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又是何方神圣?”
绿衣公子的边上,与他平齐的位置上,还有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少年,少年没戴面具,但却别了一方面纱。黑色的面纱与他雪白的脸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果不是那强健挺拔的身材还有周身散发的凛冽之气,单凭少年一双纤细的手掌和那露在外面的一双桃花眼,倒是像极了梅公子馆里的伶人。
女子的问话让少年有些慌乱,只见他朝着身旁的一名侍从耳语了几句,那侍从便驱马踏到了梅公子的身边,双手抱拳,道:“梅公子,我家少爷怀疑此人不是龙女,建议还是将其带回营地细细审问再行定夺。”
梅公子一惊,这个提议显然不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他看了看那靠坐在树下兀自微笑的女子,又看了看一旁有些慌乱的少年,忽然间好似悟出了什么一般,握着马鞍的手微微一扬,大声笑道:
“楚兄,你该不会见龙女姿容绝美,心生不忍了吧。其实我梅某又何尝不是怜香惜玉之人?只要她肯乖乖与我们合作,将龙脉的地图交出来,我定不会为难于她!”
说罢,就见他飞身下马,三两步便挪到了女子近前。他微微俯身,将树下的女子细细打量着。
她好似坐在自家炕上绣花一般悠闲,那梅公子的鼻子都快贴到她脸上了,也没见她有半分动容。
“有趣,真是有趣。”梅公子哈哈笑道:“以前从来不知云姑娘除了长相出挑,还当真是个妙人!你在想什么?不会以为那乔越还会来救你吧。云姑娘还是想开些好,他现在怕是正枕在哪个女人的胸脯上睡大觉呢。你迟迟不肯将龙脉的地图交出来,难不成还想留着给他当你的嫁妆?”
女子抬头,朝他一笑:“第一、如果云清记得没错,梅公子与我只有一面之缘,何谈从前;第二、乔越此时在做什么,你因何得知;第三……”她将嘴唇凑近了他的耳边,朝着里面暧昧的吹了一口气:“公子,你究竟是谁?”
第160章 无路可逃
时近八月,桂花飘香。
一身红衣的女子倚坐在树下,黄色的花瓣缓缓飘落,落了她一头一脸。她朝上吹了一口气,那挤眉弄眼的表情,竟然像极了一个顽童。
对面的梅公子眯起一双狭长的眼眸,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又在瞬时嘎然而止。他有些不太理智,其实已然看出了面前这人很是蹊跷。不过那久藏于心的欲念还是占了上峰。他抿了抿那艳红的唇,清脆悦耳的声音从面具之下传了出来:“云姑娘,想好没有。地图究竟藏于何处?”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女子淡淡道:“你究竟是谁?”
梅公子晃出一口白牙笑了笑:“这个问题不重要……”说话间,就见他用手捏住女子的下巴,顺手一扬,一颗黑色的药丸便瞬间置入了女子口中。
“你给她吃了什么?”面纱少年早已坐立不安,终是低喝出声。一开口,他的眼神就朝着女子扫去,那模样也越发的慌乱起来。还好,女子似乎没有注意到他。庆幸之下,又是一丝失落。
女子想要提剑,却发现早就没了力气。
梅公子起身,将身上的黄色花瓣掸了掸。朝着不远处的面纱少年双手一拱:“楚兄,不必担心,只是普通的药盅。再过一刻,我们便能得到想要的信息了。”
女子还是保持着先前的那个姿势,不一会儿,长剑落地,头一歪,她竟然靠在树上就睡了过去。
面纱少年见此,立即飞身下马,三两步的便冲了过去。他单膝点地半跪在女子面前。伸出手指在她的鼻端探了探,呼吸均匀,看来没有性命之忧。
“你这药,会不会有副作用?”少年的声音忽然阴沉起来,全然没了方才的慌乱。
梅公子莞尔一笑:“看来楚德兄对云姑娘很是在意。”面纱少年正是前几日出现在长宁的耶律楚德。
楚德刚想回话。就见树下的女子动了动。
他立刻快步返回,路过梅公子身旁的时候,在他耳边低沉的道了句:“不许伤她!”
女子醒是醒了。可那表情却有些呆滞。梅公子见她双眼发直,心下却是一阵愉悦。只见他从袖中抽出一方锦帕,铺在地上小心的坐了上去。
打了一个响指,在女子眼前晃了晃:“这是几?”
“一。”
“嗯,真乖。”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又伸出两根手指:“这是几?”
“二。”
“嗯,很好。那你现在告诉我。龙脉的地图在哪里?”
