾全自己。”

他没有多余感情的言语,却让素云觉得心头一暖,在两人都转过背的那一霎那,素云的眼泪终于泛滥成灾。

不知过了多久,晚风渐起,夏花落瓣,隐隐荷香淡送。素云站在风中,喃喃道:“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勾践等了十年,她素云可还有一个十年?困锁彭城,隐忍垓下,苏陌可否跨过江东卷土重来?现在的小苏陌,她在哪,是否已经转危为安?

小苏陌趴在马车上,看着路旁的树木朝快速退去。隐隐约约,她产生一种自己在河里逆水潜行的错觉。

这种错觉一半来自马车在黄土道路上的颠簸,一半是因为她还没退热。她的发热很奇怪,每天太阳升起时便开始额头发烫,到了晚间,又渐渐退烧。最开始几天,兵士还会想办法叫驿站的人传胆大的大夫来,到了后来,也就只给她丢些丸药,也不管她有没有吃。

苏陌手上仍戴着铁锁镣铐,马车旁边马蹄飞扬,前前后后跟着四个骑马的兵士。这个排场恐怕是最寒酸的“娘娘出行”了。哪怕苏陌不是娘娘,往年间往皇陵送点年猪三牲贡品之类的也比这人多。

四个兵士并不怎么照顾苏陌,他们和赶马车的小兵一样,都很忌讳苏陌身上的毒。因此一路上,几乎没人跟苏陌说话。哪怕是给苏陌吃喝,也只敢将馒头烧饼或者水袋抛进马车里。白天时,苏陌总是昏昏沉沉,趴在马车上不吃不喝。“这小娘娘恐怕熬不过去。”士兵们议论。虽然畏惧,但是他们还是明白苏陌是个好人,偶尔在一起聊天,也少不了为苏陌叹息两声。他们不知道,等到夜间,苏陌反而清醒过来。在他们休息打盹的时候,小苏陌独自睁着大眼睛,坐在简陋的马车上看了无数飞掠寂静夜空的流星。

偶尔,苏陌会看见有萤火虫飞过,这些夏日的精灵,穿梭在星空之间。看到它们自由自在地在空中飞舞,苏陌总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脚。

说来也怪,这段日子,苏陌再也没有梦见过那荷花亭,也没有在梦中起舞。那唯一能给她安全感的神仙府邸,似乎连同她的脚一起消失在回忆里。以至于她有时候觉得那美好的梦真的就是一个“梦”。是她自己的臆想。

“加把劲前面就是节墨村可算是到了”有个小队长模样的大胡子士兵说。苏陌知道他姓魏。士兵们都叫他魏大哥。

“交了文呈,咱们明天到村里转转,这节墨前靠着海,后靠着皇陵,产得好珍珠。若是祖坟好,没准还能碰上夜明珠”魏大哥说。一众士兵都松了口气。一路行来,他们也受了不少罪。

苏陌扶着马车里的马桶,竭力直起身来。从车窗可以看见,暮色里渐渐显出一带围墙。围墙建得极其高大,大门竟有楼那山关口的气势。

“老天,魏大哥,这是村?”果然,有士兵提出了疑问。

“以前采薇山兴盛时,这里叫做节墨城,因为皇家眷顾,也颇有些规模,所以至今设有驿站和碟口。不过如今,采薇山过于遥远,皇家陵墓改修青牛山和舍利山。没了皇室靠山,节墨也就日渐颓败。这鬼地方,要死不死地处在采薇山的犄角旮旯里,离最近的镇快马也得三五天,他们靠得就是皇陵和前面这片海。这破海冷不拉几,一年能有多少东西?就算珍珠好,也捞不了多少。皇陵一不来人,节墨的百姓就跟水似的往外走,除了当地土著,没几个人留下来。十年前这节墨的人口就已经不足三百人。别看这城门威风,里面穷得当当响。一包白米就能换老太婆收了一辈子的珍珠若是身上揣点小钱,能把黄花大闺女娶回家,还任你可劲儿挑”说到大闺女,魏大哥的话明显多了起来。

