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重言帮忙开小灶。
可是令她气愤的是，顾重言每次都只是站在一旁动动嘴皮子，最后还是全得让她自己熬夜完成设计稿。不过每次经过他的点拨，大大缩短了她画画的时间，有的时候甚至还能收到老师的表扬，这不免令她有些沾沾自喜。
“发现找同专业的男朋友真好。”覃蓁看着最终设计图上老师给的分数，偷笑着说，“包功课包占座包画画，重言你说是不是？”
顾重言经不住她的调侃，面上微微一窘，特别是当班里其他人的视线望向他的时候，更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他作为院主席，忙得不可开交时还要跑来替覃蓁占座买早餐，落入外人眼里的确格格不入，可偏偏覃蓁不这么觉得。况且设计学院的老师们也差不多习惯在课堂上见到顾重言出现，有的时候甚至还会让他在课堂上向学弟学妹们传授些设计中的经验。
而如今，覃蓁的设计愈发出色，似乎真的可以独当一面了，不再像当初那样事事都得由他提醒。
“那就按你说的，重新修改过后拿给我看。”低头看了眼她刚才画的寥寥数笔，顾重言点点头，默许了她的建议。他不是个一意孤行的人，所以对于覃蓁的建议，他并没有立即否定。
得到了他的认可后，覃蓁便开始马不停蹄地准备修图，要在不破坏原有设计的基础上加上自己的理念，毕竟有些难度，所以每一笔都改的小心翼翼。
夜幕降临，整个驰誉差不多只有设计室内灯火通明，覃蓁和顾重言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安静地拿画笔在纸上来回描绘。两人除了偶尔会抬头谈论几句样稿的事情外，其余时间都在马不停蹄地改图，与时间赛跑。时光仿佛回到了校园时候，为了支持顾重言参加各高校举办的设计比赛，覃蓁也是这样安静地陪在一旁，专注地做着自己的设计作业。
端坐得有些久了，覃蓁觉得浑身酸疼，搁下笔揉了揉肩膀，这才注意到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原来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呆在办公室里加班三小时了，难怪她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想起抽屉里还有两份杯面，覃蓁毫不犹豫地拿了出来，在顾重言眼前晃了晃，“麻辣牛肉面，可以么？”
“啊，我还有卤蛋。”见他没有反应，覃蓁蓦地想起似乎上次吃泡面还剩了两个卤蛋没有解决，现在正好拿来当泡面佐料。
“难道驰誉的伙食不够好，所以你还要时刻准备吃泡面？”顾重言抬了抬眼皮，看了眼她手中的泡面。
覃蓁懒得搭理他，兀自拿着两份杯面去了茶水间，当灌好热水时，她这才想起似乎顾重言不能吃辣，而偏偏她刚才将所有的调料包都倒进了泡面里。看着飘满红油的杯面，覃蓁忽然想起以往一起吃饭的日子，似乎永远都是他在迁就着她，了解她所有的喜好，只要她开口想吃什么，便永远都会第一时间陪她去吃。
将桌上的文件全部堆在一边，腾出一小块空处，两人并排坐在长桌上吃着各自的杯面，才一会儿时间，办公室内便弥散着一股浓浓的泡面味。
“好辣。”也许是调料包全部倒完的缘故，才没吃几口，覃蓁的嘴唇就有些辣得发麻，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可她偏偏无辣不欢，喜欢重辣的滋味。想起每次去学校附近的小餐馆，她总会点一大盆的水煮鱼摆面前，一个人就能解决，有的时候还会嫌不过瘾。
“重言，你真不要尝尝么？”覃蓁故意夹了块鱼肉在顾重言眼前晃晃，企图诱惑他。
“蓁蓁，不要吃太多，对胃不好。”看着碗内飘着满是鲜红色的辣椒油，顾重言似乎可以想象到吃下去的口感有多辣。见覃蓁吃得欢乐，一片片往嘴里送，他不禁为她的胃担忧。
“不吃辣，人生会少了很多乐趣。”覃蓁不以为然地说道。
拗不过她，顾重言没有再多说什么，默默吃着水煮鱼旁边那盘碧油油的青菜。虽然嘴上念叨着让她少吃辣，可每次只要覃蓁开口想吃水煮鱼，他总是会迁就着带她来这里吃，即便他的胃根本吃不了刺激性的食物。
当分手五年后，他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地吃一顿杯面，这样的日子的确难得。也许是被辣粉呛着，覃蓁捂着嘴不停咳嗽，可喉咙口还是辣得难受。
“别急，没人和你抢泡面。”顾重言微蹙眉头，伸手帮她拍了拍后背顺气。
待喉咙没那么难受后，覃蓁抚了抚胸口，“你似乎正吃着我的泡面。”
“心疼了？”拿纸巾擦了擦嘴角，顾重言浅浅一笑。
连吃泡面都这么斯文，覃蓁有些看不过眼，迅速解决完面汤后，便回到自己位置，抓紧时间画剩下的图。
静谧的设计室里，唯有空调运作和图纸翻动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人敲了设计室的玻璃门。
“应哲，你怎么来了。”听到有敲门声，覃蓁望了眼门口的方向，不免有些惊讶。