女子顿了一下。目光依旧呆滞:“不知道。”
“嗯?”梅公子有些急了。又伸出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重复了一下方才的动作,待问到龙脉一事之时,女子依旧答道:“不知道。”
“别问了,她在施盅的情况下是不会说假话的,定是抓错人了。”楚德说话就欲上前领人。
“等等!”梅公子一摆手。
“云姑娘,我敬你是个人物。下三滥的手段本不打算用的。但你若还不配合,那本人可要亲自动手了!”说话间,就预上前扯她的衣服。
“住手!”楚德与一女子的同时惊斥出声。
树林的另一端,一个身着宫装的女子正以一种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朝着这边赶来。还未等众人看清楚她的样貌,收紧马腹,蓦地一翻,整个人就站在了马背上。
骏马如同受了惊一般的横冲直撞,女子脚尖一点,“噌”的一声长剑出鞘,只见一道寒风闪过,那几名外围的骑兵还未拔出刀来,便已齐刷刷的掉落马下。直是抽搐了好一会儿,才见脖颈处有血线渗出。
梅公子大惊,忽地转过身来,一道破风之音近在身侧。他身形一转,如同游龙一般射过了这一剑,一个翻身便跳到了众人旁边。
女子没去管他,直接拄着长剑半跪在了树前,推了推正倚靠在树下的女子:“喂,你醒醒!”
树下的女子不耐烦的睁了眼,手一摆:“别推了!我还没死……真是的,谁让你来的。”
待看清了来人的样貌,众人无不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情况?花瓣飘落的桂树下,竟然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云清!
“你们……”梅公子长眼一眯:“怎么回事?”
先前的女子朝她微微一笑,如果没有看错的话,竟然还抛了一记媚眼。就见她一边踉踉跄跄揽着那宫装女子的肩站了起来,一边朝着他拱了拱手:“梅公子不必惊讶,我们是双生子。我是云清,她是云小清。”说完便嘻嘻的笑了起来。
马上的楚德惊诧得俊脸扭曲,他年少时曾与云清呆过一段时间,怎的就没听说她还有个妹妹?且今天这云清明显就极不正常,不仅举止怪异,还胡乱放电。简直就与先前判若两人!
梅公子朝着楚德扫了一眼,忽然大笑起来:“妙哉,妙哉,两个云清,还真是绝世双姝!这下我与楚兄一人占一个,也不必担心分脏不均了。来人呐,把这两人都给我围起来!”
战马嘶鸣中,后来的宫装女子——云清一边抵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寒光,一边将先前的云清——乔越护在了身后:“你还能动吗?”
乔越晃了晃,嘟嘟囔囔的说道:“也不知这混球给我吃了什么,不是说只控制女子吗?难不成我本质里还真是个美娇娘?”
云清哭笑不得,都这种时候了,他竟然还有闲心开玩笑:“来,抱着我!”
乔越一愣。
“你发什么呆?让你抱你就抱!”说话间云清就转到了乔越身侧,一边挥剑抵挡着,一边搂过了他的腰。
只见她虚晃一招,长剑拄地,身形一提,便带着乔越飞到了近前的一匹马上。
“驾——”一声女子娇喝回响在山林里。耳畔只听得有风声呼啸,四蹄飞扬中,烟尘卷着数不清的寒光,朝着树木的深处飞奔而去。
“吁——”勒了马,云清推了推身前的乔越:“醒醒,乔越,你没事吧。”
他晃了晃,无力的将手抬了起来,好似张口说话都有些困难:“去他娘的,那肥婆给我的信息定是有异。不行,我困的睁不开眼了……”
身后的马蹄声愈见愈近,云清望着身前摇摇欲坠的乔越,真有一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感觉。
“云姑娘,不要再逃了,还是先跟在下回去。若地图不在你手里,在下绝不为难。”楚德尽量压低声音,十分诚挚的朝着云清拱手说道。
云清将他望了一眼,没言语。现下她脑子有些混乱,乔越已经瘫软如泥,睡得如同一个新生婴儿般美好。
若是婴儿也便好了,那便可以像当初捆着肉团儿那般将他带出去。可乔越毕竟是个大男人,虽说缩了骨身量变小了,可那男人的重量却是分毫不减。
她将身前的手臂紧了紧,以便他能安安稳稳的靠在自己身上。
“抓我是没用的,你们所说的地图,我当真闻所未闻。”云清朝着为首的二人朗声说道。
梅公子驱马上前,微微一笑:“看来你才是真正的云清。”他扫了一眼正兀自睡得香甜的乔越:“我不想知道她是谁,只要你把地图交出来,我保证你二人平安离去。”
云清望着他面具下面的唇一张一合,珠玉般动听的声音犹在耳畔。她有一种百口莫辩之感,连个屈打成招的过程都省了,人家直接给画押断案了。
“要我说多少次你们才肯相信,什么龙脉,什么地图,如果我有地图,还会等着你们来取?我为何不自己前去找寻?”
