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 第20部分

真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我一跟他单独相处就语言不能，可是他好像听懂了，沉默了一会儿，竟然一样回了三个字，“我错了。”一样的没头没尾。

我悄悄扭脸看他，他却笑了，伸手捞过我的书包，和他的一起抓在手里，“走吧，去吃饭，教室里，不好。”

只是坐了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下午上课的学生过来占座了，我跟着苏南出了教室，才恢复了正常的声音，“你真的知道错了？”

苏南走在我旁边，“知道了，我这些天是在自己折腾自己，现在真的知道错了。”

“错在哪？”我发现我也有得理不饶人的毛病，特别是对苏南。

他今天看来真的是来认错的，态度极度配合，“我不该故意冷淡你，我，把自己看得低了，也小看了你，更小看了我对你的感情。”

果然！“那你前些天想什么？跟师兄比你自惭形秽然后想着放手成全我跟师兄？你真行啊你！”我明知道是这样，也很理智的给了他时间，可他真承认了，我还是不由得有点火大。

“曼曼，我错了，我喜欢你喜欢得小心翼翼，总觉得自己不够好，所以才那么想的，我不该看低了你的感情，我差点失去你，你，可以原谅我吗？”他停下来，看着我。

我不原谅你的话今天你就没机会说这些话了！可我没这样说，我沉默了一会儿，想找一个比较合适的说法，这种情况，以后不能再发生了。

想了想，我很严肃的讲：“我可以原谅你，但你必须保证没有下一次，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我也没有那么高的要求，我现在喜欢你，刚好你也喜欢我，我们就好好相处，不能随便怀疑随便放弃，除非，”我咬咬牙，“除非我们不相爱了或者不能相爱。”

苏南的眼睛越来越亮，笑容在慢慢扩大，我也忍不住想笑。真是奇怪，怎么就有那么一个人，你看到他笑，自己就会想笑。可我不能这么简单就过了，又想起一句话，“你说过的，我们两个之间如果有问题，就一定是你的问题，你还记得吗？”

苏南点头，等我说话。

“这句话，我觉得挺对的，还是长期有效吧。”这个嘛就是以后我对付他的把柄，他自己挖的坑，我不埋他岂不可惜了。

苏南一跺脚，笑出声，“让你算计了。”

“那好吧，当我没说。”我加快了速度。

苏南拉过我，把我揽进怀里，手长脚长就是有优势，我明明刚才几步走得很快的，现在还是牢牢被锁在他怀里，当然，其实我是乐意这样的呀。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苏南喟叹，“谁让我喜欢你呢。”

我在他肩头蹭蹭，退开一点，很煞风景的说：“思想端正完了，我要吃饭。”

苏南一笑，搂着我的肩，“去八食堂，这会儿也就那儿人少。”

吃饭的时候他才说，刚才听到陈晨跟文娜在后面说什么做家教什么的，他刚好知道一个初中的女孩子想找个女学生辅导，问我要不要做。

我当然有兴趣，赚个手机费也好的啊，多份经历更是不错，便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样的，我有做家教，带一个高中的男孩子，带得还好吧，他的表妹今年读初中，家里想也找一个家教，但是不要男生，想找个学理工的女生来带，就让我帮忙问问同学。”苏南一边吃饭一边说话，可是说得清楚，饭吃得也优雅，我真是没救了，怎么看他都好。

“那你跟他们说说，我去试试呗？”初中女孩子，应该是没问题的。

“那，周末去她们家？”

“可以啊。”我点头答应，又犯愁起来，“生人家里，会不会不安全啊？”

苏南已经吃完，示意我好好吃饭，笑着看我，“我陪你去，不会不安全的。”

这几天我们并没有一直待在一起，依旧各自上课、自习，只是每天晚上自习结束回宿舍前会见个面。天已经暖了，我们也成了绿园里坐在一张椅子上谈心的一对儿。

“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自习？”我歪坐在他旁边，左手跟他的右手十指相扣。

“我很想啊，”苏南抽出右手搂住我的腰，用左手包住我的手，“可是不行啊，我在你身边的时候，没办法专心看书。”贴着我的耳朵说话，我身体微微的颤。

他抱得紧了一点，换了话题，“我真喜欢这样抱你，很久以前就喜欢了。”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生病那次，“还说，你是趁我睡着了……”

“你没睡着？”苏南声调稍微有点高，接着又软下来，“那你一定也没忘记……”

他的吻，又落在我的脸颊上。

那种轻柔的触感，让我反而全身僵硬，为什么，我像被天上掉下来的糖砸中了脑袋，傻了，只认得那味道，是甜的。






第29章　家教这事
周五晚上一个陌生的号码打来电话，原来是苏南提到的那个小女孩的母亲。客气的打了招呼，说了孩子的情况，并且说先讲讲试试，不论以后用不用我，第一次试讲也是会给钱的，听上去很通情达理的，我稍稍放了些心，约好了第二天去家里的时间。

