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忠于皇上》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臣妾忠于皇上- 第4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狄螭心中疼痛,却仍是微笑端详女儿秀美脸庞,“徻儿长得像朕,将来必然是个美人。”
此话一出,周围本还在悲伤的众人,皆是哭笑不得。乌雅逍翻了个白眼,放松了手上力道。苍桖终于得了自由,捂着肩膀一边抽气一边咒骂。
见狄徻破涕为笑,狄螭心中总算好受几分,温声道,“徻儿,告诉父皇,你心中可已懂得男女情事?”
狄徻猛然间听纹平帝这一问,顿时羞红了一张小脸,半个字也吐不出。
“看来是懂得了。”纹平帝轻笑,复又正色,“可已有意中人?”
狄徻虽仍是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忙不迭的摇头。她除了兄弟和堂兄弟,就没见过几个男子。何况她年纪幼小,想到将来婚嫁,便要远离亲人,受夫婿摆布,便觉十分畏惧。
狄螭沉默片刻,才低声道,“徻儿可听过喻鎏的事迹。”
狄徻点头,“喻鎏十岁听封,成为祭司。十六岁便被武承帝封为四国第一祭司。他一生为国为民,殚精竭虑,却年少早殇,实是四国王臣百姓心中大痛。先皇和父皇赞他品性高洁,自他之后再未封过祭司。”
狄螭赞许的点头,“徻儿说的很好。只不过,朕未封过祭司,却并非因为念着喻鎏品性高洁。四国动荡已久,人才凋零。乌极任泰承,四国不需要祭司。朕舍不得将人才用在不必要的位子上。”
众人听纹平帝之前和狄徻对话,似乎只是父女家常,虽说此时说起来,有些奇怪,却也没觉不对。可到后来,听见纹平帝竟然对一个公主谈起了朝政,都觉诧异。何况,这帝王的语意,真真耐人寻味。
狄徻秀眉微皱,“如今乌极大人被父皇免职了……难道,四国现在需要一个祭司么?”
狄螭眸子闪亮,“徻儿懂得不少啊!”
大殿内片刻死寂,狄御“噗通”跪地,大声道,“父皇恕罪!是儿臣对皇妹提起,错都在儿臣,与皇妹无关。”
纹平帝冷冷的扫了狄御一眼,“彬王,世间对错,不总是那么简单。身为帝王,虽要时时自省,却不可轻易认错。狂妄自大是过,盲目自谦也是过。”
狄御冷汗顿时透了背脊,呐呐无言。
狄螭不再理会他,转而对苍桖道,“苍桖,这泰承,你可有本事做得?”
苍桖刚冷哼,便觉肩上又是一痛。
纹平帝苦笑,“雅逍,做官这种事,逼不得的。”
逼不得?这帝王说这话,亏不亏心?逍遥二子的官职,可不是十成自愿做的!尽管如此腹诽,乌雅逍仍是放开了苍桖。
苍桖甩袖,刚想开口,却听乌雅羽在身侧轻唤了一声,“子桖……”
红颜祸水!苍桖口边成百上千句对帝王对四国的咒骂,因这低低一声呼唤,便莫名的缩回了肚子里。只满脸不甘道,“本尊有本事做得,四国未必有本事受得!”
“泱泱大国,海纳百川。子桖不必担心。”
“海纳百川?!嘿嘿。”苍桖冷笑,“连个女人都容不下,还百川呢!藏污纳垢还差不多!”
廖远终于再忍不住,一脚踹在苍桖腿窝上,顿时让那言辞狂妄的人跪倒在地上。
狄螭想起那女子,心中猛的一痛,敛眸半晌才复能平静言语,“夜半多话伤元气,你不怕耽误修行?听不听封,何不直言?”
