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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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心-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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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子轻柔的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夜珩的肩膀,一下一下,似乎在诱哄着他静静的睡去。只那张脸,不似七八岁孩童般带着青涩稚嫩,俨然一副小大人模样,出尘秀气,别有风味。只一头银发,更是难得的如上好的丝绸般柔顺。
  “我不懂……”
  “你如今无须懂,等某一**出了这虚无洞,一切都会有答案的。”对着那小孩的天真与疑惑,女子轻声道。
  “那你为何也会在这里?”
  因为,我一直都守护着你,你在哪,我便在哪。
  经历多年的发展,凡界早就拜托了当年天灾时的凋蔽,如今的凡界发展极其迅速,虽经历多个朝代更迭与国家混战,兼并分裂,也要个千百年,经济生产却是修复得极快。加之统治者尤其重视国计民生,实施轻徭薄赋,所以百姓生活得倒也太平安乐。
  首都京昌,虽是新建都城,与有几万年历史的文化名城御京虽不能比,却也贵在此地在南北交接处,多商贾游侠聚集来往,新兴的商业市镇也开始兴旺起来。
  一国的重心在此,人流量也就渐渐增多了。此处渐渐兴起的繁华,已经盖过了御京,而那也因为都城的搬迁,渐渐出现颓势。
  亭子是一座八角亭,虽不大,却是飞檐丹柱,雕刻精美的图案,小巧玲珑的立在那,檐脚还挂着琉璃,风一过,叮咚脆响,面对一汪无际春水,两者相得益彰,极其雅致美丽。
  亭中一方有几个女子,手执琵琶,铮铮有声,偶尔间弯弯眉眼带着几丝媚色,若有若无的瞥向那唯一坐着的男子——当今的圣上凉憬棋,凉氏夺权已有四百年,这四百年来宗室间也是纷争不断,但幸好百姓免遭殃,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而如今这位当今圣上,却也是夺了起叔父的皇位而登基的。
  登基五年,脚跟未立稳,便做出了迁都的决定,虽当年大多宗室贵族都不愿意跟着到这南方来,皇帝手段强硬了得,便也只能悻悻然地跟在大军后方到了此处,只至此一来,许多盘根错节的关系也就浮出水面,多年苦心孤诣的经营也付诸一炬。众人也只能埋头装疯扮傻,凉憬棋也就睁只眼了事。
  京昌还不属于江南,它只在江南的一条狭长地带的交接处,河流发达,相对的水路船业也发达。而宫殿的这个角落的后方,便是圈河为湖建造的,视野极其辽阔。
  凉憬棋不似北方男子的高大健壮,而偏于南方男子的清瘦高挑,带着几分儒雅气质,且一张脸白皙精致,阴柔有余刚气不足。这相貌倒是惹得许多女子的亲睐。
  凉憬棋不甚耐烦的敲着桌子,一旁伺候的公公见此,赶紧挥挥手让那些名伶下去,再低头哈腰的为他拈肩捶背的,极尽谄媚。
  “皇上这是乏了这些清汤小菜了吧,若不出去走走,据说江南女子柔情似水,据说都能捏出水来,皇上可要去看看?”
  “不了,这些年进宫的江南女子还不是一个样,看都看腻了,只不知还有甚好看的。”
  凉憬棋不耐烦,挥挥手,那内侍便停了手,恭谨的站在一旁。
  “皇上,据说这江南嘛,有一个传说,许多信男信女都极其崇拜那人,只可惜了这也只是传说,具体的,却无人能说出个大概……“那内侍眼睛一转,突然就转了个方向,小心的道。
  “哦?是何传说,你且与朕说说。”
  得了准,那内侍便正了正衣襟,清了清嗓子,拉开不甚尖利的嗓子,开始道:“据说当年有一绝世男子,一手好琴名遍江南,许多名伶以获得公子手稿为荣,只可惜天妒红颜,各路英雄爱其美貌无人能敌,便都要抢了回去,却也让那男子香消玉殒,从此只留一个传说。”
  “世间果真有如此绝世男子,竟比女子还要美?”凉憬棋有些不相信,他自认自己也是长相极其出众的,许多貌美女子在他面前一站,也是黯然失色,如今竟然曾经有一位,名动天下而各路英雄为之争夺不休。
  “皇上若是不信,倒可以去江南看看,那还有为那公子所建的一座夜珩殿呢。”


☆、第十一章  因缘劫

  走在江南氤氲的小道里,随便拦下一人,问何处是夜珩殿,那人便会停下脚步细细的与你指路。而那行色匆匆的神情,也为之柔和了几分,从此民风来看,这珩公子的名头,倒是颇有几分让人钦羡。
  凉憬棋最终还是被好奇心驱使,带着几个内侍与御前侍卫,就这样轻车简便的到了江南。京昌与江南离得不甚远,只需要一日的路程,但因为凉憬棋身份特殊,即使心中有些急切,也不会紧赶慢赶的巴巴跑去看一个死了一万多年的男子塑像,所以这沿途,便以游山玩水为名。