因为约的是下午两点，中午十一点多苏南就来找我吃饭，然后一同前往。地方挺远的，在崇文区，幸好学校东门外有一路神奇的公交车743，能直接到，只是要坐几十站。

“我挺紧张的，你跟我说说那小女孩的情况啊。”等了好久车才来，只剩一个座位，苏南把我按下，他站在我旁边，我只好仰着脸跟他说话。

苏南笑笑，揉揉我的脑袋，“我没有见过啊，她家里不让男学生辅导，你不是知道吗？”

“那可是……我要是跟那孩子不对路，一上来就砸锅了怎么办？”现在的小孩子很难伺候的。

“不会啊，你这么招人喜欢，谁都会喜欢你的。”我旁边的人下车，苏南就坐下来。

虽然他这么说我很受用，可是我还是保持清醒，“你都是怎么教的？我没有经验啊。”

“不用经验的，只要你用心就好。”苏南搂过我的肩膀，“你现在来看中学生的东西，好简单的，很快你就能明白小朋友问题出在哪里，有针对性的讲一讲，陪着练习练习就好了。”

“是吗？”如果这样的话，好像真没什么难的，初中的那点儿数学语文，跟玩儿似的。

苏南轻抚着我的肩膀，“嗯，就是这样，很容易的。”

车有点颠簸，又是刚刚午饭过后，我很快就迷糊起来，隐隐约约的听见苏南说，“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似乎过了很久，我慢慢醒过来，恍惚不知道自己在哪，用力眨眨眼睛，发现在公交车上，原来还没到地方。窗外的建筑很有意思，像是清真建筑风格，反正我不认识。

苏南的手还搭在我肩上，似乎始终是这个动作。我侧侧身，发现他在盯着我看。

“醒了？还没到呢。”他好像一直都没睡。

“好远啊，我都睡了很久了吧。”我发现他的右臂一直都没动，猜想可能是被我压麻了，有点不好意思，“你没事吧？刚才把我推开就好了。”

显然酸麻的感觉很不舒服，苏南微微皱眉，用左手上下的揉着右臂，不过还是说，“不怨你啊，我自己伸过来的嘛。”

我拉过他的胳膊，尽量小心的揉着，奈何实在没有经验，不知道怎么弄才好。

苏南垂下左手，任凭我连捏带掐，小声凑近了我说：“这个待遇不错，再麻上多少回我都没意见。”

真没发现，苏南这人这么肉麻，把这些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说得这么坦然。不过呢，更不好意思的是，我还真吃这一套，一边觉得肉麻，一边心里舒畅，不能自已，真是一把钥匙开一把锁，我被他吃定了。

售票员报站的声音响起，我们到了。

一边下车，苏南一边说，“我怕他们不相信你的能力，只说找了个同学，这样我就不方便过去了。”

“不用你去，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怎么办，回去吗？”

“我就在旁边的肯德基看书等你，你那边结束了过来找我。”

苏南给我的地址非常详细，我虽然第一次来，还是很容易就找到了，刚到楼下就看到一个高高的小女孩儿和一个保养得很好的中年女子，想来是母女。

我一拐过去，那个中年女子就向我招手：“是徐同学吗？”

我点点头，原来这就是我的准雇主，冲她们专门跑到楼下来接我，应该会不难相处。

“来，小赟，叫徐老师。”女子拉过旁边的女孩儿。

“不想叫老师，我叫你姐姐行吗？叫老师好老的。”只是比我矮一点点，对于刚上初一的女孩儿来说，她的个子够高了，白皙的圆脸，稍微有点婴儿肥，非常可爱，声音脆生生的，很好听。

我答应一声，“阿姨，就让她叫姐姐吧，‘老师’，我也担不起，对了，怎么称呼呢？”

女子招呼我上楼，进屋，给我端了水，温和的笑，“我姓赵，我这女儿叫张翀赟，现在上初一，成绩不好不坏，正好在她们班中间，主要是数学拖后腿，我和她爸爸工作都很忙，所以要你费心了。”

我把水放在茶几上，“赵阿姨，您太客气了，不然还是我跟张翀赟接触一下，试讲了再决定吧，您看呢？”

赵阿姨点点头，“小赟，带你徐姐姐去房间，你们做功课。”

然后又对我笑，“四点钟结束，好吧？”

我答应，张翀赟倒是挺放得开，拉着我的袖子就进了房间。

“姐姐，你跟我表哥那个老师是同学？”小姑娘坐在她的书桌旁，扒拉着练习册，却不着急动笔。

“嗯，是同学。”我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可是我表哥说，那个老师做题好厉害，人又很帅，你们不是同学那么简单吧？他是不是你男朋友啊？”小女孩眼睛里的粉红泡泡太明显了。

