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座香粉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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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座香粉宅-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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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石梅也是不解,而更让她生疑的是,那香囊和之前白舍给她看的那个样式是一样的,唯独颜色不同,那个是粉色的,这几个是鹅黄的。

白舍点了点头,似乎是赞同香儿的说法,淡淡道,“这几个是江洋大盗,出了名的狠口,这种亡命徒连里衣亵裤都未必传,谁会带香囊?”
香儿突然噗一声笑出来,赶紧捂住嘴巴,看陈石梅,“这人说话真直接。”
陈石梅脸上也有些不好意思,这白舍若不是这样正经八百相貌堂堂,换做别个嬉皮笑脸的人这么说话,铁定要被说下作的……

秦项连就站在旁边呢,看着陈石梅和香儿的一举一动,心中万分的疑惑。
正如那些侍卫说的,眼前这女子真的是陈栻楣么?虽然样貌一样,但是原先的陈栻楣死气沉沉,如今的却是鲜活灵动,的确像是年轻了好些。而且此时陈石梅的发式、衣着都和原先的陈栻楣完全不同。她如今会打扮多了,淡妆轻施,衣裳也配得体美艳,即不失公主尊贵,又不虚华做作……一颦一笑,哪里还有陈栻楣的影子?

白舍从怀中拿出刚刚那个粉色的香囊来,和从尸体上找到的几个比较着,脸上竟然显出些烦躁来,似乎无从下手。
陈石梅看到了,就道,“我看看行么?”
白舍抬头看她,走了过来,道,“里头好像都是香料,你看看一样不一样。”
陈石梅想从他手里接过东西,香儿赶紧拦住,道,“梅子姐,是死人身上的东西。”
陈石梅伸着手有些愣。
这时,只见白舍抬手扯下自己袖子上一截白色的绸子,铺在石梅伸着的手上,再将香囊放上去。
香儿看着白舍的举动,见他依旧面无表情,暗暗吐舌头,白舍这人好有特别……他一定讨很多女人喜欢。

陈石梅抬眼看白舍,她自幼养在深闺,甚少与男子接触,在家时候,要看爹爹脸色,本身已经不讨喜了,生怕做错事更惹人生厌。到了王府,秦项连又是一派高高在上的傲慢尊贵,做女人的就是要去讨好争宠。
石梅突然庆幸自己逃离了王府,不然那样一辈子祈求别人疼爱,太可悲了些。
白舍的这一个动作,让石梅心中温热,她长那么大,头一回感觉到,什么是尊重。

胡思乱想间,石梅看手中那几个香囊,里头的香料是否一样倒是其次,石梅先注意到了那些香囊。她很善于织绣之类的手工,大概跟平日爱美喜欢打扮也有些关系。石梅一眼就能辨认出,这两个香囊的绣法绝对是一样的,便对白舍道,“手工一样,是一个人绣的。”
白舍倒是有些意外,问,“肯定?”
“嗯。”石梅点头,说着,指着香囊边缘的一圈滚边,道,“你看,打结的手法很特别的,可以找一些有经验的老绣工来看,她们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哪儿的手工。”
白舍点头,这算是一条线索,随后,他又拆开一个死者身上的香囊,将里头的东西倒在了陈石梅的手上,问,“香料呢?”
石梅心里没底,这可要她的命了,她之前对香料一点研究都没有,就是这几天看了些书,哪儿分得清这么多药材?
硬着头皮辨认,倒是发现有几样认识,石梅看出异状来,道,“这个不是花草香而是活物香,这里头有海狸香、麝香、还有灵猫香,跟你朋友身上那个不一样的!”

“两者有什么不同?”白舍问。
石梅想起之前香粉谱上看到过的记述,就道,“动物香能迷惑人心的。”
白舍皱眉,“怎么说?”
石梅又想了想,她之前看过香粉谱上一个很有趣的记载,似乎和这有些关系,但是又觉得自己拿陈栻楣的心血在卖弄,真怕砸了她的金字招牌。心里怪别扭的,石梅低头轻声说,“有一种灵狐香,按照一定的分量与麝香调配……会让人看见幻象。眼前人,无论是五大三粗的汉子还是满脸褶子的老者,看着都像是妖冶的狐媚子一般。”

白舍听后似乎顿悟,“原来如此。”
石梅没说话,香儿见白舍对石梅很有些赞赏之意,赶紧说,“我家梅子姐可是香粉娘娘!跟香粉有关系的,谁都敌不过她!”
白舍点头,他倒是有所耳闻。
陈石梅伸手跩香儿的袖子,意思是让她别吹了,再说就要露馅了,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一旁,秦项连脸上神色变幻,陈石梅和白舍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已经忘记他的存在,这委实让他不快。而且陈栻楣以前一提起香粉,都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总说自己是天下第一,可如今,怎么倒是羞涩起来了?
石梅原本便貌美,如今更是添了几分露华含秋的绝世秀色,秦项连微微蹙眉,这人怎么可能是那个娇蛮又蠢笨的陈栻楣?