“给你带宵夜啊。”乔应哲拎着一个白色塑料袋，微笑着说，“听Stelle说你还在楼上加班，所以特地买了你最爱的水晶蒸饺给你趁热送来。”
“有没有多放辣椒？”捧着袋子，覃蓁笑着问他。
眼神示意着她快些打开盒子，乔应哲沾沾自喜地回答说，“蓁姐的口味，我怎么敢忘。”
“咳咳。”也许是设计室内门窗紧闭空气不流通的缘故，顾重言搁下手中的铅笔，屈指轻轻咳了一声。
听到声音，乔应哲回头看了眼顾重言，故作讶异地说，“没想到Jearn也还没走，早知道多买份蒸饺。”
“乔先生有心了。”顾重言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见覃蓁忙不迭地拿筷子蘸了不少辣椒酱往嘴里送，他幽幽开口说道，“Iris，你晚上吃这些不消食的，是打算通宵加班来消化？”
筷子一顿，覃蓁赌气地看了顾重言一眼，不管不顾地将一整个蒸饺塞入口中。
坐在覃蓁隔壁处的位置，乔应哲翘着二郎腿悠闲地说，“蓁姐，等你工作忙完，我送你回家。”
“可能还很久，你先回去吧。”就连吃蒸饺的这空档时间，覃蓁的视线都不离桌上那沓文件，反复翻看着客户所提的注意事项，想将设计图尽量做得细致些，毕竟他们没有太多时间重新来过，只有边设计边修改，将一切做得细致些。
想起乔应哲的人脉遍布整栋卓信大厦，可能会知道一些□消息，将文件夹放回桌上，覃蓁好奇地问道，“哦对了，应哲你有没有看过谦诚最近新设计的广告？”
“你是说一楼大厅中央那个电子屏幕上新换的广告么？”转了转眼珠，乔应哲努力回想起路过时随意瞥见的内容，点头说道，“好像是谦诚最近刚拿下的大客户，短短几天就完成了项目，不过具体情况也要问问他们的秘书Rene才知道。”
直觉告诉他，覃蓁无怨无故忽然提起谦诚，一定有什么事，将椅子拖了过去，乔应哲八卦地问道，“蓁姐，怎么对谦诚的广告这么上心，想跳槽？”
作者有话要说：已三更，望各位看文愉快
22chapter 21
“应哲；你有空的话多请Rene吃饭，帮我打探下谦诚这则广告是出自哪位设计师之手亲密关系。”偷偷瞥了眼顾重言的脸色，见他似乎没在听他们说话；只是专注对着电脑；键盘声此起彼伏。
“行啊，蓁姐开口，我一定照办。”虽然有些好奇覃蓁为什么忽然关心起谦诚的设计，不过乔应哲也算聪明人，没有当着顾重言的面继续追问下去。
坐在那儿不知等了多久，久到乔应哲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觉就睡着。
覃蓁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后继续赶稿，为了不吵醒他，讨论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
也许是黑咖啡起了效果，到了凌晨的时候，覃蓁反而越来越觉得精神十足。台灯下，铅笔在白纸上来回描绘，大概是想在顾重言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每一处细节她都加倍注意，防止犯比稿时那样的拼写错误。
当覃蓁将画好的初稿拿给他时，他不加吝惜地称赞说，“这几年，你的设计的确进步了。”
“有你当年的功劳。”覃蓁挑了挑眉，毫不避讳地提到了当年。
嘴角笑意未减，顾重言将她完成的部分整理好后；抬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轻声说；“很晚了，剩下的部分我可以处理，你先回去吧。”
伸了个懒腰，覃蓁长舒了口气，很久没像今晚这样拼命赶稿了，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刚踏入社会那会儿，作为一个济济无名的实习生，她每晚都在公司加班，只为了能够做出一份令客户和上司满意的设计图。
其实她很想问顾重言，为什么会替她向苏然担保，相信设计稿不是她泄露的，心中的疑惑如滚雪球般堆了厚厚一层，而她却得不到答案。只是现在，好像并不适合讨论这些。
“应哲，快醒醒。”收拾好东西后，覃蓁推了推熟睡中的乔应哲。
“蓁姐，要走了么？”乔应哲打了个哈欠，意识尚处于混沌间。
“走吧，差不多忙完了。”同顾重言打过招呼后，覃蓁跟着乔应哲离开了驰誉。
在她走后，顾重言强忍着胃的难受，继续拿笔完成剩下的稿子。也许是那碗麻辣牛肉面的缘故，他的胃一整晚都有些难受，可惜偏偏抽屉里的胃药空了。
保时捷穿梭在寂静无人的马路上，舒缓轻柔的音乐在车内流淌，覃蓁闭着眼躺在副驾驶座上。
“应哲，居城你有没有认识什么熟人是当小学老师的？”覃蓁缓缓睁开眼，透过玻璃车窗，看着霓虹灯牌不断闪烁，忽然想起这些日子林雪灵在为找工作的事情烦恼。
“小学老师？”一路绿灯前行，乔应哲思索了几秒，开口说道，“有认识，不过不太熟，怎么了？”
“雪灵打算留在居城，可现在工作的事还没着落，她想继续当小学老师。”手肘撑着车窗，覃蓁扭头看了他一眼。
