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忠于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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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忠于皇上-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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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星,分明还没到每年那恶戾之相罩龙运的日子嘛!
逍遥二子虽法术修为皆未登堂入室,可总是因为乌家血脉里的灵气,比殿上众人强了许多。众朝臣皆不知帝王那里早痛到昏天黑地,只道他又在莫测高深看好戏,瞪圆双目等着后续发展。
狄螭身上疼痛稍退,勉力调匀呼吸,一时不愿开口泄了底。
那廖远却是在殿外听朝臣胡说八道皇上却丝毫不加管束而怒火中烧,闯上殿来见这君王竟仍是事不关己的沉默,双眉一轩挺胸便道,“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王之道,不可不查!昏君,你可知晓?!”
廖远一挺胸不要紧,倒是把狄离吓了一跳。朝堂上见血那是大大的不吉利,这莽夫竟将颈子往他剑刃上凑!
纹平帝见状摆手,示意狄离退下。
自登基以来,听多了口不对心的“皇上圣明”,头一次听见有人唤他昏君,竟觉有趣,这身上的疼似乎便缓了。
廖远,十三岁就考取了功名,十五岁官拜七品,却一直是散置。纹平帝登基后未久,无意中看了他一篇社论,便提了他做六品知县。此人至今已是二十有六,做了四年多的父母官,可看这脾气,仍是年轻气盛的让纹平帝莞尔。许是因为性冷,狄螭不喜接近狂生,却总存着莫名的欣赏。武锋其人纹平帝一直是看重的,可招了他多次,他都拒不受官。如今看这廖远,竟颇有当年皇城第一才子的风采,只是一直囿于偏远之地,少了武锋如美玉的光华。不过,那,只要方法得当,并不难打磨出来。
“噢?何解?”纹平帝因身体虚弱而声音很小,但胸中丘壑、深沉内敛的,自有帝王那非比常人的气度。
低沉的,清冷的。廖远闻声心中一悸。被人当面骂昏君,仍旧是这样平和漠然的语调。这人绝不是他在殿外所想象般优柔寡断的皇帝。昏君不昏,说不得心如明镜、看透凡尘。可即便这人已经得道成仙,他也还是要说。神仙未必就是明君,而这四国百姓,还仰仗他,由不得这九五至尊云淡风轻!
暗暗吸了口气,廖远道,“北疆战事连年,皇上可曾细思过道、天、地、将、法?北地严寒,四国臣民皆道苦。地广人稀,易攻难守。北地秦家精锐骑兵驻守,可自从秦澈将军亡故,秦猛秦虎秦雷三将那是志、信、仁、勇、严一样也无。圣上颁布了数条法令,初见时臣甚觉欣喜,可边关守将却以将在外为由而拒不用命,臣实行起来,更是处处受到其阻挠。我主明鉴,天、地、将、法不存,又怎么让民众与圣上一心呢?失了民心,便是失道啊!北疆必败,国土不保!
这从昏君到皇上再到圣上,听的纹平帝微微的勾了勾嘴角。这年轻人,是终于冷静了下来,还是决定采取怀柔之法进谏?
秦猛听廖远所言,顿时以头抢地,“万岁明鉴!北地苦寒、地广人稀确实不假,可我秦家军为了圣上,成年累月驻守北疆,毫无怨言!这廖远狂生却任性妄为,处处与我兄弟掣肘!今时还污我兄弟独霸一方作威作福!使得微臣不得于边关效力,反要日日在这朝堂之上与人辩微臣的清白,受无理的指责。微臣实在是冤枉!望陛下严惩这狂徒,还我兄弟一个公道!”
这一叫不得了。廖远为人本就才华横溢、能言善辩,平日就对这秦家兄弟又恨又鄙,此时在朝堂之上关乎自身生死还罢,可是非曲折却非辩个清楚不可!当下,朝中群臣顿时舌战成一片,吵得纹平帝刚刚有了稍许缓解的旧疾闹得更凶,连句制止争吵的淡嘲都无力出口。
正吵的热闹,忽听一少年清亮呼喝,“都住口!”