白舍将香囊收了,香儿好奇问,“白公子,那些人是谁啊?”
白舍本想回答,但突然顿了一下,回答道,“几个江洋大盗,说了你也不认识。”
石梅听着一愣,仔细一看,就见死的竟然就是那夜拦住她们去路,要跟白舍讨玉佛的人,她立刻明白了,应该就是红衣女子口中说的——她的兄弟。
香儿也心有余悸,倒不怪白舍说话不客气,而是暗中庆幸他脑袋好使!秦项连在旁边呢,那晚上就是这些人打斗拦住了他的追赶,才让她们得以逃脱,要是让秦项连听出来他们认识,岂不是说不清楚?!
香儿瞄了陈石梅一眼,那眼神像是说——好险啊!
石梅双手放到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让她压压惊。

随后,白舍走出院子,到了门前空地上,从袖中掏出一管小竹筒来,用火折子点了,往天上一抛。

嘹亮的呼啸之声划破天际,一枚联络用的响箭窜上了云端。
俄顷,就见几个黑衣人匆匆赶来,到了白舍身旁给他行礼,“庄主。”
白舍微微一点头,沉声道,“收尸。”
“是。”黑衣人快速进入破庙,从身后背囊之中扯出白布来裹尸。

香儿见收拾尸体了,赶紧拉着石梅往外跑。
陈石梅到了庙门外面,就见白舍独自站在不远处,拿着香囊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香儿见秦项连在附近,有些忌惮,就想拉着陈石梅过去白舍身边。
石梅拦住香儿,对她微微一摇头,香儿只好扁扁嘴,想找个干净的石凳子让石梅坐一会儿。

“栻楣。”
这时,秦项连走到了陈石梅的身边。
石梅对他略微一礼,“王爷。”
虽然很为陈栻楣不平,但石梅本身对秦项连并没有多大的敌意。毕竟,人和人不同,秦项连皇子的身份,自然是骄横跋扈的。石梅对他无情,但也无仇怨,自然不会轻易得罪他,依然是十分礼让。
“我有些事想问你。”秦项连指了指一旁的林子,示意,到哪里单独说话。
香儿可急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外头说非要背着人?
石梅倒是不怕,她知道秦项连也不敢对自己如何,最多是有些不甘心想要出出气,大不了让他骂两句。可香儿不同,万一秦项连迁怒,杀了香儿,自己也没办法让他偿命,所以赶紧先拦住要护着自己的香儿,道,“香儿,你去那儿等等,我与王爷说两句话。”
香儿要担心死了,但她不是傻丫头,自然知道陈石梅苦心,捏了捏石梅的手,示意她别怕他,有什么事情就叫!
陈石梅跟着秦项连往林子里走,
小香儿赶紧跑到白舍身旁,心里想着,万一秦项连想干什么,让白舍教训他。

刚进林子,石梅正想着如何应对,突然就感觉手腕子一紧,人就被秦项连很是粗鲁地一把拽过去。
石梅吓了一跳,但说来也怪,吓着了,她倒反而冷静下来了,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抓着自己的秦项连。那人眼神森冷,缓缓开口,“你是谁?”
陈石梅心里打鼓,秦项连好生机敏!
石梅虽然是弱质,但古往今来,不受疼爱,遭人排挤着长大的女子,没有一个是好欺负的!她一改刚刚的温顺,淡淡一笑,“栻楣果然是不得宠,才走了几日,王爷竟将这个正妻忘得一干二净了。”

秦项连听后愣了良久,突然笑起来,手上加了些力道,感觉到掌心之中,石梅的胳膊柔软纤瘦,不禁心中生出一股不甘来,笑道,“那你说,废墟之中的那具女尸是谁?”

这话,实则是秦项连蒙石梅的。
石梅听到了就是脸色一变,心说……不会吧?陈栻楣的尸体还在?但仔细一想,觉得不可能!她从废墟之中爬出来的时候,可是穿着陈栻楣的衣裳呢!
心里明了了,但脸上的惊讶表情却是收不回去,还好她脑子好使,顺着意思就问,“你是说那日香坊里还有人?是谁死了?”

秦项连眉头微皱,倒是不确定了起来,是眼前人太聪敏没有被蒙到?还是真的这就是陈栻楣,只是大难得活后,脱胎换骨了?






同病相怜,心心相惜


秦项连愣神的当口,陈石梅往后退开一步,总算是将手抽了回来,道,“王爷若是无事,我先走了。”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秦项连也没去追她,只是在后头看着,等陈石梅快走出林子,稍稍松了口气……却听到身边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石梅一惊,秦项连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低声道,“你连走路的样子都与她不同!”
陈石梅愣住,片刻的慌乱后,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置信的怒意。
秦项连原本以为她必然失措,没想到震愣之后却是秀美微蹙,生气了?

