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里的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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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里的剑客-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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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古怪!”楚风心中泛起这个念头的同时,足下已如无崖子所说,脚踏“归妹”直赴“无妄”。丁春秋此刻站定“乾”位,楚风如此一动,已是从他正面奔向左侧。
“迟了!”丁春秋狂笑道,右手一轮,一道道的圆圈顺着他的动作,传到柔丝索之上。这出自星宿海的奇物,就如结茧一般,朝了涤尘之上缠去。
“意动神随,再赴‘否’位。”无崖子道。
楚风再退,涤尘之上的已有一股力道传至,将他身形死死拖住,不让他归赴“否”位。不过这么一来,那道柔丝索已在楚风和那丁春秋之间紧紧绷直。楚风身形再动,那柔丝索便如一道琴弦,颤声不绝。
柔丝索再不难辨,在那火光之下,楚风看着那道细线自也记起了少室山上,丁春秋曾仗了此物镇住了一众英豪,隔了十丈将那阿紫擒了过去,笑笑说道:“好手段!”
无崖子却是想起了那桩陈年旧事,也是赞了一声,道:“好手段!”
丁春秋洋洋得意地用缺了半截指甲的左手小指一弹长须,道:“好说好说……”身后众弟子见得师父好像又占得了上风,铺天盖地地赞誉之声只将九天十地的圣人英豪尽皆压下。
被那小指弹起的长须落下时,似是偶然的搭在了那道柔丝索之上,一道秽败之气就沿着柔丝索朝着楚风传了过去。
“弃剑吧!”丁春秋在那阵阵马屁声中,更显志气昂扬,大声说道。
楚风只是一声冷笑,道:“是么!”

第三十一章 老仙失威

听了楚风一声冷笑,丁春秋却半点都不在意,心中似已看到楚风忙不迭地扔掉在他奇毒之下腐蚀变形的铁剑。当然,要是楚风死都不肯放落铁剑那就更好办了,待得绝毒临身,这年轻人想要后悔也来不及了。
要是楚风空手对敌,丁春秋便不怕了,他那一身真气早和毕生所聚的剧毒融为一体,就算楚风真有那福气学了他丁春秋遍寻不得的“北冥神功”,只怕一时之间也会将他内力和着剧毒一体吸入经脉。
“要是这样,那可有的瞧了。”丁春秋看着柔丝索上那一缕秽败之气,一时想得有点出神。丁春秋觉得自己有必要用他“威震”江湖的化功大法告诉楚风什么叫做“人的名树的影”了。
“这是什么毒啊?”楚风大声朝那边淡定看戏的祖孙三人问道。
“对不住了,师叔……”这个是和楚风比较熟,刚刚改口的薛慕华说的,至于他后面的话楚风就直接无视了。
苏星河没有说话,他也不认识丁春秋使出的是什么毒药,就干脆闭嘴了。
反倒是坐在轮椅上的无崖子叮嘱了一句,道:“化功大法内蕴剧毒,勿要取他内力。”
丁春秋听得三人都没认出他所使出的剧毒,更是开心了起来,在众弟子的吹拍声中,朝授业之师说道:“看来你这三十年没有白活……”
“小人得志!”楚风斥了一声,左手剑指朝涤尘剑身一按,自他踏入江湖而来吸纳的数十年功力,沿了铁剑剑身直往柔丝索之上的那道气息涌去。真气到处,那道毒气前行之势,明显地缓了下来。
楚风趁得那阵毒气缓了这么一缓,朝后稍退半步,丁春秋自是不许,右手猛然朝回一收。一股大力借了柔丝索传至涤尘,再落在楚风身上。楚风身形再动,已是朝着这位星宿老怪直接攻了过去。
丁春秋“咦”了一声,他行走江湖多年,这是第一回见到有人拉近和他之间的距离,不免觉得有些意外。不过他也不急,右手一振两人之间已经松了下来的柔丝索便如一道软鞭“唰”的一声直往楚风胸腹袭来。他有信心。这一“鞭”若能撞中楚风,就算没有那一道剧毒,但凭柔丝索上的内力,已能让楚风的骨头断上几根。
可是就在丁春秋的注视之下,涤尘剑锋收回身前,再行刺出之时。便已刺在柔丝索之上。
丁春秋见了楚风挡下恶招,不但不怒,反而大大地赞了一声,道:“好!”
