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的交响乐,她的大脑有些放空,似乎只剩下后面那炸开了却又不敢躲的疼痛。
眼睁睁看着白皙的皮肤在一轮的击打过后染上一层艳红,姜子柯有些心疼的用带着茧子的双手轻轻抚摸肿起的红痕。心里却莫名的平静下来。终于这一次,你没有再遍体鳞伤了。笨蛋,知不知道我多怕,多怕再看到你的时候你又像以前一样满身伤痕,连眼睛里都蓄满了痛苦。
“那天送我到机场时候怎么跟我保证的?”他的手轻轻的搭在翘起的屁股上,没有温度的声音再次在姜英身后响起。
“子柯”没有任何实质性内容的回答,她只是满眼歉意的向后看了一眼。
“你说,放,心,我,会,照,顾,自,己,不,会,做,任,何,可,能,将,自,己,置,身,危,险,的,事。”姜子柯用力的讲出每一个字,伴随着每个字的,还有用力更狠的巴掌。
凌厉的巴掌在臀腿的细肉烙下一个个红手印,疼痛的叠加终于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她虚虚的侧侧身子,用眼神恳求姜子柯能换一面打。原来,在最爱的人面前,真的会那么不堪一击。
似是看懂了爱人的示弱,姜子谦用宽厚的手掌摩挲着肿起的指痕,却没有再打。
“知不知道我当时听说你又进到思过室的心情?知道当时我有多恨自己离开你身边吗?知道那种好不容易失而复得却又要提心掉胆最重要是还完全无能为力的感受吗?”姜子柯的声音有一丝强压之下的哽咽,他一贯坚强,可偏偏她,就是他最柔软的死穴。
“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没事了,不要担心,妈对我很宽容的。”姜英再也没办法安然的听着爱人的控诉。她起身抱住已经一周未见的姜子柯,一面贪恋着他身上独特的气味,一面像哄孩子一般的安慰着。
“以后别这样了好不好,你要作死,至少挑我在的时候啊。不,以后就拿个手铐,把你绑在我身边,让你没事儿瞎折腾。你去管暗流那些破事儿做什么,以妈的道行,还用的着你瞎搀和吗?最后万一把自己赔进去了怎么办?”姜子柯轻轻的摩挲才一周不见“似乎”干瘪了的脸颊,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
“那个,子柯”姜英尴尬的瞥了一眼掉在脚上的裤子,眼神中的恳求溢于言表。
姜子柯才不理爱人的尴尬,收了收情绪,用手再次往床上一指。“我还没打完呢,撅着去。”他清楚的看到爱人听到撅好这两个字时眼神中的羞惭,没办法,打又不舍得打坏你,羞羞你我还比较在行。
等到再次开打,卸了怒气的姜子柯便去了大部分力气,只是刻意恶趣味的制造着啪啪的击打声,听在姜英耳朵里,那清脆的声音似是要穿透墙壁在整个家制造回音。
姜英忍了一会儿便再也不肯任人打了,气鼓鼓的将身体倒向一边,随手扯了被子挡在自己身上。
眼看爱人气恼,姜子柯不敢再闹了,只是满脸讨好的凑到人身边。
“打疼了?”
“生气了?”
“别生气了嘛,要不我让你打回来?”闻言姜英更是气急,明知道我不会那么做还这么说,只是一脸的把头扭向另一个方向,再也不想理面前那个“无赖”。
“看来真打疼了,我去找妈来给你看看伤好了”姜子柯忍了笑,颇有几分认真的要起身。却不想直接被姜英一脚踢下了床。
“哎呦,暴力是不可取的。”姜子柯故作严重的扶着床边站起来,一边颇有喜感的感叹着。
“乖了,收拾完赶紧下去吃晚饭。大家都等着呢。”姜子柯再次不怕死的爬上了姜英的大床,却只是安抚般隔着被子虚揉了揉被打的位置。不等爱人再次发作,便自觉地跑开了这是非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把前面的全部看了一遍,改了个别的错字。不要怪我伪更哦,今天是真更了~~轻松又有点恶趣味的一章。话说那么久没更,还有人在看嘛?好没自信的说。。
本来想弄个前情回顾,但是貌似木头的总结概括能力实在太差,如果有忘掉情节的孩子,可以看一下前面的部分,其实只第三卷应该就足够回想起来了。
啦啦啦,暑假开始了呢,祝大家假期愉快哦~~
、怅惘
姜英简单收拾一下,下楼了才发现原来大家都已经坐好等她了。她加快步子,走上前去。
急急落座,却突然狠狠的蹙起眉头,可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儿,她即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强忍着与硬木凳子接触处的疼痛,眼神却是狠狠的瞥了身旁的姜子柯一眼。
喻黛的反应明显慢了半拍。“怎么了小英,哪里不舒服吗?”