苍桖满脸不屑,却仍是甩了两边宽大袍袖,拜了下去。只是这一拜,却是转身对着乌雅羽,而非狄螭。
狄螭敛起的眸子似乎并未看见苍桖的大逆不道。周围众人面面相觑,却是谁也不敢点破。那一拜,竟是这样悄无声息的就被带过了。
“苍桖、紫微公主听封。”
狄徻突闻纹平帝提到自己,不禁讶然。狄御终究是接触政事久了,之前若还是不懂父亲为何对妹妹有那一番话,此时听纹平帝这一句,虽觉惊诧,却已猜到父皇的用意,赶紧拉了狄徻跪了。
“封苍桖为‘代泰承’。紫微公主为‘祭司’。即刻上任。”
狄徻只觉皇兄在一旁推自己,迷迷糊糊就跪拜接了旨。可半晌不肯起身,终究忍不住问道,“可……父皇……徻儿是女子!这,这怎么可以?”
“这自然是可以的。”苍桖嗤笑,“女子又如何?祭司圣职,哪管凡尘俗世中男女的高低?仙家修行,女体为上,这是人尽皆知的。狄家连这个都敢否认不成?”
狄螭不理苍桖,只对狄徻道,“徻儿适才问朕,四国如今是否需要一个祭司。是的,若是子桖当泰丞,那四国就需要一个祭司去辅助他,制衡他。”
“既然如此,何必让这浑人当泰丞?!乌家冤屈不日得雪,乌极老丞相仍是可做这泰丞!”廖远冲口道。
狄螭仍是不理,续对狄徻道,“身为四国祭司,需得守身。当年武承帝曾言,喻鎏十岁听封,为国二十载,便回家娶妻生子。今日朕托付徻儿,为国十载。十载劳苦,换徻儿婚嫁随意,不受皇室所限,不由任何人摆布。”说着奋力抬手,却还是力气不济的作罢,只目光温柔的拂过女儿挂着泪珠的小脸,“徻儿在狄家是父兄的掌上明珠,将来到了夫家,怎可做人玩物?定要嫁个可以让你真心托付终生的男子。那样,父皇九泉之下,也展眉。”
“父皇!”
“皇上!”
“主公!”
在场之人听闻纹平帝此语,纷纷疾呼。
狄螭唇畔一丝宠溺笑意,眸瞳里却一片漠然,“干什么?别人不辨真假,你们几个还不明白?朕的身子,便是尽全力,还能再撑十年不成?这你们早已知晓,何故大惊小怪?”
众人都知,纹平帝之前所言,根本不是指七八年后,可谁也不可能将这一层点破。只各自咬唇握拳的沉默。
最终,却是狄徻打破了一室寂静,低声许诺,“十年,徻儿定不负父皇所托,助苍泰丞做个为国为民的好丞相。十年后,徻儿也定要嫁个如父皇一般的伟岸男子,生儿育女,世代建护我四国江山。”
狄螭闻言,心中五味陈杂,强笑道,“好徻儿。只是,千万不要嫁你父皇这样的。哪里是什么伟岸男子,实在是个……”停顿片刻,不由抬眸向那一旁沉默的女子凝望,苦笑,“实在是个负心汉。”
狄徻本就蕙质兰心,近日来又得乌雅羽教导,狄御也喜欢找她数说烦忧,此时顺着狄螭目光看去,心下顿时明白了几分,柔声道,“父皇的好,东学太傅时时教导呢,莫非是教错了?”
本是深沉冷漠如寒潭的墨眸,忽的绽出光彩,旋即又隐去,比之前更加黯淡。“徻儿退下吧。子远,乌氏,你们二人过来。”
第二十五章 深夜入宅抢民女,絮语亲信后事安(三)
深夜入宅抢民女絮语亲信后事安
狄徻本就蕙质兰心,近日来又得乌雅羽教导,狄御也喜欢找她数说烦忧,此时顺着狄螭目光看去,心下顿时明白了几分,柔声道,“父皇的好,东学太傅时时教导呢,莫非是教错了?”