  说来也奇怪,当年的太祖皇帝不喜宗室男子过于阴柔,所以宫中的江南秀女嫔妃多不受宠,皇子公主间,便也渐渐的不再倾向于以往的柔弱纤细,所以这审美也渐渐的成了一种风俗。男子健硕高大,女子要高挑丰满,才得帝皇的亲睐。而到了凉憬棋这里,他父辈那一代也沿袭了这些传统,所以当他长成之时,带着与众不同的阴柔,也就不得宗室中人的喜爱。
  凉憬棋也曾为自己的外貌所黯然神伤过一阵,只后来夺了权,女子争先恐后的扑入他怀中,且当那些江南女子抬头一见他的容貌时,所透出的惊讶与惊艳,他便习惯了这个容貌,也为自己的与众不同而带着几分自傲。
  江南女子虽娇小清秀,男子虽没北方男子的健壮粗犷,却也没女子的媚态。循着路人的指点,凉憬棋背着一只手,信步领着几人往郊外而去。
  据闻夜珩殿,便建在漫山遍野的桃花林中,许久许久之前,当夜珩殿建在了桃花山上,这里的桃花便常开不败,许多信男信女有慕珩公子之名而来的,也有为了这里的姻缘灵验而来参拜,随后据说都是家庭幸福和睦的,也就更得青年人的亲睐,这江南的七巧节,也搬到了桃林中举办。
  而夜珩殿,就俨然成了凡界的姻缘殿,这情缘锁也代替了月老手中的红线,更得许多信徒信赖。
  再说那情缘锁,却是一把小巧精致的琉璃锁,锁的制作工序应当不难,但里头的花纹却无人能雕刻出那形状,便也成了一道奇景。城中许多工匠,毕生都在研究这情缘锁中的内在玄机,却又毫无所获。
  花香淡雅氤氲,飘得极远,却不呛鼻,一路行将过来,淡粉的花瓣铺开来,如奢华的宫殿铺上一层柔软的地毯,却是越铺越厚。
  几人循着蜿蜒的小道,到得半山之时,却是人潮汹涌,磨肩擦掌的,凉憬棋的近身侍卫只能尽量的将人流与他隔开,保护着他的安全。
  如今已经是深秋时节,多数树木已经翻出黄意,多少也带了几分的颓败气息,只这桃花山却似乎与世隔绝般,四季如春,没有时节更替,也就无所谓的花开花败几时春。
  有侍卫开道,加上凉憬棋衣着气度都是极不凡的,那些人虽不喜他们的插队,却也不敢上前呵斥几人的行为,所以七八个人,很快便进得了大殿,“夜珩殿”三个大字,在黑底上写着白字,泛着红光,极其醒目,却不知用何物做成。
  厅堂正中,一个真人一般大小的雕像,便如此突兀的出现,一束寒梅含羞而放,一株桃花艳丽非常,却也抵不过一株高耸笔直的青竹,而一个白衣清雅的男子,便倚靠在青竹上,手上拈着一朵寒梅轻嗅,一株桃花半伸,缠绕在他腰身处。
  “呵……”
  凉憬棋从雕塑侧面走到他的正面,当看清那张绝美的面容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世间若真有如此绝色之人,也就莫怪天下英雄趋之若鹜了。”凉憬棋看着夜珩的雕塑,那张俊脸美得不似人间所有,但又不会让人以为是女子。
  “这若说美倒是美,只男生女相,总归是不祥之兆。”
  至于如何不祥,众人都保持着沉默。据典籍记载,一万多年前。人间遭遇一场滔天大劫,统治大陆的四个超级大国,都灭亡了,而侓氏一族也从此销声匿迹,这也才有了往后的朝代更迭频繁,宗室人员相互倾轧。
  只说是如此说,凉憬棋又细细的看了许久夜珩的面容,忍不住的心便一阵悸动,心中带着某种渴望,越来越浓越来越无法抑制,以至于他的手的微微颤抖,出了一手的湿汗。
  他呼唤,一个陌生的名字吐出,却惊住了他的心魂。
  “竹寒弦?竹寒弦是谁?”
  他想要救那摔落马下的男子,但银白盔甲罩身的男子,手中寒剑森森,往他的方向看来,那双眸却是冷漠而无光,似乎万物之生与死,全不入他的眼。那熟悉的双眸,似乎能将他扯裂。然后那寒剑,高高举起,再次向马下那个鲜血染遍青衣的男子直刺而去。
  “不要……”惊呼溢出口,那冷漠男子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回身望来,他却已经身不由己的惊醒,一身冷汗起身,发现那美貌女子已经不在,伸手抹去额际的汗,却发现,手变得极其修长纤秀,不似孩子般的手。伸长双腿,也是同样的修长,不知不觉,他又长大了,只不知这又是飘到了何处,人又曾在他生命中扮演怎样的角色,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他的梦境中。
  “竹寒弦”三字,似乎扎根般扎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突然就有了一个念想,想要离开此处,出外面看看,看看青竹漫生的竹林,看看大漠孤烟的壮阔,看看水乡中的氤氲雾气,但如何能出去,却让他开始愁结。
  在菡萏莲蓬处缓缓站起,伸手双手,慢慢握成半圆的形状,似乎无形的球状凝结于手中,就要脱掌直撞出去。
  或许,能试试。
  心念起,手中的动作便迅速起来,不多时能感受到身上的力量源源不断的往手心聚集,急于喷薄而出般,让他有些控制不住。
  若是能出去,那么,那个人就不会死吧,若是能出去,他便能知道自己是谁,为何会在此处了吧,若是……


☆、第十二章 生来世(二更)

  纥岚将黑朔石随身带着,也是为了防止有任何的变故,也随时能解决。夜岑宫依旧还是他每日里歇宿的地方,但因着夜珩之事,他有需小心瞒着他,整个人便显得有些神经兮兮的,想要亲近过去,又不敢,索性就又在和暖宫歇几日。
  “恩颖,冥王殿下呢?”