姜英对面的姜子谦却是将妹妹的窘迫看的分明,却只是打趣道:“八成妹妹是吃过一顿饭,不会饿了。”
“哦?吃过了?”喻黛有些惊讶。
“妈,我的意思是,她八成吃过一顿爆炒臀尖儿了”姜子谦直接忽略掉妹妹满目的凶光,欲盖弥彰的咳嗽了几声,一张脸满是“幸灾乐祸”的笑容。
喻黛终于卸下心里的担心,换上一副明了的表情。却终是见不得女儿被欺负,只是不喜不怒的瞥了姜子柯一眼,淡淡的吐出一句话。
“连徐总的鸽子都敢放,吃过饭到我这儿来领板子吧。”
闻言姜子柯屁股一紧,回想起自己这次出差在美国干的混帐事儿。脸上的笑顿时垮下来,急忙把求救的眼光射向哥哥。
姜子谦倒是越来越摸透了母亲的脾气,知道喻黛不是真的生气。于是为喻黛夹了口菜,笑道:“人家小两口打情骂俏的,妈就别跟着打抱不平了吧。”
不想自己一句玩笑话话却招来喻黛的一记白眼。“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娶个媳妇儿回家啊,也好打情骂俏给我看看。”
“额。”姜子谦突然觉得玩火自焚说的恐怕就是自己了。可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最近喻黛一改往日作风死死盯着他的个人问题不放呢。
“妈别急,唐莉前段日子刚刚从新加坡回来,两个人最近没少腻在一块,放心吧,您的媳妇儿啊,没跑儿。”姜子柯见矛头转移,乐呵呵的上去添油加醋。
“那倒好啊,那丫头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唐家的家教我也放心。娶进来应该是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突然,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原本和乐无比的氛围。原来是苏芋不小心碰翻了面前的杯子,多米诺骨牌效应般,面前的汤汤水水撒的一塌糊涂。
姜子谦眼疾手快的将小丫头从餐椅上拽开,汤汁还在意犹未尽的顺着桌沿滴答而下,悉数落在了锃亮的地板上。
等到苏芋从突然而至的变故中反应过来,姜子谦正一脸担心的给他擦着衣服,家里的佣人已经安静又有秩序的收拾好残局,换上了一套干净的餐具。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笨了。”苏芋怯怯的看向喻黛,一脸歉疚和自责。
“有没有烫到,怎么那么不小心?”姜子谦不放心的问道。
“没关系,又不是你的错。跟哥哥上去换个衣服吧”喻黛投给苏芋一个安心的眼神,又重新拿起筷子。却突然没了胃口。
这几天她都沉浸在跟女儿破冰的喜悦中,过的相当舒心,可是苏芋这么明显的不对劲,她到底还是察觉了。是哪里不对劲呢?
眼神。原本清澈干净的眸底压抑着深深的逃避和惶恐。喻黛意识到,这个女孩儿,最近一直小心的隐藏着自己内心的波动,试图跟以前一样,只是,外表越是表现的没有波澜,偏偏欲盖弥彰的显示了她内心的天翻地覆。明明在这个城市没有什么朋友,却常常跑出去一整天。在家里的时候也总是老老实实呆在房里。不再像以前那样粘着自己,倒是越发主动的去讨好小英。好不容易跟女儿恢复了关系,这个孩子又是怎么了呢?她有些头疼的揉揉太阳穴,再也没有了动筷的心情。
姜子谦坐在苏芋房间里的书桌上,随意的翻着她桌子上的几本书。等到苏芋换好衣服出来,却发现小丫头的眼睛红红的,眼神也不似从前那般灵动。
他温柔的拉她坐在床上,跟平时一样去捏她的鼻子,故意轻松的说,“怎么了?不是在害怕我要揍你吧?哥哥有那么暴力吗?嗯?”
打趣的语气成功的让苏芋展露笑颜。“那你不许嫌我笨!”她抬起头来,瘪着嘴可怜巴巴的说。
本来就没想责怪什么的姜子谦看到苏芋这副可爱的样子更是心疼的紧。随手顺着她散落的头发。“跟哥哥说说,最近怎么了?怎么总是闷闷不乐的?哥哥跟前,就别装淑女了。”
“不会啊,挺开心的。”苏芋脸上的笑意突然有些不自然,她躲开了姜子谦的目光,盯着地上毛毯的纹路看的起劲。
姜子谦心里暗暗把自己骂了几千遍,却是不知道如何去哄。那天为什么要跟她讲那些话呢。也难怪她情绪低落了。这些天,脑海中时不时的浮现出那个孱弱的身子满脸哀求的望着自己的样子,自己真的不配做一个哥哥呢。
“乖,别想太多。”很多话闷在心里,却不知如何开口。
“哥哥最近红光满面的,是不是谈恋爱了啊。”苏芋挤了一个笑容,转头不错眼儿的看着姜子谦的反应。只见他淡抿的唇角却裹不住内心的笑意,只是嗔怒的敲了人头。“别听子柯瞎说,他说话没准儿的。”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一刻的他像极了一个刚刚初恋的大男孩儿,小心翼翼的守着心里的那份情愫,好像这样子就能保护它不受任何伤害似的。
“哦哦”苏芋不喜不怒的应一声。
“唐莉是一个世伯家的女儿,我们一直处的不错,这几年一直她在国外进修,今年硕士毕业回国了。D市这里变化挺大,陪她转了几次。对了,她是研究儿童心理学的,应该跟你比较有共同话题哦,改天介绍你们一起玩。”姜子谦捏了捏小丫头兴致缺缺的脸,故意打趣着说。
