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卫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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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卫相公-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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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大人,快请坐。”袁夫人嘶哑着嗓子,鼻音极重。“虽说于礼不合,但我也顾不上许多了,也请冷大人莫见怪,此时我只是个失了儿子的母亲,说句托大的话,我这年纪也够做冷大人长辈的了,且事出紧急,这才厚着脸皮见大人。”
“袁夫人言重了,事出紧急也是无法,且夫人有诰命在身尚且不在意,本官也就没什么不能够的。”冷临听到袁夫人声音焦急,且带了沙哑之音,想必是哭得累了强撑着同自己说话,心里有些触动,天下父母都是这般的吧。袁夫人固然可怜,但婉苏此时也没多少心思可怜人家,自己为何招惹了阮公公,婉苏一直担心着此事,心里惴惴不安。
“冷大人,敢问可有何线索?是何人杀了我爱子。”袁夫人强压着音调里的激动,问道。
“根据袁二公子的死亡时间,初步判断,有嫌疑的人是袁三公子。”冷临故意没提袁其商,边说边看向屏风后的人影。
“这不可能,不是说袁其也有嫌疑吗?定是袁其那逆子,他向来性子阴毒,定是他!”袁夫人说着急急走了出来,激动得握紧了拳头,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派了人在梁远侯屋子里偷听的事露了馅,脸上虽有愧色,但也顾不得其他。
冷临站起身,看着这个已养育了三个儿子的贵妇人,缓缓说道:“袁夫人,本官有话只可对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晨曦和笑三少的轰炸,么么你们。


、第九十二章袁家内里腌臜事

第九十二章袁家内里腌臜事
“你们都下去。”袁夫人见冷临脸色不对;微微动容,吩咐左右。
下人们倒是即刻离开,唯有一个娇美的妇人看了看袁夫人;想是觉得如此单独见外男不合适,张张嘴又闭合了。
“出去,还杵在这做什么;做狐媚子样给谁看;”袁夫人没好气说道,那女子忙老实出去了。
“冷大人;有话尽可直言。”袁夫人心急如焚,不明白冷临的意思。
“好,本官先问你几个问题。”冷临不等袁夫人回话,继续说;“府上可有人喜爱木棉花?又或是哪里种着木棉花?”
“并无,从未听过何人喜爱或是种这木棉花。”袁夫人回答完了急问道:“冷大人,定是那袁其逆子,我三子生性纯良,且与他二哥一奶同胞,怎会做出这等事?”
“如若都以常理来推断,任哪个人都可办案子了。实话同夫人讲吧,袁弼指甲里有肉屑,袁甲臂上有抓痕,袁其臂上可无抓痕。”冷临话音刚落,袁夫人忽地站立不稳,勉强扶住屏风却还是堆缩下去。婉苏见了忙上前扶住她,将其慢慢扶到椅子上。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袁夫人说着呜呜哭了起来,边哭边用手捂住脸,双肩不停抖动。
“袁夫人,此事尚无定论,袁甲也只不过是嫌疑最大罢了,您若是想找出真凶,就要知无不言,多说说袁弼和他几个兄弟的事。”冷临说着也坐了下来,见婉苏忙着为袁夫人倒茶,招招手将其叫到自己身后。这丫头累了一天了,自己都舍不得用,怎会叫她伺候袁夫人。
袁夫人听了抬起头,眼睛红肿说道:“冷大人,我三子不可能是凶手,他从小比他二哥还受宠,性子却是极老实的,从来都是闷头自己做事,也不争强好胜。反观他二哥倒是性子不好,那也是娘胎里带来的,我怀着他二哥的时候,没少生闷气,这才叫老二生下来性子不好,但我怀着老三的时候,却是事事顺遂,因此老三的性子是好的,也从不与人争强好胜,不会是他,不会是他。”
冷临听了没有被袁夫人的情绪感染,只默默问道:“二公子那时,夫人因何事憋闷?”
