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香奈儿的数学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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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香奈儿的数学女王-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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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心里嘀咕“你怎么知道我走了”,一边小声答道:“有个同事叫我帮忙出主意,我在办公室列计划。”
他挑了挑眉毛问道:“同事?说来听听?”
等她把事情前因后果讲完后,他便露出一付意味深长的神色,每次尚玫在杨梅脸上看到这种表情,都觉得大事不妙:“你看出什么来了?”
“是啊。”本以为他会卖关子,不想却是如此干脆地回答,她正想发问,接下去的话却让她默默呕出一口血,“不过我不会告诉你的,有些事,还是自己亲身经历来得好,靠人嘴说是不可能有深刻体会的。”
她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谈判需要有冷静与矜持,切忌被人调得胃口走。硬生生咽下到嘴的发问,她微笑着道:“你不说就算了,反正我也会知道的。如果你没什么事,我就走了。地铁只到十一点。”
“已经过了。”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注意到她的目光,举起手腕晃了晃,“看出来这是什么牌子的吗?”
她想都未想,脱口而出:“百达翡丽特别纪念限量Golden Ellipse腕表。木盒包装有编号,铂金表壳,镶有小颗钻石,鳄皮带,自动上弦机械机芯。男表踱有18K白金袖口钮,女表镶有69颗顶级Wesselton钻石,29颗蓝宝石。”
他点了点头,一边领头往车子走去,一边讲道:“背得不错,不过,你觉得这表如何?”
她不自觉地跟在后面,应道:“很漂亮。”
“然后?”等了几秒不闻声音的他追问道,“我是问你的感想,看到这表后的感受。”
“表面很完美,颜色配得很和谐,做工很精致。”她努力在脑中搜寻着词汇,“很昂贵,可以保持百年以上的精确走时。”
他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没了?”见她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他侧过头轻哼一声,“其实从一开始认识你,我就想对你说些事情。”她站在停住脚步的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听他柔和的嗓音说出尖锐的话语,“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用理性来解决的,如果你坚持用理性和数学去解决所有的事,唯一得到的结果就是黑白的世界。感性是世界的色彩,缺乏感性的世界,是不完整的。”
她认真地考虑了半晌,打出了自己的牌:“你的观点并没有实例证据。”
“我这么说吧。”他上半身倾了过来,像座山般压得她小退了半步,“我不知道你以前受过什么伤,让你如此逃避感性的世界,可是总有一天,你还是得从数学砌起的虚幻王国里出来,不管是你主动出来,还是被逼的。因为现实就是如此,除非你死,不然你永远无法逃避。”
她觉得心脏被狠狠地揪了下,全身的刺都竖了起来。瞪了他几秒后,她选择了冷静的回击:“你的话看起来很有道理,可是你并不是我,我的想法以及感受甚至理由,都只是你暗自猜测的结果。”
“要证据吗?就凭你刚才讲那么重的‘理由’两个字。”他弯着眼睛,脸上却没有任何笑意,“要搭便车回家吗?等你走到地铁站可能已经坐不到了。”
“坐不到地铁还有公车,谢谢你的邀请。”她把当初打赌赢下的包包抱紧在胸前,仿佛在护卫着什么般,“我想我还是自己回家的好。”
他也没有强求,转身便走。走了没几步,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她的声音传了过来。微笑着转过身,他却听见不如所预料的话:“也许你是正确的。可是你的话也证明了一件事,谁在意什么,就会去研究什么。你这么在意我的感性问题,不是正说明你在这方面有难以解决的迷惑吗?因为你不是那种喜欢炫耀自己优点的人,所以我只能假定你注意的是缺点。而攻击别人时,恐怕这也是你所要关注的地方。”
她的话只让他多停留了几秒,她也没有再去看他,一说完便转身离开,更没有注意到他走了几步后,悄然侧过半个身子,落在她背后的眼神。他并没有料到她不仅没在园游会上有所进展,甚至还惹上了麻烦。基于立场,他本想给她些提醒,可是话到嘴边却变了味。这样的变化,令他自己也迷惑不解。
不仅他,她也有自己的迷惑。坐在公车上看夜景时,她才想到,为什么宋子午一个司机能买得起那样昂贵的手表?
这个问题有答案前,尚玫已经不得不去为另一个人提供答案。第二天,罗姐收到她的计划书后很是开心,说出来的话如果陌生人听见,恐怕会把她当成罗姐失散多年的亲人,正在久别重逢。
这件事在蒋凤嘴里变了味:“你怎么就这么傻呢?知道什么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可是以我现在的情况,以及双方的力量对比来看,她采取示好的行为是十分符合逻辑,对双方都有好处啊。”
“可惜,她不是你,所以拿你的逻辑套到她身上很可笑。”
蒋凤的话令她无言以对,而证明蒋凤是正确的,则比她想像得要快得多。在她第一次参加的策划各部长例行会议上,苏红点名她的部门有收受品牌贿赂的嫌疑。
这种污水泼过来,任谁也不能淡定接招,尚玫绷起身体,坐直了问道:“这完全是无稽之谈,我们部门没有任何这方面的不合规定行为!”