涤尘微颤,将那柔丝索搅成一团乱麻,可也正是这样,那道毒气顺了柔丝索居然更快地传到了涤尘之上。离得楚风反而更近了。
只是就算看到毒气近前,丁春秋也没能看到楚风面上的惊惶之色,有点不甘心地说道:“我被来不是非要杀你的。只要你能将这凌波微步的秘籍复述于我,老夫留你一条性命也未尝不可。”
楚风道:“星宿老怪说了的话,向来转身就忘,还是莫要空口白话的好。”话才出口,他的右手已将涤尘轻轻抛起。
丁春秋从未觉得楚风会将涤尘看得很重,将他将铁剑抛开也无多少喜意。只在心中想道:“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阳掌,不知道这小子会用哪门功夫来对付我!”这两门武功也是他觊觎多年,却从未能一窥全貌的绝技。
“这是什么武功?”丁春秋看着楚风双手就在胸前一合,只如佛门弟子行礼合十之态,不由大是意外,再看着楚风平平推出的右掌。更是不明觉厉,两掌立时护回身前。
这星宿老怪双掌一动,和他右手连在一起的柔丝索便将那还未落下的铁剑牵着一起飞了起来。楚风看了丁春秋双掌收回,左手毫无征兆地向了身侧虚空一抓。恰恰将那在半空飞舞的铁剑抓在手中,一式干净利落的直刺,直取丁春秋胸前大穴。
丁春秋双掌一封,只觉楚风右掌之上居然并无丝毫内劲,心头大呼“不妙”,涤尘已是破空袭至。亏得他作恶多年,江湖之上仇家不知凡几,几十年下来大阵势见得多了,这会儿看得涤尘当胸刺至居然一发狠先将那道毒气催动,只朝剑柄涌去。
楚风面上现出一丝笑意,左掌变抓为拍,就在剑柄之上猛击一掌。
一击之下,涤尘去势再快三分,可是那已经蔓延到了剑柄之上的毒气,却和楚风无碍了。
百忙之中,丁春秋硬生生一个铁板桥朝后跌去,这一招用得十分标准。只不过用的力道稍稍大了点,朝后仰倒之时,一头萧萧白发不免沾上几抹尘土。再者便是涤尘去势太急,将他右手中指之上缚着柔丝索的那枚指环带着一齐飞了出去。
“早就叫你弃剑了……”输人不属架,丁春秋腰腹一用力,就那么硬挺挺地又站了起来,站起之时,潜运内功将发梢之上沾着的那点尘土树叶尽数震落。这样一来,等他站起身时,便又是那个气度非凡的星宿老仙了。
楚风暗道一声“可惜”,要不是惧他招招带毒,刚才便不用撒手了,铁剑在手尽可灵动变幻。要是涤尘在手,丁春秋敢这样避过剑锋,就只能说他活得不耐烦了。
“你没了羽扇,我弃了长剑……”楚风没了铁剑在手,他很清楚单说掌法,他还真不是这星宿老怪的对手。可是生死相较之时,就算星宿老怪内力带毒,楚风也照样吸给他看,只要能将丁春秋内力吸干,这位绝对死得会比他惨。
楚风话未说完,对面那位鹤发童颜的丁春秋陡然间转过身去,大声说道:“今日取你长剑,廖做教训,大好头颅只待……啊哟……”说到一半,连着“啊哟”两声,只将话语中的那分肃杀之气冲得一干二净。
望着“啊哟”声中没入树林的丁春秋,场中众人都有点呆着了,最后还是节操基本为负的星宿弟子先缓了过来,将那铜锣铁钹弃之于地,“哐当”之声大作,跟着他们那师父一起逃了开去。
楚风望了望那边隔得较远根本没看清楚状况的无崖子三人,从火堆中找了一根燃得正欢的棍子,走到涤尘之前,瞄了瞄:丁春秋那枚用了缚着柔丝索的戒指上,血淋淋地显是从他手指上硬生生扯下来的;涤尘之上一抹血痕宛然……
涤尘剑身之上依旧青光莹莹,可是松木剑柄已朽,好似在这片刻间就已历了百年时光。
“他受伤了。”楚风走到车厢前,朝无崖子说了一句。
苏星河意外问道:“除恶务尽,师弟何以……”无崖子摆摆手,将他拦了下来。
楚风倒是毫不在意,笑着说道:“楚风一身功夫尽在铁剑之上。”旁的倒也不用多说了。
无崖子点了点头,问道:“你是秋水的弟子?”
