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角色- 第56部分

“这样吧，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今年的奖金可以扣了，但是不要停职好不。”

“不行？难道你要让我将房子卖了吗？说一下吧，你看我都是要退休的人了·······”

“······”

当方悦靠近房门的时候，一连串的声音进入方悦耳中，霎时间，方悦如遭雷击。

停职。卖房。没钱。下岗。

这些可怕的字眼不断的在方悦脑海中盘旋，让他整个人感到昏眩无比。他感到自己的心跳仿佛都慢了一拍一般。他将手撑在墙壁上，努力的让自己不倒下去。

之后父亲又说了些什么，他已经完全不知道了。他晕晕乎乎的回到房间，将自己锁在房门里面，努力的不出声，呆滞的望着天花板发呆。

停职。下岗。卖房·······多么可怕的字眼啊，而这些东西，居然离此时的他这么近。

但更加让方悦感到心酸的是，这些事情，他却都不知道。想着自己在学校里，在城里，不说大手大脚，但是用钱的时候也是比较随意的情况下，他就忍不住想要给自己一个耳光。

他转身，将自己的脸埋在了被子里，良久没有出声。初春的空气，似乎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事件，而变得不是那么美好起来。

······

饭桌上，一家几口在吃着饭。

父亲依旧是那副严肃的样子，一直以来，父亲对于方悦的要求都太过于严格，以至于方悦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不过父亲的要求越是严格，方悦就越加想念母亲，到最后变成了一种恶心循环，连方悦也不清楚，到底是自己真的如此想念自己的母亲，而是在父亲的“逼迫”下“被动”想念。

而这次高考失利后，方悦没有选择复读，未尝不是想要改变一个生活环境的原因。对于父亲的高压政策逼迫，方悦由衷的感到一种反感，他迫切的想要逃离这里。但是逃离这里之后，他却突然发现，因为父亲所造就的环境，他早已失去了很多，朋友，知己，恋人，这些青春期的少年所应该拥有的东西，他一个没有。虽然他表现的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在暗处，他是那么羡慕别人的生活。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的父亲有多么爱他，但是现在······

方悦脑海中又闪过早上在房门外听到的那些话，一想到这里，他就猛烈的摇晃着脑袋，想将这些驱除出去。

“怎么了，出去这么几天，连家里的饭菜都吃不惯了？”

一旁的父亲突然开口道。听到这句话，本来方悦应该是接下去说些什么的，但是最终他张了张，发出来的，却是一声叹息声。

“对了，去什么地方玩了，为什么手机都不开。”

父亲仿佛无意间说出般，但是方悦心中却是一重。他回到现实中的时候，打开自己的手机，发现有五十多条未接电话！如果是原来的他，一定会抱怨自己的父亲为什么将自己管的这么严，没有接电话自然有没有接的原因，干嘛打这么多电话。但是这个时候，他却是感到内心沉甸甸的。

“哦，手机没电了，那里没有充电的地方。”

方悦想要笑，却笑不出来，嘴唇干涩，最终拉扯出一个牵强的，难看的笑容。

“哦。”

父亲应了一声，仿佛毫不在意的样子，但是方悦却清楚的看到，父亲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的样子。

“怎么了，不舒服？”

他又继续问道。方悦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对了，你们的学费，这学期还要交吗？”

父亲装作毫不经意的样子问道，听到这个话语，方悦感到一阵黯然。

“哦，那个，不是，上学期已经交过了，交的是一年的。”

原本方悦想要开个玩笑的形式将气氛拉扯起来，最后发觉自己真的不想笑，于是继续情绪低落的说道。他注意着父亲的样子，清楚的看到，父亲在听到这学期不用交学费的时候，原本紧张的绷直了的身体，一下子松了下来，仿佛放松下来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方悦感到一阵心酸。于是他放下碗筷，说了声吃饱了，将碗筷收拾到厨房中去，一个人上楼去了。

在方悦上楼的时候，耳中传来父亲的声音。

“早点把银行卡办好，我好给你打生活费。”

方悦没有回声，他感到自己仿佛一下子变得苍老一般，浑身无力。他拖着疲惫的身子，一步步的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里，猛的将门拉上，发出“砰”的一声。