袁夫人听了顿了一下,随即想想这也怪不得自己,便说道:“那时侯爷宠着商姨娘,我与商姨娘脚前脚后有孕,那狐媚子三天两头叫着不舒服,侯爷便信以为真,撇下我跑到她屋里。”袁夫人也是死了儿子失了理智,又想冷临说过只有知无不言才能查出真凶,便说道。
“那三公子那时,就没这事了?”冷临又问道。
“我怀着老三的时候,侯爷不理那贱人,也算看清了她的真面目。”袁夫人眼神里带着狠毒,说道。
婉苏撇撇嘴,心道早听说梁远侯是先聘了前头的商姨娘为正室的,是你横插一杠还大言不惭,只不过女人间的事情也说不清楚,只晓得不论怎么闹,到最后得利的都是男人罢了。
冷临更不能与袁夫人感同身受,只默默小声嘟囔。“二公子时,袁夫人伤心,三公子时,袁夫人顺遂。”
两人辞别泪眼汪汪的袁夫人,直顺着廊下走,因下人都离开好远,两人便信步闲走。忽地,冷临停住脚步,只见假山旁的甬道处,袁甲正与袁夫人屋里那个娇媚女子站在对头。看那样子,像是那女子欲走,袁甲不让路,两人便僵持下去。
那女子似乎很紧张,双手抓着裙摆咬紧嘴唇,羞得满脸通红。
“姨娘莫怕,没了二哥此后我就是这侯府的主子了,你还躲着我?”袁甲一改往日里老实巴交的模样,一脸坏笑。
“三少爷,求您放了奴婢吧。”那女子又急又羞,试着往前走了几次都被袁甲挡了回去,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姨娘!”袁道从远处跑来,双眼赤红地盯着袁甲,似要吃了他。
“哼。”袁甲见袁道来了,冷哼一声走开了。
那女子不敢回头看,只低低哭了几声,便道:“快回吧,莫叫夫人瞧见了。”
“娘。”袁道眼里蓄着泪,欲上前扶住那女子,那女子却躲开了。
“叫姨娘,快回去,快,听话。”说完便紧走几步离开园子里。
袁道站在原地,紧紧握着拳头,忽又面色平静,慢慢松开手掌,往另一个门走去。
“少爷,袁甲对袁道的亲娘存了不该有的念头,这是**,袁夫人还说他老实本分。”婉苏撇嘴道。
“再坏,在亲娘眼里,都是好的。”冷临说完,带着婉苏继续走。
不知不觉,又来到戏楼外,当时还未及细问,梁远侯便醒来了,因此两人不得不先回去,此番又转了回来,只见下人们正往角落里的大缸里蓄水。
“蓄水?厨房要用吗?”婉苏以为厨房里要用到水缸,因此下人们正蓄了水来清洗,便问道。
“啊,非也,这缸里平时也要蓄水的,晚上蓄好了明早就不必早起了。”这个下人正是白日里回答两人的那个,正用水桶倒水的下人说道。
“为何要蓄水?以往也蓄水吗?发现你家二少爷尸体时,缸里可有水?”冷临忽地想到了什么似的,连连问道。
那下人见冷临开口,不敢怠慢,老实回答:“大人有所不知,这缸里得稍稍蓄着些水,不然白日里,日头大了会晒裂的,小的就是负责这事儿,每隔半个时辰便来蓄一次水。”
“那今日你前来时,可有发现这水缸有何异样?或者说,还有水吗?”冷临又问。
“回大人的话,今儿日头尤其大,没水了。”那下人瞧见冷临一脸严肃,认真回答。
“你家二少爷被发现时,身上可有被浸湿?”冷临问道。
“回大人的话,没有。”那下人见冷临面容严肃,也不由得认真起来。
“仵作,传仵作到验尸房。”冷临急道,拉起婉苏的手便往停放尸体的房间走去。
“少爷?”婉苏被他拉得急,皱着脸说道。
冷临忙停下脚步,心里着急便对一旁的下人说:“叫仵作验袁二少爷的尸首,可有中毒迹象或是**药。”