楚风这次是真的笑了出来,道:“秋水前辈也曾说我是你老人家的弟子。”说着,楚风很认真地看了看无崖子,嘀咕了一声,“这老人家看着可一点都不老。”
无崖子将楚风这一句话当成了恭维,笑着说道:“还有这等事?那你倒有几分急智。”这自然说楚风见到他就认了他这师父,如此一来那丁春秋对敌之时,不免多了几分忌讳,他那一身毒功大多是师门所传,仗之对敌总要问一个“这招楚风会不会”。
楚风道:“还是师父好眼力。”
“你还叫我‘师父’?”无崖子看着楚风的双眼问了一句,便也明白了过来,接着说道,“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无需这般客套。”
“断筋腐骨丸的解药啊,师父有没?”楚风非常直接地问道。

第三十二章 师徒名分

轮椅架在了车厢后面。
苏星河和薛慕华接过了驾车的重任。
无崖子一身黑衣坐在车厢深处,虽然年逾九十,可是在那并不明亮的灯笼辉映之下,看上去顶多四十来岁,比起车厢外的那对徒子徒孙可年轻了不少。
靠近车门的位置,楚风放松了自己的双腿,看着剑鞘中已经没了剑柄的涤尘,觉得有点对不住黄眉大师了。老和尚赠他铁剑,可是这半年时光不到,剑鞘被毁了不说,现在连剑柄都没了,说起来要是丁春秋用出的毒物再奇葩点,说不定整柄铁剑都没了呢。
木婉清挺恭谨地跪坐在楚风身边,偷眼看了看那个长得很年轻的老爷爷,还是觉得挺诡异的。
无崖子看着闷不作声的楚风,笑着问道:“没了解药,就连师父都不叫了?”
楚风很没脾气地说道:“秋水前辈可说了,找到你老人家,就能拿到解药的。”
无崖子微微摇头,道:“老夫三十年前僻居一隅,还能想着有位年轻高手会来向我求药不成?”心中却不免想道:“老夫这是跑路啊,你小子难道没看出来么?”
“在你老人家面前还说什么高手啊。今儿个托您的福,还好遇着这星宿老怪的时候,没有毒发睡了过去,不然麻烦可就大了。”楚风很认真地说道,不过这纯粹是忽悠老人家不知道具体情况了——今天晚上他如果没有及时醒过来的话,估计等到天明的时候就能到那云梦泽了。然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去星宿海救救人?或者,干脆给这两位加起来过了一百五六十岁的师徒收尸了。
“解药不难寻。”无崖子今天的心情其实还算不错,逆徒丁春秋在涤尘之下受伤而退,虽然说不上大仇得报,却也可说得上“稍吐怨气”了,美中不足的就是这小子并非他的徒弟。他已经活不了几年了,有点直接地问道,“你真的不拜我为师?”