······

不知道大家有过这样的感受没有，很多时候，我们都对自己身边的事感到无能为力。我们总是抱怨生活的残酷，青春的不美好。我们总是在怀念逝去的，却对眼前得到的视而不见。

方悦从来没有觉得，安定的生活，原来是这么奢侈的一件事。甚至连“安定”这两个字，都是一种奢侈的字眼。

从小到大，方悦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快乐过，他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经历了家庭巨变，不断的家庭组合，母亲的去世，遗产的争夺，方悦觉得自己早已身心匹配，有那么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最奢侈的事情，就是有一个稳定的生活。在这种疲惫的状况下，在父亲的强势下，方悦愈加的怀念起自己的母亲来。那个美丽，聪明，集合于一身的人，只有那个人，才懂得方悦想的是什么，要的是什么。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说她不对，但是方悦一如既往的热爱着她。他的母亲。

有好几次，方悦都会梦见自己的母亲，梦见小时候的场景。每当生活不如意的时候，他就会梦到小时候的事，也许只有那里，才是他的避风港湾。

因此，他从来没有认为自己的父亲爱过他，他一味的忽视，一味的逃避。父子两出于男性的本能，也拒绝交流，因此两人的关系一直算不上好。

直到现在，方悦才发觉，虽然自己一直没有感受到，但是自己的父亲，确实是在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为他创造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

男人之间的爱，一直都隐藏在沉默之中。

方悦将自己裹在被子里面，虽然已是春天，但是空气依旧寒冷无比，似乎冬天才刚刚到来。他的脑海中一直重复出现着上午在父亲门外偷听的话，这些话语仿佛魔咒一般，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作为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当出现这种不在掌控之中的事情的时候，他终于还是感到了软弱无力。

到底有什么赚钱快，我现在又能做的工作。

方悦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最终，他还是将目标锁定在“日语家庭教师”这个职业上面。

“算了，明天再说吧。”

一直到凌晨三点，方悦依旧是没有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一转身，用被子将自己盖住，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夜，显得从未有过的朦胧。

（如果有童鞋依旧觉得没有主线的话，那么咖啡只要点出一个主线了。那么，就是为了家，变强大吧！这是一个残酷的，真实的世界，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生存而已。生存，多么残酷的一个字眼。）

正文　第八十八章　离开

“在那边照顾好自己，没钱的话就打电话，我会给你打过去。记住，过去之后先把银行卡办好，把密码换了。”

客运中心，方悦拿着手提箱站在车站外。父亲骑着电瓶车对他说道。三月的天空有些轻微的亮光，太阳躲在云层后，羞涩的不敢露出头。

对于父亲的话语，方悦只是心不在焉的点着头，他吱吱唔唔的，最终什么也没说。

“车票带好了吧？家里的香肠带上了吧？检查下有什么东西没带，现在回去还有时间。”

父亲再一次叮嘱道，方悦张了张口，说到带了。父亲点点头，然后骑上电瓶车，绝尘而去。方悦呆在车站外，一直等到父亲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他才吸了一口气。

这个春天的空气有点冷。

进了车站，过了安检，方悦就坐在休息室里，自己的车票是一点五十的车子，现在不过刚刚一点多而已。虽然离开学还有五天的时间，但是方悦还是坚持着要提前到达学校，这个是父亲一直无法理解的。

因为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所以方悦干脆保持沉默。

方悦将耳机插到手机中，打开音乐，将声音放到最大，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静静的坐在那里。

······

成都，一座被誉为西部第一的城市。虽然在全国来说，成都都只算得上二线城市而已，虽然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城市，但是在政策倾斜之下，成都的发展当然比不过那些开了加速外挂的沿海城市。

但成都在整个西部地区，无疑是一枝独秀。而此时，方悦来到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熟悉的是自己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陌生的是，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方悦都已经快要忘记了。

而现在城市日新月异的发展，无疑是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一座座新的高楼被建起，一座座老旧的房屋被拆迁，这座城市，再也没有方悦熟悉的地方。

方悦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他照着自己手机上记录的消息，计算着到一家酒店的路程。在小城市里呆惯了，一下子来到这么一个极具现代化气息的钢铁丛林，方悦感到特别的不习惯，好在游戏之中见过的场面也不少了，强制按下内心的恐慌，方悦开始在手机上查询起路线来。

人是世界上最容易适应环境的生物，因为这个，所以他们才能生存这么长时间并且发展出自己的璀璨文明。

不错，现在的方悦，正是在成都。方悦先是回到学校，将自己的行李安放好了之后，接着坐车来到成都。崇州离成都不远，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在时间上完全来的及，这些，都是方悦没有告诉父亲的。