“呵呵,小伍,你可以考虑取个媳妇回去。这可好,保管不会嫌你穷,还不会讨价还价问你要礼金。连新娘子的首饰都可以用大米给打发了。”有士兵打趣。

那叫小伍的士兵顿时红了脸,道:“俺娘不喜欢吃鱼,俺怕这的大姑娘身上有鱼腥味。”

“瞧你那孝顺劲,你就跟你母亲过一辈子吧。一副没断奶的样儿,人家大姑娘未必就看得上你呢哈哈哈”一群人露出了少见的笑靥。马车也在笑声中到达了城门。

“门官门官”魏大哥抬头挺胸喊道。作为皇上身边的人,他此时拿足了“京官”的气势。一边踹门,一边大喊。没踹几下,门就开了,却没有人。似乎城门并未关紧。魏大哥大大咧咧地说:“这些人真是……。小伍,你去喊门”魏大哥用鞭子指着城门边的一座石头屋。

小伍连忙从马上下来。

按照城门一般的建筑格局,驿站都是设在城墙墩子附近的地方,这里也不例外。小伍走近驿站,刚举手要拍门。手却猛然停住。魏大哥见不得他那犹犹豫豫娘娘腔的样子,不耐烦道:“门上有大姑娘啊?”

“不是,门上贴着符。”小伍惊魂未定地转过脸来。只见那石头屋的木门上果然贴着几张黄黄的东西。

一阵风吹来,什么东西砸到魏大哥几人的头上身上。“嘛玩意”小伍等人抱怨。凝神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晚风中飞扬着无数的纸钱。刚刚贴住他们脸的,也是纸钱。这些纸钱上还有些红点。

“俺知道,这是洒了鸡血,镇尸辟邪的。”小伍说,声音有些哆嗦。

“辟个屁邪啊给老子敲门”魏大哥怒道。

小伍只好继续去敲门。魏大哥鄙夷地看着小伍,口中道:“你们是不知道,以前人叫我魏胆大啥我没见过,哪怕抱着僵尸睡觉,你们大哥我也一样打呼噜”

“僵尸?”有士兵问。

“那可不是,冰凉冰凉的……。”魏大哥唾沫横飞。

“伸着手,穿着丧衣,走路还摇摇晃晃。”小伍突然插嘴,两眼发直。魏大哥正奇怪小伍怎么会插话,却又感觉到小伍的插话似乎是因为看见了什么。而小伍此时正回过头看着他,准确地说,是看着他身后。

魏大哥背脊一阵发寒,他看见所有士兵的脸都变了色。又是一阵风吹过,纸钱飞洒。整个节墨笼罩在黑暗里,黑暗中隐隐有哭声传来。

魏大哥手一抖,文呈掉在地上。有人说:“快上马”于是众人纷纷跃上马匹。速度最快的就是姓魏的。“驾”“快”,“小娘娘怎么办?”赶车的小兵问了句。“快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小伍,你带我”赶车的士兵跃上了小伍的马。于是,再没人管苏陌,马匹载着几位兵士绝尘而去。苏陌仍旧被拴在马车棚里。

魏大哥惊恐地回头看时,隐约看得到那原来无一人的街角,出现了几个诡异的身影。

而此时的苏陌,则怔怔地看着那些人影越走越近。

第二卷 2,苛税如虎,人心似狼

2,苛税如虎,人心似狼

士兵害怕,苏陌当然更害怕,和士兵们不同的是,苏陌害怕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穿着丧衣的人越走越近,却无能为力。她的脚受伤,手被锁住。虽然有无数个念头,却都赌在喉咙里。

直到苏陌看见一具“僵尸”突然身子一折——从地上捡起了那本被魏大哥丢下的文呈。苏陌心中奇怪,“难不成僵尸也是认字的?”。

正在疑惑间,就听到那僵尸居然开口说话了,他说:“错了错了不是收税的税官,是送个守陵孝女来守陵的”