我真的是老了，初一的小姑娘啊，关注点就这么，高。

我大老远跑来可不是为了跟小女孩探讨这个问题的，于是故意板起脸，“我们先谈正事儿，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再说别的，不然我就不跟你说话了，咱们直接做题。”

果然她的小脸有点苦，“好嘛，等下一定要说的。”

我翻开练习册，先看了看她的名字，总要知道学生的名字是怎么写的。一看我傻眼了，听上去很简单的名字竟然是两个生僻字，我读高中的时候才查字典认得的，家长是多么望子成龙啊，名字都起得这么有难度。

小女孩儿撇撇嘴，“我的名字难写吧，我都恨死我爸妈了，每次考试，人家都开始答题了，我还在写名字，我这不就叫输在起跑线上吗？”

我能体会她的痛苦，不过真是爱莫能助，只好翻翻之前的习题，想看看她的问题在哪。

翻了一遍，我发现这孩子的一些难题也能做出个一二三，但是容易题也没对多少，大致心里就有数了。

“你上课是不是都能听得懂？然后做题就老是错？”

“对啊，我们老师好烦的，一点点东西要讲很久，烦都烦死了，一点新鲜的都没有。”看我正盯着习题里的红叉号，她又说，“错是错了，可我会啊，很简单的。”

很显然，这是很多学生都有的问题，眼高手低，说会也会，说真的会吧又不得分，其实就是学得不踏实，另外没有养成良好的习惯。

“那你觉得，你现在没有什么问题喽？”我得想个办法让她自己意识到自己的缺点。

“没有啊，”她明显底气不足，“就是发挥不好，考试分数不高呗。”

“那你想分数高吗？”

“当然想啊，我爸妈老说我，都烦死了。”只要想就好办，不管什么理由。

“你平时的习题就老错，你觉得你到了考场上就能发挥得好吗？”我想了想，“这么说吧，你天天走路每分钟五十米，考试的那天让你一百米跑十秒，你能做到吗？”

“那怎么可能，都没有练过嘛！”孺子可教啊！

“好，现在开始练吧。”我把练习册还给她。

小姑娘不笨，马上就明白被我绕进去了，愤愤的说，“我都会了，干嘛要做这么多题！”

“你都会了？那怎么不对？”我也是这个阶段过来的，这个程度的刺激完全不会有问题。

“哎——我命苦啊，”小姑娘叹口气，“那你看着我做题吗？”

“当然啊，你做你的，我帮你看。”第一步目的达到，让她主动练习，我才能帮她克服问题，不然，驴不喝水强按头，那是费力不讨好。

初一的数学，有理数的运算，几个加减乘方展开公式，因式分解，实在没有多少东西。我守着她，一开始她还是认真的，都没什么错误，过了十几分钟，大概有点松懈，乱算的情况就开始了。

“这里，再算一遍看看。”

“等等，再乘一遍？”

“题目说是整数了吗？”

……

时间过得很快，一套小测验做完，小丫头也被我挑得很狼狈，我有点不忍，“看到了吧？我非常相信你都会做，你很聪明的，只是不够仔细而已。”

小丫头点点头，“我们老师总说我不好好学习，我妈妈也说我不用功，你看，我真的会啊，是粗心，真的是粗心嘛！”

“粗心这个毛病，可大可小，你说，你明明都学会了，得的分数和没学会的笨蛋一样多，多冤啊。”

“嗯，是哦，那我真的练一练就能好吗？”

我很认真的点点头，“只要你练习的时候专心一点，时刻提醒自己，不允许一点错误，过一阵子就会养成好习惯。我以前也是这样的，慢慢就改过来了。”

“姐姐你好厉害哦，都不用动笔就能算出来，跟答案一模一样的。”

“你也能啊，记住我说的，习惯。”

正说着，赵阿姨敲门进来，“怎么样？练习做得好吗？”

我刚想说话，张翀赟就抢在前面，“妈妈，姐姐说了，我不是不会，是习惯不好，以后好好练习，养成好习惯就不会做错了，下次还让姐姐来看我做题好不好？”

赵阿姨像是对女儿百依百顺，便转向我：“小徐啊，那咱们就这么定了，你每个周末都过来陪我女儿学习，帮她改改那些坏习惯，你看好吗？”

我点点头，“阿姨，小赟其实很聪明，学得也很好，只要能练得严谨一点，仔细一点，成绩一定会提高很快的。”

我要出门的时候，小丫头忽然喊，“姐姐，你还没回答我呢！”

我笑笑：“下次你错题少了我就告诉你！”

捏着刚才赵阿姨给的钱，我开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