十岁左右的孩童,一身宫人仆役的服饰,负手立在龙案之侧。唇红齿白眉目如画,神情却甚是凛然。朝中重臣定睛看了半晌,却原来是太子狄御!
第八章 廖县尹大骂昏君,太子怒直斥狂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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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御和狄衡因那日擅闯玄武殿而被纹平帝罚了做宫中杂役。乌雅羽想了想,便求皇上让他们扫宣政殿。一则既然太子将来总是要坐上那龙椅的,熟悉一下处理政务的中朝总好过整理那后宫的屋舍。二则二皇子日日盼着自己的父亲,却难得见上一面,嘴里不说心里却还是难过着。乌雅羽便是想要小小的他看看帝王每日里勤政的地方。狄衡聪颖,必能明白狄螭的苦处。
狄御每日里用过了午膳就在后殿候着,等纹平帝散朝了好打扫。 结果这早朝却常要拉拉杂杂拖到未时。
“廖远!本王问你!你责我父皇着秦家兄弟驻守北疆是昏庸,你可也是我父皇任用的!让你做知县可也是我父皇做错了?!”狄御厉声道。
狄螭听的一愣。他的孩子他了解。狄御自幼聪颖过人,可却不喜争锋,从不在人前显山露水,也不爱与人争执。今日竟然会跑到朝堂上与那最善辩的廖远对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廖远看着殿上的狄御,张了张嘴,却没有反驳。纵使他辩才无敌,可对方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他的傲气,与奸人狡辩无妨,可小小一个孩子,说的在理,他却不愿颠倒黑白的去辩驳。
纹平帝目光扫过廖远神色,看他双眸清亮,眉头紧皱,姿态昂扬却只是沉默,眸底闪过深思。
“你只看到北疆的征战,就没有看到别的么?你说北地与我四国臣民天、地不合,本王问你,你廖远可是我四国的人?!”
“廖家自开国起便是四国的子民。”廖远不卑不亢的道。
“廖大人可曾埋怨过北地严寒?可曾因地广人稀而退却?”
“廖家男儿岂是那样没骨气的人?”廖远抬头望着太子狄御,面上表情平静了下来。
“廖大人治理北边境数载,北地人口可有增加?北地生活可有改善?”
“廖远不才,北地人口四年内也只长了八成,北地居民,勉强饱、暖。”
“四年内人口长八成,贫瘠苦寒之地百姓却已能饱、暖,那是何等不易的事情?廖大人政绩斐然,可知我父皇为何竟没有拔擢你?”
廖远沉默半晌,低声道,“廖远此时知道了,陛下是要廖远保北地一方水土,军事重地。廖远此番之所以冒死参那朝廷二品的秦虎,是自觉已无能为力、走投无路。辜负了陛下的期许,罪该万死。”
见狄御皱眉不解,纹平帝向他道,“御儿过来。”
狄御闻言退到了纹平帝身边,“父皇。儿臣冲撞朝堂,请父皇治罪。”
“稍后自是少不了你的。”狄螭虽痛到无力,语音低哑,却带着温暖,“御儿可知,廖远大人六品参秦虎大人二品,即便是参下来,也是要被罢官的?”
狄御一愣,低头道,“儿臣不知。”
狄螭勾了勾嘴角,对廖远道,“你的折子,朕看过,留中了。可终究还是闹到了朝堂上。宣你来皇城面圣,是保你性命。知你在殿外而不宣,是欲保你官职,说不得还要倚仗你继续护佑四国边疆。”
廖远闻言浑身一震,紧抿双唇低下头去。
“众卿可知,这廖知县官爵虽小,却是朕钦点?”
这些日子群臣毁谤廖远者极多,此时听来,这小小六品竟然是皇上钦点,无不冒出冷汗。
“海将军,你道朕昏庸,为了一个知县的折子,将你这边关大员调回来么?”
