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味子之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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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味子之夏-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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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小菡把信往口袋里一塞,拉着许戈说,格格,你们男生你最漂亮了,你怎么不喜欢我啊?

  许戈脸一下就红了,挣脱了沈小菡的手,一个人走在前面。沈小菡一脸疑惑的望着夏远,说,远远,怎么啦?

  夏远一副快晕过去的样子,凑在沈小菡耳朵旁,轻声说,他可能喜欢上你了。

  沈小菡就是在那一刻第一次有了对感情害羞的感觉。她惊愕的甚至有些紧张,说不清的感觉。就像一朵栀子花在第一次开始开放的那个瞬间,一点点的羞涩,一点点的矜持在悄然生长着。也许在那个男女生说喜欢就互相不理的年代,她终于闻到了这段友谊可能消失的味道。

  这样一直到高一,沈小菡和许戈就这样不温不火的,中间总是夏远来回跑动。考高中的这段路她其实也走的挺辛苦的,因为她的成绩忽上忽下的,但后来还是坚强的克服了重重困难和夏远,许戈一起直升了本校高中。

  沈小菡进入高中后,更是招风引蝶,弄得她家里和学校方面都很费心。班主任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妇女,挺喜欢她的,学习又好又漂亮的的孩子老师通常都会喜欢的,他们那个班主任经常有事没事的找她谈话,其最终目的就是想知道沈小菡有没有处于谈恋爱的状态。

  沈小菡是一听到班主任以我们学生要以学习为主要目的为谈话开端心里就开始冒火,想明明没有早恋却被她白白的怀疑了三年,早知道怎么也找一个人来早恋下,真是是亏大了。

  在学校里经常有男生来搭讪,放学了也常常被人跟踪。沈小菡家的电话因此更换了好几次,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换了新号码,就会被传了出去,沈小菡在家里是百口难辩,说我有毛病才会出去乱说号码呢!她爸爸恼火地说,那家里怎么这么多找你的不三不四的电话啊?我也不认识他们的啦!你不信问远远嘛!夏远于是就被叫去作证。夏远说阿姨,真的不是小菡自己去说的,别人问她,她都说家里没电话,弄的人家老以为她是贫困生。

五味子之夏(12)
她妈妈突然才明白过来,把沈小菡拉到跟前,看怪物似的仔细地看了下她,看的沈小菡说妈你没事吧!再换个号码呗!没这么严重吧!她妈妈说我女儿是不是很漂亮啊?沈小菡瞪着眼睛,说妈你才发现啊!作为妈妈,一门心思的看我怎么难看就怎么打扮我,人家都说你女儿漂亮啦!夏远在边上吃起了沈小菡爸爸刨的梨,翘着二朗腿,说阿姨我可以作证,真的不是她自己说的,我也没说过,反正我是没看出她有多漂亮,可人家都这么说。

  其实母亲往往是最看不清儿女相貌的人,作为倾国倾城的美女或者是丑陋无比的东施的母亲和广大的母亲一样,自己的孩子都是最好的,在外貌上没什么美丑的概念。

  她妈就开始实施一系列措施,明文禁止谈恋爱。沈小菡看她妈妈下令下得特坚决,就惶恐地用余光偷瞄她妈妈,说上了大学也不行吗?她妈一只手指着她的头,一只手叉着腰,一副诲人不倦的样子说上了大学主要还是要以学习为主要目的,不能太专注于感情。那话的意思让沈小菡稍微放了下心。

  她妈后来苦思冥想的终于想到可以在头发上做文章,因为他们学校是规定穿制服的。于是,沈小菡被当成一袋米样的被她妈妈连背带拖的拉到了一家理发店。一进店,她妈妈神气活现的立马瞄准一个比较老成的师傅,按她的逻辑就是老点的师傅会剪得比较不时髦。师傅在剪时,她就在一边指手画脚的,说剪的越短越好,怎么难看怎么剪。听得沈小菡委屈得想哭。

  师傅有点诧异,说那么剪个短碎发头好不好,男孩子的发型。说着说着大概是出于理发师的职业习惯说剪成短碎发要打摩丝才好看的。沈小菡一听要打摩丝的,就挺高兴的,觉得在不幸中还有万幸的,梁咏琪的短发就挺好看的。

  她妈妈一听,觉得不能给沈小菡任何扮靓的机会,就稍微谦虚地问师傅说那你觉得什么头发小姑娘最不需要打理啊。师傅说阿姨你那意思我明白了,就剪短好了。

  沈小菡用非常狠毒的目光扫着师傅,那个师傅刚好迎上她从镜子里射出来的目光,就问她喜欢剪成什么样的。沈小菡刚要开口,她妈妈马上接上去说小孩子懂什么好看难看的啦,师傅你随便剪,小孩子弄难看点会读书的啦!就这样,沈小菡好不容易留长的长头发被剪来剪去的,又剪成了齐过耳朵的短发,只是这次不是自愿的,是被逼的。

  总的来说,沈小菡其实是非常怕她妈妈的,主要是被长期压迫所致。她妈妈是一个时时刻刻把学习挂在嘴上的标准学习式母亲。沈小菡有时候在受教诲时都能背出她妈妈下一句会说什么。她妈妈说话从不跑题,而且简洁明了,从来就是饶着学习这个中心转,中心思想多少年来始终如一,说了一两句作铺垫后就能切入重点。比如,沈小菡揣着饭碗看电视,吃饭那个慢的可以和没牙的老人家比。

  小菡!吃快点!就想多看下电视是不是!没见你学习时这么上心你!