下人不明所以,撒丫子跑走,待两人走回验尸房时,仵作正在阮公公身边忙活着。婉苏看了一眼阮公公的尸首,心里又是惴惴不安。
“叫你验袁甲的尸首!”冷临提高声音,喝道。
仵作也是区别对待,因阮公公是宫里人,便觉得重要些,若是能有新发现,可就是大功一件,于是还未来得及查看袁甲。见冷临不悦,忙又开始验袁弼的尸首,冷临等在一边,不自觉又开始刮划着拇指上的扳指,想来是心里有事。
“少爷。”婉苏轻轻拉住有些烦躁的冷临,目光中带了安抚。
冷临低头看,随手将婉苏按到椅子上坐好,脸上带了笑。
“回大人的话,袁二公子有中迷药的迹象。”仵作素知冷临能耐,此时更是佩服,竟能未卜先知晓得袁弼中了迷药。
种种都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冷临一时间有些激动,却又忽地皱了眉头。袁家五子是未时初离开戏楼,袁四袁五未时正返回,袁大袁三申时初返回。那么,嫌疑人又增加了,袁家其他四子都有可能是杀害袁弼的凶手,事情也越来越复杂。
“少爷?”婉苏见冷临阴晴不定的面孔,小心翼翼地扯住他的袖子,试探问道。
“小婉,我想到了,凶手是如何杀了袁弼的。”冷临说道。
“不就是勒死的吗?难不成还是别的手法?”婉苏不解。
因有仵作在,冷临不想多说,便拿了勒死袁弼的牛皮带子,将完苏拉出来来到戏楼外。此时日头已经没那么烈了,但还是燥热得很,冷临将牛皮带字浸湿,放于日光可照射到的地方,牵着婉苏的手静静坐下等候。
“少爷!或许袁弼是死于未时初到未时正之间,啊不,这么说不准确,应该是,袁弼或许是从未时初便开始注定了要被勒死。”婉苏看着牛皮带子慢慢缩紧,直缩了半寸,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对手有趣,很有趣。”冷临站起来,看着已经变短的牛皮带子,心道若是未时日头足时,这牛皮带子缩回的尺寸和速度更甚此时,可见如若凶手先将浸湿了的牛皮带子贴边缠到袁弼颈上,但还不至于勒死的地步,那么等到日头晒干了带子,牛皮带子便会一点点勒紧袁弼的脖子,袁弼的死亡时间也就成了未时正到申时初了,可其实袁弼早在未时初就已经注定了要死亡。
凶手制造了不在场证据,凶手可以在未时正返回,也可以在申时初返回,所以凶手扩大到死人,也就是袁家其余四子,而且除了袁大凶嫌小一些,其余人皆是同等的凶嫌,因为他们臂上有抓痕。
可见凶手必须将袁弼移至缸内的原因,除了有隐匿尸身的缘故,还有刻意制造更高的温度和便于取水之故,因为缸内有水,且缸内的温度比外部高,这也就加速了袁弼的死亡。
袁弼身着上好的绸缎衣衫,先前才没看出其死前曾有水上身,此时却已是知晓。冷临眯起眼睛微微勾起嘴角,比起机械地破解一个个谜团,冷临更喜欢这种带有挑战性的搏击,两个人在时间和技能上的搏击。


、第九十三章计中计谁更高明

第九十三章计中计谁更高明
已有四名嫌疑人;还破解了作案的手段,冷临此时却是想不到阮公公因何被杀;因此传了那日见过阮公公的侯府下人,详加询问。
婉苏心里有些不安;第一个传来的正是那日带自己到厢房休息的丫头。
“奴婢那日是在别院伺候的;正好带了冷大人您身边的小哥去休息;取了茶点送回来的时候,见那阮公公从厢房侧面匆匆离开;直奔着戏楼方向去;任人叫也不听,好似有急事似的。”那丫头说着看了看婉苏,又接着道,“奴婢后来带着小婉姑娘回到戏楼;这一路上就再也未见阮公公的人,从戏楼回厢房只有那一条路,奴婢敢保证阮公公定是没再回来过。”