节墨寂静,他的声音在街上听得一清二楚,还带着一点回音。他的话音才落,就见那些丧尸们都不再缓慢的行动,而是一霎那行走自如,有些甚至欢天喜地蹦跶起来,不少人一边朝苏陌走还一边将披散在脸前头发掠到脑后去。

苏陌捂着胸口,打量来人。只见这群人与活人无异,只不过各个面黄肌瘦。有几位瘦得着实可怕,以至于她即使把头发掠到了脑后,看起来反而比盖在脸上更为骇人。因为她几乎没有脂肪的脸,让她的一举一动像极了会动的骷髅。

“管她什么守陵孝女,不是税官就好”有人说。

从他们的言语中,苏陌已经明白来者不是死人而是活人。她拍了拍胸口,让狂跳的心脏平稳下来,呼吸了两口空气,静静地看着他们。

“守陵的,又是来做扫青的咱们还得养着她”有人说。守陵的小官不上品级,却一直有个风雅的名称“扫青”。这个名字取得名副其实,扫青扫青,就是给皇陵拔草的。这人的话音一落,众人的视线就不友善地落到蜷缩着的苏陌身上。苏陌窝在马车里,睁着漂亮的眼睛打量四周越聚越多的假丧尸。有那么一瞬间,苏陌觉得自己就是玩把戏的艺人手中的小猴子,任人围观。苏陌发现,当有人说了“咱们还得养着她”后,所有的人一瞬间把她看成了累赘。苏陌这样的年纪,对善意恶意最是敏感。何况她出生普通人家,知道乡人对上头来的白吃白喝的人的不屑。百姓们往往敢怒不敢言,任由酒囊饭袋们欺压,只好背地里不忿。可如今苏陌才不过一个毛团孩子,于是这些人的不满就写到了脸上。

苏陌从众人的话语中隐隐猜到这群人是把魏大哥一行人当成了税官,所以有意将“官”吓走。还猜到,这群人不喜欢自己。

“今年大水,我们可没闲粮食供一个扫青。”有人说。

“人都来了,皇上的圣旨咱们可不能违抗,否则要杀头的”捡文呈的那个老人家说。他说会杀头,围观的人顿时一片惊恐。终于,有个汉子道:“这样吧,要不她就按老规矩,住老扫青的房子。不过吃喝自己干活挣。这样行了吧”

一帮民众点头。

不少男孩的眼睛都在苏陌的漂亮脸蛋上打转,就算村人不喜欢她,男孩们却不是很在意,毕竟苏陌是他们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娃。和小村的女孩比起来,苏陌白嫩的皮肤,简直就跟奶豆腐一样,让人看着都想碰一碰。

“她的脚有伤”有男孩眼睛尖。于是众人唰地一下围过来。有婆娘不满地说:“得,怪不得把她送这里来呢,原来是个残废”

这两个字像是刀子,一下扎进了苏陌的心里,还狠狠地拧了一下。

“怎么办?”有人问。似乎大家都在担心苏陌会吃光他们家那少得可怜的粮食。一时间议论纷纷,苏陌甚至听到有人说要把自己丢到海里去,还好老人家阻止了,说是再怎么也不能害人性命。还有汉子说,走了苏陌,没准还会派扫青来。

苏陌听着他们的议论,只觉得浑身冰冷冰冷。

终于,苏陌张口道:“我不是残废,我能干活。”

她的口音让大家安静了下来,苏陌继续说:“我的脚只是受了伤,我能干活。”她执拗地不愿承认某个事实。

“好,就这么定了”老者说,“何大鱼,拿斧头来砍断这链子。”于是有人应了一声,不久,有个憨憨的年轻人拿了把斧头过来,将苏陌的链子竭力砍断。可是却取不下苏陌手上的铁环。于是苏陌便戴着两个铁环被众人带走。众人还惊喜地在她的马车里发现了干粮,一群人蜂拥而上,将那硬邦邦的馒头馅饼一抢而空。甚至连苏陌的马桶都被人抢回家。于是苏陌知道,这个几乎被人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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