本是深沉冷漠如寒潭的墨眸,忽的绽出光彩,旋即又隐去,比之前更加黯淡。“徻儿退下吧。子远,乌氏,你们二人过来。”
廖远一听纹平帝如此召唤,顿时气哼哼的瞪大了眼,踏着重重的步子走了过去,与其说是跪在那里,反倒更像卧丘猛虎即将扑食。
相比起来,乌雅羽仍沉浸在此前帝王那一眼深深凝望中,呆愣了许久,才领悟过来那“乌氏”是在叫她。
“才子佳人。”狄螭语音极轻,似是疲惫无力,又似漠不关心,“当日追子远回来,朕便曾答应过,有朝一日,朕这后宫容不下你这惊才绝艳的妃子时,便给你俩做媒。”
乌雅羽闻言蹙眉,张口欲言,却终究只是深思的端详帝王神色。
“我主说过全凭娘娘自愿,别说的像学生与您私下交易!”廖远却不领情,“何况,男子汉大丈夫,不夺人所爱。”
“怎算得抢夺?朕也没说是交易。这不是在给你们做明媒么?”
“你舍不得她,她舍不得你,我在中间算什么?!我自爱慕她,何需你多事?!”廖远俊眸圆睁,抓了帝王右手腕,从锦被里拽了出来,“好,你大度!大度你放手!这是我未来娘子的簪子,你做什么握着不放?还来给我!”
本是惨白一片的面庞上,竟飞上一抹红霞。榻上帝王回避着乌雅羽的目光,孩子气的喃喃,“还就还。”却让廖远摊着手掌等了不知多久,也半点儿没松了手中的无名簪。
忽听乌雅羽道,“那已不是民女之物。皇上大可留着赏赐其她的妃子。”
僵持半晌的两人,闻言心中都是苦笑叹息。廖远无奈这女人处处回护帝王,对他没有半点情意。狄螭却无奈这女子如此言语,以她的温婉,恐是已怒火中烧,今日这媒人,实在难做。
“皇上既是做媒,怎的迟迟不问民女愿意否?”乌雅羽将那帝王手腕从廖远掌中夺了过来,连着那被紧握的簪子用锦被盖好。
肌肤柔滑的触感,一举一动的温柔。狄螭恍惚间如坠梦境,悸恸的闭了双眼,紧咬牙关。
“问你?这四国的事,何时轮到你个女人插嘴?”苍桖在一旁讥讽,忽觉一只手按上肩膀,虽未见用力,却仍是郁郁的消了音。
“皇上可真是这个意思?”乌雅羽却顺着苍桖的话头问了下去。
狄螭终是忍不住长叹,哑声道,“子远才华横溢,为人又正直坦荡,更加对你一往情深……”
“廖先生容貌也是过人,性格又随和,更可贵的,绝无四国众多男子对女子的贬抑,实是万里难挑一的良人。”乌雅羽冷声道。
“既然如此……”狄螭终是睁了双目看着身边那言语无情的女子,满眸的不舍和矛盾,饶是多少年惯了的克己,到了如此生离死别的伤心处,又怎掩饰的了。
乌雅羽心中本有千言万语的反驳,可见了那眼神,顿时只剩了哽咽,咬唇委屈道,“廖先生再好,我心里对他只有敬重欣赏,却无男女之情,如何做夫妻?”
“卿莫哭……莫哭……”狄螭见她难得的露出女儿家的娇气,心中更是心疼,有几分慌乱又笨拙的哄着,“紫微星君落泪可是大大不吉,朕此时病的如此重,卿卿一哭,可是要朕的命了。”
此语一出,周围顿时一片“嘿”、“呸”之声。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能说的出这样莫名其妙的冷笑话?!众人心中都道,这男人便是个平常人,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怪胎,当了皇帝,那可真是千古一帝,绝对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乌雅羽哭笑不得,也不知这皇帝到底是真是假。只瞪了一双媚眸,哀怨的与他对视。
狄螭刻意忽略了周围臣子毫不掩饰的不屑,见心爱的女子收了泪水,妩媚无限的神情,总算是长舒了口气,轻声劝道,“卿嫁给朕,不就是因着忠君爱国,对朕并无男女之情?”
他竟是知道的?他究竟知道多少?乌雅羽讶然,心中一阵凉意,“皇上的意思是,让民女因着忠君爱国,应了皇上的媒?”