乔应哲“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将覃蓁平安送到小区，已经差不多下半夜了，回公寓洗完澡换了件衣服后，乔应哲便开车去了常去的那间酒吧。
隔天一到公司，关于覃蓁盗窃设计稿的事情已经在驰誉传得沸沸扬扬，不知是谁将那日设计室内苏然质疑她的事情说了出去，使得平日里和她说得上话的几位女同事也对她指指点点，仿佛亲眼看着她出卖了公司的设计。眼下，她只能盼着快些将设计图交给客户审核，完成这个项目后便与驰誉没有关系了。
“Daniel，今天Jearn没来上班么？”等了许久也不见顾重言出现在设计室，覃蓁心里没谱，只得问了隔壁桌的同事。
“他今天一早发邮件给我说，说会请假一天。”Daniel耸了耸肩，示意他并不知晓其中缘由。
“可明天就要交稿了，他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请假了。”覃蓁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嘀咕地说，“难道因为昨晚画设计图熬夜，所以病了？”
Daniel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身子凑了过去，小声问道，“Jearn已经解决设计图了？”
“是啊，昨晚我和他一起在办公室加班，设计图大致已经赶制出来了，应该明天就能交给客户了。”覃蓁专注翻看着手机上的通讯录，所以没有注意到Daniel的神色略微发生变化，然而也只是一秒时间，转瞬即逝。
“Iris，Ryan在办公室等你。”挂了电话后，设计师Tina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眼镜，抬了抬头对站着的覃蓁说。
“知道了，Tina。”将手机放回口袋里，覃蓁朝Daniel指了指办公室的方向，小声说，“Ryan找我，你先打电话帮我找找Jearn。”
到了快七点的时候，覃蓁起身准备穿外套离开，无意间透过玻璃窗，正好看到大厦底楼，一辆熟悉的车子缓缓开了进来。
都到下班时间，他怎么这会儿才出现？
边走边低头掏交通卡，覃蓁没有注意到有人迎面而来，正好撞了满怀，“Daniel，你不是已经离开了么？”
“我把钱包落公司抽屉里了。”Daniel满脸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刚没撞疼你吧？”
“没事，那我先走了。”正好找到躺在包底的交通卡，覃蓁朝他挥了挥手后，坐电梯下了17楼。
见电梯合上后，Daniel这才松了口气，转身朝驰誉公司的方向走去。
靠在电梯里发了会儿呆，正巧这会儿电梯门在中途被打开，覃蓁以为已经到一楼，刚想出去，抬头却见顾重言迈着长腿走了进来。
“Jearn，你今天不是请假了么？”原来先前看到的那辆车子真的是他的……
“你这么关心我？”顾重言揶揄道。
覃蓁斜睨了他一眼，决定还是用沉默来回击他。
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顾重言故意诱惑道，“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是谁在陷害你盗取了我们部门的设计么？”
“那现在你是想告诉我，你知道？”覃蓁仔细打量着他，忽而想起设计图，紧张地问他，“对了，昨晚我们加班做出来的设计图你还放在公司么？有没有好好保管。”
“还在我桌上。”顾重言一脸无所谓地回答说。
“你怎么……”覃蓁刚想指责他粗心大意，就被他开口打断了。
“走吧，我们回驰誉。”按下了电梯17楼的按钮，顾重言挑眉说，“到时候看到什么可记得千万不要冲动。”
越是听他这么说，覃蓁就越是好奇，反正晚上没什么活动，索性和他一起回驰誉去看了究竟。
此时驰誉里静悄悄一片；两人刻意放轻了脚步声走进办公室；覃蓁见设计室的玻璃门半虚掩着；不禁有些诱惑；她记得离开前明明将设计室的门关上了。
看出她面上露出的疑惑之色；顾重言食指贴着唇边；示意她噤声；透过玻璃面；覃蓁惊愕地看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背对着他们站在顾重言的桌子前；在一堆文件夹中翻弄着。当他侧着脸时，覃蓁不禁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盯着那抹身影。
如果覃蓁没有眼花的话，那抹身影，赫然是先前和她说要回公司拿钱包的Daniel。
Daniel焦灼地在一堆文件中寻找设计稿的踪影，可惜偏偏寻找无果，当他放弃准备离开之时，只听啪的一声，办公室里的灯蓦地被点亮。手忙脚乱之余，Daniel手中的一堆文件滑落在了地上。
“你不是说要回公司拿钱包么？”见顾重言站在一旁仿佛只是个看客并不吭声，覃蓁只好主动出击。“咦，难道你的钱包长了翅膀飞到Jearn的办公桌上了么？”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