“万岁!”秦猛顿时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众爱卿这些日子的表现,朕已看的很清楚。两朝动荡,四国朝堂人才凋零,除了秦猛,其余的朕不再追究。朕忘性甚好,众卿宽心。”狄螭声音低微清冷,让朝臣不寒而栗,“秦猛将军劳苦功高,日后便留在皇城享福吧。秦虎的事情,朕着国丞辅助安丞彻查。狄离将廖先生先安顿在皇城。”
殿下跪倒一片,山呼“万岁圣明”。
纹平帝轻叹,站起身缓步离去,“朕这朝堂之上有众位爱卿,‘圣明’或许可期,‘万岁’呵,就休要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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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朝堂才不过几步,纹平帝便觉眼前发黑,伸手撑住了墙壁。贵和赶忙跑了过来,扶帝王到一旁坐了,将已经熬好的药递到他口边。
纹平帝闭目摇头,让贵和将药放到一旁。此时疼的正紧,药喝了多半要吐,他不愿让狄御看见。
“你刚才到哪里去了?”纹平帝轻喘着问贵和。
贵和眼睛一转,“微仆熬药去了。”
“还有呢?”
“微仆不敢欺君,确实还做了些别的。圣上不如还是别问了吧?”贵和冒着冷汗躬身求着。
“胡闹。”稍稍休息了一会儿,狄螭才睁眼,便见狄御面色苍白的站在他身边,紧紧的盯着父亲神色。
“御儿莫怕。父皇无大碍。”纹平帝温声道,“今日殿上,皇儿可是令朕刮目相看。”
狄御咬唇低头,不做声。
纹平帝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问道,“御儿,前日衡儿的事还记得吧?所谓欺君,便是欺瞒君主。骗是欺君,瞒也是欺君。”
狄御头埋的更低。
狄螭转头问贵和,“衡儿呢?”
“呃……回皇上,二皇子剛回皇子府了。”
“回去了?这宣政殿可还没打扫。”狄螭幽幽的说,“御儿,衡儿年幼,又大病初愈,你竟未亲自送他回去?”
“父皇……”小太子忽然开始同情朝堂上的那些大臣,这父皇怎么那么精明啊!
狄螭轻叹,“你们是朕亲子,怎地一个、两个都投靠了外人?”
“贤妃娘娘却也算不得外人……”贵和小声嘀咕。
纹平帝斜睨贵和一眼,“说,怎么回事。”
“您心里明白就行了,微仆说出来,您定又要赏罚分明了。”贵和嘀咕着,看君王脸色不善,赶紧道,“千错万错,都是微仆的错。微仆适才看您实在……”贵和想说,难受的快昏厥了,可怕吓到旁边的太子,又把话吞了回去,“可那帮朝臣们却仍不依不饶的,丝毫不能体会您的辛苦。二皇子身子才刚好,在这里也等了近两个时辰了。臣看不过,就着人找了贤妃娘娘过来看顾着些。”
“你可知,这朝堂后宫是来不得的?”纹平帝声音清冷,眸光如冰。
贵和哆嗦了一下,低声道,“微仆该死,微仆说错了,是着人请了东学太傅过来看顾着。”
宫学太傅是皇帝的家臣,虽然不能上朝议政,却可出入朝堂,方便教导皇子。狄螭听贵和改了口,便只冷哼了一声。“继续。”
“东学太傅本是要带二皇子走的,可微仆想着,您要是下了朝不见二皇子,怪罪下来,微仆不好交代,于是便求她在殿后候着。”
“于是她便将那朝堂上的事情听的清清楚楚?”狄螭幽幽道。
“太傅本是要走的。”狄御终于开口,低低的,却很坚定,“儿臣拉着太傅看了您一眼,她便没再坚持。后来也是太傅叫儿臣去殿上的。”
“那番话也是太傅教你说的?”纹平帝面无表情的问。
“不是。”狄御立即答道,“是儿臣问,太傅问了贵和公公廖大人的官职,便答了儿臣。”
太子还小,并未接触政事,是不会懂得那些的。那是她的见解,一位文韬武略的后宫嫔妃的见解。她只是在这里听了片刻,问了廖远的官职,便猜到了他心中一直没有人明白的思量。这太危险,对于所有人来说。他本还想教训狄御两句,便不为了孩子明理,也为了本就不适合后宫生存的她不要再掺杂进更多的危险。可心口又是一阵剧烈的绞痛,他便只有屏息闭目,怕吓到孩子。
无论他怎么克制,已经难受到那样的程度,父子连心,狄御又怎会看不出来?