  沈小菡说,妈,我们班方科科今天上课吃苹果,被老师抓到罚背英文去了,笑死我们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上课也偷吃啊,还要笑人家。上课就是上课,想其他事情干什么!就关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没见你对学习这么上心!



  家里有一次电线烧坏了,沈小菡对着黑屏的电视很是不甘心,说妈六几年的时候电是不是没现在这么普及啊?你们那时可怎么过日子啊?

  她妈就说,是啊,我们那时条件可苦了,沈小菡顿时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她问的正好在点上,打开了她妈的记忆阀门,她妈妈又开始讲那些沈小菡不知道听了多少遍的苦日子的片断,沈小菡还不能说你讲过了,她要是说妈你讲过了,她妈就说你就爱看电视上那些无聊的东西,不喜欢听妈妈以前真实的故事,你这个小孩就是没吃过苦,要是……,她妈就顺着这条思路讲了下去,中心思想还是当年的苦日子和学习的重要性,所以沈小菡通常就任由她妈回忆当年,忆苦思甜去,反正说着说着,最后没什么意外的话,总会回到是她的错和学习这个基本点上。

  再比如,她在房间里写作业,她妈在厨房里烧饭,她妈说,建兵你知道吧,下个月老胡小儿子超超要结婚了,今天请贴都送来了。

  她爸爸在看报纸,说,真快啊,对着房间里的沈小菡,说,小菡啊,你记不记得你小时侯超超把你偷偷藏起来,我们找了半天才发现你被放在棉被里,要不是你哭起来,还找不到呢!你那时小啊,我们还以为一个枕头放在哪里呢!

  沈小菡正趴在桌子上写作业正无聊,听见爸爸找她聊天,屁颠屁颠地跑出来,摸摸他爸爸的脸,拉拉耳朵,她从小就喜欢拉她爸爸的耳朵,她觉得爸爸的耳朵很大,很软。小的时候,她甚至希望爸爸的耳朵可以像布袋和尚一样,可以无限的拉长。她和爸爸挺亲昵的,爸爸总是笑盈盈的样子,她要什么就买什么,有求必应的慈祥家长。

  哪个超超啊,爸爸,我记得胡伯伯有个儿子蛮帅的啊,是不是那个呀。

  建兵,叫小菡看书去,你别影响她,小孩子功课要紧呢,小菡啊,怎么一天到晚就关心这些事呢,你要对学习像对这些事这么上心就好了!快进去看书啊,待会吃饭妈妈叫你。

  沈小菡委屈得要命,有几次也要抗挣下,后来总结经验发现其实都是徒劳。比如这次,她说,明明你先说的嘛!她妈妈就说你这小孩怎么这么不听话的呢,大人讲话你听什么听,说明你刚才学习时一点都不认真,要认真怎么会听见我们说什么呢。可见你对学习还是不够上心。

  沈小菡郁闷的回到房间发誓从此在家要做个木头。可惜,这点很难做到,沈小菡还是会忍不住地开口说话,她发现要一个说话功能完好的人装哑巴比真哑巴还难受。

  于是每当沈小菡在遭遇此类冤屈事件之后总是以夏远的名言来鼓励自己,即沙子哲学。夏远经常会启动她特真诚的笑对着你说,我是一颗美丽的温柔的小小的沙子,别人踩不弯我,因为我有韧性。别人踩了我不道歉,没有关系我不会生气只要你不是故意的,因为我有礼貌。别人不小心落泪在我身上,我会皱起眉抬起头告诉他不要哭泣要忘掉忧愁和困境勇往直前,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每个人都只是一颗小小的沙子而已,我们装不下太多的烦恼和悲伤。别人爱上我,我会喜欢你,如果你长得不会吓到我,如果我也喜欢你的话。沈小菡有时候就这么想想夏远的沙子哲学,想着想着慢慢地就不委屈了,阿Q妹妹似的托着腮帮看着她走进走出的老妈,心里想着,哼,我大度我原谅你。就越觉得自己高尚胸怀广阔,灵魂都跟着净化了。

  于是也就这样她和她妈妈年复一年地吵着大同小异的话题,一直吵到沈小菡念了大学,这下没人吵了,沈小菡还要怀念下,说我发现人是很犯贱的动物。只是沈小菡发自内心的,深痛恶绝的,讨厌“上心”这个词。

  那个下午,沈小菡剪好头发,和她妈妈一前一后的回了家,一回家,沈小菡就跑房间给夏远打电话,先鼻涕眼泪一把的哭一场,再把经历讲了一遍,夏远说,没事的,就是头发再难看,脸还没被你妈给毁容吧。