  小岑子虽然与纥岚置气,但连着几日都不见人,却也是心里有些怪异。他本就有些自卑,总觉得以他这样的身份获得一界帝皇的宠爱,终归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所以这些年来,心里动摇了,渐渐将那人放在心尖,却又担心着一旦自己的心态摆明了,所有的往日恩宠,也会化为灰烬。
  被唤作恩颖的姑娘,是这偌大的夜岑宫中为数不多的一个宫女之一,也是平日里受小岑子倚重的,所以当今天他问了不下十次同一句话时,恩颖是好笑又好气,调笑他道:“哎呦我的好王妃,现在才知道着急呀?前些天冥王殿下不来这歇的时候,您还一脸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呢,还有往日,冥王带着笑脸讨好而来,奴婢记得您可是一直都是一张冷脸的呢!”
  被近身婢女这样一调笑,本就脸皮薄的人一脸通红,到了耳朵根部位,如火烧了的般。
  “算我没问!”一个赌气,翻身将自己埋在薄毯中,不再出声。
  恩颖心中好笑,却还是悄悄的退了出去,招手唤来恩情,让她去和暖宫寻冥王。
  “恩情,你去冥王的寝殿看看,就说冥王妃询问起他的去处,问问王今晚是否过来这边留宿。”这些话都是以正常人的语音说的,为的就是那个偷偷将脑袋探出被子中的某人能听到,随即靠近了恩情的耳边低声道:“与冥王说,王妃甚是想念他。”
  两人挤眉弄眼一阵,皆忍不住莞尔掩嘴偷笑。平日里冥王都是一个极其严肃冷漠之人,但一遇到冥王妃之事,却怎么也摆不起那副模样,所以她们在王妃身边呆久了,渐渐的便也不再怕冥王。
  恩情一脸笑容的往和暖宫而去,却在那边扑了个空,冥王此时却是在正殿处理政务,她又只能往那边寻去。冥王曾有令,一切关于冥王妃之事,无论轻重缓急,都要及时奏报,所以那些守候在正殿外的冥差,也不敢拦她。
  你究竟在执着着什么呢?明明已经飞灰湮灭了,却还在妄图复活吗?
  一个全身黑衣长袍的男子,坐在高高的坐椅上,墨发倾垂,遮住大半张脸,另一半却是如刀刻的雕像般,刚毅深刻,俊美无铸。绵薄的双唇,紧抿成一条线,却奇异的柔和了那刚毅的下颚。
  黑,是此时的色调。没有点灯,没有镶嵌着明珠的照耀,更没有燃起四周半人高的石壁柱上的火盆。黑纱垂曼,风不知从何处吹入,久久徘徊在殿中,撩起一个个缝角,那高大的身影便久久的掩映在那黑纱垂曼间,冷酷的气息也漫了出来。
  气势非凡的空阔大殿,高耸的陛下,分左昭右穆的列位着全身冰冷非凡的“人”,眼神无神,面容苍白无任何生命气息,面无表情如木偶般没有动作。统一的挺直腰背,目视前方,却没有言语。
  这时,陛阶上首,那个坐于玉石椅上的男子手上的黑如墨石的石块,开始散发出荧荧白光,刹那间,黑暗中如一豆银珠,又如一个生命的昭示。
  男子握紧了想要跳动的墨石,另一手快捷非凡的结出一个浑厚的结界,将那散发荧荧白光的墨石,圈裹在里头,白光更炽,照亮了这个可容纳几万人的大殿,并渐渐脱离了男子的掌控,飘在了半空中,慢慢的旋转着,似乎在查看着殿中的情势。
  陛阶下的黑衣人,动作快捷而整齐伐一的祭出了武器,武器样式不一,却是寒光闪闪冷冽之气霎时间充溢着大殿。
  大殿的尽头,一个硕大的水池,一条黑拱桥连接外门,桥身窄小而弯弓,只看得到最高处一个圆润的弧度。桥下的水,墨黑如世间最肮脏的所在,如一个黑洞,没有尽头,却带着漩涡,似乎一个张开口的巨盆兽口,急欲吞噬生命。
  黑墨石突然如发狂的野兽般,极力的撞击着那结实有形的结界,随着它的撞击,结界也随着在大殿中急速的冲撞,每过处,便是断言残壁,一派萧索。
  几千个黑影如鬼魅般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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