“只是有人这样报告,我问一下。”苏红的表情虽然凝重,可是说得却很轻描淡写,“你知道就行。”
尚玫皱眉说道:“我想与检举人当面对质。”
“这不是辩论,尚玫,纽约之秋也不是学校。”苏红的口气带着笑意,可是她却接受不到这种感情传递。自从昨天宋子午的话后,她似乎急于证明理性的优势,紧紧屏蔽起少数感情的困扰。
她以强硬地口气说道:“我想当面对质!”
没人说话,可是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一个人——罗姐。
第四章 站稳脚跟保持低调(5)
这算是狗咬吕洞宾的经典案例吗,尚玫郁闷地想道。
所有人眼光看向罗姐时,她已经把“与同级别部长必须谨慎相处”这条备注,写进了脑中的工作手册里。
蛇咬渡它过河的青蛙是天性,可是罗姐又为什么要做这种明显无用功的事来?
在尚玫的想法中,她目前是红人,与自己对着干,无疑冲着一辆高速行驶的火车撞过去,除了撞得头破血流外毫无意义。破坏一辆火车最好是静止时,卸下一个关键的零件,便可让火车再也动不了。
偏偏罗姐就选择了迎头冲上,完全不顾损失与收益间的对比。尚玫那充满了逻辑的脑袋实在无法理解,只能满眼问号地顺着大家的目光看过去。
罗姐在这满屋子视线中,很是镇定淡然。对于尚玫的视线,她甚至报以得意的微笑。发现这般行动仍然无法引起对方的反应后,她显然不太满足,转头对苏红说道:“这件事确实是我举报的。”
这时候不仅尚玫,就连苏红都露出一付“我听到了什么”的表情,手里转着的金笔也被啪得一声拍在桌上:“那么,你有证据吗?”
“第一策划部的蒋凤等人,以前可没少从品牌那儿收货。新贵据我所知,光是蒋凤一人,就至少买了几十件衣服!”罗姐用双臂托起傲人的胸部,望着尚玫笑道,“如果这还不能称作贿赂的话,那什么叫贿赂?”
可怕的沉默持续了好几分钟,就连罗姐也察觉出不对来。她不安地环视了室内片刻,陷入到迷惑之中。按照惯例,这时候同事们该跳出来同声附和,苏红也该严厉地批评这个新晋升职的小丫头,来个狠狠的下马威。这种事情,她们以前不是经常做的吗?不用排练,都可以配合得顺畅无比。
这沉默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没有人说话?
罗姐的情绪向着不安急速滑了过去,令她愤怒的是,当她看向上司时,苏红也垂下眼帘看向别处,这便是已经给了她最后答案了。
尚玫看着一脸惶急的罗姐,迷惑于对方为什么硬要鸡蛋碰石头。只是不管她如何迷惑,贿赂这样的指控是不能不反击的:“我的同事们当时买下新贵的衣服,是完全合理以及合适的。如果你需要,我们可以提供发票,证明那些是低价处理瑕疵品。况且依我们当时的能力,她们就算贿赂了,也没有好处。我们的权力是依靠于苏部长的,与其贿赂我们,不如去贿赂苏部长了。”
倒不是尚玫特意扯大旗,而是实情。一开始确实是苏红发话,给她机会去和新贵配合,不然她哪里有权力去为一个品牌做策划?罗姐也不知是情报错误,还是情商不够,怎么会连这种事都想不通?
尚玫想不通的事,换到罗姐这儿,便立马察觉出是陷井了。她的额头上汗水沿着皮肤一路淌下来,在大冬天温暖的室内,成功营造了夏天的气氛。
这肯定是陷井!叫我来讲话,却根本没人来帮忙!这是要害我啊!
罗姐在内心嚎叫着,面如死灰,眼珠紧张地转来转去,见着以前“同一战线”的伙伴们,都露出一付同情的神色,更是恨不得拍桌大骂“你们这些叛徒”。
尴尬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苏红把这事草草揭过,谁也没有批评,谁也没有点名,可会议室里的人都知道,有人要倒霉了。众人在心里,已经自动把罗姐的职位头衔给划掉了。
清洗的暴风雨还没完,轮到尚玫举行与品牌间的通气时,问题就来了。策划部们虽然不敢再得罪她,可是她在品牌间的名声也落到了低谷。对于一个走势忽高忽低的股票来说,有经验的老股民会找准时机,杀进去抢一个短线。可是当时机根本无法预测时,便没人肯赔进去了。况且尚玫这支股票,要买下可是要赔上在纽约之秋的工作未来,谁也不敢轻易投资。光靠新贵一个品牌,是无法满足苏红下发的业绩计划的。蒋凤当初看着尚玫拿回来的业绩预测表时,就恨恨地大骂苏红简直要把属下榨出最后一滴油来。
各策划部通常会有几个长期合作的品牌,双方利益共享,风险共担,这是默认的规则。可是第一行销策划部史上第一次部门例会,就惨遭滑铁卢——来参加的品牌数是一。
更可怕的是,蒋凤都没能准确预测走势。
第一策划部准备了很多椅子,特意打扫了地下室,甚至还讨论过是不是把那面墙上的诡异小丑给漆了。可是最后却只有傅燕来,停车场不时响起的刺耳轮胎声仿佛是嘲笑般。
令江竹与赵蓉最恐惧的,预测失败的是蒋凤!在她们心里,蒋凤便如千年老妖般,对什么事都清清楚楚,连上层女人什么时候结束减肥这种事都知道。可是现在,居然预测失败了?