  沈小菡郑重地说,没。

  夏远在那边就开始狂笑,沈小菡才发现上当,很委屈地说,我明天不理你了。

  挂了电话又给许戈打,许戈听了,说,难看点好。

  沈小菡说,你们这都什么心理啊?真恶毒。

  许戈说,其实我觉得阿姨挺可爱的。

  沈小菡说,我觉得她挺可恨的。

  许戈笑起来,说,我真希望你难看点,因为你要是太耀眼,我会开始没安全感。

  沈小菡笑着说,我已经挺耀眼的了。

  许戈说,所以我特别难过,怕失去你。

  沈小菡就笑,说,开玩笑呢,你还当真啊,不过你这么说,我还是高兴的,我们三个永远最好的。

  第二天,沈小菡起的特别早,去叫夏远上学,平时都是夏远来叫她,夏远看着她说,好象又回到初中了啊,没什么变嘛,幼稚点好啦,更可爱啊,你放心真的不难看的。

  到了学校,从校门口到教室要经过操场,然后就看见刚好拿着红旗准备升旗仪式的于磊,于磊表情挺惊喜的,跑过来打招呼,沈小菡比较淑女地跟他笑笑,夏远就问她是不是觉得他挺不错的。沈小菡做了肯定的答复,她想于磊这么优秀的男孩子,她肯定是有好感的。

  于磊比她们高一届,学习好,体育也好,反正就是具备了那种学校优秀男生的种种条件。沈小菡觉得他还是有点俗的,和很多人一样,每隔段时间就送封信来,内容倒不是很明朗,就是聊聊学习兴趣爱好什么的。夏远说这人真没劲,哪有那么多爱好好聊的啊?沈小菡说他多的是话题,这次说篮球,下次说足球,再下次说乒乓球,反正有那么多的球。

  高一这年的情人节,学校还没放假,过几天就是期末考试。他们这几年不知道怎么流行起送巧克力。那天沈小菡和夏远放了学在班里等许戈分巧克力,这天她俩收获颇为丰盛。本来按照日本人的传统,巧克力应该是女生送给男生的,不知道怎么就变成男生追女生的方式了,现在看来只能证明现实生活中的感情方面男生大多还是比女生主动。

  许戈拿着书包来装巧克力,他挑来挑去,非要拿于磊送的那盒精装德芙。沈小菡有点不好意思,说了个超牵强的理由,我觉得这个图案挺漂亮的,我想留着。

  许戈没好气的说,你看他都写什么啊,这都什么人啊,讲话酸溜溜的。

  夏远拿来读,沈小菡,今年情人节不能和你在一起,明年我们能在一起吗?寒假能出来见面吗?我电话你。

  许戈厥起嘴,说,说的好象是你们本来就应该在一起的,就因为别的什么事给耽搁了。



  夏远说,你干吗啊,人家于磊不挺好的,人又帅。

  许戈嗖的一下把纸条扯了下来,把盒子往书包里一塞,说,我就喜欢吃这个。

  沈小菡看了眼夏远,夏远也做不解状,说,收拾下回家吧。

  寒假的大部分时间,沈小菡和夏远成天的窝在许戈家里,许戈家在稍微偏城区一点的别墅区,不折不扣的大款的儿子。他的家庭是典型的富豪生活,他爸爸常年不在家,他妈妈很漂亮,看起来年轻的跟许戈他姐似的,常年的造型就是一贵妇,成天购物、逛街、上美容院,而且紧跟时尚节奏,喜欢看《瑞丽》、《ILOOK世界都市》,一口英文好的让沈小菡她们上了大学还自卑。

  沈小菡和夏远跟她特别能聊的来,他妈妈喜欢上网,沈小菡上了大学还经常收到她发来的问候信,说小菡怎么不来看阿姨呀?说购物从来都是说shopping,和许戈关系就和姐弟似的,许戈什么话都会和他妈妈说,这点让沈小菡和夏远很是羡慕,她们要是和自己老妈说了些什么感情啊,什么惆怅之类的,肯定要被关起来思想教育几天。沈小菡老说阿姨你要跟我妈去聊会天,我肯定我妈说着说着就成你长辈了,说得许戈妈笑得特开心。

  许戈长在这样一个家庭里,很独立,这应该也是受他妈妈新式教育的影响。不象沈小菡在外面老拿不定主意,一遇事就想着回去问问爸妈。许戈喜欢听罗大佑的《恋曲1990》,喜欢吃冰糖,喜欢把冰糖放在嘴巴里,在牙齿之间游走,让冰糖和牙齿发生碰撞,发出清冽的声音,然后边听《恋曲1990》边做事情。沈小菡便效仿跟着做,说怎么我做起来像游走梦幻国一似的。

  许戈说他那是有原因的,刚记事光景的时候他妈正处于迷恋罗大佑时期,老在家里放他的《恋曲1990》,然后,她听范晓萱的《健康歌》,梁咏琪的《短发》,可是他就一直喜欢上了《恋曲1990》。

  夏远说三岁看到老,可见你比较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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