“哦哦”苏芋失神的盯着自己的抽屉。哥哥说处的不错,那就是真的不错了吧。
“好了,别发呆了,下去再吃点东西。”
“我不想吃,哥哥去吃吧。”苏芋也不理旁边的姜子谦,懒懒的松下身子趴在床上,扯过床头的漫画书自顾自的看起来,凌乱的线条和色彩却是半分没有进到脑子里。
姜子谦强忍住就势给她屁股几巴掌的念头,敢无视我,真是揍轻了。
“那你如果饿了就自己到厨房捯饬点,别总喝可乐,我走了啊。”
苏芋到底还是没有勇气用屁股“欢送”哥哥,只得闷闷的起身,把人送到门口。再回到房里,却是若有所失的坐到桌子跟前。
她从最底下的抽屉里取出自己一直珍藏着的几张宣纸。那是姜子柯用蝇头小楷抄写的《报任安书》,想当初,她为了把这带着淡淡墨香的纸页要过来,可是生生的把这篇文章背了个滚瓜乱熟呢。僻词拗句,好不费劲。
她是那样崇拜着她的哥哥。到了她手里只会弄的到处都脏兮兮的毛笔,到了哥哥手里竟像是个听话的孩子,无论什么,对他来说,都是那么的游刃有余。
她是那么依赖着她的哥哥。从小被父母抛弃,注定一生寄人篱下。他,是她生命中最珍贵的礼物,几乎是,唯一有归属感的家人。
她若有所思的盯着,有些贪恋那淡淡的墨香。哥哥那么优秀,一定会有更加优秀的女孩子跟她走到一起。红袖添香,夫唱妇随。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愉快~
、噩耗
初夏的阳光在采光极好的房间洒下阵阵温暖,反锁着的房门内,姜子谦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死死的盯着手机屏幕。“我建议你好好问清楚,那种药是控制脑癌的特效药。”
他恍然大悟般的猛地晃晃头,赶紧醒来,这一定是梦,肯定是梦,必须是梦!
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是五雷轰顶,天塌地陷的感觉。所有的信念和勇气都被这一句话抽走了。终归,还只是二十几岁的孩子呢。从来没有设想过的变故,就这么不合时宜的发生了。
是因为母亲越来越频发的头疼还是愈加依赖的药片而开始怀疑的呢?是因为看着从不信命的母亲满心虔诚的去庙里为她的孩子求平安符吗?还是因为她越来越差的记性?姜子谦,你他妈的就是个畜生!他疯了一样的起身,握紧了拳头狠狠砸向墙,一下,一下。
原来,书上说的,子欲养而亲不待,真的是会发生的。
当他再次无力的靠着墙滑下。他把头埋进了胸前。空荡的房间里只剩下那强抑的哽咽。姜子谦,你不能这样。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妈什么情况都还不知道,你在难过什么。一定会好的,妈是教母啊,她总是那么胸有成竹。这次的病也一定是这样。坚强一点,你是长子,你如果都这样,那弟弟妹妹怎么办呢?妈会担心的。
一个小时的静默过后,他静静的起身,走到洗手池冲洗一下渗血的伤口,然后洗了把脸。
再次走出房间,他看起来已经跟平日的姜子谦无异了。是不是每个人,都比自己想象的坚强。
当看到儿子强压着难过,站在她对面冷静的询问自己病情时,喻黛真的不知道,是该骂他,还是该哄他的好。费了那么大劲去瞒,无外乎是不想让他们担心,居然非要背着自己去查,真是。
“你倒是挺有本事的啊,怎么样,是不是连我遗嘱怎么立的都调查的一清二楚了?”听完儿子是如何怀疑,如何观察,如何趁自己不在到书房偷了自己的药去调查,喻黛转了转手中的笔,有些不悦的说道。
本来还压抑着情绪刻意平静的姜子谦在听到喻黛说遗嘱两个字的时候眼泪一下子不受控制的盈满眼眶。只是虚虚的喊了一声“妈”就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喻黛原就只是嘴上不饶人,见到儿子如此难过又如何骂的下去。“好了,别瞎难过了。我是生病,又不是要死了。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姜子谦似是不知该如何去接这个沉重的话题,“以后暗流和公司的事都交给我们吧,妈只要负责好好休息。我明天跟您的医生谈谈,妈不许讳疾忌医”,别人家的儿子,这么大了,早就该是家里的顶梁柱了,只有自己,还无耻的赖在母亲的保护下。
听到儿子难得的命令起了自己,喻黛的心情居然还很不错。她起身走到一边的沙发上,招呼儿子坐到自己对面。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能陪你们,早知如此,从前也不该那般挑剔的。
喻黛略显慵懒的倚在柔软的乳白色真皮沙发上,看着儿子技艺娴熟的的烧水,泡茶。待水温刚好时恭恭敬敬的递到自己跟前,欣慰的笑容在她唇角美丽的绽着。女人的一生,生儿育女,相夫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