陈石梅看着秦项连,“王爷,您竟然记得栻楣走路时的样子?那怎么没发现她对你一片痴心?”
秦项连没料到她会说出这么一句,心中莫名懊恼, “什么意思?”
陈石梅轻轻将手腕子上刚刚被秦项连捏皱了的袖子抚平,淡淡说,“若是栻楣身份普通,娘不是皇太后,对王爷也是如此执着,王爷会不会怜惜疼爱?”
秦项连皱眉,没有说话。

陈石梅摇了摇头,笑,“我不会去在意毫不关心的人走路是什么样子,不会记住她谈吐如何,更不会特别地厌烦或者嫌恶某个根本不在乎的人。这人世间最难得的就是一片真心,王爷,您没这个福气,以后要后悔的。”说完,留下震愣的秦项连,快步走出了林子。石梅心中叹息,可怜啊,陈栻楣死前,不知道是怎么看秦项连的?是觉得他对自己有情,还是觉得他对自己早已无意?若是含恨而终,这一世也未免屈了。或者,是她死前突然顿悟了,如果再来一次,绝不会恋上秦项连这样一个人……所以才叫她到了这里,重头来过么?

石梅莫名伤感往回走,香儿见她脸色不好看,上来拉住了,心疼地问,“梅子姐?他欺负你?”
陈栻楣看了看她,倒是笑了起来,捏捏她的脸蛋 “不是,这次我欺负他了。”
“啊?”香儿纳闷了。

“回去吧。”
这时候,一直在一旁不说话的白舍对两人道。
香儿点头,拉着陈石梅,“梅子姐,看,白公子连马车都给咱们叫好了。”
石梅收拾了一下心情,带着香儿上了马车,跟着白舍一同回去。
留下秦项连呆呆站在原地,等醒过来,胸中以满是焦躁与恼怒,莫名的暴躁起来。

陈石梅等回到了宅子门口,就见香粉宅前停了好几辆马车。
“小席子?”陈石梅有些纳闷,就见车上大大小小都是家具摆设、吃穿用度的,就问,“怎么了这是?”
“小姐,太后原本在宫里给您收拾了套院子,想你去住的。”小席子道,“她说您既然觉得住外头自在,就别去买了,给您都搬来,以后您进宫,就住她那儿去。”
陈石梅听了,心中感念……她自幼没娘,从不知这被宠爱的滋味。如今想来,原来有个娘是这样好的……看来自己从小羡慕人家有娘亲,一点都没羡慕错。

“嗯。”石梅笑,“我一会儿做些糕点,你再帮我跑一趟,给太后送去。”
小席子点头,“小姐您吩咐就行了,跟我客气什么,对了……”说着,他伸手指了指后头马车上下来的三个宫女、老妈子,还有四个家丁、四个侍卫,一个管家,道,“小姐,”这些都是太后自己跟前的体己人,说从今以后就跟着您了,按月上宫里领月钱,谁敢造次,您一句话就能砍了。
石梅心中感慨,公主排场果真不小,就对众人轻轻一礼,“日后劳烦各位了。”
众人赶紧给石梅行礼道不敢,
三个丫头和老妈子都给香儿管了。老管家叫忠伯,伺候了太后多少年了,实则是个宫里的公公,为人精明老成,忠心耿耿。
钟伯吩咐众人将香粉宅收拾出来,果然是有人就好办事,不到半日,房子像模像样,已经可以住人了。
香儿带着一群小丫鬟忙前忙后地布置陈石梅的卧房,要素雅要精致。
陈石梅走进去看了看,觉得甚是满意,香儿真会办事。

眼看着香坊也都弄好了,陈石梅便觉得没有留在白宅的必要了,毕竟,寡妇门前是非多,刚和离就住在男人家里,被人笑话。她便独自去了趟白舍的宅子,跟他说一声。

管家给石梅倒了杯茶,让她在院子里头坐着等会儿,白舍见个客人,很快就来。
石梅点头,在院子里坐着等,一眼瞧见屋前有一颗白色的桃花树,很是好看。她走过去细细地看,正想着自个儿院子里要不要也种两棵,就听到“哐当”一声响,是从一旁的房间里传来的。石梅想了想,明白过来,那是之前那个劫持她的女子睡的房间,她似乎正伤重昏迷,莫非醒了?
想到这儿,石梅觉得不该久留,这女子凶蛮得厉害,自己不会武功,别又遭了这池鱼之殃。
正想走,却见门一开,那女子扒着门框站在了那里。
石梅愣了愣,正想着是夺路而逃好呢,还是慢慢走……她也是糊涂了,应该拔腿就跑才是。

“哼!”那女子显然看到了石梅,忍着伤口剧痛三两步冲上来,石梅再想跑就来不及了。幸好那女子的剑被收走了,不过抓过手无缚鸡之力的石梅倒是绰绰有余。陈石梅心中有气,那管家怎么让自个儿在这里等啊?!其实她不知道,这白宅里头进出的都是江湖人,还真没接待过陈石梅这样的弱女子。

“还想跑?!”
“啊!”石梅让那女子一手抓住了胳膊,拽到一旁,按在假山上,就听她吼,“说!白舍呢?”
“说是一会儿就来。”石梅觉得好汉不吃眼前亏,就老实回答了,边看她,“你还不能走动呢,伤太重!”
“少罗嗦,我要杀了白舍!”女子依然是满眼愤恨。
石梅见她现在也没什么力气,就道,“你的兄长不是白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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