“父皇,儿臣从前顽劣,知错了。日后定将努力读书,为父皇分忧。”太子童稚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的低哑,让狄螭这样性冷的人也热了心窝。
“御儿长大了,又聪颖。朝堂上的事,该是父皇亲自教你的。父皇想想,不日或者该让皇儿听政了。”狄螭点头费力的抬手轻拍了拍狄御的发。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他只怕自己无法撑到孩子真的长大。总是要尽他余生所能,让皇子们都平平安安的,这宫城,再不要有血腥了才好。“擅闯朝堂,这宣政殿的杂役,你便再多做三月吧。你是太子,朕的长子。日后不得再鲁莽行事。去吧,时候不早了,将下午的功课补上。告诉太傅,朕宣她酉时玄武殿见驾,让她仔细了。”
第九章 冒风雨夜追廖远,忠君王瀚海黯香(一)
冒风雨夜追廖远,忠君王瀚海黯香
狄御将帝王的话带到后便一直偷觑乌雅羽,见太傅竟一幅松口气的样子,不禁暗暗称奇。
实则,乌雅羽自今日午后见狄螭在朝堂上痛到移动不能的地步,便一直牵挂。若非见他竟没有阻止廖远上得朝堂,她或者也不会察觉君王那平静面容的背后承受着怎样的折磨吧?毕竟,他是一个如此内敛而善克制的人。痛到几近昏厥,竟仍是能瞒了满朝文武。
可她毕竟是察觉了,帝王那不欲为人知的脆弱。眼前一直是那男人袍袖下微微颤抖的手,和那苍白如雪的面庞上,淡然的表情。只盼他安好,自身的得失,反倒看的淡了。
秋雨细细密密的飘落下来,很是有几分凉意。 酉时未到,她便静立于涵源宫外。可左等右等,却半晌未见一人。
到得天已黑透,才见贵和急匆匆出来,双手递上一件锦袍,向她跪地叩拜。“贤妃娘娘,您久等了。皇上今日上不得玄武殿了。您先请回吧。”
乌雅羽闻言心中一紧。今日殿上他病得那样重,仍是将早朝撑了下来。此时竟连寝宫的偏殿都……想到此不由咬住下唇,边伸手搀扶,边低声道,“公公快快请起。皇上他……可是龙体欠安?”
贵和站到一旁,摇头轻叹,“娘娘先回吧。皇上知你竟在此等了许久,怪微仆不通情理呢。不日雷雨,定要贵和去无雨宫门前站上一宿。”
“他之前不知本宫在此等候?”乌雅羽轻声试探。
“唉,之前里面乱的很。皇上他……哪还顾得过来时辰。是微仆倏忽了,竟让娘娘在此淋雨。微仆该死。”贵和连连告罪,抬头看乌雅羽,却欲言又止。
乌雅羽和贵和相处也有些时日了,又是冰雪聪明善体人意,见贵和样子,便道,“贵和公公无需看顾本宫。本宫便在此等候。皇上若是好些了,你出来告本宫一声。”
贵和躬身应了,急匆匆便退去。乌雅羽看他慌忙背影,不由皱紧了眉头。将锦袍披在身上,她手拢在袖中,互相紧紧的抓握,却仍簌簌发抖,也不知是体寒还是心寒。
又过了盏茶时分,才见贵和出来,伸手抹着额头上冷汗,“皇上着您涵源正殿见驾。”
乌雅羽也没再客气寒暄,随贵和快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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