尚玫老实地会议记录上写下:一人参加,提早结束。才写完,就被蒋凤一把拿起,扔到身后,以极具冲击力的姿势对她咆哮道:“你又干了什么?”
“我没有啊。”她一脸无辜地道,“最近确实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蒋凤一拍桌子吼道:“仔细想想!”
她想了一会儿,皱着眉头道:“难道是那次罗姐贿赂我们被我在会议上反驳的事?”
“贿赂?”同事们都窜了过来,等她把事情复述一遍后,得到的是蒋凤的叹息,“你怎么不跟我说,发生这种事,你说哪个品牌再敢来?”
“可是我觉得苏部长是倾向于我们一边的,而且贿赂的嫌疑也被洗清了,为什么品牌们还会有这方面的顾虑?”
蒋凤搓着脸庞,眼角都挤出数道皱纹,无奈地道:“首先,你是不是真红了,这点没确定。根据你以往的‘战绩’,谁也不知道你哪天就又掉下去的。这已经是障碍之一了,现在你又被栽了个贿赂的嫌疑,贿赂很讨厌的,商场也非常不喜欢这类传言。你红时这是谣传,你一旦失势了,这就变成一个污点。你说哪个品牌愿意用未来赌你啊?”
尚玫怔了一会儿,认真地问道:“有没有办法补救?”
“这也是我判断失误。我以为你一旦表现出强硬的态度,再加上苏红强大的领导光环,那些马屁精们应该会察言观色跟风。现在看起来,马屁精里面也分傻瓜和聪明人,怎么好死不死就给你栽了个贿赂呢?”
看着蒋凤哀声叹气的模样,尚玫也只有默默在心中谴责自己的选择不当,接着,便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春节最后动员时,尚玫这个名字又大大地出了一次“风头”。这两个字被写在一封信上,信封上面写着“尚玫亲启”,信是手写的,白纸黑字、刚劲有力。这封信被直接送到了第一策划部,是苏红亲自单独来敲了门递上信,再在江竹瞪圆的眼睛下沉默地迅速离开。
那封信上只有短短一句话:看你做的这事!
尚玫接到这封信时,完全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地求助蒋凤,得来了同事们齐齐用拇指在脖子上比着划了一道。
“你肯定惹到什么人了。”蒋凤斩钉截铁地说,“老实交待,你最近又做了什么?”
“没有啊。”她考虑是不是口气不够无辜,感情不够深沉,“确实没有。”
“我上次这么问时,你暴出来贿赂事件,这次给我好好想想!”
蒋凤压迫性的拷问并没有带来新答案,尚玫怎样在脑中努力挖掘,也想不出到底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来。
“你难道还不认为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吗?”江竹把那张薄薄的信纸在她面前一弹,发出纸张特有的清脆声音,指着信封一角说,“看这里!”
她凑过去,看见的是两柄西洋剑交叉在一起:“这是什么?没见过这个品牌标志。”
“废话,因为这不是品牌标志。”江竹的话仍然刻薄,“你的脑袋都记了什么?这是纽约之秋总裁办公室的标志。我们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总裁大人喜欢在私人信笺之类的东西上印这个标志。而且这东西还是苏红亲自送下来的……说,你到底干了什么?”
难道是因为大老板发觉我认识了他才华横溢的司机?
这个念头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很快便被理智扔进了马里亚纳海沟:“真的没有!”
“拷问”持续了一天,尚玫到下班也不明白到底是她遗忘了些事,还是同事们想多了。可是不管她怎么想的,传闻已经飞得满天都是。卖场版本是“她的所作所为终于惹恼了大老板”,而策划部们则带着阴阳怪气的神色,拟出“她在高层肯定有人,怪不得苏红老是罩着她”版本。不管哪个版本,都令她百思不得其解,或者说,那封信本身就莫名其妙的。
尚玫不知道的是,当她迈出纽约之秋的大门时,顶楼,宋子午正趴在游泳池边的栏杆上,看着地面上如蚂蚁般的人走着,想着她会不会在其中。他的身后桌上,是好几封废弃的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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