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克街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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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街的歌谣-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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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并不想打扰一个已经睡熟了的人,但等下我要使用木工锯的时候,那个噪音足够吵醒这位壮汉的了。当下,也只好让他睡得更熟一点。

因为不想伤害这可怜的人,我特意找了一个很光滑的木板,并仔细看过上面没有钉子或木刺之类的东西。之后便躲在登记室的门边,定了定神,轻轻地敲了几下门。他的确睡得很死,对于的敲门声,根本不闻不问。我又加大了力度,还是没有反应。最后只好用刚捡的木板用力地在门上拍了三记。

咚!咚!咚!

谁?谁在哪儿?

偌大的一个人,没想到胆子这么小。我从门缝处看到他已经站起身来,却不敢向前走一步。看到此情景,我也一动不动地呆在那里,因为不想让他一下子冲出来,那样的话,我很难掌握出手的时机。

过了大概五分钟,他见没有动静,可能是认为自己听错了,就关掉电视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又睡了。这就是我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来这里的原因,从人类生理上来讲,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是最容易感觉到困的。我估计他差不多快睡熟了的时候,就又在门上敲了三下。只见他“噌”地一下坐直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的方向。我还是没有继续动作,等了几分钟,他找了一根很短的木棍揣在怀里,又睡了。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一刻钟之后,我又用更轻一点的力道敲了三下门。果然和我预想的一样,尽管声音很小,但却依然把他惊醒了。

他妈的,谁在哪儿?别吓唬老子!

我没有出声,因为此时已经笃定他会出门来看。只见他轻声地走到门口,慢慢地按住把手向外面推去。“吱——”,门嵌了一条小缝儿,虽然我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但大体上可以猜出他是在借着门缝在向外面窥探。又过了一小会儿,门开得更大了,我知道就是这时候了,便轻轻地转到正面去,准备好袭击的姿势。慢慢的,他的头从那不大的缝隙中挤出来,正要向我这边看的时候,我猛然出手,正中他的后脖子,只闷哼了一声,便整个人趴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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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袭击过什么人,看到他倒下去不免有些慌张,急忙把手放在他鼻子处,还好,还有呼吸,我并没有错手成了真的杀人犯。之后我费尽力气勉强将他拖回椅子上,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并用袖子包住手,降桌上的薯片放在他的怀里,我想尽量使他醒来的时候认为被袭击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通了电闸之后,我拿着登记室里的手电筒来到木工厂中心,那里有一个木工锯台,我就打算用这个锯开我的手铐。

我的时间不多,因为这东西的声音很大,会惊醒后面居民区里熟睡的人们。在英国,这种情况下一定会有人报警。但又不能太慌张,一旦失误,我的手就没了。我将两手尽量地向中心靠拢,好腾出最多的空间给惯力,深吸一口气之后,用脚踩了一下开关。随着“嗡嗡”的响声,伴着刺眼的火星,我终于自由了,代价只是左腕处有点擦破皮了。

我将坏掉的手铐放在口袋里,向居民区的方向望瞭望,果然有几家人开了灯,我想我最好还是赶快离开这里,以免遇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我快速跑回登记室,从柜子里拿了一件工作服,换下了身上的囚衣,又把看守人的手机电池藏了起来,之后,就赶快离开了这个区域。

凌晨四点,我终于顺着地铁沿线找回了贝克街。市中心的位置正在下着雨,我全身都被淋湿了,鞋子里全是水,住宿的旅店就在眼前不到五十米的位置,那里有热情的老板,暖和的火炉,可口的饭菜,干爽的毛巾,可我却不能这就进去,因为我目前正是热门通缉犯,一定要小心谨慎,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也许是警察万万也没有想到我会回到旅馆去,所以我并没有在门口看见什么守卫。刚一进门,老板就从吧台里拿出一杯热牛奶,并且笑盈盈地走过来说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放心吧,警察在午夜的时候就都收队回去了。

我对这一场景感激不尽,原以为要为自己的清白解释一番,没想到老板如此信任我。

我虽相信你,但警察并不是,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他们会再派人来的,我不能留你太久。

没关系,我只想拿点东西。

说完只见老板走回吧台,从下面拿出了我的几件衣服,和那只鸢尾花箱。

就这些了,其它的都被警察拿走了。

我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感觉舒服极了。喝完那杯热牛奶之后,我对一时半会儿无法交上房费尔表示抱歉:

我的情况很麻烦,要想办法自己证明自己。至于欠您的房费,我一定会交上的,拖了这么久,实在是对不起了。

这个世界上,真的是到处都有心地善良的人存在。老板不但没有对我的房费表示不满意,而且还帮我保留东西这么久,这就像是走在黑暗中伴随着自己的火柴一样,虽然点燃不出希望之火,却也会使我感到一丝温暖。