“恩师顾子尘十数年养育之恩,晚辈毕生铭记。”楚风很认真地说道。李秋水当楚风是无崖子的弟子,无崖子的想法与她相近,可是等到这两位遇上了,得知自己二人一把年纪被这年轻人给戏弄了。一把怒火烧起来,可不是件说笑的事。楚风瞒过一次李秋水,这次对着无崖子就干脆直说了秘籍之事。
车厢外的薛慕华不知道是自己胆子突然大起来了,还是他师父苏星河听他说了之后他师父再鼓动了他,禀道:“师祖,无量剑北宗已被人屠灭。眼下只剩师叔一人。”
“这倒省下了一番功夫……”无崖子很和蔼地说着很不和谐的事情。
车外的苏星河也没那楚风当外人,说道:“楚师弟,无量剑北宗固然是你出身之所,本门神功传承的重任却也不得不落在你的肩上了。”
楚风道:“此言何解?”
苏星河道:“师兄门下八个徒儿给我引入了歧路,师兄入了更是歧路中的歧路。恩师一身武学,为兄就连皮毛也没摸到,否则哪里还轮得到丁春秋来兴风作浪。”他语中稍带威胁。暗指外面还有个大对头丁春秋呢,却绝不直言此事。
楚风笑道:“别再提那家伙了,吓着我媳妇了,我和你没完。”
车内车外同是一笑,年龄都能做木婉清祖父的苏星河很认真地朝了“弟妹”道歉……
楚风正色说道:“能得前辈看重,实是楚风前世修来的福分,可北宗大仇未报不说,拜师之事总也要先禀明顾师的。还请前辈明察!”
“本该如此。”无崖子见他松口,也不再逼他,转而说道,“你还真就只会剑法?”
楚风“嗯”了一声,道:“数年苦功都在一柄剑上,旁的也没得时间,没得心思去学了。”
无崖子只问道:“要是有人现在要和你交手。你如何对敌?”
楚风看了一眼剑鞘中的涤尘,道:“凭了凌波微步、北冥神功,至少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无崖子点点头,又道:“来的如果是那逆徒呢?”
“星宿老怪啊?”楚风看无崖子颔首应下。便直接问道,“他那一身毒功哪儿学来的?”
无崖子没有回答,不过脸上微微有点泛红:被自己徒弟收拾掉了的这种事情,总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楚风其实挺意外的,无论是无崖子他们这一辈的三位老人,还是苏星河一脉的九人,明明没有一个人靠了毒功行走江湖,道:“要是能知他毒功有何破绽,自可针对应敌。不知道的话,他那一手化功大法怕是不怎么好对付。”楚风记得无崖子直接说过,不要吸丁春秋的内力。
无崖子拍了拍自己的双腿,却没有说双腿的事情,道:“为什么不用凌波微步?”
“有你们几位在,我跑了,难不成还把你们留给他啊?”楚风笑了笑,“说起来,我这门功夫练得不对么,大理的时候,秋水前辈可是看得很不顺眼。”
“一身匠气。”无崖子很无情地说了一句李秋水曾经说过的话,“不过,只要你勤加修习,往后再也没人说你练得不对了。”
楚风道:“有什么诀窍么?”
“不是早就告诉你了?”无崖子反问道,然后他看着楚风一脸的迷茫,又说了一句,“身法要义,若不反求诸内,终是缘木之法。”
楚风听到此处,脱口说道:“意动神随。”
无崖子微微一笑,道:“等到把功夫修成自己的功夫,才算得上是小成。”
楚风再想说话时,无崖子似是疲倦涌了上来,闭目道:“有什么,等到了云梦再说吧。”
云梦到了的时候,薛慕华已经将那星宿三宝中的柔丝索打理好了,掀起车帘的一角,给楚风递了过来。只不过原本缚在柔丝索上,借以使力的铁环上的“星宿”二字,好像得罪了驾车的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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