狄螭沉默的看着那双媚眸里复杂的神情,忽道,“朕右耳上有个虫,卿给朕吹了去。”
乌雅羽莫名其妙的凑前看了一眼,“哪有……”
“朕说有就有。抗旨不尊至少要抄三族!”狄螭恶声道。
“难怪皇上要将我们芽儿贬出宫。否则岂不是连狄家都要抄了?”乌雅逍侧头对苍桖凉凉道。
“抄了好!全扒光了抽鞭子!”苍桖小声咕哝,却不敢大声让众人听见,怕乌雅逍手上又使诈。
乌雅羽明知这帝王是空言戏弄,终究不明白他心中有什么盘算,凑了唇过去,作势吹气。忽觉他冰冷柔软的唇悄悄贴上了自己耳朵,顿时僵在那里,双目含泪的盯着他几日之间竟已染上霜雪之色的发鬓。
只听那帝王在耳畔,用极低的声音诉说,“朕对卿有情,卿当知晓。可皇室容不下你,无论朕有多不舍,终究要念着你的平安,念着四国万千百姓的平安,念着狄家一家老小的平安。卿卿,朕便是再冷酷无情,终究是人。狠的下心送你离开,容得下别的男人与你白首,又怎么能强迫将你许给你不喜欢的人?只要朕活着,你愿如何便如何,朕总是拼尽全力也要保你们。可今日这情势……朕实在已是……”说到此,终究只是轻叹,没有直言,“卿有所不知,子远身世颇为复杂。朕爱惜他人才,用他,实是铤而走险。本想着总还有几年可为,到时当已化险为夷。没成想……卿卿,若朕不在了,只怕他……难有善终。朕不逼你,朕舍不得啊……今日给你们做媒,只为记录在册。世情万变,朕这一步棋,将来或者能救他于万劫不复,能给许多人留一线生机……也许不多久你就会懂得,到时,你可自行衡量用或不用。不……朕还是希望你永远也不要懂得的好……但愿莫要走到那一步……”
乌雅羽早已哽咽难言,火烫的泪珠落在狄螭的肩颈上。
狄螭幽幽叹息,“紫微陨泪,朕怕也到时候了。卿的簪子,便让朕带走吧?朕……盼它能带朕回那日午后的御花园、夜晚的无雨宫,永远留在那里……”
“臣妾也想……”乌雅羽呜咽,“皇上……臣妾也想!”
“卿万莫做如是想。卿的未来,当有更快乐的时刻。”帝王的声音逐渐的低弱下去,断断续续,几不可闻,“况……回不去的……只是奢望……其实……已习惯……清冷……寂寞……羽……卿卿……我……我只盼你……惊涛骇浪中……平安……喜……喜乐……”
贴在耳畔翕动的唇瓣,再没了动静。轻轻吹拂在发鬓的气息,已是微弱的难以察觉。
乌雅羽惊颤呼唤。
众人闻言顿时围拢过来,贵和大声喊陈太医。一片嘈杂中,乌雅羽被挤出人群,立在那里,拼命的用袖子抹着止不住的泪水,只想着他那句“紫微陨泪”的戏言,恨那落个不停的泪滴。
“皇上这是昏过去了。”陈太医道。
众人皆松了口气。
却听老太医大喝,“莫要以为昏过去便‘无碍’!能不能再醒过来,却难料!”
廖远赶紧把陈非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问道,“太医,皇上他……究竟如何了?可不要真应了你之前所说,只有三、五月……”
“三、五月?依目下情形,三、五日怕也没有了……”陈非闭目哀叹,“适才当是回光返照。他……他自己心里也明了,叫你们来,是在安排身后事了……”
乌雅羽离的近,苍桖和乌雅逍又耳音极灵。故此,陈非声音虽低,可除了一心侍候纹平帝的贵和,和年纪幼小的狄御狄徻,其余人都听到了太医的诊断。
乌雅羽闻言,倒退了两步,颤声对乌雅逍道,“我去找杜圔!我回来之前,大哥万万要保住皇上一口气。”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