五点多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因为怕给老板带来麻烦,我决定提前离开旅店。穿上大衣,提着鸢尾花箱,踏在略显泥泞的人行道上。蒙蒙细雨中,远远地望去,贝克街街角的那盏路灯,像是微微地挣扎亮了一下。就算在这贝克街上,不也有照不到的黑暗角落吗。

我身无分文,连个地铁票都买不起,只好徒步而行。算一算,等我走到泊丁顿那里的时候,街上的门市商店也该开门营业了。我打算去那里当点东西,老板告诉我那里出的价往往是最高的。我不能继续留在伦敦,一来是危险,二来确实也是没有事情可做,为了可以尽早地证明自己是无罪并且拿回证件,我决定走一趟沃金,至少要搞清楚现场的情况,为什么会有我的指纹留在那里。

我是名校毕业,且实习成绩优秀,所以刚刚步入社会就拿到了极好的待遇。由于没有什么亲人在身边,第一个月的薪水,我为自己置办了一块价钱不菲的百德菲利。而今天,我却为了区区两百英镑要和它说再见了。

到达滑铁卢火车站的时候是上午八点多,我要等九点半之后的非高峰期廉价票。在这期间我尽量坐在远离快餐店的地方,以免禁不住诱惑去花钱买吃的。我的资金有限,一定要尽量节约使用。

我买了十点钟从滑铁卢开往普茨茅斯途经沃金的车票,这用去了三十镑,之后又在车站附近的小超市里买了最便宜的矿泉水和两块干面包,从收银人的眼光来看,他或许以为我是一名衣着干净一点的流浪人。

等火车开动后,我发现旁边两个座位上都没有人,这太好了。我将鸢尾花箱放在靠窗的座位上当枕头,之后便躺下来试图睡上一觉,好缓解一下这一天一夜的疲劳。

从伦敦到沃金中途有两次停车,我实在是太累了,并没有察觉到什么时候停的车,只是依稀中记得有人拍我的腿并示意最外面那个座位是他的,我下意识地将腿缩卷起来,让出一个座位给他,之后就又睡熟了。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声尖叫声吵醒,应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原本并不打算起来看个究竟,但是我发现有什么东西压在了我身上,抬头看了看,原来是旁边座位的那个人,看来乏味的旅途催得他也睡了。如果是个女人我还可以接受,但是一个大男人趴在我的身上睡觉头还枕在我的臀侧部,实着令我感到有一些不舒服。我慢慢地起来,想礼貌地弄醒他,谁知刚刚坐直,他就顺势滑下去了,伏在椅子上。睡得真死,我轻轻地推推他:

先生,先生,醒醒好吗?先生?

不对劲,我将他的头翻过来一看,天啊,不会吧,面色苍白,脖子上还有一点淡淡的斑痕。我扭头向走道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女人站在那里双手捂住脸,泪水已经流下来了,身体在不住地发抖,显然是被吓到了,刚才的叫声也应该是她的。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这么一会儿人就死了。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样办才好,只能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很多人都围了过来,却没有人说话,我感到大家的眼光都是在看我的,难不成他们认为是我杀了这个人?我已经被冤枉够了,上一个还好说,这个我可都不认识的呀,看见他的第一眼,他就已经是尸体了,我为什么要杀他啊,就因为他打扰了我睡觉?片刻的宁静过后,车厢里的人开始议论纷纷,虽然我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是能猜到矛头都是指向我的,这种重复被冤枉感觉真不好受,我甚至想突然站起来对他们说,我就是杀人犯,从现在开始见一个杀一个,把他们都吓走好了。

正当我快要崩溃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把声音大声说:

快去叫车长,我是医生,我来看看情况,大家让一让。

抬头望去,看到一个留短发,皮肤白皙,戴金丝眼镜的高个儿男人从人群中挤出来。

不用害怕,我是医生,我来看看他。

我向他点点头,却依然不敢动一下。只见他戴上了一幅白手套,看了看死者的瞳孔,下巴,脖子,又在小腿处捏了几下,之后对我微笑着说:

瞳孔还很湿润,只有脖子上有一点点尸斑,相信死亡时间不长,应该在半小时以内。从死亡状态来看,应该是死于心肌梗塞。你先别动,他们可能要照相,一会儿车警就会来的。

我傻傻地点了点头,依然保持那个姿势不敢动。医生站起来回过身对围观的人说:

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吧,是心肌梗塞,不是谋杀案,没什么好看的,都回去吧,一会儿会有人来处理的。

过了一会儿,果然来了几名警察,年轻的医生和他们说了几句,他们又检查了一遍尸体,表示同意医生的看法,然后,就把尸体抬走了。

介意我坐这里吗?