方悦来到这里，是来应聘一家酒店的服务员工作，顺便兼职日文翻译。当时方悦在网上应聘的只是单纯的服务生而已，但是在和人事主管视频对话的时候，方悦表示自己精通日语，让本来对方悦没有意思的主管改变了主意。

用一个普通服务生的工资，签下了可以充当日语翻译的服务生，怎么算都是一个划算的买卖。在简单的测试了一下方悦的口语之后，当场就拍板让方悦带着行李过来，一个月工资一千二，包吃住。算不上高，但是要在这个二线城市生存下去，省一省，还是足够了。

而方悦所有要做的工作不至于此，还有日语家教工作，他发出去的消息终于有了回音，好几个发出消息的人都在成都，但是方悦却没有做出回应。若是这个工作搞定，那么他才会去安排家教的工作。至于学校那边，方悦打算请长假，或者直接休学。这些都是瞒着父亲做的事情，方悦知道，若是父亲知道了，一定会大发雷霆，但是，他不后悔。

他已经长大了，该做出自己的选择了。

在手机中使用３Ｇ上网查询公车路线，方悦迅速记下了路线，乘坐公交车七转八拐的来到这家酒店。成都香格里拉大酒店，一座准五星级酒店，有着优美的设施以及周到的服务。虽然在游戏之中方悦穿行于各个大酒店之中，但是在真实世界之中，进五星级酒店还是第一次。虽然只是个准五星级酒店。

方悦强制性的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慌张，在前台问清通往人事主管的办公室，方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准备迎接自己的第一个面试。

轻轻的敲了敲门，门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进来。”

方悦打开门走了进去，出乎意料的，这位人事主管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大腹便便的中年老男人，甚至不是个男人！而是一名年龄大约二十七八的女子，穿着一身的职业装，整个人显得很是精明能干。一张脸紧绷着，看上去十分严肃，虽然不施粉黛，但是却掩饰不了她的清秀。是个长相姣好的女子。

“对不起，我是来应聘服务员的。”

看到这个女人，方悦先是一愣，接着有些慌乱。虽然进来的时候已经再三看过房门，确认是自己要来的地方，但是此时他依旧有种怀疑自己走错地方的错觉，因为这个人，和与自己视频的那个主管，不是一个人！

“哦？是王主管应聘的吧？他紧急被公司调往另一个酒店去了，这里暂时由我负责。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绉，你可以叫我绉主管。那么，你是来应聘服务员的？”

绉主管抬头盯着方悦说道，看到她那严肃的表情，方悦大脑中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但是本能的，方悦开始进行自我介绍，那些在自己脑海中排演过无数道的场景在这一刻以一种无意识的情况流利的表达出来。

······

当方悦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还一脸的不可思议，想不到这样一个面试，居然如此轻易的通过了！他的内心是如此的激动，以至于差点忍不住叫出来，他使劲的咬住自己的牙齿，狠狠的在空气中挥舞了一下拳头。

一直以来，方悦觉得自己就是传说中的天煞孤星，什么好事都轮不到他，什么事情，即使有一个好的开头，结尾也总是不顺，所以方悦对失败已经习以为常了。甚至如果不失败，他才会觉得奇怪。

如果最开始的失败只是偶然的话，那么之后的一连串失败，则彻底让方悦堕入深渊。人都有一种惯性，当一个人已经习惯失败之后，那么他就会一直失败下去。原本方悦对这次面试并不是很看好，因为虽然主管视频时已经拍板要他，但是总是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来告诉方悦，这只是一场梦，最终还是空欢喜一场。

而事实是，这个面试的确出了波折，原来的主管因为莫名的原因被调往其他地方，如若按照一般情况来看，方悦这次面试多半是泡汤了的。不过也算他时来运转，又或者是以前倒霉的事情遇到的够多了，老天看不过去，打算补偿他一下。新来的这个姓绉的主管，似乎对于方悦比较满意，尤其是方悦那口流利的日本口语，当场就拍板让他可以去接受一些简单的培训，然后直接上岗工作。至于培训，公司里有专门负责这一块的人。而当她知道方悦学习的是涉外旅游之后，变得更加高兴了，让方悦好好学习，努力工作，有什么事情可以找她。

虽然年岁上相差个七八岁，但是两人的地位却是天差地别。对这种情况，方悦也只是无奈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基本工资一千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