见那丫头看了眼婉苏,冷临也有一丝疑惑,收回看着婉苏的目光。“戏楼另一侧便是梯云坡,这么说阮公公是直接从戏楼处去了梯云坡?”冷临想起阮公公的死亡时间,怕正是如此路线,这才能使得他的死亡时间和地点恰好吻合。
“这个奴婢就不懂了,总之阮公公是未回别院这边便是了。”丫头跪着回答。
冷临站起身,原地走了两圈,忙又唤进了其他在戏楼伺候的下人,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你说,见着阮公公曾经与五少爷说过话?”冷临凝眉问道。
“仿似说了那么一句话,像是打招呼。”一个在戏楼伺候换水的下人回答,下人们自然不能靠近主子,也就是远远瞧上一眼。
冷临轻轻抚摸着扳指,微微勾起嘴角,放走了所有的下人后,这才对婉苏说:“袁道大有问题,我们从他着手。”
“他会是凶手吗?”这个案子太复杂,对于婉苏这种菜鸟来说,实在是超出她能力范围了,起初的婉苏只觉得脑中一团浆糊,待冷临一番讲解才有了个大致的轮廓。
“他与阮公公说过话,不知说的什么,少爷您要提审他吗?他不会说实话的吧?”婉苏问道,又说:“袁道臂上有抓痕,他又与阮公公说过话,要说他跟袁弼有仇倒是可以有可能,可他与阮公公有什么过节?”
“要么袁道与阮公公有过节,要么是阮公公看到什么不该看的,除此之外,对于宫中万贵妃的贴身公公,小事上哪个又敢冒这风险下此毒手!”冷临断言道。婉苏听了冷临提起阮公公,只觉头皮一紧忙低了头。
“袁家四位公子如今在何处?”冷临问向一旁跟过来的西厂番子,他是冷临派去跟踪几个袁少爷的人之一,轮流看管并交替到冷临身边汇报。
“起初各自在各自的院子里,后来袁三少爷同袁五少爷不知因何事吵了起来,幸被袁大少爷和袁四少爷劝住。怕侯爷见了病重,四兄弟决定和好,袁大少爷和五少爷还去冰窖吩咐备了冰,说是要喝冰梅酒。”番子认真回复道:“袁五少爷说是冷大人您辛苦了,邀您一同品酒。”
“冰梅酒?这天儿正合适,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忙了一整日,冷临说完便带着婉苏直奔四兄弟摆酒的地儿,名曰“杯莫停”处。
“各位少爷,没打扰了你们的兴致吧?素闻侯府冰梅酒极有名,冷某也想来凑凑热闹。”冷临不等人通传,急急走上杯莫亭,总觉得今晚有事发生,莫不是凶手要现原型了。
“瞧冷大人说的,劳冷大人大驾,是我们兄弟几个的面子。”袁甲起身,忙说道。
袁大微微垂了眸子不语,袁五温和笑笑,袁四倒是没什么异色。冷临一眼扫过几人面色,心里有了数。
这是处极雅致的地儿,也是侯府里一处居高的亭子。杯莫亭,双檐六角攒尖顶,亭内地面有流杯渠,亭后山泉水潺潺流入沟渠,又顺着渠一路汇至一处,暗含“曲水流觞”的典故。侯府人常在初春、盛夏、深秋时节邀客来此,举杯流觞,饮酒作诗。
杯莫停的说法也是有来由的,据说侯爷每次约请友人到此饮酒,酒酣之时,就要吟诗作对,洒下一片荷叶到沟渠里,荷叶漂流到谁的面前停下,谁就必须作诗,不能作诗的人,就要被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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