当然不。

我向里面挪了挪,医生在我身边坐下之后伸出手对我说:

你好,我叫泽多,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我叫……

正当我打算自我介绍的时候,他抢先说了一句:

我知道,你是刘先生是吗?

你怎么知道的?

我努力回想我在英国遇到的人,可依然没有什么印象。只见他保持微笑,不慌不忙地从随身的皮箱里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我说:

外科医生只是我当义工时的副业,我主职是律师。

我接过名片看了看,上面写的是泽多律师事务所,看来还真是年轻有为,这个岁数就有了自己冠名的事务所了。可是当下的情况,我是并不愿意看到警察,检察官或律师之类职业的人的,这会使我的心脏加速跳动。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颤抖了,他像是看出了一些端倪,于是拍着我的肩说:

和你在沃金的事情没有关系。

看来还是有关系,不然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从今天早上开始,我就一直留意能见到的每一份报纸,并没有我逃狱的事情刊登在上面。

那是什么事情?

我找你好几个地方了,可惜都差了一步,最早我去了你住的旅店,老板说被带到警察局了,我又找伦敦的警察局询问,可是他们说没有。没办法,我又通过一个现在在当警官的大学同学询问到你被带到沃金去了,第二天早上就会回伦敦。昨天我在伦敦总部那里等了一上午,最后知道你逃跑了。我知道你有东西寄存在旅店老板那里,可能会回去拿,今早又去了旅店,可老板说你已经走了,我想你或许会去沃金,便决定碰碰运气,没想到总算让我找到了。

你怎么知道我坐这班车?

旅店老板说借你钱你不肯接受,坐不起高峰时间的班次。

果然,到底找我什么事呢?

是有关于你的遗产继承权。

我的遗产继承权?

对。

我的遗产继承权?我很小就没有什么亲人了,更不要说还是在英国的。他一定是找错人了,或许有个同名同姓的人也在英国吧。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在这里一个亲人都没有。

他一边从皮箱里向外拿材料,一边对我说:

不是亲人的,是朋友的。

朋友?

对,你看,这是需要你签字的,所有的都写在上面了。

我接过档仔细地看了看,是一个叫彼特?莱布德斯的人,遗嘱很简短,上面的确是有我的名字,而且还是中英文两种写法,内容则是要我从看到遗嘱的时间起,72小时之内赶到爱丁堡去接受第二份遗嘱,继承人还有他的妻子。真是莫名其妙,竟然会接到一个陌生人的遗产。

我不认识这个人啊。

不可能,我这里还有你们的合影照片呢。

拿过照片一看,我整个人愣住了,照片里的人,不就是贝克街酒吧的老板吗!他死了?这才几天啊,不是说回苏格兰去奔丧的吗?难道出了什么意外?可就算这样,为什么留遗产给我这个只认识了几天的人啊,更何况他还有妻子。我满脑子的问号,这几天来的事情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死了?

是的,彼特已经死了,这遗嘱是在他死之前寄给我的。

啊?这不太奇怪了吗?哪有人会好端端的没事立遗嘱,而且还是寄过去的。你们有核对过笔迹吗?

开始我也感到奇怪,可是核实过笔记了,的确是他本人所写。最后我们推断说可能是因为父亲去世伤心过度,导致了他的自杀行为。

自杀?

是的。

我想起了那几天在贝克街的日子,每天都和酒吧老板谈天,真的是很快乐。那个时候,怎么也看不出他是个会自杀的人,一转眼的工夫,他的遗嘱已经在我手上了。

他有妻子,是新婚的?

不算吧。结婚五年以上了,只是没有孩子。

那是否夫妻感情不好?

葬礼上夫人哭昏了四次。

那为什么不全部留给妻子,还要分给我一个游客?

他耸了耸肩对我说:

这我也不知道,我只能按照遗嘱办事。

我来英国的这些天,虽然麻烦不断,但是有两个人我是很感谢的,一个是旅店的老先生,另一个就这酒吧老板。他的去世我感到很遗憾,虽然是很谈得来的朋友,可是他的遗产我不能收。

他的遗产我不要了,都留给他的妻子吧。何况我还要去沃金办我的事情,没时间去爱丁堡了,你帮我向他的妻子表示我的哀悼。

听到我的话,他面显难色,嘟了一下嘴之后又从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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