此话在理,但梅公子认定的事情,也是经过了足够的考证。哪怕云清现在不承认,只要将她捉回去,他有的是办法让她开口。
“唰”的一声,他展开了一把绘着梅花的铁骨折扇,身形一纵,瞬间就朝着云清劈了过来。
一闪身,云清躲过了这一招。可紧接着,还未见那梅公子身形站定,便又如虎狼之势弹跳而起,招呼了第二招。
身后众人见状,也纷纷掏出兵器踏上前来。楚德一摆手,他后面的人马又退了回去。
混战之中,就见一道白光从楚德手中闪出,一颗石子样的东西擦过了云清的脸颊,直接击向了她身后的梅公子。
梅公子手腕一松,铁扇“啪嗒”一声落了地。
“兄弟们,抓活的。今日谁能将此二人捕获,赏金千两!”
“哗”的一声,无数的骑兵围上前来。云清一边扶着乔越,一边向后退去。
不能再打了,如此消耗下去,被擒是早晚的事。
“嘶”的一声,战马嘶鸣。无数的烟尘土块朝下掉去。云清向后一看,心中霎时一冷。再往后,竟然就是万丈深渊。
早知与悬崖如此有缘,她当初还不如就陪着肉团儿一起在崖底过活算了。虽然肉团儿可能寻不到亲爹,她怎么说也不用搭上一个乔越。
要不然……投降?
那梅公子做的是暗馆生意,自己被他卖过一次,也算是轻车熟路很有经验,可乔越怎么办?他长得那么好看,难不成也让他站到台子上,当作伶人被人叫价出卖?
对面的梅公子见她面色暗淡,勾起唇角笑了笑:
“云姑娘,束手就擒吧,你无路可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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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喜爱仙侠的亲吗?《翻身炉鼎》包子姑娘的自强修仙路,丹药炉鼎的逆袭翻身记。很好看的。
第161章 月桂飘香
前有追兵,后无退路。云清一手持剑,一手搂紧身前的乔越。
梅公子十分悠然的坐在马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唇角的弧度似在透露着一抹嘲讽:跑?继续,我看你能跑到哪去。
乔越睡得真香啊,均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长长的睫毛以一种好看的弧度向上翘着,云清忽然抬手摸上了他的脸。当然,此刻那脸与自己一般无二,也不知这厮是怎么画的。她轻抚着他的脸颊,神色安详,模样像极了母亲在安抚睡梦中的孩童。
忽然,就见她抽下了腰间的佩带,三两下的就将乔越挷在了马上。
“驾——”一把匕首直没刀柄。马儿,对不住了。
下一刻,就见一匹脱了缰的骏马,拖着一路的血线,如同疯了一般的冲出了人群。
马蹄踢踏,众人预追。梅公子一摆手:“算了,让她走吧。”
包围圈越来越小,云清退后,数不清的尘土和碎石噼里啪啦的掉落下去。
楚德这下真的急了,也不管先前是如何与梅公子商议的,飞身翻下马来,想要靠前,又怕把云清逼急了再掉落下去。
于是强忍着内心的不安,压低声音说道:“别再退了,与我回去,不管你有没有地图,我保证不为难于你!”
云清眯起眼朝他望着,这声音,这身量,还有那面纱之上的一双眼……
还未等她多想,一旁的梅公子早已经按捺不住,一个箭步便冲上前来,说话间就去扼云清的手腕。
云清刚一闪身,哪知他这招本是虚晃,那把铁骨折扇说话间就朝着另一旁劈了过去。
他那扇子钢筋铁骨,外露的茬口锋利无比。这要是给他劈上一下。不死也会半边残废。
云清将剑抵地,锋利的剑锋在青石板上击起来了无数细碎的黄白小花。身形是稳住了,可由于翻转幅度过大。下一刻,她便如同一只失了翼的蝴蝶般。朝着崖边飞落直下。
完了。
这次估计没那么好命还能有棵树在下面等着自己了。也不知乔越怎么样,他昏昏沉沉的,又打扮成那副模样,也不知会不会在别人发现之前清醒过来。
最好别被人占了便宜,否则就他那脾气,估计又要血流成河了。
不知为何,生死瞬间。她脑中惦念的竟然还是那个家伙。
身着宫装的女子像蝴蝶一般朝下坠去。楚德一把撕去了脸上的面纱,疯了一般的朝着崖边冲了过去。身后的几名侍卫赶紧将他拉住,挣脱不过,最后竟然三五个人的将他压在了下面:“小王子。不可,不可啊!”
楚德的嘶吼声在人群中愈渐愈低,二三十人齐齐下马,拦在这位漠辽最新崛起的王子面前。
人群后面,身着一身男装的萧燕已然呆若木鸡。为了他。她带着家族中最好的精卫队无名无分的从漠辽一路追来,充当侍卫,扮演小厮。可他从来就没认真的看过自己一眼!
可是现下,他竟然要跟着那个汉人女子跳崖!
“来人!”大辽的第一美人怒了,她粉嫩的脸颊已然涨得如同血染一般:“将耶律王子打晕。带回营地!”
“这……”
“这什么?”萧氏一族的皇女美目瞪得宛若铜铃。
“是!”
一道红色的身影,就在众人手忙脚乱之际,宛若惊鸿一般,在崖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